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
第2章 同桌
“梁肆。”陳以良看着他的臉，像是在确認，“是嗎？”
“嗯。”梁肆點了點頭，忍不住稍微撇開了視線。
陳以良的眼睛裏深邃的光仿佛能夠把人吸進去，尤其是在他盯着人看的時候——這種認真的眼神莫名讓梁肆有些尴尬。他的眼皮很薄，有一種近似冰冷地氣質環繞在他周身，讓他看上去變得有些冷淡刻薄。
酷哥啊。
……不過确實很帥，梁肆眯起了眼睛，在心裏想道。
但實際上陳以良只是瞥了他一眼，就低頭在口袋裏掏鑰匙了。
他領着梁肆進了樓道間坐電梯，然後梁肆聽到他說：“這個電梯——早上會很擠。十一中和附近附中的學生有很多都住這個小區。”
陳以良按下了樓層，接着說：“你最好提早來等電梯。”
“哦。”梁肆和他一起站在電梯裏，因為夏季的高溫而有些悶熱，忍不住拿衣領口扇起風來。
陳以良的話很少。他看上去很忙，全程都在手機上打着字，眉頭緊皺着，像是在和什麽麻煩的人聊天。
在電梯的顯示屏終于到達“18”時，陳以良終于放下了手機，領着他走到了一扇有些陳舊的木門面前，用鑰匙在裏面捅了半天，然後推開了門。
這個房子并不大，甚至有些狹窄，構造也很簡約，看得出來東西不多。陽光透過了防窺窗紙，照射在客廳的沙發上便顯得有些昏黃了。
裏面的很多東西都因為使用時間長而顯得有些陳舊，但看得出來主人照料得精心，所有的東西都被整齊擺放好，東西很雜但并不混亂。
“這邊是廳房的衛生間，你的房間有獨立衛浴。”陳以良指了指兩個卧室之間的磨砂玻璃門，“有廚房，如果你要下廚可以去那邊。”
他說完，指了指廳房裏的玻璃建築，裏面是個很小的廚房，但并沒有落灰，梁肆猜陳以良應該經常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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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用鑰匙。”陳以良拿着一片鑰匙遞給了他。
梁肆把鑰匙放進了口袋裏，陳以良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就回房間，“啪”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不愧是酷哥，話真是一等一的少。”梁肆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後推開門走進了他的房間，看了一眼。
裏面非常整潔，湖藍色的被子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書桌幹幹淨淨，上面什麽也沒有。整個房間看得出來已經被人提前整理過，床頭的垃圾桶裏放着一瓶八四消毒液，大概是清潔的時候留下來的。
酷哥還挺細心。
梁肆挑了一下眉，拿着鑰匙下樓了。因為東西不少，餘敏直接把書和日用品寄到了小區，他得去小區門口的快遞站取件。
“小夥子，新來的啊？”
梁肆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面前是熱情的快遞站老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唠嗑。
“……嗯。”梁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叔叔，可能會有點重。”
“欸，沒事！”老板朝他招了招手，說，“你要是提不動啊，我這有個拉貨的平板車，你就把車推到貨梯裏，不費多大勁，一下就搬上去了。”
說完，老板對着取件碼看了一眼，然後在貨架裏找出了一個用麻布袋裝着的大貨箱子，喘着氣把它搬上了一輛藍色的貨車。
“哎呦，小夥子你這東西還真不小啊！”老板推着車和上面半人高的貨物出來，說，“你一個人肯定搬不上去的，這車借你啊。”
“謝謝老板。”梁肆朝他笑了一下，“我等下把它送下來。”
“行！”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說，“哎呦小夥子長得真俊，笑起來真好看。”
梁肆被他誇得有些手足無措，只好認命般地又笑了一下，說：“謝謝老板，我先走了。”
“哎，好！”
梁肆離開了快遞站之後，推着那輛貨車等電梯。電梯門在他面前緩緩打開，梁肆在裏面看到了他低頭玩手機的室友。
陳以良擡起眼皮看了一眼他那個大箱子，沒什麽表情地朝他點了點頭，就算打完招呼了。
梁肆也點了點頭。
陳以良盯着他看了一會。正當梁肆困惑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時，他聽見陳以良對他說了一句話。
“讓一下。”
“……”
