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他選擇當自私的人

第41章 41.他選擇當自私的人

“我能玩多久?”餘溫言泡了會兒溫泉,拿着手機拍了照片,又走回門前問,用泡過溫泉濕漉漉的指尖碰碰謝秉川的手,“你摸摸,真的很暖和。”

謝秉川眼眸落在餘溫言很亮的眼睛上,笑意柔和,喉結滾動着說:“多久都可以,想去其他地方我送你去,晚上記得回家就好。”

餘溫言聞言雀躍歡呼,跑回去繼續泡着了。

“溫泉不能泡太久,半小時就要記得上來。”謝秉川說,拿起手機給餘溫言抓拍。

閃光燈沒關,聲音也沒關,餘溫言聽着機關槍似的快門聲,緩緩回過頭,無奈道:“一模一樣的照片有什麽價值嗎。”

謝秉川笑:“可以當逐幀動畫看。你比個動作,我給你照。”

一聽要照相,看到對準他的鏡頭,餘溫言連都僵硬了,擡手僵硬地比耶,僵硬眯眼微笑,僵硬地問:“好、好了嗎?”

謝秉川舔了舔嘴唇,按了兩次都沒按到快門鍵,鹦鹉學舌:“沒、沒好呢。”

餘溫言放棄了,放下比耶的手埋冤地看了鏡頭一眼,鼓着嘴“嘩啦”一聲泡回去了。

“咔擦”好幾聲,謝秉川拍到了氣鼓鼓的河豚,還不忘說一句:“荔枝脹氣就不好吃了。”

脹氣的荔枝和氣鼓鼓的河豚,還真有點像,餘溫言不知道想到什麽了,臉色嘭的通紅,紅通通的氣鼓河豚,和荔枝更像了。

謝秉川不由得笑出聲。

餘溫言嘟囔:“給河豚吃我也不給你吃。”

謝秉川搬來椅子,在門邊坐下,拿來一本書翻着,偶爾和餘溫言說說話,或許是泡了溫泉荔枝真的脹氣,要說好多話才能把氣排走,餘溫言叽裏呱啦不帶停,問東又問西。

“你能夠想去哪就去哪,怎麽做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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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神,所以我做得到。”

餘溫言驚詫一小下,很快信了,“神都像你一樣好看嗎?”

翻書頁的聲音停了,謝秉川擡起眼眸,輕輕落在餘溫言這張唇紅齒白、神清骨秀的臉上,低聲說:“我只見過兩位神,都很好看。”

“都對你很重要嗎?”

謝秉川點頭。

“神也有家庭嗎?”

“我們結婚了,你身上還有我的終身标記。”謝秉川敲了敲書提醒。

餘溫言更詫異了,“神也需要結婚嗎,原來神也有腺體。”

“神是人造的,”謝秉川想起小爸那段話來,眼眸黯淡,“本來不該結婚,也不會有腺體。”

“那我們是一樣的,”餘溫言欣喜,“我也是人造的,怪不得我們天生一對呢。”

謝秉川一愣,繼而上揚嘴角,笑得無可奈何。

“我是人造的,溫泉是不是能泡得更久點。”餘溫言試探。

謝秉川一看時間,接近半小時了,“之前泡得夠多了,快上來。”他一直都覺得,複制人也是人。

“之前我什麽時候泡過。”餘溫言慢吞吞從溫泉裏起身,又磨磨蹭蹭地鑽回去多泡了一會兒,他将一半臉埋在池子裏,咕嚕咕嚕地往外冒泡。

“複制人前期制作的時候,是一直泡在防腐劑裏的。”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你參與了監制嗎?”

