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以前的溫言多好”

第16章 16.“以前的溫言多好”

餘溫言将他和快遞員的聊天記錄發給江無漾,掙紮了半天,還是多問了一句。

[餘溫言]:謝秉川很想和餘溫言去旅行嗎?

[江無漾]:芯片加載了?

[江無漾]:對

得到肯定,可他仍舊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謝秉川。

視頻已經很清楚了,江無漾的肯定也很清晰。

謝秉川從沒和他說過這麽多話,那麽溫和的神情,他只在手術前夕窺見過。

可為什麽這麽晚呢。

為什麽手術的中途那通電話裏,又冷冰冰地告訴他:你死了就永遠不知道了。

餘溫言垂眸,将對話框打出的“餘溫言的死是因為他嗎”删掉。

[江無漾]: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餘溫言答沒有。

只有自己能相信。只有他自己站穩腳跟,具備随時脫身的能力了,再來探究這些問題才不會被動。

到時候就算謝秉川全是演的,他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餘溫言依舊打算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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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偶和逃匿實現不了,那就讓別人勸離。

只要讓周邊的人,尤其是謝秉川親近的人都覺得他不可理喻、過分至極,讓所有人都勸說謝秉川和他離婚,謝秉川總會把他退走。

過幾天謝秉川的父母會來拜訪,他在謝父謝母前一直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聽話模樣,謝父謝母總誇他,足夠賢惠,很有omega的樣子。

他心裏罵罵咧咧,表面還是笑笑沒說話。

餘溫言這回不打算藏了。

謝父謝母來前,謝秉川都很少待在家裏。

謝父謝母來的當天,按照慣例,他會将整個家收拾得幹幹淨淨,井井有條,煮好飯菜等他們來。

“叮咚”一聲門開,他笑着喊了一聲“叔叔阿姨好”。

謝母看見他先是一愣,無意識呢喃:“像,真是太像了,小江真是太厲害了。”

謝父繃着臉:“叫什麽叔叔阿姨,叫爸媽,你雖然是複制人,但也長着餘溫言的模樣,繼承了婚姻,你這麽喊我們,傳出去了得被人說我們家沒家教。家裏也沒收拾幹淨,在家不勤快啊。”

一如既往的說教。

餘溫言一臉了然,态度十分誠懇:“對不起啊叔叔,今晚的飯菜忘記買魚了,您這麽會挑刺,肯定很愛吃魚吧。”

謝父漲紅了臉,指着餘溫言,憋出話來:“長輩說話,你還頂嘴,誰教你的這麽沒素質。”

“我哪敢頂嘴,”餘溫言委屈,“我有潔癖,不像您直腸子,想拉就拉。”

“怎麽說話的呢!一點omega的樣子都沒有。以前的溫言多好啊,聽話懂事,要不是他有致幻信息素,多好一omega。”謝父這就懷念上了。

明明他還活着的時候,也沒少挑刺呢。

“您也是,您只是看起來嘴巴不愛清潔,其實還挺沒有素質的,”餘溫言伸手給他們指路餐桌,“還有,我現在是beta,不是omega,還是您兒子親自挑的呢。”

“嘭”一聲,桌子被謝父拍出劇烈聲響,謝父一臉恨鐵不成鋼斜睨着謝秉川:“你把你自己的家底幾近揮霍完,就做了這麽個玩意?敗家子,把他給我退了。”

餘溫言擰了擰眉。

他還沒發力呢,謝父就勸離了。

謝秉川的父母當年靠着他們家重整旗鼓,餘家肯幫扶,和他們的婚姻離不開關系。

可謝父謝母和謝秉川的關系總是不冷不淡,一年來不了兩回。

結婚時候,謝家也沒出多少錢,謝秉川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一點一點積攢,謝父謝母一點忙都沒幫,謝秉川也不肯和謝父謝母開口要幫忙,遇上要跑的關系,自己東跑西跑也跑順下來了。

他看得出來,謝秉川也不想和他的父母處好關系。

謝父話說得難聽,但謝秉川沒說什麽,徑直拿碗勺飯,這些話落在他身上似乎不痛不癢。

謝秉川能忍,餘溫言不打算忍:“不知道還以為他死後你繼承遺産呢,這麽擔心他的家底,按這麽來說,你還得喊我一聲爸。”

“你別以為你繼承了溫言的權利就可以胡亂說話了,只要我們想,謝家随時都可以将你掃地出門!”謝父站起來,指着餘溫言的鼻子罵,謝母在旁邊怎麽勸都不管用。

“夠了沒,”謝秉川将飯放在桌上,清脆的一聲,“您決定不了我們離婚與否,若您執意,現在便可以離開了。”

謝母也說:“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別老和兒子吵,溫言也煮了頓飯招待我們,要不是你說話難聽,他怎麽會生氣。”

“我不是餘溫言。”餘溫言搶答。

準确來說,他也不知道他現在該叫什麽。

江無漾喊他小複制,謝秉川幹脆不喊他,唯一有的标簽,就是送他來的木盒上标着的No.F-476。

謝母臉上掠過一絲古怪,也沒說什麽。

餐桌上的氣氛安靜到了極點。

或許真是受了芯片影響,餘溫言把過了一遍白水的菜放在謝秉川座位前,其餘菜放得遠了些。

謝父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睨了他一眼說:“也就這樣。”又很快夾了一筷子往嘴裏放。

