第4章 (4)
的謠言雖然已經變成塵埃沉沒在了地上,可事實上,在傳言所指的那段時間裏,前任團長确實與他們接觸不淺。”
安迷修卻只被前面句話引起了注意:“師父和三皇子之間有交情?”
許桉累奇怪:“你不知道麽?——哦,可能是你的記憶沒恢複完全。唉,還說什麽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其實只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而已吧,是,大部分是恢複了,但還不能算‘差不多’吧。”
只是為了讓他們不再過于牽腸挂肚的假話還是被拆穿了,安迷修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的确,安迷修的記憶,确實還有一部分沒恢複。只是這一部分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關于三皇子的。
閑扯的唠嗑也差不多該接近尾聲。安迷修看了眼會場,看了眼那些一個一個被收拾的食品殘品,随後對三人道:“兄弟們,我有個請求,請你們務必幫忙。”
三人互相相觑一眼。
玖酒道:“安迷修你說。”
安迷修道:“請你們,幫忙把會場的每一樣食物都抽取一點點,拿去檢查,看看裏面是否有問題。”
許桉累和玖酒還在想這句話。
伍迩淩聽完後,只花了一秒不到的時間,聲音就沉沉發出來:“是因為那個omega?”
安迷修點頭。
玖酒一拍雙手:“哦這樣啊。安迷修你是指有人居心叵測,食物裏有問題?但是,這omega會發情,怎麽說也是他自身的問題吧。現場基本都是alpha,就算吃了藥什麽的,很難保證他不在這樣的情況下發情啊。”
安迷修解釋道:“我也想過。不過,我覺得那位omega——金是被害的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這也是秋小姐拜托我做的。秋小姐她從來不會做那些把握太小的事情。‘将不處在發情期,且吃了藥的omega帶到全是alpha的會場,omega也可以平安無事’,這看似荒唐,但那只是人們言論所形成的未證實的虛象,實際上,我們都不清楚,到底會不會有什麽不堪設想的後果。秋小姐還告訴我,其實是有一種藥,alpha和beta吃後都相安無事,但omega若是吃了,便無論何種情況,都會發情。”
玖酒喃喃:“原來還有這種藥嗎。那下一次去買藥時,我要問問。”
許桉累問:“那今晚按理,按計劃來說來的都是alpha,不然就只剩一些人是beta,無omega,下藥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還要放這種藥下去?我還是不太明白,下藥之人總不見得是無聊才這麽做的吧。”
果然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安迷修想了想,道:“秋小姐也這麽想過,她認為的是,其實正因為照原計劃,理應沒有omega會來,所以的金的出現,恰恰是出乎下藥之人意料的地方。也就是說,金只是一個恰巧被拉進去的無辜事外人,下藥之人真正的目的,是在那群所謂的‘alpha’和‘beta’之中。”
安迷修的眼神非常不自然的閃了閃。他是想到了什麽。
伍迩淩眯了眯眼,他也有想法,雖然只有安迷修所想的一半,但這一半跟安迷修的一模一樣。
伍迩淩道:“我們還聽說,太子殿下,一直都在想方設法趕走那個omega——”
本就不大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迷修立即正回眼神,看着表情各異的三人,碧藍色的雙目中亮着寒光,滿是血痂的食指已經瞬間放到唇前,做出噤聲的動作。
“勿言。”安迷修只嚴肅小聲道。
伍迩淩閉嘴。
“總之,”安迷修放回手,繼續道,“我們都必須将這些食物都檢查一遍,只要在現場,能吃的,我們一個都不能漏。秋小姐她說了,等着答複,那我就必須給出一個明确的答複!”
“是!”三人嚴肅站好,齊道。
安利PS:吃我一波安利拳!!!
日本BL漫畫,さちも老師的《恭依從命》,以及《恭依從命answer》,超級好看溫馨深沉的ABO。
第一次看的時候是去年,但是港真,我tnd沒看懂,因為真的很有深度……可大概是半年後?我又看了,才終于看懂了一點點,就真的被感動到了。什麽叫溫馨,什麽叫優秀,這就是溫馨,這就是優秀!我肯定會推薦啊!!!
