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Chapter 72

Chapter 72

謝祈宴幫着許紅萍在廚房忙了半個小時,最後飯桌上擺了四菜兩肉一湯,黎晚晚和溫禾他們坐上桌時,許紅萍拿着筷子在擺桌,謝祈宴端着碗熱湯往桌邊走。

“要幫忙嗎?”周拾瑜正好走到謝祈宴身邊。

“不用,就兩三步路。”

謝祈宴說:“而且也就不燙。”

“那你小心。”

周拾瑜先一步越過他,走到了桌邊。

然後,坐在了黎晚晚身邊。

謝祈宴:“……”

餘光有人落座。

黎晚晚轉頭,見人是周拾瑜,她下意識的搜尋了下謝祈宴的行蹤,看到他又赤手端着湯碗,她也不怕形象崩塌,當着周拾瑜的面罵了句:“傻逼。”

周拾瑜一愣:“我?”

黎晚晚立刻擺手解釋:“不是,我罵謝祈宴呢。”

“我怎麽了?”謝祈宴無辜。

“死豬不怕開水燙,你說我怎麽了?”

“你不怕開水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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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吧。”

“……這位置應該沒人吧。”周拾瑜問。

黎晚晚收回惡狠狠的視線,變着臉笑着說:“你不是坐着呢嗎,周瑜同學?”

“也是,不過…”

周拾瑜想問的不是這個意思:“這個位置……”

“你安心坐啊。”

尚輕舟坐他旁邊,看着謝祈宴端着湯走過來,将熱乎乎的大瓷碗放在了桌子正中央,也不知道是不是惡心人,道了句:“先到先得,周學霸,你來的早,位置是你應該得的。”

周拾瑜有被安慰到,心安理得的坐穩了這個位置。

謝祈宴卻停在他身邊,手撐在他和尚輕舟椅子的靠背上,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尚學弟,你剛說先到先得,是吧?”

他疑惑的語氣裏帶着點讓人誠惶誠恐的壓迫勢力,讓當事人沒法在短時間裏做出最理智的判斷,也就是,吓唬人,是謝祈宴管用的小手段。

黎晚晚看破不說破,也沒吱聲,男生之間幼稚的對抗,她可沒興趣沒參與。

溫禾卻看的起勁。

尚輕舟咽了幾下口水,才假裝淡定,卻因為口吃而破功:“怎,怎麽了?哪裏不,不對嗎?”

要的就是這種看似有力卻沒什麽實力的反抗,謝祈宴得逞,不加掩飾的勾了勾唇角:“沒怎麽,挺對的。”

他直起腰,走到黎晚晚的身後,手看似随意的搭在了椅背上,指腹卻不老實的停在了她的肩頭,側身對坐着的兩個男生:

“所以啊,我今天哪怕往後都不會計較位置的事兒,但也希望有的人從今天開始能遵守先來後到的規則,別做無用功,到時候,輸的太難堪了,我可不會安慰你哦。我只會在你們誰面前炫耀個上百上千次。”

溫禾哇塞了一聲,湊到黎晚晚耳邊:“你不管管,謝祈宴說了那麽多,不就是在宣示你是他的嗎?”

黎晚晚只顧着吃:“白日做夢,他個癫公發瘋呢,別理他,有他苦果子吃的。”

溫禾眨眨眼:“真沒可能?”

“沒可能 ”

“最好是。”

指尖在她的肩膀上彈着不知名的頻率,與她的心跳不相上下,黎晚晚莫名心虛,口齒也不清起來:“應,應該吧。”

溫禾:“……”

一頓家常飯菜十幾分鐘後全部空盤,許紅萍在狼多肉少的處境下夾着最後一塊肉給了周拾瑜:“小周同學,你多吃點,太瘦了。”

“謝謝阿姨。”

周拾瑜在周圍虎視眈眈的注目下用碗接過了那塊肉,又在許紅萍充滿關心的眼神下吃了下去。

黎晚晚喝着最後一碗湯,那是謝祈宴盛給她的第三碗,跟個推銷是的,非得要她喝完再給個好評。

溫禾又湊了過來:“你覺沒覺得,你姑媽很喜歡周學霸。”

“嗯?”

