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黃浩強死
黃浩強死
“就算這樣,我也沒有分手,可笑吧?”蔡寧自嘲道,“其實我找出了很多分手理由,但沒有一個具有說服力、拿得上臺面,不管是電視小說裏的情侶,還是現實生活中的情侶,分手理由要麽是有人出軌不忠,要麽是很大的利益沖突,可我和他之間這些都沒有,我和他的關系在外看起來非常正常、非常健康,也正因為如此,我沒辦法說出完美關系背後的肮髒,我真的,開不了口。”
“我只能等,等到他沒耐心裝下去的那天,我就能向他提分手了,沒能提前預料到的是,我的身體撐不到那天了,長期的熬夜透支了我的生命。”
“什麽時候死的,記不太清了,但我記得昨天是我的第二次生,”蔡寧的臉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我想通了一個道理。”
喜歡和同意是兩件事。
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她和他在一起成為戀人,并不等于這個男人可以逼迫這個女人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
她沒有義務去做,他也沒有權利要求她去做。
世面上流行的大衆認知卻不是這樣。
因為是男女朋友關系,所以女朋友應該無條件滿足男朋友的需求,不管她同不同意。
否則她怎麽會在拒絕黃浩強時感到內疚,而黃浩強強迫她強迫得理所當然?
正是因為她和他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這樣的觀念和規則。
但這種觀念是錯誤的。
它把女性客體化了。
女性既不是承載男性欲望的器皿,也不是男性發洩欲望的垃圾桶。
女性是活生生的人。
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需求,有自己的追求。
可笑的是,男性永遠也看不清這一點,他們永遠覺得女性低人一等,是他們的附屬品。
更可悲的是,盲目的從衆行為。
也不知是誰在網上大肆宣揚,男人能對女人産生欲望就說明這個女人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引得一些專家紛紛出書,如何做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如何讓男人對你感興趣,如何馭夫有術......
難道被男人投射欲望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嗎?
搞清楚一點,這種男人從骨子裏俯視女人,把女人視作寵物。
他喜歡女人時,可以把女人捧上天堂,他讨厭女人時,可以把女人送入地府。
除此之外,談戀愛和喜歡也不一定劃上等號。
有些人談戀愛可能真的是出于喜歡,而有些人的理由則是五花八門,可能是想找一個飯搭子,也可能是想找一個保姆,還可能是為了錢或應付家裏。
談戀愛是如此,結婚也是如此。
不少已婚女人會在社交平臺偷偷吐槽睡在旁邊的老公很惡心,像頭沒洗澡的豬,這恰好證明了她們不喜歡也不同意。
各種各樣的人想要捂住她們的嘴巴,再加上她們沒有渠道獲得相應的信息,她們就只能在網上偷偷吐槽,就只能默默地忍受肥豬老公。
運氣好點的,老公早死,她們也就能少受點罪。
運氣不好的,老公一直不死,她們就得忍到自個兒咽氣那天。
“我有機會改變現狀,為什麽不做呢?我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蔡寧嘆了一口氣,卻沒有一點遺憾,“可惜了,黃浩強想要掐滅我的機會,那我就只能解決他了。”
昨晚,黃浩強站在唐芃房前,本想着利用他看到唐芃帶着劉軒宇下樓這消息,從唐芃那兒讨點好處,結果開門的是熱情的蔡寧。
他一下就腦子發熱,把唐芃的事抛到犄角嘎達了。
進來之後,蔡寧的變臉如同給他剛燒起來的火熱的心澆了一盆冷水,淋得他透心涼。
“你怎麽是這副表情?”黃浩強油膩兮兮地拉起了蔡寧的手。
蔡寧立馬甩開了他,離他兩米遠,“我們分手吧。”
“為什麽?”黃浩強大不理解,“我們之間很和諧啊,沒有不愉快,為什麽要分手?”
見黃浩強這無賴的反應,蔡寧絕望地搖了搖頭,“這是你自己選的。”
既然她的心曾千瘡百孔,那麽他的身體自然也要千瘡百孔吧。
黃浩強皺着眉說,“什麽?”
