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就算公事公辦,也得跟項目甲方取得聯系,衛晨一個大男生冒然去人家家裏也不方便,沈陌想了想,讓衛晨今天再聯系下試一試,還聯系不上,明天就讓麗珍陪着,去溫茹家裏看看。

結果仍舊是聯系不上,沈陌有幾次沖動想直接打給項遠,硬是忍了下來,勸自己千萬注意分寸,尊重他人命運,不要介入別人的因果。

衛晨到下班還是聯系不上溫茹,沈陌安排麗珍明天跟衛晨一起去溫茹家瞧瞧,總覺得心裏很是不安,問着:“需要我也過去嗎?”

麗珍擺手:“多大點兒事兒,你倆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沈陌沒跟大家說溫茹被未婚夫分手的事情,而溫茹的未婚夫就是沈陌的前男友,分手事件發生的時間,與她跟項遠重逢的時間,大概率是重合的。

這些事實疊加在一起,沈陌總覺得自己也是不清不白,尤其是前幾天夜裏那場意外相遇,氛圍詭異,說不出來是什麽心情,沈陌越想越覺得卷在裏面不是滋味。

沈陌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見過的聽過的太多,知道要是她跟項遠的關系被廣而告之,清者自清簡直就是扯淡,極其容易被扣上居心不良、問心有愧的帽子,誰也無辜不了。

人們只在乎事實結果,誰能善心大發地去捋時間線判清白。

衛晨說着:“這客戶之前可不是這種态度,可上心婚房設計了,事出反常必定有妖,搞不好是出了什麽變數。”

沈陌:“……”

第二天衛晨跟麗珍去出外勤,沈陌在辦公室裏坐着整理資料,總覺得心神不寧,行政小妹敲門進來彙報,說夢影演藝打電話過來,約周五開個碰頭會,問雲開能不能出方案,沈陌翻了翻設計進度,回着:“那就定上午十點吧,進度可以碰一下,方案周五能成型。”

說完想了想,囑咐道:“安排會務的時候,問清楚對方是什麽領導過來,及時跟我報一下。”

行政小妹應着,去跟設計組的同事們同步會議消息,沈陌也說不出是提防還是期待,中間還夾着一個失聯的甲方,還是前男友剛分手的未婚妻,總覺得哪裏要出亂子。

果然還沒消停看半個小時資料,麗珍電話就追過來了,老姐姐不淡定地在電話裏嚷着:“我天,終于敲開門了,你猜怎麽着?裏面全都砸了!全!都!被!砸!了!你那客戶,等一下,衛晨!你看人清醒嗎?”

沈陌聽着電話裏衛晨喊着:“是不是得喊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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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愕然問着:“怎麽了?”

麗珍趕緊解釋:“她好像喝了很多酒,給我們開門的時候狀态很恍惚,自己被屋子裏的雜物絆倒了,出了很多血,不說了我們先送她去醫院。”

沈陌:“趕緊去吧,到地兒跟我說一聲。”心神不寧地等了好一會,衛晨發過來定位,沈陌也開車趕了過去,急診室外面衛晨跟麗珍面面相觑,齊刷刷瞧着剛到的沈陌,衛晨很是開了眼界似的彙報:

“被我猜着了,絕對是感情出了問題,婚房都砸了,你沒見着裏面,我的天,什麽都是碎的,地上全是碎玻璃碎瓷片,皮沙發都剪了,衣服也剪了一地,能摔爛的全部都摔了,一屋子超級大的酒味兒,酒櫃直接砸地上。”

沈陌:“人怎麽樣?”

麗珍:“在裏面包紮呢,聽醫生的意思是酗酒程度挺厲害,摔倒時候被地上的玻璃渣子劃傷了,腿上口子看着挺吓人,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問家裏人聯系方式也不說,不清醒。”

衛晨:“來給開門的時候在裏面喊項總的名字,估計以為是項總,雖然喝醉了但是用意志力走過來開門,難評。”

麗珍:“你個大男生怎麽這麽八卦,說得怪滲人的。”

沈陌了解完情況,到裏面看了眼還在打點滴的溫茹,前些日子還元氣滿滿的大小姐,此時一身沾着血的衣服挂在身上,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沈陌心情很是複雜,出了病房走到急診樓外面,給項遠打了個電話。

那天晚上分開之後,誰也沒聯系誰,沈陌撥電話的時候有些緊張,聽着電話那邊項遠的聲音,緩了口氣,說着:“公司項目負責人一直聯系不上溫茹,上午去她家看了看,溫茹狀态不好,在家裏受傷了,衛晨幫送到了醫院急診,你看……能幫聯系下家人嗎?”

項遠應該也感覺到意外,沉默了那麽兩秒,說着:“地址發過來。”

項遠沒說別的,結束了通話,沈陌把地址跟科室發過去,松了口氣,項遠回複信息說一會兒到,沈陌就讓衛晨跟麗珍先回公司。

衛晨有些不放心,非要留下來陪沈陌,高高大大的男孩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沈陌倒是有了那麽一點安全感,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衛晨突然戳了下沈陌肩膀,問着:“嘆氣幹嘛?”

