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69
Chapter 69
畢業旅行是三人小隊一早規劃好的,而這個計劃裏現在卻多了一個變數—謝祈宴的加入。
臨行的前一天晚上,黎晚晚躺在溫禾家的大床上,被迫進行着閨蜜夜談:“我沒想到你會願意讓學長加入我們的畢業旅行?就連邀請,都是你開的口。”
黎晚晚: “怎麽?你不會歡迎他?行啊,我願意為了你把他踹掉。”
“造謠是吧,我怎麽會?我求之不得好吧。”
溫禾舉起雙手雙腳在漆黑晃蕩:“謝祈宴是什麽東西!他是大帥哥诶!雖然比我家談談差了一點,但并不妨礙我欣賞他,愛戴他,膜拜他。”
“東不東西的,我一時分不清你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當然是誇,我又不是你,不把他怼到地心,怼穿地球誓不罷休。”
是實話,黎晚晚自覺的沉默住。
“說起來,你倆結仇結的跟小孩過家家似的,光動嘴皮子了,就是不把人往外推,你說你奇不奇怪。”
溫禾想了想: “要我說,大碗,你其實也沒有讨厭謝學長,而且,我現在嚴重懷疑你跟我們說的那些關于謝祈宴的事兒有虛構或者誇大的嫌疑。”
這話誰愛聽,反正黎晚晚不愛:“說話要講究證據的,你咋不怪他是個狗皮膏藥呢,撕都撕不掉,接近一米九的男丁是我個弱女子說推就推的掉的嗎?”
她蹭的盤腿坐了起來:“你是不是背着我收了謝祈宴的好處啊,說叛變就叛變 ,還三句兩句都捧他,你不要你家談談了?”
“屁,我對我家談談忠貞不二,再說,我家那麽豪,我零用錢都能買下現在北城市中心一套房的首付,我在乎那些蠅頭小利?”
溫禾也坐了起來:“主要是我真沒看出來謝祈宴能做那種事,你說他欺負你,行。呂志強也欺負過你,怎麽沒見你邀請人家,都別說邀請了,你怎麽不跟他天天黏糊糊的,而且,我看謝祈宴有事沒事兒就圍着你轉圈圈,比狗都要狗,我多希望談談也這樣對我。”
談光意那私下裏的鬼德行,黎晚晚一清二楚:“那你還不如養條狗更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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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轉移話題。”
“現在是沒有,但并不代表之前沒有。”
“所以你現在是原諒他了?”
“并沒有!休想!絕無可能!”
“那你還多此一舉讓他加入我們…”
“當苦力啊,四條腿的人不好找,兩條腿的免費勞動力就好找了?”
黎晚晚理由充分:“我只是要榨幹他身而為人的勞動價值,并沒有其他任何的非分之想。”
“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猜我信不信?”
溫禾踹了她一腳:“還沒有非分之想,謝祈宴就跟烤鴨一樣綁在鍋爐裏烤着,聞着那味兒,我就不信你能無動于衷?”
“你的比喻怎麽奇奇怪怪的?”
黎晚晚強調:“我不吃狗肉。”
“你發誓?”
“那我困了,晚安。”黎晚晚火速卷進了被子裏,躺屍在床上。
溫禾又踹了她一腳,直接給踹到了地上。
黎晚晚寄人籬下,只能可憐嘻嘻的躺在床角,妥協道:“是實話,我确實還沒有原諒他,我也還是很讨厭他,不過……”黎晚晚頓了頓,許嘉聞和謝祈宴的對話猶言在耳,她在二樓陽臺上看到了風的軌跡,溫柔的陽光,也聽到了些只言片語。
“不過什麽?”溫禾問。
“不過…”黎晚晚躺回被窩,用被子照住了頭,淡淡的陽光味裏,她在呼吸之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聲在喧嚣。
不過,她好像并沒有表現的那麽……
讨厭謝祈宴了。
當然,這種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好是壞的想法在第二天溫禾強拽着她起床,說是謝祈宴已經到樓下,她們得出發時碎了一塌糊塗。
“你現在起那麽早,以後死了還怎麽睡?”
黎晚晚被溫禾按在洗手臺洗漱,一邊怼着手機通話裏的謝祈宴罵罵咧咧。
“合着詐屍都是生前睡多了,死後睡不着?”
“可不是嘛。”
“那挺好,回頭我詐屍,也天天纏着你。”
黎晚晚刷着牙呢,沒法罵,謝祈宴也沒等她回話,主動解釋道:“大學生趕早八趕出來的生物鐘,沒辦法,您多擔待?”
客氣到這份上其實不算啥,之前他說再多都覺得煩,但現下黎晚晚眨眨眼,氣就真消了:“擔擔擔,煩的你。”
謝祈宴笑了下,笑聲從手機裏傳出來的質感莫名撓耳朵:“其實,還有個原因。”
黎晚晚揉了揉耳朵,謝祈宴的話更清晰的傳了過來:“我想你了,晚晚。”說這話時,那頭的謝祈宴靠近着聽筒,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語氣輕聲說着,聽筒的音質不差,就像謝祈宴本人當面在說。
“……”
黎晚晚默不作聲的抄起一碰水打濕了臉。
“想見你,晚晚,感覺我們好久沒見了。”
“……”
黎晚晚抄起兩碰水打濕了臉。
“想你等會兒做我副駕,你會坐我副駕的,對嗎,晚晚?”
