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只是這之中,卻又好像給了人他突然有股苦澀情感的委屈味。只是那味道似有似無,簡直像輕飄飄的羽毛似的讓人難以察覺,就很容易讓人全然忽視了。
艾比也只是意外看了安迷修一眼,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神突然變化之後轉了轉,道:“哎呀我和埃米才來雷王星半年而已,也是才開起花店還沒半個月呢,光是身邊的人都沒認識幾個,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們會認識你啊?我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吧!真是的,你個呆頭!”
艾比如此言到,看起來像不耐煩的無意提及,可也說的也很完全了。雖不知她為何會将這理由說出來,只是安迷修聽到後,那似羽毛般的味道,頓時全部消失。
“原來如此。”安迷修松口氣式的輕喃道。
原來如此,原來是從外而來的新居民。那也就是說,這個名字——那三個字,并非是被這裏的人所遺忘了。
“謝謝您,這位美麗的小姐。”
安迷修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艾比卻道:“什麽?難道不應該是道歉?”
“哈?”
“得了老姐,快回去把別丢人了——”
“你閉嘴!”
“哈哈,”安迷修依舊是笑了出來,“實在抱歉,這位可愛的小姐。那請問,需要在下做什麽,來彌補在下的過失?不過在此之前——”
安迷修正回身體,每當遇到名字這種事,他總是如此正式。總是會正起身子,用他幹淨的猶如萬裏晴空的碧藍雙眸,正對上對方的眼睛,語言,也總是溫柔的像一位最偉大的騎士:“請問,您的名字是?”
話一落,恰風吹過。
晨風是輕,輕風為清。不知是不是這恰來到這裏的風偷偷捎走了安迷修的聲音,就算安迷修已經将話的最後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表達了出去,可作為對方的艾比,卻像世界陷入無聲般的沒有反應。只是在被自己的發絲所擾亂的視線中,其重心,竟只在面前這被自己所無理取鬧之人的身上。
花的香氣,掩蓋了所有人。
風停了。
“小姐?”安迷修稍稍歪着腦袋,又喚了一聲。這下,艾比的七魂六魄總算通通滾回來了。
艾比狂吸了一口氣,直接轉過了身。
安迷修又懵了:“诶?這位小姐——”
“你住口!”艾比的聲線都在顫,充滿了羞紅少女的強行掩飾自己臉紅的韻味。
“你,你,你快點去店裏買十,十束花,這樣子事情就一筆勾銷!我,我叫艾比!”
“老姐你——”
“埃米你還不快去!”
艾比猛踢埃米一腳,埃米猝不及防的往前傾,安迷修就忙扶住了他。
“額這,原來就是你們的花店啊?”
說巧不巧,安迷修停在的門口的那家沒人看的花店,原來就是這倆姐弟的。
“那好吧,在下進去購買便是,只要能求得艾比小姐的原諒。”安迷修道。
于是乎,安迷修與埃米前腳進去了,艾比這才恢複回來,後腳跟了上去。安迷修也是進去才知道,這花店雖然看起來面積不算太大,但卻五髒俱全,基本上在這個時候該有的花也都俱全了,只是最多的,還是當屬那紫羅蘭,只是不單單拘泥于紫色紫羅蘭而已。
“花真的插的很漂亮呢。”安迷修誇贊到。
“那當然,這可是我和埃米親自插的!”艾比得意到,“哼,你給我等着,我去挑十束花過來!”
安迷修依舊是笑笑。埃米卻在旁邊輕輕拉了拉他,偷偷道:“喂安迷修是吧,你當真要買?告訴你,剛才這個人在裁縫那裏企圖扣兩毛錢沒扣成,所以才讓你來我們這買花消費,你接下來肯定會被她血坑!趁現在快逃吧你!”
安迷修看着埃米煞有其事的樣子,終究還是以笑容對過去:“沒關系,畢竟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就讓艾比小姐如此做吧。”
埃米翻了個白眼:“冤大頭!”
安迷修的笑容依舊在臉上挂着,只是眼神流轉在這也辦不到一眼将整個店鋪都一覽無餘的花店之間,捎上了目的性,而非單純觀賞。
看着艾比越挑越往裏走,安迷修故意将聲音調高幾度:“艾比小姐,請問我能有幸的與您共同挑選嗎?”
