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

Chapter 65

謝祈宴為了找人方便,從酒店跑出來時直接開走了謝鳴澤的車,中途找到了黎晚晚後,他還是不放心,帶人去了一趟醫院處理了傷口還做了些簡單的檢查,再回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許鳴澤沒走,但讓司機回去重新開了一輛車,那車标,車牌,和車的原始價值,都讓晚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給她窮的。

她跟着謝祈宴下了車。

謝祈宴讓她待在原地,自己走向了坐在豪車裏的謝鳴澤。

少年人背脊挺拔,走路帶風,黎晚晚眨眼間想起之前許嘉晨提過想讓謝祈宴入贅,還有之前他在王老師家暫住,被她誤會成上門女婿的事兒。

就這家庭條件,比她想象的富貴人家還要富貴,入贅,倒貼?給她眼睛瞎的。

當然,也是玩笑。

知道他的家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後,再有以上的想法,黎晚晚會痛下狠手,抽自己幾巴掌。

不遠處,謝祈宴抄着兜,懶散的站在車旁,手指勾着鑰匙,扔進了車裏:“車還你。”

鑰匙甩在了大腿上。

謝鳴澤偏過頭,輕描淡寫的掃了眼站在不遠處正低着頭…打蚊子的女孩,笑得不明意味:“為了拿回你媽媽的東西,忍氣吞聲和讨厭的我,讨厭的上位者吃飯,結果在快要得手的時候,卻放棄了,原因就是她嗎?”

一個商場上精明的老男人短短一抹視線都有種難以駕馭的瘋感,謝祈宴側過身,擋在了中間,斷開了他的涉獵。

“你喜歡她什麽?”

謝鳴澤擡起眼看向自己的兒子,那個張口閉口都跟自己不一樣的孩子此時正用看害蟲的眼神看着自己:“年輕,漂亮,可愛,單純,好騙,還是看中她打蚊子特別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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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祈宴挑了挑眉:“我喜歡她罵我,還喜歡她打我,特別疼,但特別爽,你覺得這理由夠嗎?”

謝鳴澤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割裂,但很快又恢複成老狐貍的賊樣:“夠,當然夠,你喜歡就好。”

兩人相顧無言,謝祈宴稍正色:“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不管生活,事業,還是感情,我都希望你不要插手。”

“想要自由?我懂,給你就是了。”

謝鳴澤扶了扶眼鏡,眼鏡背後的那雙眼幽深望不到底:“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成長呢。”

“放心,我不會比你的差的。”

“希望如此。”

“還有,有件事我還是想申明一下。”

身後是他喜歡的人,在今晚,被他親手找回來了,謝祈宴忽然底氣滿滿。

他垂下眼,眸光裏的色彩是謝鳴澤不曾有擁有的,或許,他根本看不懂那是什麽:“念舊沒什麽不好的,它代表着我從一而終的執着,我願意為了它去犧牲去長大,花盡時間去等,總比有的人為了追名逐利抛棄一切,回首卻一無所有強得多。”

有的人,指向性不要太明确。

謝鳴澤勾唇輕輕笑了下,眼尾的皺紋為他的男人魅力添分加彩,而他的脾性永遠不瘟不火,這個人又邪又魅:

“是吧,你說動我了,我的好兒子,我開始慶幸我養了你19年,卻沒把你養成第二個我。”

“你知道為什麽嘛?”

謝鳴澤擡眸看他。

謝祈宴:“因為我是在愛裏出生,在愛裏長大的孩子,具體來說,是媽媽對你的愛。謝鳴澤,你失去了這世界上摒除血緣之外最愛你的人,你的這輩子再漫長再歡愉也得不到精神上的滿足的。”

“你說的很對。”

不然他也不會連着兩年換了十八個女友,謝鳴澤游刃有餘的回道:“但我不後悔,能站在現在的高度,有花不完的錢,我的好兒子過的再難,我都有辦法去幫他,我有什麽資格去後悔?阿宴,你還年輕,你現在要自由,要快樂,再正常不過,但我希望,你能換位思考,站着我的角度,去理解我,有些事我不做,就沒辦法成功,就沒法對顧及到你,和我父母。”