謝母打圓場:“別聽他瞎說,好吃的,和溫言煮得簡直一模一樣。”

“是嗎,謝謝阿姨。”餘溫言笑。

沒一會兒,謝父把他眼前的菜都近乎席卷一空。

“擔心你們吃不夠,還有菜呢。”餘溫言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

謝父滿意地哼哼兩聲,兩個鼻孔吹氣:“算你有心盡孝,也沒比溫言差多少。”

門鈴“叮鈴”一聲被按響,餘溫言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門接過外賣,還給了外賣員一筆不菲的小費。

接着當着三個人的面,從廚房拿出新盤子,将紅燒魚、清蒸魚、糖醋魚、剁椒魚頭倒在了各式各樣的盤子裏,倒完一伸手說:“不用客氣。”

他還貼心地給謝秉川單獨買了一道白開水煮魚。

謝秉川:“……”

謝父謝母:“……”

見大家都不動,餘溫言也懶得和他們客氣,坐下就吃,嘴裏還要說着:“還以為叔叔你會喜歡吃魚呢,剛剛挑多了現在挑不動了?”

謝母拿着筷子,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說話一頓一頓的:“你點的外賣啊,那剛剛那些菜……”

“還想吃嗎?那我再點。”餘溫言拿出手機準備再點外賣。

謝父猛地一摔筷子,滿臉愠怒:“什麽意思,你就拿外賣招待我們?這外賣怎麽能和溫言之前做得一模一樣!”

餘溫言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煮給人吃,餘溫言大概也是吧。”

謝父終是忍不住了,要謝秉川現在立刻馬上和複制人離婚,把複制人退回去。

餘溫言兩眼放光,從口袋裏掏出折疊的離婚協議書,展開放至謝秉川跟前,示意他快簽。

謝秉川沉默着,沒有動作。

“他也早就想和你離婚了吧,天天把這張紙條揣在身上,簽,把他送走,”謝父似乎指責上瘾,喋喋不休,“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吧,那時候叫你別買別買,你就是不聽,花那麽多錢買回來一個白眼狼,退了還能退點錢回來。”

“等等。”餘溫言走上二樓,進了書房,過了好一會兒,他從書房出來,帶着一張紙,“啪”一下放到謝秉川面前。

“這張,你也簽了。”

謝父謝母湊上前去看,那張新打印的紙上赫然寫着——斷絕父子關系協議書。

謝父毫不意外地又炸了,像爆發的火山,瘋狂往外吐黑泥。

餘溫言捂住靠近謝父那邊的耳朵,大聲嘀咕:“他是更年期了還是易感期啊,這麽暴躁。”

坐在一旁的謝秉川嘴角微微上揚,輕微擡眼,意外和複制人撞上視線,嘴角的笑意墜了下去。

再像,他也是替身。

謝秉川收回視線,拿起筆在那份明顯打着玩的“斷絕關系協議書”上簽字,簽得異常潇灑。

餘溫言忽略旁邊吐得更多、範圍更廣的黑泥,轉移戰火:“你當批閱文件呢,想簽哪份簽哪份。”

“你把你的號碼給我,我聯系那個快遞員,就簽。”謝秉川畫餅。

巧了,他不愛吃餅,還要在心裏罵那個表面信誓旦旦不捅出去,轉頭就把他賣了的愛吃餅人士。

“你先簽,我把號碼給你。”餘溫言說。

最後自然談不妥。

他們把謝父謝母送走,順帶把滿是外賣盒的廚餘垃圾塞給他們打包帶走。

“卡。”謝秉川攔住正要上樓的餘溫言,跟他要電話卡。

餘溫言連協議書都懶得掏出來:“簽。”

“不簽。”

“離。”

“不離。”

那不給。餘溫言擡手,推開謝秉川就要上樓。

門鈴又“叮鈴”一聲被按響,餘溫言說:“他們忘記把你也帶走了。”

謝秉川:“不離。”

說完就折回門口開門。

餘溫言雙手環臂,饒有興趣地望向門邊。

門打開,餘父餘母站在門外,似乎還推着一個人。

“來都來了,來看一眼也好啊。”餘父勸。

“不……”門外的人似乎十分抗拒。

餘溫言警惕起來了。

他聞到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熟悉的味道。

曾經他不知道是什麽,只是聞着覺得清新香甜,現在想來,該是荔枝味的,荔枝味的信息素。

他上一秒還慵懶地靠着樓梯扶手邊,下一秒便微蹙起眉頭站直,盯着門口即将出現的那個身影。

門口灑進來的光被徹底遮住,餘溫言驟然同餘夏對上視線。

時隔好幾個月不見,餘夏看起來也瘦了不少,身形瘦削。

他就這麽站在門口同餘溫言對視,眼眶卻早已洇濕。

餘母對着謝秉川說:“小夏的發情期過了,毒信息素不會擴散出來影響你們的,他太想小言了,我帶他來看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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