“沒有!”不出所料,艾比當場回絕,回絕地那叫一個狠,“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自己挑!必須全是我挑的!”
埃米在一旁冷着吐槽:“哼,專門挑最貴的。”
安迷修汗顏:“那好吧,那請問我可以看看您挑選了哪些嗎?”
“可以。”唉,艾比的目的真是太單純了。
于是,安迷修就借着這個理由,踏着艾比所經的途徑,那十幾米中,他從容卻不浪費一秒鐘的看過那些插的讓人十分悅目的花,也很快的,就到了艾比的身邊。
這時,艾比已經接近牆角,挑着一束看起來已然不算華麗了的花束。此時她還沒拉開窗簾,角落就顯得暗了。
那是一束樸素的藍色紫羅蘭。
艾比吐口氣,還是那副有點傲嬌的模樣,對身邊的安迷修道:“算了,就算我艾比小姐大發慈悲,送你一束,你,就,買——”
诶?
艾比在感覺到肩膀上突然施加而來的重力,剛轉過頭看向力道的主人安迷修時,好像趕末班車式的才見到安迷修的臉,可自己的身體就連着被那狠勁狠狠地往安迷修那邊拽過去了。與此同時,安迷修的表情是讓艾比不敢相信的嚴肅,他以着這樣的表情,從艾比眼前劃過,瞬間與艾比交換了位置。
其實,艾比在那時根本就沒看清安迷修的臉,只是安迷修周身的氣場,以及動作的幹脆與迅速,就足以讓艾比意識到——這個人,認真起來了。
“啊——”艾比下意識尖叫起來。
而安迷修卻僅僅只是用一只手拽着艾比不讓她摔地上,另一只手,在自己盯着面前之人時,橫在身前,擋住了那人的襲擊。
僅是一瞬間,在散着光芒的四目對視之時,對面之人手成爪的攻擊被安迷修用手臂擋住,但他呲了一下牙,在忙收回手之時,五根手指同時狠狠抓過安迷修的手臂,銳利的指甲撕破了安迷修的袖子,同時也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五道血痕。
安迷修啧了一聲,也收回了自己被劃出血痕的手臂,順勢摟住艾比的腰,二人連轉幾個圈,遠離了那角落,安迷修才停了下來。艾比真的快暈過去。
“姐!怎麽了?!”埃米這才跑上來,看着雙目呆滞,兩腿發軟的艾比。
不過這倒完全不是埃米反應慢,而是剛剛交過手的兩人,動作實在太快了。
安迷修依舊盯着面前,皺着眉,嚴肅的讓人不敢呼吸。
埃米從安迷修那裏接穩艾比,這才懂得順着安迷修的視線看去,登時也差點被吓的癱地上。
他看到了一個人影!
什麽時候,那裏有個人!
“這,這這這……”埃米扶着艾比,自己也被吓的兩股戰戰。
安迷修的下巴微微往裏收了一點。這完全是防備敵人的狀态了。
“……雷——”安迷修咬住了後面的那個字。
“哼。”
那個黑影,發出了安迷修熟悉的聲音。那種帶着高傲自大,目中無人的聲音。
“你果然在這。”
“喲,原來我是被你發現了,你才會跟那兩個傻子糾纏到剛剛,就是為了抓我麽。”
“……請跟我回去。”
“哦?回去——”
安迷修一口冷氣還沒開始吸,那個身影卻立即就到了自己跟前。他的速度真的非常快,快到連安迷修都只是剛意識到他要動,可警覺的冷氣還沒吸,他的臉便就已經到安迷修的眼前了。快到他人已經到了安迷修跟前,可他的頭巾卻跟不上,人已停,頭巾才正不緊不慢的往下落。
“難道你還覺得,你真的抓得住狂雷?”
