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霍老師的生日禮物
第19章 第 19 章 霍老師的生日禮物
洛川市, 三水胡同。
“……”
兩個小時前,廠長江志國剛跟提起全國鋼鐵廠演講比賽司文蘭榜上有名,要到北市去參加決賽。
就兩個小時, 這種喜悅到家片刻就已經蕩然無存。
司文蘭對門坐着,往右邊桌子上看看又看向門口。
就隔着道門。
大兒子做作業, 寫完老師布置的作業, 又主動給自己寫題。
而院子裏的姜向北, 頂着張被蚊蚊叮得滿臉的包, 還在那興高采烈地跟姜愛國展示戰利品。
祖孫倆中間有一大堆竹筍, 有大有小,瞧着品種還不一樣。
臉剛消下去沒幾天,又糟蹋成不能見人的模樣。
別人都說七八歲狗都嫌,怎麽二女兒到了十四還是那麽淘氣,膽子甚至比以前還要大。
竹筍邊上, 還有一大堆新鮮得帶着浮萍的茭瓜。
竹林在東邊山腳,茭瓜得去她所在鋼鐵廠後邊的河邊。
一東一北, 光是走路都得四五十分鐘, 這股子毅力讓許多大人都自愧不如。
想着想着, 司文蘭忽然一個激靈。
她本應該嚴肅批評姜向北擅自下泥塘摸茭瓜才對,怎麽想着想着偏得沒邊了。
努力壓下嘴角笑意正想拍桌, 就瞧見姜半笑眯眯地走進屋來, 雙手捧着兩個鐵皮盒子。
花花綠綠的盒子上陽光牌牛奶粉幾個大字讓司文蘭忍不住皺眉。
這會兒是真有些怒氣跳上了眼底。
“你買奶粉幹什麽?還一買買兩罐。”
奶粉票是稀罕玩意兒,光是找人換估摸着都得好幾塊, 加上奶粉錢,這兩罐子奶粉沒個十幾塊根本買不回家。
“可不是我買的。”
姜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一手托着罐子奶粉舉過肩膀,下巴擡起, 擺足了架勢。
“這是我們家向北孝敬她爺爺和最親愛的爸媽,你看看我們姑娘多有孝心。”
“向北是不是亂花賣魚的錢了?”
姜向南悄悄瞄了眼老媽,心想妹妹的私房錢……危險。
誰料下一瞬,姜半笑得那更是一臉不值錢的搖頭晃腦。
“這可是今天向北用茭瓜換來的奶粉,你就說吧……我家向北怎麽會那麽聰明……”
在姜半一連串不停歇的誇獎中,臉皮厚如姜向北也有些羞澀起來。
今天能換到兩罐子稀罕貨純粹是運氣好。
下午她想着掰點竹筍回家做筍丁包子,誰想在竹林裏聽到人家說鋼鐵廠背後的泥塘裏有好多茭瓜。
可惜那裏的圍牆太密,大人們鑽不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不遠處茭瓜越長越老。
大人進不去姜向北覺着自己跟竹條子似的身板肯定能鑽進去。
筍挖到一半,兩人就趕忙往那邊趕。
別說,她還真能輕輕松松鑽過去,發育比她早些的夏彩霞都只能被攔在了外邊。
至于臉上這些包,那都是鑽茭瓜從時被咬的。
姜向北不僅能鑽過圍欄,人小力氣卻不容小觑,
沒有工具,那就連葉一起拔起來,到泥塘邊再剝開外殼。
她拔得起勁兒,圍欄外不知什麽時來了幾個年輕男同志,蹲在那看了得有十來分鐘。
看姜向北動作麻溜,幾人忽然喊住了她。
他們提供鐮刀,姜向北要是願意幫忙割完這片泥地裏所有茭瓜,幾人願意用錢票來換。
起先姜向北不願,這片泥潭少說有一畝多,割完得費老鼻子勁兒。
然後幾人亮出了罐子底有內供兩個字的奶粉,姜向北當時眼睛就一亮。
奶粉……還是特供。
這應該是部隊裏專門給年邁軍幹部補充營養的東西,就是有票都買不着。
這錘子買賣……姜向北幹了!
