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Chapter 79
Chapter 79
“這蛋糕不錯,不管是造型還是祝福,全是我最需要的。”奶油的味道升起飄動,想到勾人味蕾。
溫禾拉着周拾瑜的胳膊就介紹道:“周拾瑜親手做的,上面的字也是他寫的。”
黎晚晚震驚:“周瑜同學,你那麽厲害。”
“現學的。”
黎晚晚的目光一向有神,看人時能把眼前的人都框在眼眸裏,周拾瑜對上她的眸光,只片刻就移開,耳根卻紅了:“做的不太好,你不嫌棄就行。”
“怎麽會嫌棄。”
黎晚晚列着牙笑着:“喜歡還來不及,都不舍得吃了。”
“不能不吃,真不吃反而浪費了學霸的心意。”溫禾說。
“就是啊,學霸今天在廚房捯饬了一整天了,除了學習,就沒見過他對其他事情那麽上心。”周拾瑜拿來王冠帶上黎晚晚的頭上,“黎晚晚,做人要知足,要感恩。”
“我就那麽說說啊。”
黎晚晚将帶的東倒西歪的王冠扶正,“那我先許願?”
大家一齊:“嗯。”
黎晚晚就在大家火熱的注目下,緩緩閉上眼睛,屋裏只有一根蠟燭燃起的燈光,光暈小而淺,暖而媚,在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臉上搖曳浮現,總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美好,叫人回憶叫人珍惜。
十幾秒過後,黎晚晚睜開眼,吹了蠟燭。
蠟燭被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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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秘密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被實現。
“許了什麽願望?”
“怎麽能說?”
“不說怎麽幫你實現?”
“知道你們能幹,不過這個秘密就聽天由命一次吧。”
接下來的游戲時間,溫禾他們将時間安排的十分滿,游樂将時間占得滿滿的,讓人無暇去想其他的事情,一天裏就那麽多時間,短短的幾個小時裏,似乎笑完了一輩子的笑容,可誰都知道,未來還有很多時間,他們不會就停在此刻。
臨晨三點,大家都累到不行,又加上喝了不少,一個兩個直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黎晚晚洗了把冷水臉稍稍清醒了些,回到屋子裏時,安靜的環境到讓她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謝祈宴。
手機上依然沒有消息,他還沒有出現,果真同兩年前一樣消失在茫茫人海,不見蹤影。
他似乎總有不可告人的事要去做,就算一遍遍的在她面前承諾的只要她,只要一碰到其他事,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抛下她遠走高飛。
人都是自私的,謝祈宴也是。
黎晚晚不可知否的嘲諷起自己,她的感情觀似乎出了問題,她竟然開始奢望有人能以她為重,把她放在首位,甚至她希望那個人是謝祈宴,可這又怎麽可能呢,她早該明白的。
屋外電閃雷鳴将她混亂的思緒換回,黎晚晚走到窗邊,視線落在窗外惡劣的天氣上,大雨瓢潑,謝祈宴怎麽會出現呢,換做是自己,也不會——
食指在窗戶上不着思緒寫下謝祈宴三個名字,窗戶外,有人竟然跑在長而窄的街道上。
在大暴雨裏,他一路拼命的向前跑着,然後停在了他們家門前,懷裏抱着什麽東西,又被什麽東西包住,顯出大大圓圓的輪廓。
黎晚晚有幾秒愣神,眼眸在屋裏白熾燈下輕微的顫動着。
“晚晚!”有人敲打着門,喊着她的名字。
黎晚晚幾乎是下意識的跑了出去,從三樓到二樓再到一樓,沒下一個臺階,心口就湧上一份情緒,直到跑進雨裏的那一刻,有人從身後趕了上來,撐了一把傘懸在了她的頭上。
雨絲落在傘面上,黎晚晚停在傘下,磚頭看見的是周拾瑜停在了她的身邊,她目光悠悠然,猛然想起許紅萍說着的為什麽周拾瑜不可以,眸底溢出見不得底的洪潮,卻迎着屋裏的燈光波瀾,一片靜谧,詫異。
“我聽你說過,說下雨天會遇見的喜歡的人…”周拾瑜隔着斯文的眼鏡鏡片後垂着眼,睫毛長長的,他稍稍停頓,張了張嘴,明顯有些話想說——
“晚晚!!!”
“晚晚!!!”
“晚晚!!!”
“黎晚晚!!!”
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雨聲蓋不住有人在門外的來往,這個時間點,這個聲音在耳旁不停的回響,也分不清是不是被重複的呼喊着,黎晚晚意識清肅,不再聽周拾瑜把話說完,也不再停留在原地,只是說着感謝,并把手從束縛中抽離,就輕而易舉的,不待一秒遲疑的,只身跑出了傘面,離開了周逐冕撐開的傘下。
黎晚晚跑了出去還是會一直聽到那種聲音,有個念頭在心頭上瘋長,那種她曾經特別希望聽到的聲音,在兩年前,在過去兩年裏,在現在,一直一直都想聽見,當然不止是聽見,所以,許紅萍的話仍舊猶言在耳,為什麽謝祈宴可以?