安迷修獰着臉,以自己反應極限所伸出的手,依舊沒趕上雷獅的拳頭,那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胃部,他甚至能感覺整個胃都在翻天覆地的攪動。
“你現在又在分心什麽?連連被我抓住破綻。難道說你真的需要忘掉一切,抛棄自己所有的感情,才能成為能只身一人斬殺猛獸的騎——不,只是單純的,勇士而已。”
雷獅收回拳頭,安迷修便帶着自己滿目的驚訝,半跪在地上。而身後的埃米,早就癱地上了,一臉驚恐,只是虛脫的艾比依舊被他穩穩捂在懷裏。
雷獅收回了瞥着安迷修的眼神,高傲的擡着頭,通過花店門口看向那街,剛擡起一只腳,就被安迷修頑強的抓住了小腿。
雷獅低頭看向了安迷修。純紫雙瞳裏,那凄清冷漠之中,還帶着似假嘲笑。
雷獅蹲了下來。一蹲,倒不是為了扒開安迷修的那只手,而是方便他可以低聲的,離安迷修的耳朵比較近的說到:“你是不是,不願意記得我。”
安迷修登時渾身僵住。
雷獅這才開始扒起安迷修的手。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當個不需要任何記憶的……惡黨就好了。安,迷,修——”
雷獅将自己的唇,輕輕靠在了安迷修的粽發上,卻輕得,連他離開時安迷修都難以察覺。
“愚蠢。”
……
“唔……”多久以後,艾比終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看着那束掉在地上的藍色紫羅蘭,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情況,若是按照平常,她肯定立馬跳起來失聲叫出來問怎麽樣了,可現在,她是真的沒力氣。
于是她只能問:“現在,怎麽樣了?”
埃米也還沒恢複過來,小聲道:“一段時間前,那可怕的人先走了,安迷修捂着肚子,明顯是強撐着的,落了那個人十幾秒吧,也離開了。”
“這樣啊……”艾比真的很累,累到每個字都有氣無力。
“真可怕。”
艾比将頭悶在了弟弟懷中。
“明明我們,從原來的星球逃到這裏,辛苦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定所,卻一開始,就遇到了這麽可怕的事……雷王星,不是很安全,不是有騎士,守護的嗎……”
埃米無言。
“還是我們,不配擁有平凡的生活。”
埃米無言摟着姐姐,無言良久。
“那個人,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人吧。”
“什麽?”
“我剛剛撞到他的時候,真的覺得像撞到了一堵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體結實的像一堵牆,而且,真的很直啊。”
“姐。”
“嗯?”
“我好像想起來了。”
“什麽?”
“那個名字。”
“?”
“‘安迷修’。”
“怎麽了?”
“我覺得熟悉,是因為我在不久前,聽到別人論起過。這個名字,可是拯救了整個雷王星的英雄的名字,是一個記入了雷王星會神冊的名字。”
“……哦,想起來了。昨天,新任騎皇的名字,好像也是,那三個字的同音來着。”
艾比的視線轉向了那藍色的紫羅蘭,眼皮垂了垂。
“藍色的紫羅蘭啊……忠誠。‘安迷修’的‘忠誠’,到底是對什麽東西有效呢,對于我們這些不是雷王星的人來說,也,會嗎……?”
“會嗎?”
會嗎?
會……的吧。
☆、9
[安雷同人]《心潮,馨巢,星朝》
夏之風于街道拂過人的臉龐,雜糅着熱,掠起了人的衣着。也許路人固然會為在街道上你追我趕的二人感到詫異,亦或是稍稍受了點驚吓,可速度極快的二人,對于衆人來說,也只不過,是過眼一瞬的塵埃而已。
“嘶——”安迷修啧了一聲,依舊追趕在雷獅身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跑過了哪兒,又跑到了哪裏,周邊人越來越少了。只是目光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只朝向那被風掠起的長長頭巾。一切明明就在眼前,可安迷修就算伸手,也依舊碰不到它。
“三,三公子!”安迷修喊了一聲,也只不過是多此一舉,看起來倒彰顯了安迷修的無奈。
安迷修又一次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頭疼。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麽,他自己讓自己産生了他永遠也追不到雷獅錯覺呢。
正是時,安迷修正愁自己該如何才能将雷獅帶回宮裏,卻突然覺得有一陣陣急促的蹄聲響在了耳邊。安迷修只一下,在确認不是自己聽錯時,便知曉怎麽了。
于是安迷修忙開口:“三公子!請您快與在下一同回去吧,別再逃了!您可能聽不見,但在下可以很明确地告訴您,有別的人來追您了!因為在下感覺到了,那是,那是家中馬兒的馬蹄聲!”