“……”
黎晚晚直接把頭沖到了洗臉池裏,謝祈宴柔聲說起話就是有股茶但很容易讓人心癢難耐的委屈和示弱感。
“嗯?晚晚?會嗎?副駕我只給你一個人留着,你可以坐過來吧,就能不能別讓其他人坐,我想旁邊人是你。”
洗臉水咕咚咕咚的冒個泡,不知是有氧的原因,還是燒到沸騰,黎晚晚從水裏出來時臉還是紅的,根本沒發冷靜。
“坐坐坐,能不能別煩了。”
謝祈宴得到滿意的回答,含笑哦了聲:“不煩了,你別生氣,先收拾着,不用着急,我就在樓下等你。”
挂斷前,他加了句: “拜拜。”
之後,又加了句:“等會兒見。”
最後,還想加什麽,黎晚晚無情的摁斷通話,身後,門壓根沒關,謝祈宴最後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裏有些許回聲,溫禾拿着換下的衣服前腳從外頭推門,黎晚晚後腳抓起手機往馬桶裏扔。
“你扔。”
溫禾闊氣,又不是她的手機:“反正我聽的一清二楚,拜拜,等會兒見,完了,光聽聲音就知道謝祈宴陷入愛河啦,現在就等你往下跳了。”
“……休想。”
黎晚晚說:“智者不入愛河。”
“智者是智者。”
看着她依然滾燙發紅的臉,溫和撇嘴:“關你黎晚晚什麽事?”
*
溫禾會配合謝祈宴起大早不是沒原因的,大小姐出門在外光收拾下來的行李就活脫脫三大28寸的行李箱,而且,一收拾就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期間,謝祈宴安分的沒說一句話,尚輕舟倒是在大門外不耐煩的喊了好大幾嗓子。
黎晚晚趴在陽臺上,看着謝祈宴的車停在大門外,車窗降下來大半,他本人沒下車,垂着頭不知道在忙什麽,尚輕舟偶爾湊過去看幾眼,停頓沒幾秒,神色難以言語,嘀嘀咕咕就又走開了。
“走吧。”
黎晚晚還在想謝祈宴在做什麽,溫大小姐終于要動身搬家了。
幾個管家跟着他們出了別墅的正大門,黎晚晚拎着黎女士給她收拾的20寸小型行李箱跟在溫禾身後,行李箱之間形成了鮮明的體格差。
“你真搬家啊,溫大小姐!”
尚輕舟瞧溫禾帶出來的東西,瞬間覺得自己圓鼓鼓的背包算個嘚。
“不行嗎?我有讓你幫忙嗎?”
溫禾對他翻了一記白眼,轉頭笑臉迎向走下車的謝祈宴:“學長,我東西有點多,你的車放的下嗎?”
謝祈宴下了車直接走到黎晚晚身邊,行雲流水的将她的行李箱挪到了自己手上,才轉頭掃了眼溫禾的行李:“可以,放的下。”
“聽到沒,學長都說放的下。”
溫禾甩手,管家安排着人跟着謝祈宴走向後車尾,她嘚瑟給尚輕舟看:“實在不行,你坐車頂。”
“憑什麽?”
尚輕舟背着包往前走:“我今天不僅不上車頂,連後車位都不想坐,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今天也要坐副——”
尚輕舟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禾:“?”
“我他媽?”
尚輕舟看着眼前副駕駛位上的黎晚晚,剛剛還站在溫禾旁邊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你什麽時候上來的?”
黎晚晚也想問,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坐上了副駕,還系好了安全帶。她眼神飄忽,不經意間瞥見後視鏡裏謝祈宴留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多留了一個眼神,還輕笑了一聲。
“……你管那麽多。”
她解釋不了:“後頭更寬敞,你坐後面去。”
後座是更加寬敞,但與尚輕舟之前的計劃完全相悖,黎晚晚擺出一副要在副駕上生根發芽的架勢,他鬥不過她,只能背着包上了後車坐,溫禾從另一頭上來,“尚尚,你個大男人坐學長副駕是什麽心理?”
尚輕舟掏出手機給人發消息,頭都沒擡:“你怎麽不問問黎晚晚坐學長副駕是什麽心理?”
之前壓根沒想過不坐副駕并連着兩天心安理得坐了副駕的黎晚晚冒了泡:“上面有我屁股印,換誰來都坐的不舒服,何必呢?”