“朋友是制作複制人的仿造師,我清楚步驟。”謝秉川說,摁開手機,垂眸看了眼信息。

發給江無漾的信息對面總是很快就回了,無論問的什麽,江無漾回複就只有一句話:“沒事。”

有時候還會多回一句:“我控制住了,你別沖動。”

但謝秉川能看見,遠在雪山另一邊那棟被他炸得只剩半棟的屋子裏,江無漾用自己的身體限制住了白依山的行動,餘夏被陶晚打暈後,也放在這棟屋子裏,餘夏幫過他很多,他并沒有對餘夏怎樣。

恨陶晚連帶着恨餘夏的是溫喬,溫喬十幾年前就給餘夏下過咒,沒想要餘夏的命。

“你的朋友…”餘溫言一瞬遲滞。

謝秉川擡眼望着餘溫言,“叫江無漾。”

餘溫言愣了愣,輕蹙眉頭。

“他的發小叫白依山。”

餘溫言眉頭蹙得更深了,“好熟悉…想不起來。”

看來不行。

謝秉川語氣輕松:“想不起來就算了,等見面就能想起來。”

“他們現在還好嗎?”餘溫言問。

“……”謝秉川一時不知道作何解釋,半天只說,“會好的。”

他減緩江無漾的痛覺,給他們注入暖意,除此之外,謝秉川什麽也做不了,審判者意識被觸發後,他的所有能力都會對審判者失效。

只要他活着,這就是一個死局。

神好像都很會普度衆生,心裏總是牽心他人,但他謝秉川不是。

他很自私。

他只想要餘溫言活下來。

半神半人,他選擇當自私的人。

趁着餘溫言慢吞吞從卡薩格走回院子這段路,謝秉川将他手術前列出來過的旅游計劃簡略地列了出來,等餘溫言趿拉腳步走到他跟前時,謝秉川将寫完計劃的紙張遞給他,問他想去哪裏。

餘溫言說他哪裏都想去,什麽都想吃,一天之內謝秉川送餘溫言去了好多地方玩,足出半戶,東南西北都跑了個遍。

晚上餘溫言玩不動了,說什麽也不願繼續,回來就着木椅窩着,喊着“吃太多了好飽”。

謝秉川收拾很多餘溫言只咬了一口就不願再吃的殘羹剩飯,蹙着眉把那些重油重鹽的鹹食甜食全吃了。

“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就別吃了,我晚點再吃。”餘溫言看着那堆美食,平添往外吐的心,硬是繃着臉憋了回去。

吃一頓夠他肚子撐一個月了。雖然這一頓從早吃到了晚。

“你晚上沒時間吃。挑幾樣喜歡的,我留給你明天吃。”謝秉川說。

餘溫言現在聽不得“喜歡”,一想撐得發脹的胃就要抗議了,他眨眨眼睛:“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說歸說,還真有一樣喜歡的。

餘溫言從裏面拉出一個小袋子,說:“特別是這個,小粘餅。”

謝秉川呼吸一滞,問餘溫言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它沒有很甜,吃起來不會膩。”餘溫言說,“而且它很像你。”

謝秉川緩緩放下手中的袋子,沙沙啦啦的,只沉眸看着餘溫言。

餘溫言以為謝秉川沒聽懂,要解釋得更清楚一些,“我買到這塊餅的時候,它就是冷冷的啦,像塊軟冰磚,和你的信息素一樣,但外面好像在過夏天,又冷又軟的餅很好吃。”

“你說粘餅像我,”謝秉川啞聲,起身雙手撐着木椅邊,微微傾身注視着餘溫言,“我很冷嗎,我很軟嗎。”

謝秉川湊得很近,滾燙鼻息在餘溫言肩頸打了個轉,餘溫言不由得瑟縮一陣,謝秉川沒再有什麽動作,眼眸落在餘溫言唇角。

餘溫言以為謝秉川在等他回答呢,咽了口唾沫,磕磕絆絆地說:“你…你很暖和——”

嘴唇被堵住,半晌才分開,藕斷絲連。

謝秉川眼睫微垂,遮得眼眸晦暗不明,“你要是怕冷,我也可以很燙。”