安迷修雖然是很希望雷獅趕緊停下,可自己話一說完,雷獅居然就真的停下了,這卻又出乎安迷修的預料。安迷修忙止住腳剎車,差一點點,就要直直撞到雷獅的背。
雷獅微微側身,用傾斜的目光,淡淡對向身後。他卻道:“那裏不是家。”
“什麽?”
什,什麽?雷獅什麽意思?重,重點是這個?
“安迷修,你很煩人。”雷獅轉過身,胸口還有點起伏。
“追了我這麽久,還不放棄嗎。”
“沒錯,屬下必須将您帶回去,這是屬下的職責。”周圍人已不多,安迷修便不再注意着那些特殊名詞的裝飾,直言不諱,“屬下是雷王星的騎士團團長,是雷王宮的壁壘,更是這個星球上所有子民的守護者,包括您,也包括我自己。屬下,必須對得起這份榮耀!”
“那不是榮耀。”雷獅簡直快搶了安迷修的話。安迷修頓了兩秒。
可接着,安迷修又铿锵着語氣:“不。那為我幸。”
“……你可真蠢。”
“……随您言吧。但是,當務之急,是您需盡快随屬下回去。宮中已經派了人來追您,其實不需要屬下贅言,您心裏也肯定清楚,如果現在先随着屬下自動自覺地回去,當比他們找到您将您綁回去來得好。”
“我可沒有聽到什麽馬蹄聲。”
“屬下多次征戰,早已對戰場的事熟悉不過,甚至比常人敏感,包括馬蹄聲。”安迷修目光堅定,不像說謊。
他就這樣看着雷獅,雷獅也這樣看着他。可雷獅卻突然笑了出來。
雷獅道:“哼,安迷修,那你是覺得我害怕是嗎。”
安迷修的目光閃了閃:“這——”
“所以我為什麽必須随你回去不可。雷王也好,雷太子也罷,更別提你這個所謂的騎皇,在我眼裏連一只蝼蟻都不如。我雷獅從不怕任何東西,也從沒怕過任何東西,倒是你們對我妄加猜測,令人作嘔。更何況,我連宮牆都炸了,你覺得,我還會回去?難道我的所作所為,在常人眼裏,不是很絕麽。”
在提到“常人”兩個字時,雷獅将身體往前傾了一點點,靠近了安迷修的臉,将安迷修逼在無法逃開的死角,繼續問。
“你能提前感覺到‘常人’所感覺不到的東西,那你能感覺對‘常人’嗎。”
安迷修的視線對着愈發靠近的紫色雙瞳,人竟手足無措,甚至忘了躲開,自己的判斷也亂了。只會呆呆開始紅着臉,體溫開始因為緊張而升高。
“我……”
突然,二人的神情同時驟變。他們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完全只顧着自己,身體都閃開了原地。因為只需要顧着自己就足夠了,反正對方肯定也感覺到了,那個朝他們這個方向飛來的箭。
畫面轉過去,恰好是太子将弩放下的動作。他剛才是将驽上的箭同時對準了兩人。
“太——”
“雷獅。”
安迷修話頓住了。因為他好像突然發現,太子的表情有點扭曲——高興到扭曲,扭曲得可怕。
“可終于抓住你了。”
安迷修剛開口,就感到身旁一陣風——雷獅又跑了!直接轉身入了一個小巷子裏。
“雷獅!”安迷修急了,也忙跟了進去。卻在腳才踏進去開始,又停住了。
雷獅停在了巷子中間。巷子的另一出口,被一大群人堵得密不透風,甚至連光都被拒在外。
伍迩淩是帶頭人:“三皇子殿下,請務必回去。”
安迷修一見到伍迩淩,便吃了一驚:“伍迩淩,你,你,你——”
“報告團長大人,屬下已以最快的速度,确保了宮裏已無任何隐患。牆的修複工事也已經安排妥當,接下來,請您與衆屬下随着太子殿下一起将三皇子殿下帶回去吧。”
安迷修的聲音因為驚訝而被堵在了喉嚨口。他為何而驚訝?因為伍迩淩的臉上,平靜得像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塑——毫無表情,且一直都無任何細微變化。以安迷修對伍迩淩的了解,安迷修便心知,出事了。
伍迩淩在四人之中,屬最沉穩的一個,所以,他的話并不多,表情也不太多,但他的心完全如另外三人一樣,是真誠而鮮活的。
