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Chapter 4
身後的教學樓內,高級教師的辦公室中,幾個老師各自抱着保溫杯目睹完夕陽下的一切後說法連連。
“這黎晚晚和謝祈宴是之前就認識吧,看樣子,兩人的梁子結的還蠻深的。”
“我高一帶黎晚晚的時候,她也不這樣,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她高二就不太乖了,但不得不說,高一成績常年墊底,高二起雖然性格變差了,但成績好的沒話說。”
“大夥以前都口頭說說兩人像,今天一看,确實很像,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說話,簡直不要是一個媽生的。”
“對對,尤其是神韻表情簡直同模子刻出來的。”
“就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能互咬成這樣也是稀罕。”
“我好像記得謝祈宴欺負過黎晚晚?王老師,你不是帶過謝祈宴嗎,他倆發生啥,你知道嗎?”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還提它幹嘛?”
王重華重新泡了杯熱茶,走到了窗邊放眼眺望,“只要不是學習上的事情,我們就管不着,現在兩孩子都畢業了,學習之外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萬事總能變好的,也總會變好的,畢竟他們正值青春,是一段可以肆意揮霍,又能執着追求的熱烈青春。”
其他的老師不置可否。
他們目光所及的遠方,
是謝祈宴揪着黎晚晚的衣領,帶她繞過了一個泥潭。
是黎晚晚瘋狗似的反抗着要去咬斷謝祈宴的狗腿子。
他們一起走向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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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許,是屬于有彼此的未來。
“對了。”
有老師突然反應過來,看了眼桌上的一堆補品:“謝祈宴到底來幹嘛的,說回校看看我們,還真看了眼,放下點東西就走了啊。”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重華酸不溜秋的哼了聲:“他看我們了嗎?他怕是一眼都沒留給我們這些恩師吧,重色的臭小子。”
那一頭,重色輕友的臭小子在挨打挨罵的路上漸行漸遠,拉都拉不回來,非要沒事找事的追在黎晚晚身邊刨根問底,也不見黎晚晚有多待見。
“喂,黎晚晚。”
“幹嘛?”
“你剛才有沒有拍我?”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為什麽不拍了?”
“你醜。”
“……”
最引以為傲的長相受到了攻擊,謝祈宴卻平靜的哦了身,随即抄着口袋,兩三步走到黎晚晚的正前方。
背過身,和她面對面,退着走路,手持着早已打開照相的手機,對準女孩的臭臉:“那你看這裏——3、2、1!!!”
咔嚓—
突襲的拍照,黎晚晚還沒做好準備就在謝祈宴那厮的手機裏存下了她的第一張醜圖。
黎晚晚:“……”
一下就化形了,兇相畢露:“你幹嘛拍我!”
謝祈宴晃着手機上模糊且又過度曝光到誤以為白日鬼魂的照片,洋洋得意求誇獎:
“你好看啊,可比狗要上鏡多了。”
黎晚晚:“……”
*
黎晚晚家住的小區離北冥不遠,學區房貴的要死,但日常步行十分鐘就能到。
但黎晚晚本人屬于懶癌晚期,現在基本上出門不騎個車,她寧可不出門。
她和謝祈宴在校內的十字路口分開,黎晚晚招呼都沒打,直接右拐去了車棚取她的小電驢,謝祈宴似乎有意想跟着,被她鄙視的中指怼到了另一條路上,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車棚裏的車擺成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可即便如此,小黃驢依舊亮眼的明顯。
黎晚晚給車解了鎖,從車籃裏取出明黃色頭盔帶在腦門上,安全工作都到位後,她從兜裏摸出一顆開心果剝殼扔進嘴裏,跟車把上的小黃鴨打了聲招呼,随後騎着驢往校門口駛去。
北冥高中對高一,高二的管制相對于高三要松散的多,從周一到周四,每位學生都要參加晚自習,但每逢周五,走讀生不強制留下來上晚自習,而周六周日白天的周考還是要日常參加。
今天恰逢周五,又是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時間,不選擇留校參加晚自習的學生已經收拾了書包,走在出校門的路上,黎晚晚一路上碰到幾個認識的學弟學妹,主動打了聲招呼,他們則是一臉羨慕她脫離苦海。
為了安撫他們受傷的心靈,黎晚晚一擲千金,請他們吃了一頓校門口五塊錢一人的煎餅果子,加串雞柳加辣條要八塊,那些人自己日常吃不敢加料,逮到學姐就使勁薅,最後,每個人都點了至尊版巨無霸。
付完款,富豪晚打算直接留下一個潇灑離開的背影時,身邊的兩個小學妹忽然一人一邊抱住她的胳膊,指着不遠處在香樟樹下停留的人,叽叽喳喳道:“學姐,你看那人是不是謝學長啊?”
“……”
黎晚晚其實一出校門就看見謝祈宴在路邊騷包凹造型,還是不是瞄過來幾眼,但她還真沒想到除了自己,還能有別人認出他。
“他不是已經高中畢業兩年了嘛?你們兩個高一的怎麽還能一眼準啊?”