“你死了那條心吧,也趁早打消那不切實際的可笑想法。”

理解的開始是在給有朝一日的同流合污埋下隐患,謝祈宴想要一個幹幹淨淨的自我,就絕不會允許謝鳴澤撬動他堅持已久的初衷:“我不會理解你的,謝鳴澤,我,也絕不會成為你那樣的人,雖然,說來慚愧,你曾充當過我過去19年的引路人,但還是走到了分岔路口,我和你選擇不一樣,既不是一代人,也終究不會是一路人。”

“我猜了你會說這些,我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我只是在對你剖心置腹。”

謝鳴澤靠回座背,長呼一氣,無所謂他的态度:“你媽的東西,我會在合适的時間給你的,前提是,下次,你小子真得和我好好吃一頓飯,就咱們父子倆。”

謝祈宴默不作聲。

謝鳴澤側眸,往車窗外散漫的睨了眼。

謝祈宴盯着一個蚊子半天了,等它都怼人眼前了,一巴掌就把它拍死了。

“……”

你倆絕配,謝鳴澤咳了聲:“聽到沒?”

“聽到了。”謝祈宴用紙擦着手。

“你當我面拽什麽,泡妞不還窮嗖嗖的,合适嗎?你是會給謝家丢人的,車你拿去用,保養費和車險我來交,它本來就是你十八歲的生活禮物,不用也放身邊,至少能裝b。”

謝鳴澤跟扔垃圾似的,将車鑰匙扔出了車窗,謝祈宴眼疾手快的将鑰匙撈在了手裏,咬緊的牙冠咔咔作響:“我不裝b。”

“一般說不裝b的十個裏面九個都裝。”

“那我就不能是第十個嗎?”

“呵,第十個是真的b。”

“。”

“行了,我也該走了,就不打擾你們小年輕豐富的夜生活了。”

謝鳴澤輕擡下巴,示意司機開車。所有的五官和表情随着他仰頭的動作隐匿在了陰暗的光景裏。

臨走前,他最後看了眼也正看向他們的黎晚晚,給了謝祈宴一個忠告:“能在大好年紀,憑着一腔熱血,熱烈的去愛一個人,然後,和那個人共度一生,一直到死,是一件很浪漫的事,阿宴,我就等你浪漫給我看,在我死前,你都要不遺餘力的幸福給我看,總比把我氣倒要更讓你解氣……”

謝祈宴立在原地,遙遙望着車尾閃爍的明燈恍恍惚惚,如夢幻泡影。

謝銘澤活到現在,口口聲聲的說着四十六年沒有真心愛過的人留了一句惡劣的祝福随車彙入了北城深夜的邊際線,找不到了蹤跡,沒猜錯的話,他是在羨慕他的現在,也在懷念從前的時光,但他沒辦法走回頭路了……

謝祈宴随風看向身後,點滴時光流逝,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着痕跡的蜷起,他心下一動,情愫在蠢蠢欲動。

“晚晚!”

酒店附近有不少的綠植,在盛夏的夜晚,它們簡直是蚊子的群居房,黎晚晚在路邊張着兩只手,正準備對第十只受害者下手時,謝祈宴喊住了她。

“做什麽?”

蚊子已然是翁中之鼈,黎晚晚手上的力自然沒松,不遠處被夜色籠罩下的少年神色不清,她分出神,看向他在的方向,風浪翻湧着他黑而密的碎發,風中傳來了他炙熱的嗓音。

“趁今年夏天還沒結束——”

“黎晚晚,我們在一起吧。”

黎晚晚:“……”

風灌着衣衫,謝祈宴看着她,倏地間不可控的随性笑了起來,笑聲綿長悅耳,笑容張揚熱烈。

*

啪。

啪。

啪。

第三十次,生龍活虎還吸飽飽的小蚊子張牙舞爪的繞着圈圈時,黎晚晚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揉了揉臉,從床上頹唐的爬了起來,攤開手掌看了會兒,一擡胳膊,一巴掌又甩自己腦門上,比打蚊子準。