有動力在前,鐮刀都被姜向北揮舞出火星子來,四十分鐘就割完了整片泥塘的茭瓜。
茭瓜又不用剝殼,交給幾人後姜向北拿到了奶粉。
後來通過交談才得知,幾人是軍幹部家屬院的子弟。
他們弄這些茭瓜回去,整個大院的人都分分,其實每家人也分不到多少。
不過對他們而言,一年只能嘗個鮮的茭瓜顯然比天天能喝的奶粉珍貴得多。
就此,雙方都非常滿意此次交換。
姜向北抱着奶粉,頂着滿頭包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家。
奶粉原本打算給爺爺一罐爸媽一罐,可姜愛國說自己身子骨很硬朗說什麽不要。
然後就變成了姜半剛才的那出顯擺。
看司文蘭沒什麽反應,姜半又笑着問了遍:“咱們今晚是不是該好好誇誇咱們姑娘。”
司文蘭:“……”
剎那間火氣就仿佛被一盆溫水潑得熄滅,心口還有點暖呼呼的餘溫。
“不做作業一天天……”
心裏感動,但理智知道姜向北逃學這件事應該被批評,只是剛開了個頭,下半句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又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性格。
“我知道你的想法。”
姜半忽然壓低了聲音,抱着奶粉塞到司文蘭手中,這才坐下。
“你想讓孩子好好學習,将來能長成個優秀的人。”
司文蘭點頭。
“這世界上就沒有相同的兩個人。”姜半握住司文蘭的手,手掌微微收緊:“向南像你,向北像我,可能天生就不是讀書那塊料子。”
司文蘭哭笑不得:“你不說我也看出來了。”
姜半學個外語單詞,早上教的下午就忘,就算念了百遍下回見着還是跟第一次見面那樣生疏。
“不過咱們向北在其他方面相當出色,你想想,要是你我光是看看就能學會做包子饅頭?”
別說是只用眼睛看,兩人祖上都是吃面食長大的人,到了他們,不也是連包子跟餡餅的面團硬度有差別都不知道。
司文蘭不得不再度點頭。
“向北在做飯方面确實有天賦。”
“所以我們為什麽一定要逼她去考什麽大學,更不應該規定她就一定穿裙子留辮子,只要孩子活得高興,路走得正确,咱們就應該高興不是。”
司文蘭緩緩低垂下頭,呼吸在一次又一次的壓抑中逐漸變得濃重起來。
活得高興……
對他們這一輩以及上上輩的許多人來說,生活的記憶大都是苦大于甜。
特別是她,從六歲起,記憶中就再也沒了笑臉,生活中更是只有苦沒有一絲甜。
要是有機會選擇,誰不願開心生活,誰不願……
姜半拍拍司文蘭的手,嘆道:“老一輩的人常說養孩防老,要我說為什麽不能是父母努力讓孩子過上好日子,我們當爸媽的應該以身作則,讓孩子活得輕松,活得高興。”
姜向北:“……”
老爸的思想覺悟相當超前啊……
“別看你爸平時總是嬉皮笑臉,其實你媽可聽你爸的話,信不信等會兒你媽還要哭。”
鋒利的刀刃輕輕插入筍殼,随着撕拉一聲,不深不淺正好劃出條能撬動殼的口子來。
姜愛國三兩下剝去外殼,笑着跟姜向北說。
“為啥哭?”姜向北不解。
姜愛國笑而不語,只是朝屋裏擡擡下巴。
司文蘭竟然真的……哭了。
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而下,又哭又笑地抽出手使勁拍了好幾下姜半。
“你就是不想再學外語,所以拿這套歪門邪道來糊弄我吧……”
姜半嘿嘿笑着,任由拳頭落到肩膀上,連躲都不帶躲開的。
“既然說要給孩子們當榜樣,外語你必須得學會。”司文蘭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些軟軟的撒嬌意味。
“學學學,明天天不亮我就來學。”姜半還是傻笑。
“還當榜樣,難道想讓孩子們學你一樣死皮賴臉!”