安迷修知道伍迩淩不太擅長言表,但同時他也知道,就算伍迩淩表情再淡,這都跟他的心沒有關系。安迷修見到伍迩淩的情緒起伏明顯的次數并不多,若從醒來後開始算起,可能也就只有見到自己終于蘇醒時的激動,聽到自己被任命為新騎皇時的熱淚盈眶,和宣誓當天玖酒對雷獅橫沖直撞後的不開心三次而已了。所以,安迷修現在也完全可以料得十分準确,伍迩淩現在簡直跟黑化一樣——心好像被一團黑霧所環繞着。
他的眼睛靜得宛如玻璃,可那玻璃其實是水,因為過于平靜而像死玻璃罷了。可當鬥膽朝那潭水扔一塊石子後,才會驚訝地發現,石子簡直像一粒塵埃似的被水給吞噬了。但是,但是,那水居然一點漣漪都沒有!就如石頭自己人間蒸發一樣。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吞噬了一個石子。
“哼,雷獅,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別太嚣張,也別太任性,不然你遲早會摔進你自己所挖的坑裏,摔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雷獅轉向身後,視線穿過安迷修的肩膀,看向滿臉得意的人。居然還能笑出來,道:“哼,你果然蠢得令人發笑。你是覺得我怕你們,還是打不過你們。膽敢小看獅子,你們才是自掘墳墓!”
“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雷太子直接放聲大笑,笑聲讓雷獅皺起眉頭,也讓雷獅感到不對勁。
“獅子?野貓還差不多吧!雷獅啊雷獅,你真是太大意了。嘶——哎呀,雖然吧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得到炸藥,又在什麽時候埋的,但是——你的幫兇,啧啧啧,按他的習性,再結合你的脾氣,就算你讓他趕緊有多遠滾多遠,他也肯定肯定會在暗處,默默跟着你,全程陪在你身邊,直到炸藥用完吧~”
雷獅的表情瞬間驟變:“你敢!!”
雷獅吼出來的一瞬間,堵在巷子口的那一隊人馬是看不到雷獅的臉的,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僅僅只是聽到雷獅的怒吼,這僅兩個字就将喉嚨撕扯出啞聲的怒吼,都紛紛不約而同地抖了三抖。當然,除了伍迩淩只是将眼皮擡了擡。
“敢?我敢什麽呀?哈哈哈,雷獅,你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麽。哼,你充其量只不過是不怕死而已,但是,你有牽挂之人吧——那是你這個狂妄自大之人,唯一的軟肋!”
“卡米爾呢?!”雷獅暴怒,暴露出來的破綻越來越多。
“我不知道呀。”
“卡米爾呢!”
“哼,你自己活該,居然敢做出炸宮牆這種事。”
問了兩遍,都得不到答複。雷獅雙手握成的拳頭越來越緊,連手套都好像快被他這樣扯爛,牙齒越咬越狠,胸口起伏更加大了。而瞪向太子的眼睛,其原本的色彩被掩蓋過去,變得越來越沉。
“雷獅,我當然知道,如果你真的不要命了的話,這幾十個精英,肯定要損失大半。但是,如果是這樣,你發狂的代價,可不會報應在你身上。”雷太子十分得意。
“敢?你雷獅不什麽都不怕麽,那我雷王星太子就什麽都敢!嘛,不過我勸你,還是乖一點吧,畢竟——”
太子眼裏只有戲谑。
“你保護不了因為擔心你而被抓住的卡米爾啊。”
這一刻,安迷修好像聽見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他下意識朝聲音來的方向看去,卻大吃一驚。雷獅握成拳頭的手扭曲變成畸形了!
