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冒險
第 6 章冒險
“我要告訴你一條線索。我們的大記者。”
斯克內爾聽見萊德在自己的耳邊留下這麽一句話,還沒反應過來對方随即拉開了距離 。
“唔,什麽?”斯克內爾疑惑道,他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熱,或許是酒精的緣故吧。
接着萊德以一種表演式的口吻故作神秘地向斯克內爾敘述道,他知道老船長存在着一些交易,一種喝了讓人上瘾的白蘭地。
當然不是指酒蒙子,而是在一些白蘭地裏添加了導致瘾君子那樣的致瘾成分。
對外出售的那些只是幌子,有門道的瘾君子們早已暗地裏互通毒酒提供的時機。
恰巧就在今晚,将會有一場肮髒的交易進行,或許正在進行中。
斯克內爾可以揭露這樁壞事。
“啊哈,你還帶了相機,我們将會拿到第一手的獨家新聞。”萊德用手指輕輕點了幾下夾在二人之間的相機。
“毒白蘭地?這裏魚龍混雜的确是渾水摸魚的好地方。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碰到了什麽危險的事!”斯克內爾開始發散聯想,畢竟瘾君子們常常和危險挂了勾。
萊德擺擺手打消斯克內爾的念頭,說:“我是無意間撞到的。之前有一次時間大概是淩晨二點半,那個時候人們正處于癫狂狀态,而我也困極了想找個地方偷偷打個盹,等醒過來後以便有精力處理人們弄出的一團糟。”
“我在一個沒人的角落發現一扇門,上面标着牌子‘顧客禁止入內,員工也禁止入內’,但是我想:管他呢?就推門進去,結果就看見裏面的幾個人都一臉警戒得瞪着我。我只說了句抱歉就趕緊離開了。”
講了太多話,萊德接過斯克內爾遞過的酒杯一飲而盡。
斯克內爾示意萊德繼續說下去,他認真聽着,眉頭微微蹙起。
萊德想起推開門看到的畫面,光線昏暗的房間裏堆滿雜物,一個穿着打扮似乎是這裏的員工,三四個朋克打扮的男子,有人手裏拿着老船長的白蘭地,酒精味充斥着空間。
那個房間還有一扇門,看樣子通往後巷。
萊德本來認為他們只是在倒賣老船長的白蘭地,比如員工偷賣出去中飽私囊。但隔天他就被一群人找了茬,他們讓萊德離開老船長。
“但我剛找到這裏的工作。”萊德的情緒明顯有大的起伏,“我告訴他們我不會捅破這件事的。”
“那這麽說的話,他們難道就是我遇到你時的那些人?”斯克內爾的話語有些氣憤。
萊德肯定了他的想法,那是不久後的第二次,他們随便找了什麽理由就對萊德動粗,而萊德也因為不小心喝得爛醉以至于完全沒有辦法反抗。
“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可能真的會離開這裏。”萊德頓了一下後接着說,“後來我給了門口那個大個子十英鎊讓他攔住那些人,閑聊中那個大個子透露出一些事情。”
于是萊德就暗中調查,發現他們交易的酒的确有些問題。
斯克內爾對萊德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時也對年輕人的堅強和聰明感到欽佩,可以想象調查過程絕對稱不上安全。
萊德再次對斯克內爾發出邀請,他用循循善誘的語氣問,作為記者你難道不心動嗎?
而且據他所知,老船長的管理人早晚會對此做出行動,搶先報道的機會錯過便不再會有。
這是獨家新聞,機會僅此一次。
“其實我現在是助理編輯,不幹記者了。”斯克內爾有些讪讪說道。
“啊,是的,那麽前記者?反正你們都是為新聞工作。”萊德仍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沒有哪個報紙人不會為全倫敦甚至全英國的第一手新聞而不心動,況且斯克內爾手上還有一部見證他初出茅廬時的相機,曾經他們也沖到一線報道。
雖然斯克內爾現在很享受作為編輯可以窩在編輯室而不用風餐露宿的生活,但偶爾還是會懷念一下以前。
“如果不是你的提議,我想我會拒絕。”斯克內爾如實回答,他接受了萊德的邀請。
“而且你經受了這麽多不公正,如果我們早點認識,我一定會幫助你。”
萊德開心地笑了,說:“我們總會遇到的,這是上帝的旨意。”
斯克內爾第一次看見萊德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在閃耀的彩色燈光下如此絢爛,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來形容,他只想說:
“我為我們的相遇感到榮幸,但我依然希望能更早的遇見你,我的朋友。”
“朋友嗎?是啊沒錯,我想我們的确很合得來。”
兩人在角落呆的時間有些太長,難免引人注意。
于是斯克內爾跟着萊德來到老船長的後方大概是供員工使用的場地,依然能聽到外間躁動的鼓點和沸騰的人聲,然後他們避開人找了一間空屋子進行細談。
“我會帶你去那個誰也不準入內的屋子,我們等到裏面沒人的時候可以進去搜集證據。然後找到交易員,只要跟着交易的員工就能找到他們的貨源,他們肯定有一個造假的源頭。”
“但我們不能太冒險了,那種人絕大部分是危險分子。”斯克內爾開始操心。
“深呼吸,斯克內爾,你不要太緊張了。我們可以放低要求,只是拍拍照片之類的。”萊德拍拍斯克內爾的肩膀,半是鼓勵半是安撫。
在前往那個誰也不準入內的屋子之前,斯科內爾考慮到可能會室外工作,而萊德穿着實在單薄,就建議萊德穿上外套。
身體應該排在第一位!