個人感覺さちも老師的作品,大多數都是比較有深度的,像《規則》,《好痛,好痛》,個人也覺得,至少腦子要跟上每一句話,不然要麽白看了要麽幹脆沒看懂。
☆、7
[安雷同人]《心潮,馨巢,星朝》
翌日很早,天才微亮,可王宮內的騎士宿區,在這個時候便響起了響亮的哨聲。伴着這哨聲,衆位騎士匆忙集合的聲音落下去之後,随着,就是跑步的聲音整齊的跟上了哨聲,在高牆之內輕輕回蕩。
安迷修嘴裏咬着哨子,領着衆人一齊晨練。其他人還好,就是玖酒這糊缇瓜子還犯着迷糊,跑地暈頭轉向,東西不分。
他是真的跑不齊,在隊伍裏非常突兀,還害了別人跑地亂七八糟。安迷修看不下去了,就專門拎他出來,在隊伍旁邊親自帶他跑。
玖酒好容易才精神一些,道:“安迷修,怎麽這麽早,比平時——比平時都還要早一個小時呢。昨晚又為了收集食物,弄到淩晨才搞好……”
玖酒邊說還邊打了個哈欠。
安迷修道:“身為雷王星的騎士,我們必然要更刻苦些,要不然,怎麽配得上守護雷王星呢。”
玖酒道:“是,騎士團長!但是,好困……”
安迷修卻道:“玖酒,你怎麽變得這麽松懈,許桉累還告訴我,你居然賴在床上了。身為雷王星的騎士,你可失職了。你看,伍迩淩和許桉累不也照常起來了麽,還在前面帶隊,你也得打起精神——”
安迷修頓了頓,話鋒突然轉了:“怎麽了?”
玖酒含糊:“嗯,唔,對不起……啊,頭有點暈……沒什麽,估計是起太猛了沒事兒!好了你別多餘的擔心啊!哼,當時你昏迷,以及你醒後恢複的那一個月間,秋小姐走後,不都是我,許桉累,和伍迩淩帶領他們麽,沒什麽大不了!就是,你比秋小姐定的晨練時候還早一個小時呢。”
玖酒咧嘴笑後就搖搖頭,努力使自己清醒點。
在雷王宮內,由于騎士們的作息時間與其他人有較大的不同,而且他們肯定會因為各種訓練而弄出噪音,所以,雷王就專門将騎士宿區分開了,建了四米高牆,硬生生将王宮劃成兩部分。這樣做,雖然一定程度上很有效的消了音,但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就是牆外那與風随之伴來的羅蘭馨香。
紫羅蘭是雷王星球的球花,除了宮內,宮外也随處可見,自然,騎士宿區也種植了紫羅蘭,只是數量真的不多,也沒誰會專門來照顧它們,因此,它們基本上都是自生自滅的野花了?當然,它們的味道也與外面的一模一樣。
騎士們每晨起來,撲鼻的都是潮濕的羅蘭之香,今日照常如此。包括現在,依舊是滿鼻子的紫羅蘭的味道。很濃,很甜。
玖酒的狀态以肉眼能看清的速度越來越糟,跑着跑着,腳步又歪了,居然又跑到安迷修身上去,二人生生撞了一下。安迷修沒問題,玖酒卻一副要倒下的樣子,全身軟趴趴。安迷修搭了把手扶住了他。
安迷修覺得奇怪:“玖酒,你很反常,到底怎麽了?”
玖酒再使勁搖頭,整個人都越來越不對勁:“啧……不知道為什麽,頭越來越暈……但是,絕對不是感冒什麽的……這點我可以确定——啧,怎麽回事……自從昨晚……”
玖酒被安迷修拉了一下,一回神,一臉沒睡醒的看了安迷修一眼,這才看見前面就距離自己一米多的大樹,他驚吸口氣忙躲開了。安迷修不拉他,他肯定找死式的直接撞上去。
安迷修繼續吹幾聲哨子,想拉着玖酒往旁邊跑去。玖酒卻用力甩開了安迷修:“沒事沒事!”