小學妹們莫名為他驕傲:“因為他是謝祈宴啊。”
“……”
黎晚晚掐了掐她們軟乎的臉:“禁止套娃。”
“哪有啊,我們只是為了表達他本人的傳奇是能寫進校史的奇跡。”
小學妹晃了晃手機,裏面藏着不少好東西:“學姐你沒刷校園論壇嘛?有關于謝祈宴的帖子在他畢業之後也一直沒停過,最近還有人在上面發了他的動态,說他回北城了,還出現在北淵,沒想到,現在竟然在北冥了,他終于回母校了!!!”
介于看見男神級別的大帥哥機會不可多得,幾人紛紛拿出手機在拍,黎晚晚對此一臉不屑:“我管他在北冥還是在北淵,只要死後別挨着我墳頭北邊,我謝天謝地謝他祖宗幾輩子。”
數臺手機的閃光燈和音效雖然都關了,在距離也不是特別遠的情況下,卻還是引起了當事人的注意,視線精準的落在黎晚晚所在的方向,謝祈宴沒有停頓一秒,徑直走了過來。
根本不想和謝祈宴再有任何瓜葛的黎晚晚心裏警鈴大作,本想開溜跑路,身邊兩姑娘卻還拽着她的胳膊沒撒手,見謝祈宴走向她們在的方向,兩人更加激動了,拽着她衣服加緊了,根本沒法掙開。
真煩,要死,
黎晚晚跟個念咒似得,盯着謝祈宴走來的路,巴不得他腳底有個沒蓋的下水道,能讓他“蹭”的一下,從自己眼前消失,絲毫不拖泥帶水,挂的幹幹淨淨。
事實上,路上清爽得連個小石子都沒有。
謝祈宴三兩步就走到了他們身邊,忽略兩個崇拜的小學妹,直接鎖定黎晚晚:“怎麽辦?”
“?”
黎晚晚遇見謝祈宴後,脾氣就沒好過:“謝狗子,你真不會說話是吧,沒頭沒腦的,什麽怎麽辦?”
謝祈宴自動過濾掉黎晚晚的出言不遜,耐心解釋道:“現在晚高峰,我打不到車,怎麽辦?”
黎晚晚心說和她有什麽關系:“你想怎麽辦?”
“你送我一趟。”
“?”
黎晚晚一點沒含糊:“管我屁事。”
謝祈宴:“是不關你屁的事啊,關你事。”
黎晚晚:“……”
插科打诨的口吻,熟得他倆之前在一張床上經常睡覺似的,小學妹們聞着瓜味,退避三舍,給他們留下糾纏的空間。
黎晚晚覺得好笑,指了指路邊排成一排的共享單車:“打不到車就騎車啊。”
謝祈宴伸出食指撓了下眉毛,絲毫不害臊:“我不會騎車。”
黎晚晚:“……”
what???
黎晚晚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年謝祈宴在校園裏确實是無限風光,神級的顏值,風華正茂的年紀,意氣風發的氣質,騎着山地車出現的清瘦身姿,灌着風的白衣黑褲,和陽光攀比的痞性笑容,乘着風從斜坡而下的視頻已經置頂校園貼吧好幾年了,無人能敵。
黎晚晚雖然不想回憶,但說實話,年少無知的她也是将那視頻循環播放了不下千次,還一直暗戳戳的在論壇上發言:這這這這這撲面而來的少年感啊!!!誰能不愛謝祈宴!!!我愛死他了!!!!呦呼!!!!他是我沒過門的老公!!!
現在:愛個屁!!!
“你上個大學還能退化啊。”
黎晚晚嘴上不客氣:“謝大少爺出門都坐轎子啊?”
謝祈宴總有稀奇古怪的理由:“這倒也不至于,就是之前騎車摔了一跤,後面就一直有心理陰影,現在不敢碰了。”
“……”
黎晚晚不經意的掃了眼他的腿,怪裏怪氣的哦了聲:“那你還能站起來,真是醫學奇跡。”
“是啊。”
謝祈宴順着她的話就說:“所以小學妹你體諒一下學長,就送我一趟?我看那邊一排的共享,心裏都慌得很嘞。”
黎晚晚:“……你真作”
謝祁宴:“……沒毛病”
黎晚晚:“……”
煎餅果子已經做好,兩個小學妹和幾個小學弟拿了各自的份,一溜煙就沒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帥哥尤其是謝祈宴這一類的頂級帥哥,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
黎晚晚卻連遠觀都不想,騎上小電驢只想跑路:“紅軍長征兩萬五千裏的路都是他們用腳走出來的,你一個黨員怎麽就不能學習一下前輩的精神,我忙着呢,你自己有腿就別麻煩別人。”
說着就要手把一擰——
謝祈宴似早有預料,微微揚眉,低聲懶洋洋的笑着。
然後不知死活的後退一步。
站定在她的車前。
小電驢在動力驅使下,車胎在一剎那就撞在了他的膝蓋上。
短暫到沒給黎晚晚一個反應的時間,去消化他略帶他作死的行動和略帶暧昧的言語:
“你又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