反正就沒怎麽睡,幹脆就不睡了。

黎晚晚踩着拖鞋進了衛生間,機械的刷着牙,一個下意識的放空,有關昨晚謝祈宴的所有畫面有聲有色的接踵而來,他在紅色電話亭裏找到她,他在蟬鳴聲焦躁不覺的夜晚讓她跟他在一起,年少輕狂的人還笑得那麽好看……

咚咚咚,又開始了。

黎晚晚加重刷牙的力度,加快了刷牙的速度,她想盡辦法的制造出動靜掩蓋住胸口響如擂鼓的心跳聲。

但它跳的很大聲,走哪都能聽見,特別是當打開房門見到作為肇事者的謝祈宴一臉陽光明媚,它暴躁的像是特攝片裏破壞城市的小怪獸要沖出來把他撲倒,撕爛遮擋布,再大幹一場。

“趁夏天還沒結束,我們在一起吧。”

“黎晚晚,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

“我們……”

不知道第幾遍循環。

“你起得還挺早,我們——”謝祈宴揚着手,早安沒打完——

“我們什麽啊我們,謝祈宴,你沒完了是吧!”

黎晚晚二話不說,将擦臉用的毛巾甩在了謝祈宴的臉上,砰的再度把門關上,門後,小怪獸發出了咆哮:“有事兒說事兒,別我們長我們短我們有什麽我們什麽都沒有我們你個死人頭啊。”

“你起床氣還挺重。”

謝祈宴把毛巾疊好拿手裏,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我想說,酒店有提供早點,你昨晚就沒吃什麽,餓的話,我們下去吃點?”

還我們。

黎晚晚往死裏計較:“不去。”

“有你喜歡的雞蛋餅,我們一起去吧。”

“不去。”

“也是,雞蛋餅還得是學校附近的那家早餐店,對了,上午我們不還要回一趟學校嗎?反正順路,車都能直接開到店門口,我們去那家吃吧,吃完,我們再去學校。”

“都說了!不去!不去!不去!”

三十分鐘後,黎晚晚坐在車裏,吃上了謝祈宴買回來的雞蛋餅,剛做的,熱乎乎,燙的她直直用手往嘴裏扇風,眼前遞過來一瓶水,黎晚晚拿過就往嘴裏灌。

“慢點,不着急,等會兒我們……”

“噗……”

剛灌進去的水有一半噴了出來,灑在了褲子上,黎晚晚用手臂捂住嘴,嗆得直咳嗽,整個臉迅速的通紅。

謝祈宴拿過礦泉水瓶,又抽來幾張紙擦嘴用,兩手都沒閑着,嘴巴也沒空:“你看我說什麽來着?讓你慢點吃慢點吃,吃那麽快做什麽?我又不可能在你嘴裏找東西吃,啧,還真應了那句,不聽帥哥言吃虧在眼前。”

黎晚晚:“。”

我信你個邪,你好好說話我能是個噴壺到處漬水嗎?剛怎麽就沒漬你臉上給你洗洗臉去去角質看給你臉皮厚的。

心裏嘀嘀咕咕得罵着,她偷摸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挪回,不争氣的小聲嘀咕道:“雖然,是挺帥的。”

“是吧。”

謝祈宴帥而自知:“都說了,不帥我拿什麽勾引你?雞蛋餅嗎?你會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貌似光看臉更膚淺吧。”

黎晚晚不想和謝祈宴深入探讨勾引問題,轉而回:“不說別的,你耳朵真的靈啊。”

謝祈宴又嘚瑟起來:“天生的,我早上回…起來,聽見你在隔壁拍蚊子,睡前我不是給你在前臺那要了電蚊香嗎,你沒用?”

“沒,本來就睡不着,打打蚊子,純當給自己找點樂子。”

“為什麽睡不着?”

“你明知故問。”

“因為我?”

黎晚晚看向窗外,謝祈宴不介意替她回憶:“因為我昨天說了我們……”

黎晚晚:“……”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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