玖酒這麽說着,人就差點栽了個跟頭,看起來又蠢又好笑。
安迷修道:“你這樣不行,會影響到別人。”
安迷修又大聲朝隊伍來了一句:“繼續!”就硬拉着玖酒往旁邊跑去,停了下來。
安迷修仔細看了玖酒一眼。現在天已經變亮了許多,晨曦也露了臉。借着光,安迷修發現玖酒臉居然不正常的發紅,呼吸的頻率也開始變快了,忙道:“怎麽回事?玖酒你自己也不清楚嗎?會不會是易感期?”
玖酒的頭随着自己“啊”的一聲擡了起來,眼神迷茫的看了安迷修一眼,卻擺擺手:“不可能,我易感期前天才走,應該不用那麽麻煩了還去醫務室……但是,不會,不會真讓我撞上了吧……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這次……跟往常,很不一樣呢……總感覺……”
“你是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今天早上一醒來?”
玖酒使勁睜了睜眼,冒出非同尋常的水霧的眼睛眯了眯。在水霧彙聚而洗清他眼瞳的瞬間,他的眸子仿佛将他的腦海所想化成了形——他的腦海中是不是出現了什麽人。
安迷修捕捉到了這一瞬,總覺得玖酒帶着迷欲的眼中,映出了一個人的身影,不過轉瞬即逝罷了,安迷修因此皺了眉頭。但他看不清,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錯覺而已。
安迷修看了一眼隊伍,回道:“總之,你現在很不對勁,必須去醫務室看看——”
安迷修都有如此打算了,可說好不好笑,玖酒偏偏沒聽,也聽不清這句話。他的大腦轉了轉,想起了一些事情,自顧自喃喃道:“不會吧,難道這就是我以下犯上的報應?可對方是他那個壞蛋啊……”
安迷修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什麽?”
玖酒擡頭,努力平緩呼吸,如實說到:“安,安迷修,其實,昨晚我……碰見三……三皇子雷獅了,并且,還頂撞了他……”
“什麽?!”
“就,就是昨晚會場裏不是出了什麽事麽,我就背着許桉累和伍迩淩偷偷跑到會場外面,躲在建築拐角,只是想确認下情況,然後就恰好看見三皇子抱着那個omega和秋小姐一起走出來了,然後,然後過了一會兒,你又匆匆也跑了出來。我,我就心急,等不住,沒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然後呢?!”安迷修問玖酒的樣子就顯得有點慌亂。
“你,你別生氣啊——我,就是猜着那路線,肯定秋小姐要離開了,就跑了過去。可跑到一半,卻偏偏,偏偏遇上了三皇子!我下意識就忙着躲起來了嘛,可被他發現了,然後,然後,然後我……就頂撞了他,被氣沖昏頭,就站在他跟前,面對面的吼他……然後,”玖酒擦了把汗,全身溫度越來越高,“然後我吼了兩句,就扭頭回去了。至于他,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後肯定也是要回去了嘛……”
玖酒的狀态越來越不好了。風中依舊纏滿了羅蘭之味,帶着外面的香氣,從外面吹進騎士宿區,吹過安迷修與玖酒的身邊,吹進他們的鼻中,就是濃的好像要将二人都甜暈過去,帶着勃勃野心與霸道。
玖酒揪着心口處的衣服,他沒發現安迷修因震驚而發僵的身體,低頭喘氣,非把用了前面一大段做了鋪墊的答案,說了出來:“而我,而我好像,好像就是從回去那段路上開始,就,就一直感覺心裏有股很奇怪……不,應該,應該說是很奇妙的,奇怪感覺……起初我并沒有在意,一晚上也睡的意外的沉,但第二天卻成了這樣……”
“行了玖酒,”安迷修讓自己動起來,打斷玖酒,自己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現在必須去醫務室。”
“不——”
“這是團長的命令,你不得違反。”
說罷,安迷修正準備叫許桉累送玖酒去醫務室。可是呢,這個嘛,那啥呀,唉,只能說禍不單行啊,不單行。這裏可能撞上alpha遇易感期了,遠處,突然震起一聲巨響,聲音賊大,隔得很遠,都能讓整個隊伍都慌了一下。但衆人立即又恢複如常,只是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個個都開始警惕起來了。
玖酒迷糊的問了句:“怎麽了……”
安迷修回神,大叫一聲:“伍迩淩許桉累出列!”