一個飛镖正中黃浩強的心。
“忘了說,我有一個愛好,是扔飛镖,百發百中,從未失手。”蔡寧聚精會神地拿着新的飛镖瞄準黃浩強的膝蓋。
這一次,是讓他喪失行動力。
啪地一聲,黃浩強單膝跪地。
“蔡寧,你瘋了?”
“我沒瘋,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緊接着,一個飛镖脫手,黃浩強雙膝跪地。
“對不起。”
“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黃浩強呆在原地,喃喃自語,“對啊!我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我對她挺好的啊,但她為什麽想要我的命?”
思考間隙,黃浩強的左手廢了。
“不知道是嗎?”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提示?”
蔡寧把黃浩強的右手廢了之後才說,“不能。”
黃浩強看出來蔡寧不想放他一條生路了。
雖然老人常說人死之前會變得善良,可黃浩強絕對不是那種人。
“賤貨!我對你那麽好,都沒碰過你,你還要怎樣?”
蔡寧暫時放下了手,“哈?是不是你沒碰過我,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
“難道不應該?別人都跟我睡了,只有你推三阻四,好像你的身體很金貴......”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镖刺中黃浩強的喉嚨,黃浩強終于閉上了嘴,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蔡寧說,“後來,我把他拖進了雜物間,那裏面放了很多雜物,雜物上面全是厚厚的灰,說來也怪,二樓的雜物間上了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昨晚那兒的門是開着的。”
“我一心想着不能過早暴露自己,就把他塞了進去,再把鎖扣好。”
“門,是我解開的,我有鑰匙。”秦毓秀舉起了手。
蔡寧震驚,“是您?”
秦毓秀點頭。
蔡寧:“我還以為是徐韞。”
徐韞擺手道,“我只給唐芃找了躲的地方,幸好一樓的雜物間是您的地盤,不然我們還真沒法子。”
秦毓秀:“其實,也不算是我的功勞。”
蔡寧睜大雙眼,“什麽意思?”
秦毓秀:“一會兒我再告訴你們。”
與此同時,坐在邊邊的唐芃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蔡寧趕忙過去抱住她、安慰她,“沒事了,都沒事了。”
“你辛苦了,”唐芃哽咽着說,“和你相比,我受的委屈根本不算什麽。”
蔡寧的眼眶逐漸濕潤,“痛苦是不能比較的,你也受委屈了。”
她大概能明白此時此刻的唐芃心裏在想些什麽。
朋友看起來比我更痛苦,所以我的痛苦不值一提,不對,我的痛苦都不能稱之為痛苦。
她為什麽會猜到?原因很簡單,她找到了這種想法的成因。
是日複一日的精神傷害。
小時候,蔡寧會在父親面前抱怨她學習學得很累,但父親總說他的工作累得多,還給她看他手上因工作負的傷。
小小的蔡寧便覺得她的叫苦是在作秀,受了傷的才能叫苦。
長大了,蔡寧會在媽媽面前抱怨工作時遇到的人不友善,但媽媽會撩起衣服給她看她手上的傷痕,全是爸爸喝醉了酒打的。
成年的蔡寧便覺得她的抱怨是矯情,給人身上留下傷痕的才能叫不友善。
這樣的場景重複出現在她的前半生很多次,數也數不清。
而這些想法,通通錯了。
精神傷害也叫傷害,她的父母一直在精神方面欺負着無力還手的她。
唐芃和她一樣,擁有着一個超雄的爸和一個軟弱的媽。
弱者只會揮刀向更弱者。
而傳統家庭中,地位最低的是孩子。
因為她們在成長過程中一直被否認、被打壓、被忽視,所以她們才會在成年後不太懂得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不太擅長反抗別人的無理要求。
表達真實感受等于我看見了我的痛苦和無助,我接受了我的優點和缺點。
接受自己,是療傷的第二步。
“說了這些事,我真的好多了,向合适的人訴苦真的比一個人消化要好太多。”蔡寧不僅是在安慰唐芃,同時也是在暗示徐韞。
徐韞很少會說她的煩惱,她們三個人之中,她最擔心的就是徐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