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Chapter 33
黎晚晚回到小區時,正好碰上回家的許嘉晨,他手上抱着個紙盒子,紙盒子裏放着些沒吃完的零食,還有茶杯,游戲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與工作相關的文件。
兩人大眼瞪小眼,十分默契的走到樓棟裏的電梯口,不相上下,互相擠着門暗自較勁,争前恐後,是親生兄妹最常見的日常了。
等着電梯時,許嘉晨将黎晚晚從頭到尾看了個遍,稀奇道:“你還打扮了?跟哪個小哥哥幽會去了?”
黎晚晚并不想交代去向,反咬一口道:“你連打扮都沒有,難怪寡了23年了。”
兄妹兩從小到大就沒有幾句是正常交流,許嘉聞習以為常,但想着小姑娘雖然高中畢業,但還有一個月才成年,他做哥哥的還是要叮囑點:“你要是談了戀愛,也不是不行,記得保護好自己,別被臭男人騙了。”
黎晚晚垂眸,嘟囔了句:“不早說。”
“你說什麽?”
“我說——”
電梯門打開,黎晚晚逆流而上,按着樓層號時,她說:“你小心腦子被門夾了。”
連着讓了一路下行的人,許嘉晨才剛提了一步,黎晚晚的話都沒來得及消化,電梯門就結實的夾了下他兩側胳膊,把他本就不夠結實的身體擠成了方形。
許嘉晨:“………”
*
日子逐漸靠近七月,溫度逐漸攀升,與之高漲不落的是溫禾對動漫節的熱情。
動漫節來臨之前,她天天都在衣櫥裏打轉轉,揚言要穿出一套讓全場人都眼前一亮的衣服,更要能給談光意留下深刻印象。
黎晚晚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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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次去有談光意的展子,溫禾總是盛裝打扮,一套衣服下來都是以萬元為單位。
她扮過迪士尼的公主,也裝過各類的動漫人物,每一次的扮相,有她本身的底子和專業的化妝師在,完全足夠驚訝全場,談光意本人都誇過她長的很漂亮。
今年為了還能得到誇獎,溫禾付出了更多的腦筋和金錢。
動漫節當天,黎晚晚本打算裝扮好直接去會展中心,但好死不死的是許建國在家,還坐在客廳裏翹着二郎腿看電視,她只能将衣服裝包,挨了一通罵後才出了門,直接奔向尚輕舟家。
一切收拾妥當後,黎晚晚在尚輕舟房間裏照着鏡子收着尾,尚輕舟看了她的扮相,手裏的漫畫書瞬間掉在了地上。
黎晚晚抿着唇邊的口紅,看着鏡子裏傻了吧唧的尚輕舟:“尚尚你至于嗎,我知道我漂亮,可我們都認識幾年了,你怎麽還癡迷我。”
尚輕舟沒接茬,手臂上的石膏還有些時候才能拆,他慶幸道:“還好我不跟你去漫展,大碗,你是知道怎麽給自己丢人現眼的。”
黎晚晚不以為然:“怎麽了?”
瞧着她完全沒有自覺,尚輕舟不想打擊她,完好的胳膊擺了擺:“沒事,就是擔心你會搶了溫禾風頭,到時候談光意只記得你,不記得她,小心她拿刀來滅你口。”
黎晚晚看着一臉純真的尚輕舟,欲言又止,談光意那鳥人只會喜歡明豔的大美女,跟她搭不上關系的。
從尚輕舟家出來後,黎晚晚坐上了出租車,駛向會展中心的路上,前排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瞄了她一眼又一眼,到達目的地時,趕着黎晚晚下車前,他還說了句:“小姑娘你的打扮真別致。”
車開走一分鐘後,黎晚晚都在想司機師傅是不是沒有把話說完,“美”字是不是被她關上的車門扔在了車裏。
北城是大都市,國際會展中心是漫展舉辦的熱場地,黎晚晚從高中開始就沒少到處跑展,整個三年下來,她少說也來了五次,此時腳着地,她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此時是上午八點,從廣場到進入室內的一樓,已經來了不少人,穿着各式服裝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圍三兩成群拍照逛展。
一樓少說也有百平米,展子搭着的四處都是,黎晚晚手舉着自拍杆用手機收着全景,迎面走來的的人們将她從頭到腳看了遍,捂着嘴和随行的人有說有笑。
公放的音樂節奏歡快,蓋過了笑聲之下談論的內容,黎晚晚只能将一切都歸功于她得天獨厚的美貌。
她走到場中央搭建的舞臺外圍,半人高的圍欄擋住了一排黑壓壓的人頭,朝內張望了幾眼,很快便找到了溫禾。
她今天依舊穿得很貴氣,一身華麗修身的洛麗塔公主裙,裙擺蓬松,下面露出的小腿裹着黑絲,細長又直,裙身以黑色為主色調,酒紅色的蝴蝶結系在裙擺和腰間,蕾絲花邊繞着叢生點綴的花紋,古典又很大氣,手上帶着白色蕾絲手套,握着的小扇子是複古歐式的玫瑰折扇,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蚊子!!!”她沖着西方的貴公主揮了揮手。
溫禾轉身,卻來回瞟了好幾下才看到她,從內場出來時,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仿佛吃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
“我滴個親娘嘞,你來漫展還是頭一回cos,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但麻煩解釋一下,你cos是哪方神聖啊?”
溫禾只怪自己眼拙識人不清,并不意外黎晚晚會處之泰然的穿着這一套衣服走進大衆視野,她的思維和舉止就很少有正常的時刻,不果奔已是萬幸。
“你竟然沒看出來。”
黎晚晚正反轉了一圈,身上挂着的成串珠子甩起來,打了溫禾的胳膊上好幾下,“還沒看出來?”
