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Chapter 26
王寧父母接待沈陌的宴席很隆重，沈陌提着禮物進門後老兩口喜氣洋洋迎上來，說着：“寧寧天天提，天天提，可算是見着了，真是漂亮，快坐快坐。”
沈陌禮貌問候着，坐在沙發上不怎麽自在地看了眼王寧，王寧遞給她水果，說着：“我爸是家裏掌勺大廚，馬上就好，晚上是海陸大餐。”
沈陌又是一通感謝，王寧父母很喜歡沈陌，父親在廚房裏忙活，母親陪着沈陌聊天，但是還是會問老家在哪裏，家裏什麽情況，工作什麽情況，沈陌都體面回答了，王寧在廚房幫父親端菜，時不時過來也湊上聊幾句。
吃飯的時候王寧母親還是聊到了婚嫁的話題，聽着意思是默認沈陌就是王寧女朋友了，沈陌給王寧丢了個眼色，沒當着老人面兒說什麽，但是聽着對方父母有些急切的婚嫁期望，沈陌心裏還是挺不舒服。
剛吃完飯，項遠信息發了過來，讓沈陌發地址，他來接，沈陌發過去，找了個時機跟王寧家父母道別，王寧執意下樓送，沈陌沒開車，王寧要去地庫取車送她，沈陌喊住王寧，問着：“叔叔阿姨應該是誤會了，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王寧：“解釋什麽？”
沈陌：“咱倆就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還沒處呢，我剛才聽着他們一直對你婚姻的事兒挺着急，也就沒當面反駁。”
王寧陪着沈陌往外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王寧突然拉住沈陌的手，沈陌掙脫了下沒有掙開，王寧說着：“相處試試吧。”
沈陌無奈道：“王寧，別這樣，我跟你聊天，跟你一起喝一小杯，或者一起戶外運動，都很處得來，但是要是确定戀愛關系，真的有點負擔，剛才你知道我思想鬥争要不要去幫阿姨叔叔洗碗鬥争了多久嗎？想想就好累，婚姻關系壓力太大了，我還不想考慮。”
王寧好像聽她說這種話太多次了，甚至有些免疫，說着：“慢慢來吧，我覺得我們很合适，沈陌，我很喜歡你，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我學醫，從念書到工作一直是高強度學習，很難有專業外的事情能夠讓我分心，直到遇見你。跟我在一起吧，試一試，不會耽誤你的事業，都按照你的節奏和想法來，可以嗎？”
沈陌掙開手：“王寧，問題的核心是，我真的沒法給出對應的感情，我對你不是那種喜歡。”
王寧：“還是因為你心裏想着之前的人？他都有未婚妻了，沈陌，放過自己，翻篇吧。我不計較這個，咱倆一起往前走好不好。”
沈陌還想說什麽，路邊停靠過來一輛車，摁了聲喇叭，車子停好後，項遠下車走到沈陌跟前，問着：“怎麽這麽久。”
沈陌：“……”
王寧：“這是？”
Advertisement
沈陌：“網約車司機。”
項遠對王寧打招呼道：“你好。”
王寧：“沈陌？”
沈陌斷定項遠就是故意冒出來找茬，他開了輛市值不菲的豪車，一身行頭也是人模狗樣的精英範兒，此時挨着沈陌站着，笑得挺邪性，以前調皮搗蛋出壞點子的時候，就是這種不怎麽老實的表情，果然項遠直愣愣問：
“介紹一下嗎？沈陌這是你男朋友？”
沈陌：“……”體面人永遠是最難做人的，她跟王寧解釋道：“這是我同學項遠，現在是合作夥伴，晚上約着有點事兒。王寧你回去吧。”
王寧臉色不怎麽好看，應該是猜到了項遠的身份，今天晚上明明是專門宴請沈陌，結果沈陌還約了第二場，對象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王寧知道自己以一個尴尬的身份陷入了別人久別重逢的故事裏，很有可能已經要淪為背景板和工具人，但是男女感情又是世間最強迫不來的，他無可奈何地看着沈陌，只能說着：“去吧，到家給我發個信息，改天再約。”
沈陌心裏感謝王寧沒有再追着問，跟項遠上車後心裏也挺生氣，問着：“你故意的？”
項遠老神在在打着方向盤，毫無反思，說着：“嗯。”
沈陌：“下次別這樣，很沒禮貌。”
項遠：“你們沒談吧，他拉你手你甩什麽？我這不是看你不樂意，才過去的。”
沈陌聽他這語氣，估計項遠在車裏觀察了不少時候，剛才在王寧家被長輩團團圍着關注的氣氛太高壓，她摁下車窗透氣，長舒一口氣，簡短概括：“在猶豫要不要交往試試，今天晚上跟他父母一起吃的飯。”
項遠瞥她一眼，說着：“你那表情可不是熱戀中的表情，笑臉都扯不出來一個，怎麽，晚上跟人家父母吃飯也拉着臉？”