“學你,你是咱們全家人的榜樣。”姜半笑。
說得好好的,怎麽就打情罵俏起來了。
姜向北聳了下肩膀,趕忙低頭老老實實繼續剝筍殼。
幾秒鐘後……姜向南面無表情走出門口加入了剝筍殼的行列中。
***
八條中學,初三一班。
“今天的課就到這,下課!”
随着老師合上書本,學生們集體起立敬禮,早上的課程全部結束。
老師夾着課本走遠,教室裏卻安靜得和上課時沒什麽兩樣。
像是要掀翻學校的聲音一點都沒能影響班裏的學習氛圍。
他們是八條中學初三尖子班中的尖子班。
姜向南則是這群尖子生中的佼佼者,常年霸占班級第一名的位置。
突然,一道驚呼聲突兀打斷了班裏的安靜。
“姜班長,你要讀高中?”
女生是班裏的學習委員,下課前老師剛把班級的報考登記冊交給她登記。
全班一大半都選擇了對口中專或者是職業學校。
高中那一欄,就兩個名字。
女生喊完這個名字,又接連叫出另一個名字:“溫雪蘭,你怎麽也報高中?”
姜向南往同桌溫雪蘭看去,對方也正在看他。
兩人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詫異,接着又默契地轉過頭去。
班級第一姜向南,第二名溫雪蘭。
兩個尖子中的尖子同時放棄中考,選擇直升八條中學形同虛設的高中。
姜向南笑了笑,筆尖在書上落下最後一筆:“我們家窮,只能上高中。”
整個教室嘩然一片,到處都是議論聲。
誰會這麽輕輕松松就說出自己家窮這種事,就算真沒錢,那也肯定找其他借口帶過去了。
十五六歲的少年都好面子,誰想被人在後背嚼舌根。
合上書,鉛筆放進鐵皮蛋卷盒裏,姜向南往教室門口掃過,果然就見妹妹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
烏溜溜的眼珠子跟做賊一樣到處瞟,一股子機靈氣撲面而來。
老哥眼裏的機靈,其實是姜向北被鋁飯盒燙出來的。
“哥。”
本來想再等等,奈何沒有鐵砂掌加持,姜向北只能先開口叫人了。
“進來。”姜向南招手,說着把桌上所有東西都收拾到抽屜裏。
平時兄妹倆都是一同來上學,就今早姜向南獨自先走,姜向北神神秘秘地說要準備中午飯盒。
拿出的鋁飯盒熟得不等再熟,他用這個飯盒帶了七八年的午飯。
大多數時候是爺爺早上做好,兄妹倆帶到學校,中午就食堂蒸一蒸。
要是哪天爺爺忙不過來,那他們就帶生米,中午放點水直接蒸熟,配點鹹菜就能湊活一頓。
姜向南歷來對中午飯沒什麽特別期待,能吃飽就成。
可今天姜向北捧着飯盒的樣子太過鄭重,讓他竟然不知不覺地開始期待起來。
姜向北在前邊走,後邊夏彩霞抱着個用絲巾包裹着的東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老媽司文蘭都舍不得戴的絲巾。
“你帶啥好吃的了?”
姜向南站起來,走上前去接過飯盒。
飯菜香味從縫隙中飄了出來,姜向南聳動着鼻尖,心裏的期待更加重了些。
同班同學陸陸續續拿着飯盒起來,教室裏很快走得只剩下七八個人。
他們和姜向南一樣,要麽是有長輩送飯來,要麽就是等着兄弟姐妹幫忙熱好飯端來。
大家聊着最近特別流行的一本連環畫。
姜向南轉身看溫雪蘭還坐在位置上,于是領着妹妹們走到了教室最後一排。
“哥,你們教室真幹淨。”
姜向北還沒坐下,視線立刻被寫滿詩詞的黑板報所吸引,還煞有其事地跟着念了兩句。
初一二班的教室,地板上全是瓜子皮和粉筆畫滿的各種“鬼畫符”
就十幾張課桌,下課鈴一響,課桌拖到牆邊,教室就變成了跳格子打洋畫的場地。
“下午你們有什麽課?”
