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船長

第 5 章老船長

男男女女從不同地方趕來參加今晚的狂歡,放縱會從十點開始一直持續到早上六點。

來此的人們大多成群結隊,很少有落單的人,獨自的一人要麽顯得故作鎮靜實則在左顧右盼,他們可能是頭一次來這裏還未摸清規則,另一類則是信心滿滿要将今晚作為獵場的人,他們随時準備向看上的獵物搭話。

一群踩着精致高跟鞋的女生從高級轎車下來,她們可能來自西倫敦,而另一波穿着沒那麽整潔,更加個性随意的人可能來自東倫敦,女人們往往化着占了半張臉的誇張大紅唇。

斯克內爾在等待莎拉的過程中用報紙人的觀察力來打發時間。

“斯克內爾!我們在這裏。”莎拉一行人姍姍來遲,有男有女,看得出她們已經喝過一輪正處于有些亢奮的狀态。

“你還帶了照相機?不愧是記者!”莎拉看見斯克內爾脖子上挂着相機。

“今天碰巧帶着,不過我不是記者,我。”斯克內爾的解釋被打斷。

“你能給我們照張照片嗎?”莎拉的一個朋友提出的建議立刻得到了響應。

“ 當然可以。”斯克內爾忽略小小的誤會,然後為漂亮熱情的男女們留下了此刻的記憶,等待洗出的相片定格了一群八十年代初的年輕人的青春。

她們需要排隊入場,莎拉自然上前挽住了斯克內爾的胳膊,然後說:“走吧,科林。”

排隊的人并不一定都有門票,門票是入場券之一,另一入場券則是賓客名單,如果你在主人的名單上那麽你可以放行,否則會被門童拒絕入內.

如果有人說:是這樣的,我就在你們經理名單上。那麽這人一定在說謊。

排在斯克內爾前面的一個人明顯是喝多了酒,一直在糾纏門童,與他結伴而來的另一個人被放行,這人本來有一個掏錢進去的機會,但卻自顧自耍起了酒瘋。

終于醉漢被趕走,只能在大街上來回踱步,等待着在下一個人群高峰的時候混進去的機會。

“那個人說不定磕嗨了。”莎拉她們一邊打趣說笑一邊走進了老船長的內場。

室內燈光昏暗,閃爍的霓虹射燈一瞬一瞬的照亮人們的臉。電子合成樂的節奏和燈光配合,震蕩、間隔、持續、閃爍,唱片騎師在操作臺上操控擠在舞池裏的幾百人蹦跳、扭動、甩手,在迷亂中上演着無數迷情。

釋放自己吧,唯有音樂才能讓我們逃離壓抑的社會,不去管一品脫牛奶漲了多少錢,奢侈品反正也買不起,工作更是找不到!我們如此年輕,我們本該如此自由,我們反抗一切,因為是他們先背叛我們的!

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IE

氣氛在午夜時達到高潮,這個時間又有更多的人進來,老船長名副其實擁衆衆多,帶領水手在蘇豪之夜的甲板上瘋狂起舞,酒水狂歡。

斯克內爾從人群中脫身來到了吧臺,他給自己點了一杯橘子汁利口酒,比起被調酒師以“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的眼光打量他更讨厭喝醉酒後的醜态百出,尤其是在公共場合。

“我也喜歡橘子汁。”

“好品味,橘子是最好吃的水果......啊!萊德?”即使是嘈雜的音樂也掩蓋不了驚訝中的驚喜。

“嗯,是我,不用這麽驚訝,斯克內爾先生。”萊德·菲爾普斯靠在吧臺邊笑着看斯克內爾,他還特地加了先生的稱呼呢。

斯克內爾對萊德的出現感到意外,他意外自己從聽到老船長這個詞就開始暗自假想的相遇場景真的能發生,就好像全知全能的上帝響應他似的讓人站在這裏,就站在他的身邊。

萊德比上次見到他時的狀态好了許多,那頭紅色的頭發雜亂的披着遮住了眼睛,隐藏其間的淺色眼眸被燈光染上間替的顏色,在忽明忽滅的照明下閃爍,薄唇翹起好看的弧度。

他身穿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同之前那身一樣,原來是這裏的服務員的裝束。

“你原來在這裏工作,對了,就是那些人,上回那幾個找你麻煩的。你還好嗎?”斯克內爾想起那些暴力分子和他們導致的萊德身上的傷,綠色眼睛流露出擔憂,這很讓人擔心,如果他們還在這裏的話......