雷獅握拳過緊,居然将自己的手骨壓碎了?!
“但是呢,這個啊,還是要感謝伍迩淩呢。”太子将弩給了旁邊的随從,有膽子走向了雷獅。
聽到這句話,安迷修下意識瞪大眼看向伍迩淩。而伍迩淩依舊是那副模樣。
太子走到了雷獅跟前,看着雷獅強忍不發作的模樣,心裏只感覺從未如此爽過。他甚至敢擡起一只手,放在雷獅的肩膀上,嘴放在雷獅耳邊,卻用在場幾十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音繼續道:“到底是為什麽呢,卡米爾居然會主動跑去找伍迩淩,乞求伍迩淩,來救你呢。哼,估計是他料到你肯定自身難保。因此,他打算去求伍迩淩吧。可問題就是,到底是為什麽呢,卡米爾偏偏去找伍迩淩。”
太子奸笑,聲音又擡高了一點:“是因為,安迷修吧。”
雷獅和安迷修都震住了。只不過,雷獅的震,就像是什麽秘密被發現了的震;而安迷修,就完全是不知所雲,大吃一驚的震了。
“誰讓伍迩淩是安迷修的兄弟呢。而又是不是你,讓卡米爾誤會了呢。相信唯一能讓卡米爾判斷出錯的,只有你這個禍害了吧。看吧,果不其然,那個私生子,還是算錯了啊——作為你還是星際海盜時期的機動裝置。”
太子扭扭頭,将唇更靠近了雷獅的耳朵。這下,他才終于用了合适這個距離的聲音,道出最後一句話:“可惜啊,伍迩淩,不是個正常人。”
雷獅逃出宮牆,還是今晨日初升時的事。可當他再一次回來,卻是當天下午。
回到宮中,一切果然如伍迩淩所說,正在有條不紊的修複中。而且,工人的速度與質量同時在線。
才入了宮中,奉太子的意思,除了雷獅和押他的人,其他人都不得進雷王殿中。安迷修與伍迩淩便這麽被隔絕門外。
安迷修轉過身,看向了夕陽的方向。他不由得覺得,從今天太陽升起,再到今天太陽落下,真的亂成一團。這可是他成為騎士團團長後,迎接的第一個日升,和第一個日落啊。
安迷修不知為何走了神。
“安迷修。”伍迩淩的呼喚傳來。
安迷修怔然回神,看向伍迩淩。夕陽覆蓋在伍迩淩的眼睛中,竟也如水面觸碰到了夕光,折射出了十字,看起來就像哭了一樣,也終于給了人有波瀾的感覺。
“去看看玖酒吧。”伍迩淩的第一句話,就是玖酒。
“…嗯。一起去嗎。”
“嗯。”
“嗯……”
“你的劍,完好的放在你的房間裏。老地方。”
“……謝謝。”
伍迩淩又看了安迷修一眼,一同與他走向軍醫處。
伍迩淩開口:“安迷修,你不是很在意你的劍嗎。那你白天為什麽就這麽輕易地扔下了。”
安迷修道:“這是雷王承諾過我的事。他曾經說,只要我的劍在王宮裏,那他就絕對能保證,我劍依舊。”
“原來如此。難怪你能如此放心。不過,你倒是能如此信任雷王。”
“……是。其實雷王,值得敬佩。”
伍迩淩心突然顫動。
“即便你的經歷,是如此的?”