沒想到萊德從他的儲物櫃裏拿出了從斯科內爾家帶走的那件外套。
斯科內爾輕輕哼了一聲,有些意外能再見到這件外套。
萊德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總是忘記送回你家,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就整理好還回去。”
斯科內爾表示并不着急,眼下還是先去幹正事要緊。
兩人來到那個房間前。
走道裏的裝飾牆燈并不光亮,于是便能瞧見從門縫裏透出的光,那預示着門的背後有一場魔鬼的交易正在上演中。
兩人躲進一側的雜物間靜觀其變,一時間鴉雀無聲,唯有那間屋子傳來竊竊私語聲。
“他們似乎在争吵。”
“噓。”一只手指落在斯科內爾唇邊,沒有貼上。
“暴露......鳥......錢......”
“狗......經理......蘇格....."
“蘇格蘭......”
“蘇格蘭場!該死的!快跑!”
屋子裏傳來男人的驚呼,一個人奪門而出。
然而他猝不及防被一旁沖出來的斯克內爾按倒在了地下,還沒等斯克內爾說話,那個人就大聲嚷嚷着:“我不是主謀,他們逃去了工廠,去追他們!讓我走!讓我走!”
斯克內爾和萊德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了然。
顯然,蘇格蘭場比他們更快一步,但卻打草驚蛇,這些事情敗露正商量着分贓的驚弓之鳥顯然被警笛吓得四散而逃。
他們扣下的人見來者并不是警察,于是趁斯克內爾不注意掙脫了桎梏踉踉跄跄逃跑了。
斯克內爾和萊德趕緊跑到那個屋子,可惜已人去樓空。斯克內爾不忘第一時間拿起相機對一地殘留物拍照。
酒瓶、針頭、注射器......看來不只是毒酒,他們也在同時攝取毒品。
“斯克內爾,有些人跑走了,我們需要跟上去。”萊德在門口催促道:“警察過來了。”
斯克內爾緊跟在萊德身後從另一扇門出去,出來便是一條狹窄的小巷。有人往左側逃跑被警察逮個正着,閃爍的紅藍警燈照亮了巷子口。
他們趁警察沒有注意的時候向巷子深處追趕。
斯克內爾和萊德不敢懈怠,很快遠遠望見了另外跑走的兩個人,但就在追趕到唐人街前的巷道時,那兩個人突然停下向後張望,應該在确認是否有警察追來。
這裏離熱鬧的街道不遠,但因無人問津顯得格外僻靜。
斯克內爾趕緊拉着萊德的手臂把他拽回來,兩人一起躲到被高大建築物遮擋的一側。
萊德被慣性使然一下子撞到了斯克內爾的胸膛上,随即被斯克內爾緊緊護住,為了查看敵情斯克內爾還稍微壓住萊德的身體向外探出腦袋。
前方的兩人似乎産生了分歧,都是醉鬼摸樣的兩人大聲辱罵着對方和不知道誰人的名字,但并沒有洩露出更多有效信息。
只是一方叫喊着被對方拉着做了虧本的買賣,招惹上了蘇格蘭場惹了一身腥。
似乎有一人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慌張的兩個人一起朝停車的地方走遠了。
另一邊正在窺探的兩人松了一口氣,但随即緊張起來。
“糟糕,我們還是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萊德懊惱道。
“我覺得自己不是記者而像是個偵探。但偵探能推理出他們的行蹤。”斯克內爾打趣說。
萊德調侃斯克內爾,他說過他不是記者而是編輯,算了這兩者又沒差別。
斯克內爾不确定這沒差別是指記者和編輯的區別還是記者和偵探的區別。
遠處車子發動的聲音傳來,昭示着被跟蹤者即将要逃脫成功,斯克內爾的一手報道也将成空。
雖然到目前為止斯克內爾已經不去想新聞了,他只覺得跟着萊德在倫敦的夜晚玩偵探游戲的感覺還算不錯,盡管這樣的行為或許有些危險。
眼看着萊德因為發動機聲音的消失而立刻變得低落,斯克內爾突然福至心靈,激動地喊出一個詞:
“金絲雀碼頭!”
萊德有些疑惑,還沒等他問出聲手腕就被斯克內爾緊緊握住拉着他向大街上跑去。
“他們說了死鳥和狗,一定是道格斯島的金絲雀碼頭,那裏已經廢棄有段時間了。”
“出租車!”斯克內爾一手揮舞着攔截,另一只手仍僅僅握着萊德,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兩人急忙鑽進車子。
黑色車子緩緩啓動,載着兩個異常興奮的年輕人離開西倫敦,向倫敦東區快速行駛。
“你們要去道格斯島啊,那裏離這裏有五英裏遠呢,你們看起來挺着急的?”
司機說着突然拐進一條小路,倫敦的出租車司機從不會走直線,總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拐彎,他們總說自己的腦袋能默背倫敦蜘蛛網般的路線圖,肯定能找到一條最便捷的小路。
黑色出租車打着照燈穿行在夜晚倫敦的街道,就像一顆暗星在綴滿星子的夜幕中拖尾閃過。
“是的,我們正在進行一場冒險。”
斯克內爾這樣回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