“而且,副駕死亡率高,我是在保護你,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
“那我謝謝你。”
尚輕舟沖她豎了個中指,又靠回車背跟人網聊去了。
溫禾跟黎晚晚擠眉弄眼:“懂你。”
黎晚晚搖搖頭,我不懂你懂我什麽,轉眼間,看見了放在主駕駛位上的筆記本電腦和幾份文件,才看了幾個字,謝祈宴就上了車,和她視線相接一秒後,他單手将文件和筆記本收了起來。
黎晚晚有一種未經人允許偷看還被抓包的心虛感,她想說些什麽,但介于後頭的兩個人,還是作罷。
“怎麽了?”
謝祈宴看出她有點不自在,黎晚晚想到什麽,撇嘴道:“你不介意我錄vlog吧。”
“不介意啊。”
謝祈宴揚起眉:“能入你的鏡頭,那是我的榮幸。”
“想的美,喂喂,後頭兩個看鏡頭,出發之前先拍一張。”
黎晚晚打開了手機相機,等溫禾和尚輕舟看過來時,她皮笑肉不笑:“我的意思說,你給我們三個人錄。”
話是說給謝祈宴聽的,而按下快門鍵的一剎那,謝祈宴沒坑一聲忽然就湊了過來。
快門按下,畫面定格,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機顏色,溫禾勾着尚輕舟的脖子,兩人靠在一起,默契的比了個剪刀手,而黎晚晚原先是想和溫禾拼個愛心,最後,另一半的心被鏡頭左下方是只漏了半張臉的謝祈宴擡手補上。
後頭兩個純友誼的在比耶,
前面兩個純友誼的在比心?說出去誰信她和謝祈宴純友誼?
“怎麽把狗拍進來了?”黎晚晚按着屏幕。
“這張得留着發我。”
謝祈宴攔下她删照片的動作:“就當是給你們當攝影師的工錢。”
聽起來可太劃算了,黎晚晚不動聲色的将照片存在了單獨的文件裏,面上裝起來:“行吧。”
車開向大路,溫禾心下感嘆謝祈宴出來賣也太便宜了,她拿出手機對着前面兩個人嘎嘎拍,拍那麽多傳給謝祈宴,指不定也能讓學長多照顧照顧她。
尚輕舟将她的言行看的一清二楚,二話沒說搶過溫禾的手機開始嘎嘎删。
“你幹嘛,尚尚?”
“你這樣對得起談光意嗎?你的相冊裏除了他怎麽還能塞下其他男人?”
溫禾本來還想生氣的,結果尚輕舟把談光意拉上臺面,她瞬間滅了所有憤怒的火苗,乖乖的看着有關謝祈宴的照片被徹底清零。
一路行駛的都挺平穩,在城中心的某個路段等綠燈時,尚輕舟看了眼手機,突然說想要去超市買點零食。
車上就有零食,黎晚晚做了兩次就吃了兩次,為了這次出游,謝祈宴又備了不少,暗格裏都快裝不下了。
黎晚晚翻着零食袋:“這有不少薯片辣條,你要吃啥?”
尚輕舟沒看一眼: “你那沒有。”
“有的吃就不錯了,哪那麽挑?”溫禾蹙眉,轉手拿了一包魔芋絲。
“你沒點數。”
尚輕舟說着看了眼謝祈宴,後視鏡裏的那一雙桃花眼正好看過來。
“ 超市前面就有。”
他僅僅停留了一秒便移開:“也怪我買的時候主要考慮到晚晚愛吃什麽了,尚尚,你等會兒去超市多拿些你愛吃的,我買單。”
“學長闊氣。”
尚輕舟抱拳,“那我也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
“行。”
車在超市門口停下,謝祈宴跟着尚輕舟一起下了車進了超市,車上就只剩下了黎晚晚和溫禾。
“我感覺尚尚怪怪的。”溫和說。
“哪裏怪了?”
“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太對勁兒,而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別總一驚一乍,男人嘛,總有那麽幾天。”
“是嗎?”
“嗯。”
黎晚晚随口應付,她還在想剛剛看到的文件—
“咚,咚”
彼時,有人在敲車窗。
黎晚晚回神,還沒來得及看人,溫禾先反應一步。
“周,周拾瑜?他怎麽在這?”
黎晚晚也納悶,動手降下了車窗。
外面的風帶着高溫的暑氣鑽進了車內,而周拾瑜一改往日的沉穩自持,微喘着氣,單手攥着書包帶子,緊繃的動作裏白色短袖也一片淩亂,他任由額角的汗低落在地,少見的狼狽:
“周瑜同學,這麽巧?”黎晚晚主動跟周拾瑜打招呼。
“也沒有很巧,”
他像是特意趕過來的,眼神執着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兒:“黎晚晚,你的畢業旅行能不能帶上我?”
“可以啊。”
“……”
話不是她說出來的。
黎晚晚張着嘴,看着謝祈宴不知道從哪走過來的,又往她嘴裏塞了根澱粉腸,是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但,澱粉腸味道不錯。
溫禾瞧着外面兩人對峙的動靜,兩眼放光,一邊又伸手要嘗一口澱粉腸,黎晚晚就給她遞了過去。
這過程裏,謝祈宴散漫的靠在車門外面對着周拾瑜,而他的身子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副駕的車窗,密不透風:“你确定要來嗎?如果你不介意坐車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