沈陌覺得項遠在招惹她生氣方面，絕對是有天生的能力，擡手對着項遠肩膀打了一錘，氣道：“所以你幹嘛非得約今天晚上！”
項遠理直氣壯：“我就今天晚上有空。”
沈陌：“自己掰着手指頭數一數究竟多大年紀了好不好！你是小孩嗎耍這些心眼！”
項遠突然笑出聲來，好像已經很久沒這麽笑過，心情很好地說着：“對。”
沈陌對他無語，又好像很習慣他的惡劣，從包裏拿出項遠指定的那款車載香薰，安好，又把項遠要的巧克力放進儲物盒，項遠很滿意地指揮：“剝個巧克力給我。”
沈陌白他一眼，從裏面挑了個純度最高的黑巧，塞項遠嘴巴裏。
項遠皺着眉頭吃掉。
項遠開車到了一個城東的通宵酒吧，估計人均消費不低，裏面環境挺平靜，駐場歌手也唱着和緩的金曲老歌，項遠估計是常客，經理接待去了他常坐的位置，沈陌脫下外套，有些疲憊地靠在沙發背椅上，聽臺上的女孩低低吟唱。
項遠也落座，問着：“喜歡聽？”
沈陌：“嗯，嗓音很好。”
項遠突然盯着沈陌的臉笑，沈陌懶懶問着：“又怎麽了我的祖宗。”
項遠：“咱倆像在偷情。”
沈陌：“你說點人話。”
項遠：“你剛從你未來男朋友那裏離開，我剛擺脫我名義上的未婚妻，都遮遮掩掩見不得光，就湊一起喝酒，刺激嗎沈總？”
沈陌揉了揉自己眉心，說着：“那可太刺激了，說說吧，你跟溫茹到底怎麽回事。”
服務生端來了酒，駐唱的女孩換了一首新歌，項遠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傾訴過什麽，沒有傾訴的欲望，也沒有傾訴的對象，偶爾會想，如果蘇陽在，最起碼不會那麽寂寞。但是成年人需要費精力去經營的事情太多，很殘酷的是，也慢慢習慣了蘇陽不在的日子，生活滾滾向前，好像誰在不在都不重要。
但是當蘇陽以沈陌的名字重新出現，項遠發現自己很多隐藏的感情和行為，又開始生根發芽，會講話帶刺，會故意讓她亂方寸，會對她提要求，會從冷酷成年人的套子裏走出來透氣，會想要對她傾訴。
項遠跟沈陌碰杯，喝了口酒，說着：“我們家跟溫茹家算是世交，溫茹在海外念書的時候受到了些刺激，回國後安排進我這裏實習，她對我好像過于執着了，溫茹家父母求到我這裏，讓我先答應訂婚，穩住情況再說。”
“算是幫父母還個人情，就答應了，但是她好像活在自己的想象裏，我不能滿足的，她就在外面瘋玩。溫茹媽媽原本答應，我們訂婚期間穩住溫茹，讓她好好接受治療，但是她家還是過于溺愛，好像是有套牢我的意圖，竟然沒有好好送去康複。”
“我的錯在于渾渾噩噩就這麽拖着，不該想着替父母還人情答應，也不該當斷不斷一直拖，我演戲演得很痛苦，溫茹分不清現實和想象也很痛苦，溫茹的媽媽寄希望于我而不是專業醫生，也很痛苦，你打電話的那次，我跟溫茹家攤牌了，就此結束吧。”
“溫茹對我的感情執着很可怕，但是她應該是認錯了人，偶爾見過她海外留學的照片，她很喜歡的那個人，跟我長得有點像。當時她媽媽跪在地上求我，一直哭，很可憐，我答應之後，溫茹确實穩定了一段時間。”
“因為我也過得很空虛，對她有點憐憫，小時候就見過很多次，溫茹是家裏好幾輩人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小公主，長大了竟然在感情上被刺激得不正常，你知道我當時怎麽想的嗎？她是跟我一樣，在感情中是被抛棄的一方。”
“但是我比她強太多，我認同你的看法，愛情在人生中算是可有可無，打拼事業，積累財富，都可以充實人生，甚至短暫的愛情就質量來說，可以勝過朝夕相處的茶米油鹽，人是會被消耗的，感情也會。”
“簡單來說就是這麽回事，我充當了一段時間未婚夫的角色，扮演得不太到位，但是聊勝于無，前幾天這一鬧，她家裏人才下定決心送到專門的康養中心好好治療。”
項遠說完，沈陌聽着心裏很沉重，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項遠又說着：“所以你的出現恰到好處，感覺我又可以重新呼吸了。”
沈陌：“你講的都是一面之詞，這麽聽下來，你是一點責任都不用承擔，陳述人趨利避害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萬一溫茹喜歡的就是你呢？”
項遠：“不會，是她分不清我跟那個人。聽她媽媽說，對方已經結婚了，在國外還申請了禁止令，不讓溫茹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