“就這一頓飯,她不是在跟周拾瑜聊他的個人信息,就是再給他加菜吃,論我們中間,誰還有這待遇?”

“我也沒有。”

“對吧,你個親侄女都沒有。”

“嗯。”

黎晚晚若有所思,飯後,她在院子裏蕩着秋千,溫禾又湊過來:“又有重大發現,你姑媽不太喜歡謝學長。”

“嗯……嗯?你也發現了?”

“我靠,你也發現了?”

“拜托,不要太明顯,好吧。”

“是吧是吧,”

溫禾分析起來:“今天一桌子菜有一大半都是謝祈宴做的,你姑媽不評價就算了,她跟我們或多或少都聊了幾句,卻半句話都沒跟謝祈宴說,整個午飯的過程,謝祈宴給她盛了湯,她沒喝,謝祈宴做的菜,她一口也沒吃,現在,扔謝祈宴一個人在廚房裏洗碗收拾,你姑媽卻在跟周拾瑜有說有笑,還邀請他當她攝影模特。”

黎晚晚從秋千上彈了起來:“你說我姑媽請周拾瑜當模特?”

“對啊,有什麽問題?”

“出大問題。”

黎晚晚拉着溫禾在秋千上坐下,小聲道:“你知道老宗祖死了是要把他們的銘牌放在靈臺的高位上每日祭拜吧。”

溫禾點頭:“我知道啊,但兩者有什麽關系?”

“關系大了。”

黎晚晚說:“我姑媽的攝影店請的模特不是明星就是行業大腕,然後就是她喜歡的那一類型的長相,她請周拾瑜,就表明她真的很喜歡周拾瑜……的那張臉,然後拍幾組照片放牆上供着。”

“可是謝祈宴哪裏差了,怎麽待遇差這麽多?”溫禾說:“就剛剛,要不是我拉着尚輕舟一起去廁所,你姑媽都想邀尚輕舟當模特了,那照你說的,謝祈宴長的還不如尚輕舟啊。”

尚輕舟其他聽不見,幾米開外就聽見一句罵他醜的:“小蚊子,你說誰醜呢,你才醜,你全家都醜啊。”

溫禾懶得理他,隔空翻了個白眼。

“真相只有一個。”

黎晚晚破案了:“謝祈宴不收待見。”

“那謝學長好可憐,做那麽多說那麽多還不如一個沉默寡言的。”

“你也別那麽說周瑜同學,人家好歹在我們這一屆也是個響當當的,榜上有名的帥哥,遭人喜歡很正常,學校裏那些暗戀他的,不就是愛他身上那股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清冷勁兒啊。”

“說的也是,晚晚,那你喜不喜歡清冷的啊。”

“不喜歡。”

黎晚晚想都沒想。

有誰不喜歡大帥哥?

她自己都驚訝了一下。

“為什麽?”

“不愛熱臉貼冷屁股,也不喜歡追在他身後跑,追到了還好說,追不上可就掉價了,本來我在家就沒人喜歡我,吃飽了撐的談戀愛還找個需要我自己提供情緒價值的,不是找罪受?”

“你這話要是讓學霸聽着了,他得有多難受。”

“難受什麽?我又沒說他。”

溫禾嘆氣,又找補道:“那要是清冷的那一挂反過來追你呢,你答應嗎?”

“沒想過。”

黎晚晚說着還真認真想了想,片刻後,才給出了斟酌之後的答案:“不會。”

“為什麽啊?”溫禾問。

“話少的,沒意思。”

黎晚晚光想着跟一個話少的帶一塊兒談感情就渾身無力:“我大概率會憋死。”

溫禾心想真是幫不了:“那你喜歡哪種?”

“我喜歡……”可能吃飽了飯,腦子容易短路,黎晚晚話說到一半突然清醒過來,“你想聽什麽答案,我直接說好了。”

“逗我好玩啊。”

“好玩。”

“說句實話。”

溫禾堅持道:“你剛剛想說什麽?”

“……”

黎晚晚想了想,還真沒想出來,明明是一句很順嘴的話,但清醒後,卻一點記憶都沒了。

“真不記得了。”

黎晚晚從秋千上起來,要走。

溫禾又問:“去哪?”