教室最後一排常年空着,桌面上有層薄薄的灰,姜向南一把拽住要坐下的姜向北,折回去拿了塊毛巾來仔細擦拭。
夏彩霞欲言又止,眼神不住溜向褲子上全是粉筆灰的姜向北。
終于……還是沒說出桌子更幹淨的話來。
跳格子的人員中,姜向北是拿了最高分那個。
“下午化學,不過老師說咱們學校沒有條件上化學課,所以又讓我們抄黑板。”
換言之,也就是下午沒課的意思。
姜向南笑,又換了個方向繼續問:“下午準備去哪玩?”
“嘿嘿。”
提到這,那姜向北有不少話想說,像是怕被別人偷聽了去,還故意壓低聲音小聲道:“跟爺一起上山采菌子。”
前天洛川剛下過一場大雨,姜愛國說這兩天菌子冒得差不多,該上山一趟了。
姜向北不知道那也就罷了,一聽爺說要去撿菌子,那說什麽都得跟着去。
死纏爛打一晚上,才終于同意下午帶姜向北一起上山。
那地方是他的秘密基地,就算去晚點也沒人捷足先登搶了先。
“那我下午也跟你們一起去。”姜向南說。
姜向北吓了一跳,想都沒想就趕忙擺手拒絕:“要是媽知道你逃學,挨揍的可是我。”
在姜半勸說下,司文蘭雖然想通了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而且只針對姜向北。
要是貪玩帶壞了前途無量的老哥,她都不敢想象老媽會發多大火。
“下個月要中考,該學的都學完了,要是最後一個月才努力,那我以前的學習不都白費了!”
姜向南總是那樣沉穩,不論做什麽事都好像有他自己的道理。
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姜向北被說服了。
“那你跟爺說是你自己想去,不能說是我說的!”
“知道了。”
姜向北這才放心大膽地樂呵起來,夏彩霞把飯盒一拿出來,注意力立刻就轉移了方向。
“哥,你猜我今天做什麽好吃的了?”
“竹筍炒臘肉。”姜向南笑。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看見了。”
夏彩霞打開蓋子的手停在半空,蓋回去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姜向北:“……”
家裏僅剩下一塊的老臘肉,姜向北摳搜割了兩指寬。
饒是量再少,炒出來的筍子就已經帶上了足夠臘肉香味。
攏共六片,姜向北給姜愛國留了兩片,兄妹倆各兩片,三個人分得相當平均。
分肉的時候,姜向北立下了第二個迫切要實現的願望。
拯救老哥排第一,實現吃肉自由當仁不讓排第二。
“這兩盒是飯,這個呢?”
夏彩霞打開了三個飯盒,剩下絲巾包裹的盒子放到了另一張桌子上。
“吃完再告訴你。”姜向北神秘兮兮地眨眼。
三人開吃,姜向北拿起筷子就夾了片臘肉給夏彩霞:“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夏彩霞立馬接上,然後把飯盒裏一團像是饅頭的東西夾了個過去,又利索地扒了點飯到自己盒裏。
劉春芳看姜家饅頭做得好吃,自己回家也悄摸做了一籠。
然後就有了夏彩霞飯盒裏的死面坨子。
每天兩個,不吃就餓着,堅決不能浪費糧食。
而中午吃食堂的大人們顯然不用受這個罪,大嫂翠喜是不吃就堅決不吃,夏彩霞無疑成了夏家唯一的“受害者”
“下回你教教我媽該怎麽做包子吧!”
分出去一個,可還剩一個,夏彩霞咬了口,立刻一言難盡地翻着白眼。
姜向北:“我教了劉嬸好幾次,你沒看見?”
有些人天生就沒有做面食的能力,而劉春芳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姜向北手把手的教了不止一次,下回單獨做還是死面團子。
說說笑笑中,連最難吃的面團子姜向北也邊拍胸口邊咽了下去。
飯吃完,姜向南目光又落到了旁邊桌上。
“這回可以說是什麽了吧?”