兩人聽見,忙跑到了安迷修的面前,喊聲到,然後一絲不茍的站好。
安迷修才道:“許桉累,你趕快帶玖酒去醫務室。伍迩淩,你帶隊,我去——”
安迷修還沒說完呢,可接着,比剛才聲音響的地方明顯近了不少的地方,突然又炸起巨響,震耳欲聾,比剛才近多了,來的也刺激多了。隊伍可才剛恢複,接着又亂了。
“牆?!”
衆人訝然,遠處的四米高牆突然塌了!而且從那痕跡來看,明顯是人為!但也是這牆被弄出了這麽大個窟窿後,牆外的慌亂人聲與腳步聲,才伴着風與花香,共同清楚的傳到衆人耳裏。
安迷修皺着眉頭往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也清楚的看到了遠處的廢墟。心中總是有一個很奇怪的不祥預感。
他忙接着道:“所有人保持警惕,切不可輕舉妄動!伍迩淩帶隊,全員随時準備好!一隊隊長跟我去探情況!”
“是!”衆人齊到。
将玖酒交給了許桉累,安迷修帶上了自己的雙劍,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牆的破損之處,後面就跟着一隊的隊長。
果然,在他們晨練,離這裏那麽遠的地方,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出現了個窟窿,一靠近,這窟窿就放大數倍——這一大片的牆,全成了廢墟!
但是坍塌的廢墟既當住了一部分初生的太陽光芒,又擋住了視線,讓安迷修無法看到牆外的情況。就是他正雙目直直的盯着廢墟,凝神思索着各種事情時,他視線的餘光中,旁邊的陽光裏,驀然立了一個人影!就站在高牆之上!
安迷修驚神,忙擡起頭。但不知是不是那人挑好了位置,所踩的地方正好能擋住太陽。可八成又是故意的吧,他的頭又只擋住了半個圓日,安迷修這一擡頭,眼睛就被剩下的半個太陽狠狠刺了一下。
安迷修眯了眯眼,雙手握緊了劍柄,呲着牙努力看清那人。可終于看清後,安迷修的雙目就猛的睜大,牙也沒心思用力咬了,手登時也松了。
安迷修的聲音顫顫的發了出來:“雷……三皇子,殿下……”
高牆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雷獅。
安迷修仰頭看着,雷獅則居高臨下。由于光線的問題,安迷修完全看不清雷獅的臉,視線裏基本都是黑影。只不過,雷獅稍稍傾斜了頭,這樣看着安迷修。那猜都能猜準,雷獅現在肯定是不滿不屑于一臉。
雷獅看着安迷修,還沒反應。安迷修卻在認出了他是雷獅後,眼神就完全不由自主的,向下移了過去,停在了脖子處。
安迷修依稀看得出,雷獅脖子上沒有項圈,有的,只是他無論春夏秋冬都會有的高領。如果雷獅戴了項圈,那無論如何,套上高領肯定股的一清二楚,但雷獅的高領一如既往,沒有鼓起一圈,貼着的就是脖子上的白嫩皮膚。那麽,顯而易見,這高領,定就是雷獅的項圈了。
哼,就算大膽張狂如雷獅,也不得不對自己的性別低頭。
耳邊牆外的嘈雜聲突然更加大了,顯然是牆外之人看到雷獅在此,有些人就聚過來了。
安迷修怔然回神,卻只想狠狠給自己來一拳——這個時候想什麽呢!為什麽滿腦子都是雷獅的項圈?!
“安迷修。”雷獅高高在上,見安迷修就跟石化了似的一動不動,看着就不爽。而且,他還自動忽視了安迷修身後那個醬油路人甲。
安迷修眼神亂了亂,忙單膝下跪:“三,三皇子殿下!”
禮行完,一隊隊長還動都不敢動,安迷修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猛擡起頭就問:“三皇子殿下!您為何在此?這些,可都是您做的嗎!”
