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也得不到本将軍的心
第5章 第5章 “…也得不到本将軍的心。”……
自家的話脫口而出之後,喬骁打了一個冷顫,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她沒有聽見自己方才所言吧?
他這是什麽聲音,又是在說些什麽?難不成要跟那個女土匪示弱妥協不成?
千萬不能被她短暫的示好給蒙騙了。
她就在這裏等着呢!
眼下浴火纏身,難受至極。
既然出不來,大不了就死在這兒吧,喬骁已經盡力了,百般無解之下便存了一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雖然死得有些窩囊,可總比受人淩辱強,畢竟這窩囊好歹也分些高低,能低一些就低一些,等到了陰曹地府,父親打他也能輕一些......
他不僅目光渙散得厲害,就連意識都開始消失了,薄唇邊沿又開始出現血線了,滴滴答答落到浴桶當中,暈出血花來,最終蔓延散去。
“......”
腦中走馬觀花閃過一些在京城當中的過往,最後是家中書房,叔父跟他說此次朝廷要出兵征服陰山悍匪的事情,想讓他去歷練一二。
聽罷,喬骁有些許猶豫,畢竟陰山的悍匪是出了名的厲害,陰山距離京城距離遙遠,但凡京城當中的人,基本上都聽過陰山山匪的威名,州郡派去的兵力全被山匪反滅,街頭巷尾還有人用陰山山匪的名號吓唬不聽話的小孩子。
叔父看出他的猶豫不決,哄他道,應對陰山的悍匪,朝廷早就有了剿殺的計謀,這是一個萬全之策,按着計策來,決計不會失敗,否則朝廷的英明無處安放。
此刻讓他去也是想要幫他出頭,壓一壓朝廷當中對他不滿的同僚,畢竟喬骁自承襲他父親官位以來,衆人皆不服氣,背地裏諸多議論,表面時常陰陽怪氣。
叔父又再三跟他确保這事沒有差錯,讓他放心就是了,他會安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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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什麽惠而不費,根本不是針對陰山山匪的計謀,而是謀算他的陷阱,是想要借這樁事情,徹底将他給剿滅,奪取他家的勢力財富。
剛到鳳仙郡的時候,喬骁便看出了陰山的蹊跷,他認為應當謹慎行事,可另外一個老将軍完全省略了他的前半句,應當謹慎行事,只說他畏首畏尾,不過就是若是不敢上,就在鳳仙郡等着。
其餘的将士是叔父手底下的軍衛,表面全然附和了老将軍的話,背地裏跟他說老将軍德高望重不好忤逆,便聽從他的先上山,然後再随機應變,朝廷早有剿滅的計劃,路上不會出差錯。
可上山之後,刺探的軍士折損嚴重,喬骁便覺得不對勁了,他當機立斷,說應當下山,再從長計議。
可他威嚴不足,壓根就沒有人信他,反而講他是被吓怕了要趁機當逃兵,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掉落陰山天坑陷阱之時,他用長劍做鋤刃,分明可以脫身的,但身側那個叔父派來保護他的人,卻推了他一把,然後就再無翻身之地了。
餘白芷沒有聽清他含糊其辭的一句沒。
在外面等了一會,實在是有些困了,又出聲詢問了一遍,可這一次她聲音拔高了不少,還扣響了門扉,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蹙着眉,從屏風處歪頭看去,只見浴桶當中的男人無力垂着頭顱和手臂,唇邊和指尖滴滴答答落着血。
她在心中暗道一句糟糕。
再也顧不得旁的了,邁步進去,靠近浴桶之時,餘白芷還是留了一些警惕,她伸手戳了戳浴桶當中合衣而泡的男人。
“...還能聽見我說話麽?”先是問了一句,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接連喊了一兩聲,拿一旁舀水的長瓢戳了戳他的後背,見到男人沒有什麽動靜,便知道他徹底被藥性侵占,若是再過一會,他剩下的六竅都會流血。
真是一個硬骨頭。
想必父親已經看出來他的倔強,才給他下了那麽厲害的藥。
若非行事可解,定然會七竅流血而死。
都是自家老父親做下的孽事,此人又跟她拜了天地——雖然是強硬結的親,好歹是過了衆目睽睽。
餘白芷拖着他的臂膀,用盡力氣将他從水裏給拖起來,水嘩啦啦往外迸濺,她的外衫都濕了。
他身上的喜服泡了水,沉得厲害,縱然餘白芷并非嬌弱閨中姑娘,要将他從高大的浴桶裏面給弄出來,還有些吃力。
外面的床榻被褥已經換成幹淨的了,真要這麽把人給扛出去,未免又給弄髒了。
她只得上手将喬骁身上的衣服全都給脫了。
腰封扯了之後,倒是不難除卻衣衫,唯獨碰見暧昧的,盡管餘白芷有意避開,可到底是有繞不開的時候,給他除褲之時,未免拉扯到了一些。
不僅如此,弄到了喬骁,原本昏迷的人反應清醒了一些。
他費力掀開眼皮子,看到女子烏鴉鴉的雲鬓,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還有些令人舒爽的淡雅清香。
說不上來是何香味,“......”