姜向北顧左右而言他,抱起東西放到面前,反而開口說起自己班上同學聊天的事。
“前幾天我們班同學看到霍老師的個人信息,你猜……霍老師是哪天生日?”
姜向南 :“……”
這他上哪知道去?
“五月十六號,今天就是十六號。”姜向北笑,同時手裏也沒閑着,號字剛落的瞬間,絲巾解開落到了桌上。
一個竹編的方藍子,還帶了個蓋子。
看手藝應該出自姜愛國之手,邊邊角角都仔細地用砂紙打磨過,顯得特別精致。
“這是……”姜向北左右看看,确認沒人留心他們,小聲:“送你們老師的生日禮物。”
姜向南愣住,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來回應。
只聽姜向北又說:“霍老師幫了你那麽多,咱們怎麽也得有點表示不是。”
竹籃蓋子挑開。
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四種糕點,顏色不同,造型也各不相同。
微黃的南瓜桂花糕,顏色雪白大小不一花瓣各異的茯苓糕。
粉色綠色糯米團子,還有蓋子一開姜向南就聞到了香味的陳皮糕。
以上那些都是姜向北介紹時說的名字,其實姜向南一個都不認識。
別說吃過,連見都沒見過。
“為了準備這些糕點,我和向南快把洛川市的供銷社都跑遍了。”夏彩霞說。
光是其中那個粘米,兩人去黑市花高價托人找了幾天才找到,拿到後又花錢磨成粉。
總之……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久。
然後那堆東西在姜向北手下變成了一堆比花都好看的糕點。
要不是夏彩霞親眼見證,都不敢相信全都是用家裏那口黑漆漆的大鐵鍋蒸出來的。
這一早上兩人把藍子藏在樹林裏,就是生怕教室太熱化了。
“趁老師們中午休息,哥你快送去。”
姜向北也忽然想到氣溫問題,忙提起藍子随手把挂着的絲巾扯了下來 。
下一秒,姜向北仿佛看到了自己皮開肉綻的凄慘摸樣。
呲拉一聲,幾根藍色絲線扯出長長一條,也将她的笑容扯成了苦笑。
怎麽每次想幹點什麽讓人表揚的事都要闖禍,早知道早上就不該拿老媽絲巾來包。
“都怪裴玄。”姜向北憤憤扯斷線頭。
要不是裴玄那幾個鐵子用絲巾蓋頭,怎麽會讓姜向北下意識去找什麽絲巾!
姜向南笑:“我就說是我挂壞的。”提起藍子示意了下。
用一藍子糕點換頓打,姜向北覺得老哥這筆買賣換得相當值。
***
八條中學,教室辦公室。
“真是姜向北同學親手做的?”
就算再看一次,霍老師還是覺得不敢相信,于是在姜向南要離開前又問了遍。
“是我妹妹親手做的,我不敢說全世界,但肯定是咱們洛川獨一份兒。”姜向南說。
霍老師本名霍剛,今年已經五十三歲,眼看明年就要退休了。
姜向南他們班是霍剛退休前帶的最後一班學生。
沒成想臨了臨了還能收到學生送這麽份用心至極的生日禮物。
“這份禮物是老師幾十年教師生涯中收到的最好禮物。”
霍剛捧起藍子,心裏無比可惜辦公室沒有老師能分享此刻的喜悅。
“以後我也會經常去看老師。”姜向南說鄭重說道。
“你的心意老師收到了。”霍剛微微點頭,眼眶中漸漸浮現出閃閃的淚光:“以後就算沒有老師監督,你也要努力學習。”
“我一定會好好學習。”
“好!只要不放棄學習,以後無論在哪都能不斷進步。”
霍剛笑着擺了擺手。
姜向南鞠完躬,轉身要走。
忽然,霍剛又開口喊住了他,并且抓着姜向南手臂把人帶到了走廊上。
操場上打鬧聲震耳欲聾。
在漫長的人生中,或許只有在學校裏才能如此無憂無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