雷獅卻輕浮的哼笑一聲,看都不看那廢墟一眼,抱起了胸,答非所問:“你這是在問我嗎?那我說不是,你是不是會問真的假的,而我說是,你是不是立馬就會問為什麽啊?哼,你真是想逗我笑是麽安迷修,明明在你心中就已經自作主張的做了答案,你為什麽還要多事問句廢話,若是我答案跟你所想一樣,你直接就問下一個問題,若是不同,就反反複複的懷疑——啧,真是煩人啊你們這些雜碎,看到你們,我就不爽。”
安迷修眨了眨眼,道:“對不起,屬下冒犯了。但是,請您——”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頭頂上,雷獅的聲音突然又冷了三分,随風傳入安迷修的耳裏。
安迷修再次看清雷獅。某一刻,随風揚起的頭巾擋住了雷獅的臉。它落下後,安迷修的眼神卻意外精準的對上了,那似極浩瀚星空的深邃卻不深幽的雙眼。
啊,這雙眼睛——
“我要怎麽做,你一個沒有溫度的工具,也敢多言。”
雷獅這句話讓安迷修略感不詳。話音一落,安迷修碧藍的眸中映着長長頭巾随着主人轉身的飛揚,然後,頭巾的主人——縱身跳了下去。
安迷修霎時瞪大了眼,伸出手大喊:“不要——站住!”
然而,這只是徒喊一聲罷了。雷獅轉身跳走了。安迷修回過神,腿比意識還快的沖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安迷修就站在了牆上,這一看,才知道,牆外完全亂成一鍋粥。
但這些還好,至少都在安迷修的意料之內。令安迷修完全始料未及的是,那第一陣巨響——離他們極遠極遠的第一陣巨響,居然是宮牆被爆破的聲音!
這,這也是雷獅幹的?!
天吶雷獅是瘋了吧?!
安迷修皺眉,他現在還能看得見雷獅不顧他人,肆意狂奔的身影。
手握雙劍,安迷修的尖牙暗自咬破了嘴角。他轉過半身朝下面道:“你回去通知所有人,将王宮的上上下下全部仔細檢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确定不再有任何隐患!”
“是!那——”一隊隊長根本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安迷修連着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精美的弧線,落地後,就忙着去追雷獅了。
“三皇子請您停下!”安迷修在後面邊追邊喊,也不知雷獅是否能聽見,總之他完全沒個反應。
然而在這一路上,雷獅只管自己橫沖直撞。那些端着水盆的,拽着拖把的,甚至僅為懵在原地的下人,只是一個不小心攔在了雷獅奔跑的路徑上,無論男女,就都被他一掌狠推到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自然,雷獅在前面瘋狂輸出亂砸攤子,安迷修就擱後面七手八腳的替他擦屁股,一個一個的把人扶起來,遇上女仆人,就溫柔的朝她們笑一笑,問一句沒事吧,才繼續馬上追上去。由此,安迷修浪費的時間越積越多,與雷獅的距離,也就越來越遠了。但從雷獅那奔跑的路線來看,若是安迷修沒猜錯,雷獅,是要從宮牆的那個大洞中逃出去!
“你究竟要做什麽……!”
雷獅當時人在騎士宿區的高牆處,因此人潮就基本往那裏聚集了,再加上宮牆坍塌,一大塊都成了廢墟,普通仆人哪裏還會傻逼逼的跑來這裏賣驚訝。所以,現在宮牆附近基本無人了,安迷修就能很專心的去追雷獅。
安迷修跑着跑着,速度從不敢松懈,腳步從不敢猶豫,可他跑着跑着,卻總覺得自己,一直追不上不遠處的那個身影。明明他就在眼前,自己也拼了命的去追,拼了命的想趕,可為什麽,總感覺永遠不會碰不到他……
但也許這也不一定是安迷修的錯覺吧。因為這個感覺還未得更多的證實,雷獅就到達了宮牆旁。
“雷獅!!”
安迷修再次大喊了一聲。眼看着雷獅的背影已經跳過破爛的宮牆,跨過了被損毀了的圈,似是擾亂視線的長長頭巾再次飄然落下後,他整個人,又再次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視線中。
“可惡,絕對不能讓你為所欲為!”