梁肆有些尴尬地推開了那輛車。
“謝謝。”陳以良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媽的，好丢臉。
梁肆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閉着眼睛，感到有些煩躁。
這新室友也太難相處了。
他把車推進了電梯裏，聽到口袋裏的手機的震動聲，于是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
奶奶的電話。
“喂，奶奶。”梁肆接了電話。
奶奶聽上去應該在做飯，鍋碗瓢盆的叮叮當當聲時不時地響着。
“小肆啊，奶奶給你寄了好多吃的，你拿到了沒有啊？”
梁肆笑了一下，然後說：“奶奶，收到了，您寄的也太多了，我一半都用不到。”
奶奶笑眯眯地說：“這哪裏多啊！我要去搓麻将了，你好好念書，別和你爸媽犟嘴啊。”
“好。”梁肆說，“我電梯快到樓層了，就不跟您多說了，這裏信號也不好。”
“好，奶奶挂了啊。”
奶奶說完，挂了電話。
梁肆拖着那一大堆東西，挪了半天才挪到房間裏面。包裹裏面零零散散什麽東西都有——衣服、書、洗漱用品、零食，還有一些過時了的玩具。
梁肆看着那一堆東西，忍不住笑了一下。
——
鬧鐘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熟睡的梁肆。
他和困意有來有回地打了幾架，最後終于有些茫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抓起鬧鐘看了一下時間。
7：05。
他松了口氣，還好沒有開學第一天就遲到。
梁肆走進浴室整理了一下裝束，洗漱完之後套上校服，打算走人時，發現他的室友的房間早就空了。
不得不說，他感覺酷哥可能是個學霸。
梁肆也解釋不清，他成績一向中等，但對學霸總有種莫名的攻擊性。
這位酷哥每次和他說話時，他就總想和對方打一架。
“我靠，我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想到這裏，梁肆像是要把這些想法甩出去一樣搖了搖頭。
出了門，梁肆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還沒去過學校，根本不知道怎麽過去。
“操。”梁肆在這糟心的兩天裏，終于忍不住罵了他這個星期的第一句髒話。
“高德地圖持續為您導航。”
梁肆盯着手機裏的藍色箭頭，終于艱難地走到了學校門口，他一向有些路癡屬性，對着導航都能迷路。
到教室前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7：20，時間差不多了。
“诶，這是哪位同學啊？”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入了梁肆的耳朵，梁肆擡頭看了一眼，一個不認識的男老師，看上去30來歲的樣子。
“教學樓裏面怎麽還能帶手機過來啊？”男老師說，“說一下你哪個班的？”
“抱歉，老師。”梁肆低頭說，“我剛轉過來，不清楚。”
“哦哦……轉校生啊。”男老師了然道，随即思考了一會，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梁肆。”
男老師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喜笑顏開地說：“那太巧了，我是你的班主任楊輝——你那些文件什麽的都帶過來了吧？等下發新書的時候可能沒有你的書，你要自己去複印。”
“沒關系，楊老師。”梁肆笑了一下，說，“我自己買了套教材。”
“行，那我帶你去班上吧。”楊輝說，“對了，你那個手機要放我這裏啊，到時候放學我再給你——你是走讀生吧？”
梁肆跟着他往前走，把手機遞給了他。
“是。”
楊輝對他的舉動表示非常滿意，并且誇贊：“哎呀，好久沒見過像你這麽聽話的學生了。老師看好你啊！”
梁肆掩飾般地咳嗽一聲，心說交個手機就行了聽話，這也太能扯了。
他跟着班主任推開後門來到班上，只有一個人的位置旁邊是空的。那個人正趴着睡覺，露出了他後腦勺剃得相當利落的短發，總給梁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他把書包放在他旁邊的空位上，新同桌突然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往他這邊瞥了一眼，看得梁肆頓時有些不爽。
随即，他看清了他的同桌是誰——
“這附近沒別的空位了嗎？”
這聲怎麽這麽熟悉呢？
梁肆聽得後槽牙都咬碎了，然後不太友善地朝他笑了一下，笑得很嚣張。
“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