“沒有。”
溫禾咬着牙,拉着她到人少的角落,黎晚晚又要轉圈圈。
想起方才觸及身體發膚的疼痛,溫禾将人穩住,她的手臂留下兩道紅痕:“你就算轉成直升機上天,我也認不出來,直說吧,讓我死的明白些。”
“這都看不出來,蚊子你不夠虔誠。”
黎晚晚很不理解:“菩薩啊,我cos是個菩薩!”
“…………”
溫禾無語:“什麽菩薩?”
“文殊菩薩啊。”
“…………”
溫禾更無語,她開始盯着黎晚晚反複看,想要從她給出的答案往回推出題面。
黃袍黃褲外披上了紅色輕紗,配上高頂的蓬松丸子頭,腰間別着幾串佛珠,一把驅鬼的桃木劍,還有書本大小的方塊腰包,上面印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溫禾無語死了:“…………”
像嗎?
像個屁。
文殊菩薩都要下個凡問句:“你禮貌嗎?”
“我認輸。”
溫禾覺得自己不能昧着良心強行認可,那樣才是對文殊菩薩不夠虔誠吧。
黎晚晚将她拉進手機的前置攝像區域,溫禾就勢采訪:“來,跟我,還有看vlog的粉絲說出你今天扮相的奇思妙想。”
黎晚晚大大方方的對着鏡頭:“高考成績明天就出來了,我今天是帶着福澤來參展的,蚊子,還有大家,你們希望自己考的好嗎,那就別猶豫,拜我!直接拜!!毫不猶豫的拜!!!”
溫禾笑了:“誰能跟你一樣沒頭沒腦?”
話落,一個穿着痛T的寸頭男生從頭到尾掃了眼黎晚晚,零點五秒後,他順勢拜了一下。
溫禾:“…………”
這之後,就如同多米諾效應一般,隔三差五就有人在黎晚晚跟前拜一下。
溫禾徹底傻眼了:“你不怕折壽啊。”
黎晚晚笑得燦爛:“年輕就是要活在當下。”
溫禾:“…………”神特麽當下,還裆下呢。
結果,面前還真有虔誠的信徒直接下跪叩首。
還是初次情況,男兒膝下有黃金。
黎晚晚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手足無措:“大兄弟,這就嚴重了,我無福消受。”
憋着洶湧的笑意,溫禾了然的嗯了聲:“确實是,活在裆下。”
黎晚晚:“…………”
談光意的見面會被安排在九點半,在此之前還有兩個配音演員要上場,除了入場券,溫禾給黎晚晚與自己搶到了內場票,等見面會結束可以排簽售拿簽名,與他們近距離接觸。
進入內場區入座,黎晚晚繼續用手機采景,然後将鏡頭對準舞臺固定,昨晚沒睡好,現在無聊起來,正适合睡覺。
實在困得厲害,周圍嘈雜的聲音都成了白噪音。
她睡得昏沉,偶爾聽見周圍人在讨論談光意身邊的眼生帥哥,她無心在意,直到溫禾發出高分貝的尖叫,愣是把她吓得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一個結實的屁股蹲。
周圍傳來隐隐的笑聲。
“那位小佛是第一次下凡吧,好像還不大适應人間的重力。”
被人在大庭廣衆下點破,觀衆席與方才截然不同,嘴都不捂住,全都哄然大笑起來。
黎晚晚還在懵逼之中,就聽見臺上卻有人在彼時朝她發起了邀約:“那就不要在臺下待着了,上來吧,就你了——”
瞧着她的扮相,點名道姓的人卻仿佛找不到定位,陳吟片刻才道:“小,如來。”
黎晚晚:“…………”
原本只是個意外。
黎晚晚連跑路和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溫禾比她都激動,恨不得立刻把她扔上去:
“內場觀衆裏唯一的非粉竟然被選中,真不知道是你狗屎踩多了,還是談談最近瘟神附體。”
一番半推半就之中,黎晚晚真走上了臺,在此之前,溫禾貼心叮囑道:“你上去多說點陽間話,別讓談談尴尬,聽懂了嗎?”
哦?
呵。
她就是來尴尬的。
雖然之前來過漫展,也近距離為了溫禾排過談光意的簽售,但她還是第一次被叫上臺和嘉賓互動。
此時黎晚晚在舞臺的邊緣猶豫躊躇,瘋狂揣測之後是丢臉和丢人哪個成分沾大部分。
然而沒等答案出來,談光意手持着話筒,貼心問侯道:“請問是地毯燙腳嗎?”
臺下又一陣笑。
黎晚晚撇撇嘴,放下了所有的顧慮,直起腰版走到了舞臺正中央,她擡頭,坦然自若的看着面前從臺下起就一直言語相怼的人氣cv。
LED大屏亮燈投射下,談光意為了今天的活動做足了妝造,他粉衣黑褲,站姿慵懶,毫無瑕疵的臉上神色散漫,乍眼一看是個帥哥,長時間目光相接,那雙眼睛魅惑得如一只玉面狐貍,絕對能把人蠱到昏天黑地。
明明之前每次相遇,她和談光意一直默認為上下一萬年都不可能有交際的陌生人,可為什麽偏偏今天,談光意點名,她久成了全場粉絲眼中的幸運兒脫穎而出,也是他們之間最為被動又莫名的一方。
黎晚晚有股不好的預感,積攢的膽量外洩,心髒突突的跳。
這是——
小菩薩遇到了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