安迷修啧了一聲。他不明顯了停了半秒,随後直接将自己的雙劍插在地上,留在宮中,才繼續翻上宮牆。因為他意識到,這宮牆一踏出後啊,那他面對的,就是那些他所一直默默守護的,雷王星的普通老百姓了,怎麽還能提着兩把劍吓人家呢。也所幸,他晨練所着,看起來也不太特別。
“我一定要抓到你!”
雷獅所選的地方,跳出厚厚宮牆後,還要穿過一條很長很長的三尺寬巷,才能到人聲鼎沸的集市上。
在安迷修拐出那個長長陰暗,又隔絕了外面那些聲音的巷子,終于來到集市上時,一瞬間,陽光刺痛了他的雙眼,讓他下意識擋住了眼睛。
既不是騎士們整齊有力的晨跑聲,也不是宮中下人們兢兢業業的幹活聲,而是專門屬于普通人的,雜亂,吵鬧,沸騰,自由,充滿人味道的嘈雜聲音,也在陽光照耀的一瞬間,撕破了長暗巷子裏的寂靜,充斥了安迷修的耳朵,讓他切切實實的聽到了,他下誓,永遠要守護的屬于神聖的聲音。
撕破了寂靜。
安迷修放下了手,直面着陽光,看着這條被金光籠罩的路,呆了一會兒。然後,他才擡起腳,慢慢的穿了過去。
在道路的兩邊,擺了許多攤位。無論是所賣商品,還是攤位工具,都跟宮中的奢華昂貴差了許多個檔次。也有很多人,不成章的站在攤位前,與攤主大聲的讨價還價,争得面紅耳赤,吵的口水噴噴。就像在這家裁縫店前,店老板在門口擺着攤,一個紅發女孩理直氣壯的跟店主扯着一兩分的價錢,旁邊那個藍發男孩勸也不得勸,一臉無奈與無助,看起來好笑又好玩。幾個小頑童,聚在了一起,拿着大人給的錢,順順利利的買到了自己最喜歡的肉包子後,就笑嘻嘻的席地而坐,坐在路邊,一臉滿足的美滋滋啃着包子,被燙的呼哧呼哧。而路過一家花店時,紛雜的花香甚至蔓延到了店外,香氣雖雜,卻沁人心脾,還融合了旁邊蛋糕店的香氣。不過其中最明顯的,無疑還是在這四五月時分,開的最燦,最新鮮的紫羅蘭香了。
安迷修突然停在花店門口。無數人從他身邊經過,帶着歡聲笑語,帶着幸福快樂,帶着七情六欲。
安迷修看着一張張臉從眼前走馬燈花似的飄過,自己的眼神不曾有一絲多餘的貪留,可實際上,只有他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發抖的雙手,變燙的眼眶,和砰砰鮮活的心跳。
若是算上安迷修昏迷之前,那他差不多有三年,不曾見過這場景了。這種明明司空見慣,對他來說卻難得一見的場景。而且醒來之後,殘缺的記憶裏,對于這景象,再怎麽努力回想與向往,也甚為模糊。
因為,這,便是安迷修所守護的信念之一。
三聖之一,民。
☆、8
[安雷同人]《心潮,馨巢,星朝》
“不得。”
“為什麽?!”
“這是予你的懲罰。”
三年前,雷王是如此對安迷修說道。
——
“幻醫!幻醫!”
紫堂幻才小心翼翼的将桌子上上百只試管一根根的确認未被牆裂的波動給震碎,許桉累踏着慌亂的腳步聲,居然直接撞開了醫務室的門,吓得紫堂幻忙轉過身看了一眼。這一看,紫堂幻的神情就開始了變化。
“幻醫,你快看看玖酒!”
“玖酒怎麽了——快,把他扶到床上!”