沈陌:“嗯?我嗎?”

衛晨:“對啊,剛才嘆好幾次了,這個尾款收不回來就當散財免災吧,我看你那副畫也被砸了,還不如當初賣給我。”

沈陌聽到自己的畫也被毀了,心情複雜,珍藏那麽多年,就這麽輕飄飄失去了,這幅畫原本象征着她放不下的感情,說白了就是項遠,在多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項遠未婚妻買走,然後又被項遠分手的未婚妻砸爛了,循環起來,有種無力的荒誕感。

沈陌:“我這都被你說成催款收債的了,不是錢的事兒。項總待會過來。”

衛晨:“小姑娘想不開,折騰自己幹嘛,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折騰別人。都訂婚了還鬧成這樣,咱倆要不賭一下,誰是過錯方?”

沈陌:“……”

沈陌還真是猜不出來,可以肯定的是提分手的是項遠,至于為什麽提,誰是過錯方,沒法猜,但是溫茹的狀态實在是挺不好,女孩兒傷害自己到這個份兒上,項遠是不是過錯方,感覺都逃避不了責任。

項遠過來的時候,陪同的還有一個年長的女士,那位阿姨急匆匆跑進急診室,趴在已經昏睡的溫茹旁邊掉眼淚,項遠過去看了一眼,過來跟沈陌打招呼,臉上神情是很陌生的冷淡,淡漠得讓人心裏發寒。

項遠謝過沈陌:“費用多少,我轉給你。”

衛晨翻着票據單子,報了數,項遠轉給了沈陌,問沈陌:“開車過來的嗎?”

沈陌忍不住還是問了嘴:“你就這麽走了?那是溫茹媽媽嗎?”

項遠眼神玩味地瞧着沈陌,還是那種心情不怎麽好的冷淡語氣,很不留情面地說着:“在想什麽?覺得是始亂終棄的狗血劇?看我像渣男?心裏已經給我定罪了?”

沈陌:“……”

項遠:“也是,你是始亂終棄專業戶,有前科的人很容易把別人帶入罪名對嗎?”

前幾天還笑眯眯把糖塊放沈陌手心上,說很高興再遇見的人,這會刻薄得像個陌生人,沈陌心裏揪得很緊,反問:“拿我撒氣呢?”

項遠:“對,就是拿你撒氣。問你開車了嗎?送我回園區,我今天限號。”

沈陌:“你這人……”

項遠:“車停哪兒?”

沈陌:“……”

項遠上了沈陌的車,衛晨自己開了一輛,大小夥子精明的眼神在項遠和沈陌之間來回掃射,好像GET到了天大的秘密,停車場分開前給了沈陌一個意味深長的眨眼,沈陌瞧着頭大。

上了車,項遠很是自來熟地打量了下車內,沈陌編織的紙巾挂袋、聯名香薰擺件、卡通水杯架,單調的車內空間被她形形色色的裝飾填充成極繁主義審美,項遠伸手擺弄那個香薰擺件,評價道:“味道不錯,給我買一個。”

沈陌無語:“你要不要亮一下工資?拿年薪的吧,我一年拼命拿項目搞不好也沒你工資高,養活這一工作室大家子你知道要接多少項目嗎?還被你們夢影演藝這種公司截胡,我們只能做底層執行,你們吃肉我們能喝到湯水就謝天謝地了。”

項遠笑:“怎麽變這麽小氣了。”

沈陌看他笑覺得挺滲人,他剛剛分手的未婚妻因為酗酒和意外傷害還躺在急診,項遠就坐在她的副駕駛上沒事兒人似的談笑風生,沈陌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寒毛都豎起來了,不藏着掩着,直接問:

“到底怎麽回事,你也別這樣,女孩因為感情傷害自己,挺嚴重的事情,你怎麽說都是一方當事人。”

項遠從沈陌企鵝零食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剝出來塞進沈陌嘴裏,沈陌驚了一下,雙手開車也沒法拒絕,張開嘴吃了,項遠自己又剝開一粒,慢條斯理吃着,問她:“你是菩薩心腸沒地兒做善事了?”

沈陌:“項遠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嘴巴這麽歹毒?”

項遠:“我那時候那麽愛你,怎麽可能對你歹毒。”

沈陌:“……你別這樣,問你正事呢。”

項遠:“無可奉告,送你一句,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總結就是,仁至義盡了。”

沈陌:“我特別想把你從車上扔出去,溫茹好歹是我不大不小的甲方,我夾中間很難辦。”

項遠又剝一塊巧克力,繼續吃,問沈陌:“哪兒難辦,有什麽私心給我講講,對我餘情未了所以覺得尴尬?”

沈陌:“閉嘴吧。”

項遠:“所以嘛,跟你有什麽關系。巧克力不錯,也給我買一份,論起來,我才是你正兒八經的甲方爸爸,好好讨好爸爸,別整沒用的,爸爸給你分點肉湯養活你那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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