黎晚晚這回實話說了:“去洗碗。”

*

黎晚晚到廚房的時候,謝祈宴剛把碗洗完,這會兒給鍋接了水,正準備洗。

“怎麽不帶手套,也不穿圍裙。”

“男人嘛,幹起活來沒那麽精致。”

“不就個處男,也好意思成天到晚男人男人的。”

黎晚晚煩死他的男人文學,拿過牆上挂着圍裙,走到他邊上,“頭。”

“不用。”

“快點。”

“真不用。”

“那我走了。”

“頭來了頭來了。”

“……”

非要她整這一死出。

黎晚晚動作粗魯的給他穿戴好圍裙,收腰時故意用力收緊了很多,謝祈宴說了兩次太緊了,黎晚晚置若罔聞,打結還打了個死結,他那公狗腰真要成倒立三角形。

“你跟我犟什麽?因為我說你是處男?”她在旁邊,伸手要洗案板。

“你說的也沒錯啊。”謝祈宴制止她的動作:“你別碰水,我來。”

“就當我閑的。”

“我發過誓的。”

“什麽東西?”

“發誓啊,以後不能讓喜歡的女孩子下廚房做飯洗碗幹家務,不然我不得好死。”

“……”

黎晚晚的手停在半空中:“你怎麽敢的?”

“反正能做到,多發一個毒誓也沒什麽。”

“什麽時候發的?”

“兩年前,和你去無塵寺拜佛那次,我當着佛祖的面偷偷發了好多誓呢。”

謝祈宴瞧她一時難以接受的小表情,嘚瑟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很man?”

“……并沒有”

黎晚晚說着,把手趟進了水龍頭下,開始洗案板。

謝祈宴愣在原地,感覺大禍臨頭。

黎晚晚隔了三秒又三秒,反複看向謝祈宴:“你不還好好活着嗎?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她開始懷疑:“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因為鍋鍋你喜歡的人其實不是我吧。哎呀呀,謝祈宴,你好渣男哦。”

謝祈宴:“……”

*

許紅萍下午還有拍攝,兩點不到就去了店裏,留下黎晚晚他們自己收拾房間。

家裏客房不多,原本有兩間,但有一間兩年前租了出去,剩下的一間裏只有一張比學校的床大不了多少的單人鋪子。

許紅萍臨走前把那間的房間鑰匙給了周拾瑜,還專門囑咐黎晚晚給房間裏按上蚊帳,別到晚上給周拾瑜和尚輕舟咬壞了。

許紅萍一走,溫禾又湊過來:“你聽聽你姑姑話說的,又是周拾瑜,又是尚尚的,那我們親愛的謝學長住哪?”

她離譜起來,“要不我犧牲一下?”

“什麽?”黎晚晚問。

“我出去住酒店啊。”

“……你是和我住一間,你現在出去住酒店,跟謝祈宴睡哪有什麽關系?”

“我給他騰地兒啊。”

“?”

“讓他跟你睡。”

“……”

黎晚晚笑不出來:“那為什麽不是我去跟姑姑睡,然後你跟他睡一張床?”

“這怎麽行?”

溫禾抱緊自己:“我的貞操得留給我家談談。”

“多新鮮啊。”

後面的話,黎晚晚沒說,貞操什麽的,談光意就算真有,剛成年也就給造沒了:“你的貞操,他可沒福消受,便宜得他。”

溫禾叉腰:“我樂意。”

大半個下午都被大夥用來收拾房間,謝祈宴沒地方睡也不着急,黏在黎晚晚到處走,掃地洗曬四件套灌被鋪床,他倒是勤快全包圓了。

黎晚晚幾乎沒怎麽動手,就幹坐那指揮,偶爾為了鼓勵他多幹,把剝開的開心果扔他嘴裏一顆。

“謝祈宴,我們玩個游戲吧。”

黎晚晚看着他忙碌的影子突然提議道。

“玩什麽?”

“我要不隔遠點扔,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用嘴接?”

“……訓狗啊。”

“訓你的反應能力,玩不玩?”