二人皆是慌急的走向病床。許桉累将打橫在懷中的玖酒輕輕放下後,紫堂幻便接連着上了。可他還沒走程序的先檢查一下,只是看了一眼玖酒臉頰發紅,全身是汗,大口喘氣,雙眼迷蒙的樣子,就先皺了眉頭。
“這是?”紫堂幻喃喃道。
“不會真的是易感期吧?”許桉累才抱着玖酒一路飛速來到醫務室,還有點微喘,“可他的易感期不是才剛過幾天麽?”
紫堂幻伸出手,用手指摸着玖酒的臉,邊道:“這……确實有點alpha易感期發作的樣子,但是又有不同的地方。可alpha易感期時的樣子是很特別的,理說不存在有其他症狀發作時樣子的類似這種事,這樣子我也是頭一次見。”
“你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嗎?”許桉累有點擔心了。畢竟現在玖酒的狀态越來越糟糕,若不是自己限制着他的手,他肯定早已經在意識淡薄中,将自己的衣着扯的淩亂暴露,并且還是在如此渾身都是破綻的情況下。
紫堂幻又仔細檢查了兩眼,這下,他眉頭猛的一跳,圓形鏡片下的雙瞳閃過光,話像是被荒唐的想法給驚到了,脫口而出:“不,這的确是易感期發作了——拿藥過來。”
“啊,嗯!”許桉累接話,忙轉身去拿藥。他和伍迩淩與玖酒做了那麽久的兄弟,日日朝夕相處,不只是他,連伍迩淩也是陪玖酒來這裏買藥陪了無數次,自然他就清楚,醫務室的alpha抑制劑放在哪兒。
一針下去後,玖酒漸漸恢複了平靜。表情松懈,呼吸平穩,睡去了。
紫堂幻為玖酒重新整理好衣服,蓋上被子後,許桉累從桌子上那上百根試管中收回視線,裝作不經意問:“幻醫,那些試管裏裝的都是淩晨時我們給你的食物樣本麽?”
“對,”紫堂幻回複到,“也真是吓死我了,牆塌的震波差點就要震碎它們了,不過好在無事。不過,牆為何突然塌了?”
許桉累道:“是三皇子雷獅。”
“他?!”光是聽到這個名字,紫堂幻都顯得有點害怕的往後小退半步。
“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不知道……呃幻醫,玖酒真的是易感期?”
“嗯……算是吧。”紫堂幻放下疑惑,繼而想起玖酒的事,又皺起了眉頭。
“可他易感期不是才過去麽,幻醫你也說過alpha的發作率是很穩定的,而且玖酒也屬于很不多見的異常穩定的那種,那為什麽……”
“所以說,這真的是個很荒唐的想法與做法。”紫堂幻擡起頭,表情并沒有玖酒的問題得到後該有的輕松。
許桉累問:“什麽?”
“……”紫堂幻猶豫了兩下,偷偷往四周确認兩眼,才降低聲音到:“你們在那時,是不是有omega在場?”
“什——”許桉累忙捂住嘴巴,讓自己把驚訝的聲音壓回去。
“幻醫為什麽會問這個?”
許桉累很慌。雖然他只是個beta,可alpha與omega之間會帶來什麽影響的這種常識,他不可能不具備。所以,紫堂幻為什麽問這樣的問題他是已經懂了。如果說一向易感期穩定的玖酒突然無征兆的出事,身為與他從童年時期便在一起的許桉累,比起覺得只是單純的發生意外,更加只會覺得,那是玖酒遇上omega——是遇上了意外。
“但是,在場不可能有omega啊,除了玖酒之外,其他都是beta……但,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究竟是誰……王宮裏對omega的限制,簡直是監獄級別的啊。”
究竟是誰,我們都不知道。
“這,便是我信念之所向嗎。”大街之處,熙來攘往。安迷修的意識是清清楚楚的,只是身體卻不知為何總是不知道動,就站在大街中央,就站在花店門前,看着人流,對着清風。
“好,好熱鬧。”安迷修有點不知所措。這種與宮中宴會截然不同的熱鬧,真的好普通,好真實。
“我——诶?”