安迷修停住腳,轉過身看向比自己還早停下腳步的伍迩淩。恰時晚風輕輕過來,将羅蘭腰肢引地亂顫,将花香牽引擴散,也将清水之上,那飛舞蝴蝶給繞得不知東南西北。
安迷修的身體在風中挺立着,以着莊嚴而神聖的姿态,回答了伍迩淩這個看似十分突兀的問題。
“即便我的經歷,是如此的。”
夕陽也消失了。沒有光再撒在伍迩淩眼睛裏。可即便沒了光,現在伍迩淩的眼睛看起來,真的有了波瀾。
“對不起。”伍迩淩深感後悔。低下頭,有忏悔的模樣。
“你的記憶,怎麽樣了。”
安迷修遲疑了一下,道:“依舊沒有什麽東西。但是,我與他——與雷獅,到底經歷過什麽。為什麽,我只記得雷王對我有所承諾,可我,卻想不來為何承諾。為什麽說,卡米爾會向你求助,與我有關。這些……我不知道啊。”
安迷修也低下頭,只不過他很迷惘。
“我真的,是故意忘記了他嗎。”
“我,只是勇士。”
……
“那你覺得呢?”雷王坐在高貴王坐上,看向安迷修。
安迷修站起來,膝蓋處的血已經染髒了他的褲子,只不過他的褲子是黑色的,很難才能看見。安迷修道:“雷王,那請讓我與你打賭吧。”
“哦,你這小子敢跟我賭。賭什麽。”
“賭我絕對能成為雷王星的騎士團團長!”
雷王看着殿下這個不過才九歲的小男孩,本是完全不把他放在心裏的。可現在,卻因為這小男孩說這句話時的堅定眼神,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目光,被他那堅定的、純粹的、勇敢的碧藍色的眼睛,攻進了傷痕累累的心髒。
“賭我絕對能繼承師父之位!”安迷修的聲音響徹雷王的宮殿。乳臭未幹的小孩,用着稚嫩的聲音說出這麽宏大的話,居然沒引起在場任何人的失笑。反而,在場的人,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雷王皺了皺眉頭:“然後呢,若是你真贏了,就讓我放了你的師父嗎?”
安迷修頓了頓,思考了一下,答案出乎意料:“不!若是我當上了騎士團團長,雷王許我三件汗馬功勞,屆時,我就可以接師父回來!”
“哼,還給自己增加難度?”
“嗯!我想讓師父知道,也想讓雷王看到,我成為騎士團團長,絕非偶然!而且,我也要滿載榮譽地去接師父!我一定要師父以我為驕傲,而我,也一定要守護這個星球!”
都說童言無忌,小孩子的話,往往都是天真與爛漫的産物。可在此時此刻,在這個孩子身上,他所說的話,卻是他一生的信仰,一輩子的追求。
雷王好像有點煩躁。
“好啊,我跟你賭。”雷王眯了眯眼,像是賭氣,也像故意地說出接下來這句話,“反正你也只是個普通的beta。不同于你師父的父母都是alpha,你只不過是你師父在戰後的狼藉中見撿到的,被死神所遺棄的幼兒,而你,怕光是活下來,就用盡了你一生的幸運!”
當雷王提到“beta”時,九歲的安迷修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飄了起來,四處亂瞟,一副做賊心虛樣。不過他接着就繼續道:“不會的!當上騎皇絕非是我運氣好!”
“哼,”雷王皮笑肉不笑着,“那我就很期待了。那好——既然如此,你都再給自己加了三件事,我也不吝啬。安迷修,我會叫整個宇宙裏最好的鐵匠,為你量身打造你的劍,從那之後,你就把你師父給你刻的那把小木劍扔了。而我也向你承諾——”
“只要你的劍在宮中,在雷王宮裏,那你就可以很放心的将你的劍放在任何一處,我保證,你的劍,不會有任何損失,絕對會原模原樣的回到你手裏。你也知道,這個諾言,相對于‘你們’來說,究竟是多大的恩賜吧。”
安迷修看着雷王,終是點了頭。
“還有三皇子殿下!他應該得到本屬于他的東西!”
“成。”雷王直接允了。
從此刻起,賭約開始。
☆、10
[安雷同人]《心潮,馨巢,星朝》
10淚。失格
“哎?你們在幹嘛?”安迷修與伍迩淩來到軍醫處時,天已經很昏暗了。可二人可能來的不是時候吧,一進病房,就只見着玖酒坐在病床上,被子已經被弄得很淩亂了,而且也不知道許桉累到底在幹什麽,站起弓着上半身,雙手锢住了玖酒的兩只手腕,用自己的雙臂與身體将他圍在了床頭。
嗯,這姿勢的勢頭有點微妙啊。
恰好撞到這種場面,确實有點尴尬啊。伍迩淩雙目死盯着二人皺了眉頭,安迷修看了看二人臉上的表情,道:“你們在吵架?”