……

燙意遲遲不散,餘溫言感覺自己正四處冒着熱氣,一會兒變成清晨包子鋪新鮮出爐的一籠包子,一會兒變成隆冬咕咚冒泡的麻辣火鍋,還是荔枝伴冷杉味兒的麻辣火鍋。

困意襲來,餘溫言昏昏欲睡,謝秉川在餘溫言唇瓣上輕啃,聲音錘進餘溫言心底:“別睡。”

餘溫言一瞬間又清醒了。

他頭一次痛恨身體這麽聽話,蜻蜓點水的親吻就能收買走他的所有感官。

“我困了…”餘溫言聲音含在喉間,摩挲謝秉川的發尾,仰頭讨好一吻,“讓我睡吧。”

謝秉川沒再做什麽,只輕輕撩開餘溫言有些黏膩貼着臉頰的發絲,在他額間輕輕一碰:“睡吧,晚安。”

困意卷着黑暗湧來。

新記憶和舊記憶在夢裏融和,餘溫言看見小時候的自己,戴着那條手串,捧着新鮮出爐的粘餅,一步一步走到發着呆的謝秉川跟前,将手中的餅遞給謝秉川:“小粘餅,給,小爸烤的,你最喜歡的餅。”

“小荔枝…”謝秉川鼻音很重。

餘溫言走近了才發現他在掉玻璃珠,不怪他沒發現,謝秉川臉上總是沒表情,笑也淡,哭也淡,粘着他也淡。

“哭什麽呢,小爸沒生你的氣。”

謝秉川又把鼻涕蹭他身上了,餘溫言嫌棄地把餅舉高,“拿面巾紙擦,別把餅弄髒了。”

“你不要生我的氣,我沒有故意把鼻涕蹭你身上。”

“我沒有生你的氣,你把爸爸送給小爸的花剪了,你得去道歉。”餘溫言推了推小粘餅。

“是爸爸說要剪枝,我想幫忙。”小粘餅支支吾吾。

那也不能剪得只剩一點冒頭枝。

拖拖拉拉地解釋半天,小粘餅終于肯去道歉了。

山神還在笑,說小粘餅太像溫喬,第一次見面就當着他的面砍倒雪山一棵杉樹。

餘溫言站在很邊的地方,看着一家四口打打鬧鬧,分着把粘餅都吃完,突然蹲下抓住頭發,手串在手上磕碰出響聲。

他疑惑許久的問題,在夢裏記憶回來的時候,全都找到了答案。

為什麽他總是不受控對謝秉川産生感情。

因為他的所有情感都是謝秉川給他的。

重來無數次,忘記無數次,他也會在第一眼見到謝秉川時,心生慕意。

餘溫言醒來時候渾身酸痛,頭重腳輕,仿佛做了一場大夢,卻記不起夢的內容了。

睜眼的時候謝秉川正在他身邊睡得正熟。

簡單收拾過後,謝秉川問他想不想再出去玩玩。

“過幾天再玩也好呢,讓我歇歇。”餘溫言垂了垂腰。

“…要沒時間了。”謝秉川低聲說。

“什麽?”餘溫言沒聽清。

“沒什麽,”謝秉川說,“再不去過段時間學生放假,我就很難找到沒人的地方開門了。”

有道理,餘溫言點了點頭。

來到院門前,餘溫言在旅游計劃上面挑選一處想去的地方,告訴謝秉川。

謝秉川在打開院門一剎那,耳邊的祈禱聲驟然吵鬧起來。

耳膜刺痛,謝秉川揉着耳朵,沒發現院門已經被他推開了,和雪陵山聯通,雪花落在他的指尖,不知道誰更冷些。

一個渾身凍僵,頭發眉毛眼睫都被白雪染白的omega突然沖進來,抓住餘溫言的手,聲音抖成了篩子:“救救我,求你們了救救我,我不想被他們抓去拍F片,我還不想死,我不要死……”

餘溫言看着他這張臉,總覺得熟悉。

omega大多長相精致,一樣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總有共通性。

沒等餘溫言說話,謝秉川的手已經掐上了omega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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