“可以啊,試試,我就沒帶怕的。”

謝祈宴正愁下午沒讓黎晚晚笑一笑,有這個游戲約等于不給她活幹,卻抽空給她提供了一個娛樂機會,他還能參與其中,何樂而不為。

黎晚晚從兜裏抓了一開心果,先剝了四五個:“咱們先近點來。”

“行。”

謝祈宴走到黎晚晚跟前,再往後退了兩步,“先一米?”

“好。”

黎晚晚捏起一顆開心果,“那我抛了啊,你做好準備。”

“嗯。”

“預備備。”

“卧槽。”溫禾突然閃現。

謝祈宴在原地晃了一下:“哪兒呢?”

“我還沒扔呢。”

黎晚晚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秀出顆圓潤的果實,“謝祈宴,你穩住。”

溫禾走過來靠門邊:“你們在幹嘛?”

黎晚晚說:“玩游戲,還沒開始玩呢。”

溫禾幾秒前才來,不清楚他們的游戲玩法,但從剛才無意識撞見的那一幕來看,她忍不住大膽揣測:“該不會是你扔我嘴接開心果吧。”

謝祈宴停在原地,挺賞識的看了眼溫禾:“你和晚晚以前玩過?”

溫禾啊了聲:“沒啊,我成熟,不玩這個。”

她如實交代:“是大碗,她以前跟帥俊俊經常玩這個。”

出現了新人物,謝祈宴也不問帥俊俊是誰,單從名字推測,估計是個又帥又俊,比他差不了多少的小夥子,想象一下晚晚和他在一塊玩耍的情景,好一個你侬我侬,感情升溫,謝祈宴的好勝心和攀比心一下子就蹭到了天靈蓋。

“那我來,晚晚,繼續。”

他合掌拍了兩下,催促道:“今天給你們秀一下吉尼斯用嘴接開心果最高記錄的保持者的厲害,我還要破了我的原記錄。”

“好好好。”黎晚晚的中二魂也燃了起來,“那就開始吧!!!戰鬥吧!!!這是勇氣的較量!!!”

溫禾不理解,偷偷補了句:“傻逼的較量吧。”

黎晚晚的房間在二層的小閣樓上,客房在樓下,尚輕舟和周拾瑜老實巴交的收拾着房間,全程樓上都熱鬧的不行。

有人喊,有淩亂的腳步,還有那種特有的大晚上天花板會有彈珠滾動的恐怖聲響。

尚輕舟拉着被子的一角,擡頭看樓頂:“樓上在幹嘛?這麽激烈?”

周拾瑜把被子的一角固定好,正打算往被被套裏鑽,聽見尚輕舟說了一句,他就不鑽了,退了出來,說:“不知道,不過晚晚笑的很開心。”

“那是很開心?那都癫狂了。”

尚輕舟想了想:“要不我們上去看看?”

周拾瑜有些遲疑:“女孩子的房間,我們去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我以前去晚晚家玩都是去她房間嘻哈嘻哈的。”

尚輕舟說:“再說,謝學長不也在,而且都待半天了,我嚴重懷疑今晚他跟晚晚睡一間。”

周拾瑜驚訝:“那溫禾同學呢?”

“她?”

尚輕舟做了個抱拳動作:“大小姐大義,指不定腦筋一轉,出去住酒店,給謝祈宴騰位置。”

“尚尚!”

溫禾又閃現:“你還挺了解我。”

“你真出去住。”周拾瑜問。

“有這個打算。”

溫禾說:“反正晚晚現在和謝祈宴處的不錯,你們別上去打擾他們兩個…”傻逼。

尚輕舟想知道所以然:“晚晚在幹嘛?動靜大的,我感覺頭頂在掉灰。”

“玩游戲呢。”

“什麽游戲?我也要去玩。”

“你确定?”

溫禾說:“就以前大碗跟學校保安隊長養的那個半人高的大黃狗玩的你扔我接肉包子的游戲,現在改良了,肉包變成開心果了,可能趣味性更高,你要去挑戰一下嗎?謝學長挺會玩的,比俊俊都厲害。”

尚輕舟沉默良久:“……不了,我沒那麽惡趣味。”

溫禾又看向周拾瑜:“學霸你呢?”

“……”周拾瑜曬幹了沉默,掀起被套繼續往裏鑽。

“哦。”

溫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出門打算訂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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