“不,也不是。”許桉累扭回頭終于松開了玖酒。玖酒也故意扭過頭,用後腦勺對着許桉累:“誰要跟他吵!”
安迷修無奈地扶着額頭:“唉,你們兩個——算了。玖酒,你怎麽樣了?”
“我已經沒什麽了,絕對好了!”玖酒又轉過頭看着安迷修,随後眼睛瞪向許桉累,“可以走了不用繼續悶在這裏了!我沒那麽弱!某人聽到了沒!”
許桉累也很不開心,煩躁地撓着頭:“啧你什麽意思,怕你出事你不接受你還有理了還!”
安迷修尴尬的企圖用笑容勸二人冷靜,但表情僵硬地一批:“呃你們兩個還說沒吵,冷靜一點——”
“我都說了沒事了就把我壓在這裏做什麽!我今天什麽都沒幹!外面發生了什麽情況又怎麽樣了我都不知道,安迷修又怎麽樣了我也不知道,明明都好了嘛我怎麽沒理!你就有理啊!”
“就你自己覺得你好了,其他人怎麽想都無所謂是嗎?!你出現了這麽嚴重的問題,再留下來觀察一下又不得嗎,你也少讓安迷修擔心啊,幻醫也說也可以再留下來看看的,為了你你還狗咬呂洞賓!”
“放屁!”
“你什麽意思?!”
“那也可以不留下來啊,那是你控制欲強什麽好心啊!今天可是——”
“你們兩個都給我安靜!”也許都會認為這句話是安迷修喊出來的吧。但實際卻偏偏不是,那是伍迩淩喊的。
安迷修本是打算直接上前分開二人,畢竟二人什麽性子他明白着呢。這麽久了,每逢二人吵架時,勸其實還真沒太大用處,倒不如分開二人,待二人都冷靜下來之後,再做做思想教育,那事兒就成了。只不過安迷修剛上前兩步,伍迩淩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來。這一喊倒是有奇效,許桉累和玖酒剛剛簡直就要打起來了,現在卻包括他們的喊聲也都被中止了。
玖酒看向伍迩淩,看着他低下頭皺眉握拳的模樣,表情簡直像是要哭出來,又開始擔心起他:“伍迩淩你怎麽了?”
玖酒眨了眨眼:“啊對不起對不起,不吵了不吵了,我和許桉累都不吵了,你,你,你別——”
玖酒咬起下唇,可眼淚還是滋滋冒出來,在眼眶裏不停打轉:“你,你別哭啊——”玖酒讓伍迩淩別哭,自己卻一邊說一邊用手臂擦着眼睛,還吸了吸鼻子。
許桉累別過臉,可眼淚也忍不住掉出來。
“你不要哭……”玖酒的手已經不停在臉上抹來抹去,可那淚就是抹不完。
伍迩淩破了一聲。他是低着頭的,所以他的眼淚有的是先滑到了又燙又紅的鼻子,被生生蘊得更燙了,才滴到地上。他的雙肩都還在發抖:“對不起……”
他這一聲對安迷修的道歉,卻讓玖酒直接大聲哭出來了。玖酒也憋了一天,心裏憋屈得很,現在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下,終于爆發了,一爆發,就直接是大大的哭嚎:“對不起安迷修,對不起對不起……”
玖酒這樣放肆哭出來,也帶動許桉累在一旁偷偷抽泣。
安迷修自然是紅了眼睛。他看着三人,心裏的難受也占完了心房,眼眶很燙了,也變得濕潤了,可他卻流不出眼淚。想想今晨在集市上也是,看着人群,縱使眼眶甚至使眼周路過的風都變熱了,可他也還是沒流出眼淚。
“今,今天可是你成為騎士團團長的正式的第一天啊!可是我們,什麽也做不到,我們,我們……”玖酒哭得像個摔跤了的孩子。
許桉累啞聲道:“我們什麽都沒幫到你。”
三人,都為了安迷修而哭了,都因為愧疚而弄花了臉。安迷修總是想說什麽,不然心裏難受得很,可他卻開不了口,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其實他自己的心裏,本就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更難受。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