黎晚晚跑到門邊,手扒拉在門上,老式的木門門閥生鏽了很久,關卡處得用巧力才能打的開,按住卡扣的手卻一直在顫,因為這不得為之的慌張,兩人明明靠的很近,卻被一扇門擋住了來往。
黎晚晚花了三分鐘才開始,把門打開的那一剎那,謝祈宴才終于清晰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是謝祈宴
是真的謝祈宴。
即便撐着傘,卻還是淋了一身雨,換上了一身的狼狽,濕漉漉的一只大狗狗,卻真的就是謝祈宴。
“晚晚。”
謝祈宴滿臉都是雨水,用手腕摸了一把臉也還是一臉的水,晃了晃濕噠噠的頭發,眼睛勉強才能睜開:“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但我真的回來了。”
黎晚晚看着他,從頭到腳,又從腳到臉。
謝祈宴還吐着人氣,沒有受傷,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親自在她面前站着,說他回來了,四個字響應着當年的別離,他們默契的都知道再簡潔的話有它不一樣的重量。
謝祈宴找到了她在意的店,黎晚晚一直擰巴的繩結在瞬間開始晃動,當事人卻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最最最在意的究竟是什麽。
沉寂了幾秒,兩人間的空氣緩緩流動,黎晚晚呼出一口氣,僵硬的肩膀終是松弛的落下,卻沒吭一聲,又的确不知道說些什麽,換作平時,諷刺的話早就脫口了,但現在,她反倒覺得沒有意義,也沒用處。
“你怎麽出門不撐傘?”
謝祈宴立刻将傘挪了過去,他的手被雨點打的紅紅的,黎晚晚盯着看的那一瞬間,謝祈宴看到了站在她背後的周拾瑜。
他也拿着傘,站在原地,望着他們的方向,謝祈宴對這一幕很有印象,高考結束的那一天,他也是那樣直白的走向了黎晚晚,将自己的傘分享給了當時還在系鞋帶的她,那天那個位置本該是他的。
謝祈宴不着痕跡的收回眼,長長的睫毛沾了水卻還是那麽卷,随着眨眼的動作時不時貼蹭着下眼皮,往下掉着水珠:“我以為能順利趕上的,對不起。”
黎晚晚側過身,讓開了身子:“你先進來吧。”
完好無損的人站在跟前,緊繃的心弦也慢慢松弛,黎晚晚心安的向前走了一步,擡高的傘柄跟着向她移動,好讓她和自己待在了一把傘裏。
謝祈宴跨進門,黎晚晚把傘往他那邊推了推。
“不要了,我身上都濕了,你不淋雨就好。”謝祈宴往旁邊退了一步,避免和她有碰擦。
黎晚晚不耐煩的揪住他的衣服,控制住他閃躲的身影,瞧着他後退的鞋,恨不得踩上一腳的她眉頭輕皺:“再往後退,謝祈宴,你今晚及以後就住外面吧。就不能老實點,好言好語聽不了,非要我兇你幾句才能乖點嘛?”
“倒也不是,你說什麽,我都樂意聽。”
她的威脅在謝祈宴這永遠有效,他不再多說,黎晚晚一瞪眼,謝祈宴把門關上鎖上,又主動撐着傘,兩人之間保持着兩拳的距離,他不會弄濕她,他撐着的傘又控制不住的偏心向她傾斜。
“姑姑呢?”
“出差。”
“你朋友他們呢?”
“醉了。”
“那你怎麽還醒着?”
謝祈宴回來實在是太晚了,本來也不應有人會來開門,大不了爬牆進去,但開門的會是黎晚晚,他倒又開始大膽的揣測:“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哪有!才不是!”
黎晚晚一心虛就炸毛:“我才沒有,我起夜!!!”
她什麽脾氣早就被謝祈宴摸得一清二楚,瞧黎晚晚那麽過激的嗓門和閃躲的目光,謝祈宴挑着眉,二三分的把握變成了八九分的自信,他又重新問了邊:“你真不是在等我?”
“不是!”
黎晚晚瞄了眼被謝祈宴護在懷裏的東西,被衣服嚴絲合縫的包裹着,小心翼翼的踹在身上,她別過眼,小夫式撇撇嘴:“等你做什麽!我分明是在等蛋糕的。”
瞧瞧,理由又變了,可哪有那麽多的理由,無非就是變着法的不承認罷了。
與很變相承認根本沒區別。
“哦。”
現在,謝祈宴十分确定了,唇角壓不住上揚:“晚晚,你果然是在等我。”
“……”
黎晚晚直接把謝祈宴忽略掉,看見周拾瑜還在原地等她,便道:“周瑜同學,你回屋睡吧。”
周拾瑜看了眼謝祈宴,才對黎晚晚說:“不需要幫忙嗎?”
黎晚晚沒懂他意思,以為是周拾瑜覺得屋裏面太亂要幫着整理:“等尚尚和蚊子明天醒了再收拾吧。”
“不,我的意思是——”
周拾瑜又瞄了眼謝祈宴,目光不算不清不楚,相較有種膈應他存在的煩悶。
謝祈宴不傻,這種目光,他早在尚輕舟的臉上看見過,當然,這幾天相處下來,周拾瑜也沒少對他擺出什麽客氣的臉色。
周拾瑜想要說什麽,謝祈宴一清二楚,自然也根本不會遂了他的意。
“好冷。”
他就趕在周拾瑜開了口之間,強行插了進來:“不是夏天嗎,晚上怎麽這麽冷啊?”
為此,他還真打了個哈欠,那一套下來,就跟綠茶別無二異。
黎晚晚的注意力瞬間轉移,沒好氣的看了眼謝祈宴:“你也不看看自己從上到下有幹的地方嗎?”
謝祈宴摸了摸脖子,裝的好一副純良:“那我們快點進屋吧,真的超級冷。”
他催促着黎晚晚進屋,後者半推半就,很輕易的就被他帶回了屋裏,她甚至忘卻了原地的周拾瑜還在雨中,也忘卻了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歷史仿佛被重演,周拾瑜在原地垂下頭,想起了過往裏的許多次,統統都是在被忽視,心裏陰雨綿綿,好不過此刻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