“哎呀我就說了能讓人家少得就少得,這樣子不就相當于我們賺了嗎,埃米你也是啊,都是做生意的你就不能多——”
“欸老姐看路——”
“哇呀啊啊啊——”
“這位小姐小心——”
如安迷修所料,若是身後那個聲音的主人繼續這麽光顧說話不看路,指不定就會撞上什麽,只是巧了,那個人在先撞到路邊燈柱前,先挨着自己了。
安迷修這才終于動起來了。他先是來了個華麗的轉身,伸出一只手,看起來好像是要圈住那女孩子的腰,如此來個華麗的英雄救美,甚至還能來一句“美麗的小姐,在下為您而來。”。卻因為幻想地過于美好而得意,以至于閉着眼做着這些突然發現自己救美救空了,這才驚訝的睜開眼,一臉問號。
“嗯?”安迷修為什麽只看到了一個正奔過來的藍發男孩。
可視線随着這男孩轉移,安迷修這才發現,自己腳下何時趴着一個臉朝地的女孩子?!
“老姐啊我就說讓你小心點別走路不看路,你看你就摔了個狗吃屎吧。”
“這位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是在下的過錯。”安迷修也忙着蹲下,扶着艾比。
可艾比卻只是一只手撐着地,另一只手摸着背,一臉驚恐:“我是不是撞上了一堵牆?”
“啥?”埃米一臉茫然中還帶着嫌棄,“你醒醒吧這道中央呢哪來的牆,是你撞到人啦我的傻姐姐。”說罷,埃米和安迷修終于将風中淩亂的艾比扶了起來。
艾比驚慌的扭頭,看了一眼埃米。埃米用标準嫌棄臉,指了指他對面。于是艾比又扭了一百八十度的頭,終于看向了一臉紳士般的歉意的安迷修,可她卻猛的爆炸。
“我說你啊!走路就不能看着點路,多注意一下嗎!都撞到人啦!這麽高個人看起來挺帥氣的吼,卻連扶人別倒都不懂,有素質嗎你!沒事你堵在道路中間幹什麽?當路标嗎?!還不道歉!”艾比連珠炮,頭上那根大呆毛也生動的體現了她的不開心,講一句就把安迷修往後逼退一步。安迷修自然是一臉尴尬與不知所措,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可非常奇怪,就在某一瞬間,安迷修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往身後無人的花店瞟去了,随即又猛的收回來,整個過程絕對沒有超過一秒。
還是埃米當了真相帝:“得了吧老姐,明明是你只顧着說話不看路,是你撞到人家的好嗎,而且啊,明明也是你撞到人家就立即跟皮球似的直接彈飛了,人家想抓住你,但沒抓住——畢竟你太弱了。”
“什麽埃米你這胳膊肘永遠朝外的叛徒!”
“诶诶诶我錯了我錯了老姐我錯了你放開你放開——”艾比才怼完安迷修,連着轉過身又糾起埃米的耳朵,紅着一張可愛的圓臉,真的充滿了少女的活潑而可愛的氣息。
“噗……”可讓人意外,安迷修都如此被艾比怼與潑水,卻在看見這倆活寶之間的互動後,依舊忍不住用虛拳稍稍捂着嘴巴,閉着眼笑了出來。
艾比和埃米同時看過去,便就恰好看見了,安迷修捎上紅色的笑臉。
竟能如此好看。
“這位小姐,甚是可愛呢。”
安迷修放下手,睜開眼,看過去,臉上依舊帶着笑容。
艾比似揣摩一般的眯眯眼看了看安迷修,然後松手抱胸道:“喲呵,你是說我嗎?”
“當然。”
“你是誰?”
“我名曰,安迷修。”
安迷修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總是會給人一種奇特的神聖感。這其中,也許跟他莊重的行了個紳士禮有關系吧,但更多,應該是別的、并不普通的理由。
“這位可愛的小姐,可知道這個名字?”安迷修站好,臉上的笑容,逐漸自信,以至于自信過頭就顯得奇怪(猥瑣?)了。
艾比與埃米面面相觑一眼,艾比理所當然道:“你認識嗎?”
“不認識啊。嗯…不過應該是這名字大衆化吧,我覺得有點耳熟。”
安迷修差點一頭栽地上。
“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艾比埃米猛搖頭。
“我……”
安迷修登時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