“你放心吧,那些人已經上了老船長的黑名單,屬于最不會受到歡迎的行列。”萊德這時換了姿勢,以一種服務人員的姿态對斯克內爾說:“在上班時間閑聊是會被扣工資的,我們可以找個安全角繼續敘舊。”說着做出了恭敬“請”的動作。

“別忘了你的橙汁。”

“啊,好的。”

斯克內爾乖乖端起杯子,忘了指正對方自己點得的的确确是杯酒。

繞過熱舞的人群,兩人來到室內側方一個突起的牆壁處,這裏是個隐蔽的偷懶角落,同時仍能有燈光照着不那麽黑暗。

但這個角落并不富餘,斯克內爾緊靠着牆,他的高大身形占據了更多空間,尤其周圍晃動的四肢還時不時越界,萊德背對着人群,為躲避手肘手掌之類的東西只能挨着斯克內爾更近些。

最後,兩人的距離在不小心擠上照相機的時候拉開更多了些。

萊德順手把頭發向後撥露出光潔的額頭,用手指梳理頭發挂到耳後,一些碎發散下落在臉龐邊。

因為身高差異,盡管斯克內爾以曲着腿的姿勢壓低了個子,萊德也需要微微擡頭看着斯克內爾說話。

“你是我今晚見到穿着最保守的一個,工作西裝,你難道是一下班就來這裏了嗎?”萊德打量斯克內爾。

“一個突如其來的邀請,我還慶幸今早為了應周五的景特地選了不那麽正式的外套,但的确和這裏的時尚達人們格格不入,”斯克內爾說。

“如果是那位漂亮女士的邀請的話我想沒有人會拒絕,今晚的幸運男人?”萊德調侃道,“不過我好像把你借走了太多時間,你的舞伴會不高興吧。”

斯克內爾看出萊德雖然嘴上說實際卻沒有一點擔憂的意思,那雙淺色的眸子眯了眯,靠得太近了,斯克內爾聞到萊德身上淡淡的酒味。

“我覺得莎拉已經沒有耐心配合我了,我總是跟不上她的節奏,我有些不适應這裏放得最新的電子流行音樂。”斯克內爾喝了口酒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現在大家都聽搖滾和流行樂,新浪潮、新浪漫主義什麽的。但我其實更喜歡布魯斯,是不是有點老掉牙了。”

“你多大來着?”萊德點點腦袋,應該在回憶斯克內爾有沒有透露過,結果是沒有。

“27歲”

“嗯,的确。”萊德認真的做出肯定答複,得到了斯克內爾一聲小小的抗議。

提到音樂,兩人不免談起五六年前曾風靡一時挑起英國乃至整個世界軒然大波的那個朋克樂隊-性手槍,那句最出名的口號“這裏沒有未來”在樂隊解散後仍被推崇。

斯克內爾說他曾在大學期間被同學拉去看過他們的演出,雖然音樂口味不同但那時的氛圍真讓人懷念,那是絕對的反叛與自由。

God Save the Queen

萊德說他那時最讨厭看到報紙,因為總會看到調侃女王和她的君主制的批評。

“我那時想,他們甚至都沒見過她。她真的看起來挺和藹的。”

斯克內爾聽到萊德這句話挑了下眉,語氣遲緩;“這麽說來,你見過她?我是指除了公衆場合那種。”

萊德狡黠的眨了眨那雙淺藍色的大眼睛,說:“可能我就是他們抨擊的那種君主制度的受益者吧,但說不定我在開玩笑。”

斯克內爾現在覺得萊德或許并不住在肯辛頓區,一個莊園才更适合他。

萊德并沒有過多談論有關自己的事,其實到現在斯克內爾對他的了解基本為零,而斯克內爾已經抖露了有關自己的許多事。

接着萊德問起了斯克內爾的相機,有些驚訝的問他難道在一邊跳舞一邊工作嗎?

斯克內爾很喜歡萊德顯露出的驚訝情緒,因為喝了酒而有些微微誇張,眼睛微微睜大,淺色眸子有了更多情緒。

現在斯克內爾确信萊德違背了員工守則在上班時偷喝了酒。

不過斯克內爾也沒有那麽熱愛工作,他向萊德解釋有時會拿相機上班,這樣可以順便記錄這個城市的樣子,他對拍照有一些小小的興趣。

而且他十分喜愛這個相機,這還是他剛進艦隊街當記者時省吃儉用買下來的,那時他決心一定要有一臺像樣的攝像機才好證明自己記者的身份,只是沒想到自己沒幹多久記者就轉到了編輯崗,雖然現在更像是在做編輯助理的工作。

“你還想繼續和莎拉跳舞嗎?”

聽完斯克內爾的敘述,萊德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問了這麽一句問題。

“其實我已經打算回家了,你也看到我不是一個好舞伴。”斯克內爾有些遺憾的說。

萊德似乎已經料到斯克內爾會這麽說,他在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靠近斯克內爾,仰頭貼近臉頰,灼熱的呼吸撲滿斯克內爾的耳朵。

照相機在兩人的身體之間擠壓。

事情發展的發展總是難以預料,讓人措手不及。

只見萊德用他慣常柔緩的聲調在斯克內爾的耳邊輕輕說話,話語被酒氣氤氲的更加慵懶,他的下巴蹭到了對方的肩膀,紅發則拂過對方的嘴唇。

“我要告訴你一條線索。我們的大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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