他睫羽顫得微弱,餘白芷不曾發覺。
将人從浴桶當中給弄了出來,又找了一方很大的巾帕給他.草草.擦了擦身子,再套上幹淨的中衣。
唉,阿彌陀佛诶,非禮勿視。
出了浴桶,內裏的燥熱卷土重來,旁邊不知道是什麽,像是軟玉,冰冰涼涼動來動去,靠近的時候會舒服很多。
憑借着本能,男人朝着她靠近。
知道他此刻說不出什麽,也不是故意,餘白芷蹙眉躲避他祈求救援的親近,男人滾燙的額頭拱過來,她也跟着不舒服。
伸手推着他的俊臉,不叫他埋在自己的肩窩處,又伸手将喬骁弄亂的衣襟領口給撥正,遮住自己的頸。
好不容易将人給扶到了床榻之上,餘白芷長呼一口氣。
他的嘴角還在流血,修長的指腹都是血跡,應當是難以忍受藥性,在浴桶邊沿扣弄的,方才她見到浴桶邊沿都爛掉了,有些碎屑弄到了他的指尖,弄得血肉模糊,還有些可憐。
餘白芷彎腰趴下,在床榻下的小幾側匣裏拿出藥來,翻翻找找好一會,找了一些可用的藥,掂量着喂給他吃。
他當真是警惕倔強,人都昏迷不醒了,死活不張嘴。
餘白芷又不好用強掰開,她趴在床沿,湊近他的耳朵,低聲哄着,“松口吶。”
女子的聲音柔和綿軟,好似一縷清泉,喬骁指尖動了動。
餘白芷見他動作,慶幸這人還沒有徹底昏死,便又多說了幾句,“吃了藥便會好轉,人就不難受了,藥不苦,很好吃......”
這些話,都是她的奶母子于媽媽哄她時候所講,那時候她聽得進去,今日這男人應當也能聽進去吧。
“張嘴,啊——”
真真就是哄孩子的話,若此刻喬骁清醒,定然藥惱羞成怒,斥責她不要臉雲雲了。
但昏迷的人總是脆弱些,因為她的聲音柔和令疼痛不堪的腦子有所緩解,所以他下意識順着她口中所說去做,松了口齒,張了唇。
餘白芷見狀,松了一口氣,她先将掌心的藥喂給他吃下去,然後坐到床邊,将他給扶了起來,抱着男人的臂膀,伸手從小幾上端來溫水,喂給他混着藥吃了下去。
他倒是配合,沒有鬧騰。
吃了藥,餘白芷定了定神,擰了帕子幫他把薄唇邊沿的血跡擦幹淨,挑了燭火放在旁邊,捏着他骨節分明,比她大了許多的手過來,用了刺繡的細針過了辣酒幫他挑指尖的碎屑。
辣酒原是為消殺所用,碰到傷患處,無異于傷口上撒鹽,辣得昏迷的男人蹙眉,吃下去的藥有些用,他的疼痛緩解,被這細細密密的疼痛刺的,眼皮子顫動,又睜開了。
這一次比上次清醒一些,他見到燭火籠罩之下,有個溫婉恬靜的側顏受到燈火籠罩,正坐在床沿邊,捏着他的手,用一根....細針還是什麽東西,戳着他的指尖。
她在做什麽?
喬骁想要出聲制止亦或者抽手反抗,可他渾身麻木疼痛,根本使不出一點力氣,內息又亂又散,凝聚不起一點力了。
只能由着她捏着他的手胡作非為。
她是要廢了他的手,讓他成為一個廢人麽?用那個針挑了他的手筋?
可又不是的樣子。
女子面容被燭火籠罩,樣貌看不大清楚,但她的臉形輪廓特別清晰,隐在他的眼瞳裏,比第一眼見她的時候清晰多了。
餘白芷沒有感受到他細微的打量,認真幫喬骁挑幹淨了指腹的刺屑,給他上了一些藥,随後包紮起來。
這一只手包紮好了,又拉他另外一只手過來,期間她看了一眼喬骁,見他面色依舊痛苦,伸手觸了觸他的額頭,依舊滾燙。
不知道她找的藥能不能有用,若是沒用......
女子溫涼帶着藥味的手掃過喬骁的鼻息,他周身八道驟然緊繃起來,身上的火往她觸碰的地方亂竄,他咬緊了牙。
餘白芷有意避開不該看的地方,自然沒有發覺男人因她動作起了異樣的變化。
她很專心給喬骁處理另外一只手,這只比方才那只還要嚴重,得費不少神。
在她專心致志的時候,男人又掀開眼簾偷偷看她。
這女土匪竟然在幫他處理傷勢,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給男人處理傷勢之時不免要握着他的手掌,餘白芷倒是醫者心态,有救無類。
喬骁就不是這樣了,他本就中藥,渴求需要女子的親近,緩解痛苦。
她這樣“有意無意”的觸碰,更叫他心上火氣亂竄,氣息灼熱。
此刻竟不受控制對她越軌的行為生出更近一步的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