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apter 80

Chapter 80

謝祈宴洗完澡出來後,沒來得的上了三樓小閣樓看了眼,慶賀的屋子裏,東西七零八落,全是所有生日的祝福。

尚輕舟和溫禾的臉上全是奶油抹,一個蓋着慶生的橫幅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一個抱着黃色氣球睡在懶人沙發上,醉的一個比一個深,兩人卻無比默契的哼哼唧唧着,一張嘴一開口全是祝黎晚晚十八歲生日快樂。

一旁茶幾上的蛋糕早已見底,挂在沙發牆上的另一個橫幅還在“祝願黎晚晚十八歲生日快樂。”牆邊的小黑板上還有尚輕舟畫的小人形象,裏面三個卡通人物圍着中間的小女孩團團轉,裏面獨獨少了他。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在表明,生日已經過去很久了。

謝祈宴面色不佳,原本擦頭的毛巾直接被他罩在了頭上,在原地又看了很久,腿都稍稍麻痹了,才離開了這一層,背過去的房間在過去又有多熱鬧呢,晚晚玩的有多開心,他沒有參與過,也無從知曉,心底蔓延開一頓落寞。

樓下,黎晚晚聽到謝祈宴從樓上走下來的動靜,便立刻從廚房裏端着一晚姜茶出來,遞到他面前,命令道:“喝了,難喝也給我喝下去。”

家裏的感冒藥不知道放在哪裏,黎晚晚索性直接自己下廚試着做,動手的太過倉促,大致浏覽了網頁上有關姜茶的做法,就囫囵吞棗的動起了手,除卻沒毒,她也不保證出自自己手的姜茶是不是真的能起到作用,畢竟生姜她都是成塊成塊的扔進湯裏的。

謝祈宴穿着新換下來的黑色T恤,胸口還是可愛的小狗标記,手裏還拿着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黑發,見她都把碗送過來了,也沒猶豫,就直接一口悶了進去。

黎晚晚見他仰着頭,脖頸間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一碗熱乎乎的湯水即将見了底,雖然動作很性感帥氣,但免不了她驚呼:“你小心燙啊,剛從鍋裏盛出來,沒有一百度,也有五六十度了。”

“唔——”

好似被提醒才反應過來,謝祈宴鼓着腮幫喝完了最後一口,臉上紅了一大片,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整張臉,嘴巴卻閉的緊緊的,在呼叫。

黎晚晚替他着急:“燙就吐出來啊。”

咕咚——

不是沒聽見就是腦子有泡,謝祈宴将姜湯一口咽了下去,咽下去之後,完全是受不住燙,吐了吐舌頭,手在嘴邊扇着風,真跟狗的散熱方式是一樣的。

黎晚晚不用問都知道這種程度保證舌頭上燙出了泡,她從他手裏拿走碗,反諷的問了一句:“要不要再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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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祈宴眉頭都不皺一下,點了點頭,在黎晚晚看來,他完全是被燙到說不出話來了,額頭間的小皺眉和薄汗卻十分寫實的反應着他的感受,還忍着不說,果然有毛病。

“雨淋多了,傻了?”黎晚晚倒了杯涼水遞了過去。

謝祈宴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他握着杯子的側壁坐到沙發上,垂着頭,頭發還在滴水,話不說,硬生生的以一個憂郁卻帥氣的坐姿一動也不動。

屋裏靜悄悄的,從剛才到現在就只有黎晚晚一個人說話做事的聲響。

她立刻就意識到他的不對勁,稍稍觀察了他一下,沒觀察出什麽。

黎晚晚也就真沒明白謝祈宴突然沉默寡言又是在做什麽妖,原本還打算裝模作樣的直接回屋睡覺試試他反應,換現在,謝祈宴估計都不會挽留她了,索性免了一頓弄虛作假的流程,她抱着蛋糕盤腿坐到謝祈宴身邊的沙發前的地毯上。

“你怎麽了,舌頭給燙掉了?”

她試着去問,要是以前,謝祈宴是好是壞,她根本不會當着本人的面,從本人的嘴裏知道,不然就會顯得自己是在關心他似的。

謝祈宴沖她笑了笑,就是沒說話,回過來再看那個笑,雖然不是很敷衍,但多少有點牽強,分明是有小情緒被壓抑着,不好明說。

黎晚晚将蛋糕盒子放在了桌上:“那你吃飯了嗎?”

謝祈宴搖了搖頭,聲音沒有什麽活氣:“一路趕回來的,沒來得及吃。”

“一天都沒吃?”

“嗯。”

黎晚晚開始打開蛋糕盒子,心裏想着謝祈宴死在路上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蛋糕盒子的邊角上有膠布固定,粘性挺大,撕起來有些費勁,黎晚晚中途問:“怎麽就延誤了?弄到這麽晚?”

謝祈宴解釋着:“突然的大暴雨,高鐵延誤了,這裏的大巴也停了,我沒辦法,只能走回來了。”

“怎麽不打車?”

“手機沒電了,路上人少車少,有車也不願意停,沒辦法,就晚了。”

難怪偷偷用許紅萍的手機打電話,是處于關機狀态。

黎晚晚安靜的聽完了謝祈宴的回答,思來想去沒什麽別的想知道,便點點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豈不是很累,現在你是要去睡覺,還是給我慶祝生日?”

膠布被撕開,卻沒急着打開。

謝祈宴的脖頸僵了一瞬,對她的邀請,驟然擡起頭後投射過來的目光裏寫滿了驚訝:“你不是過完了嗎?”

他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此刻接近淩晨四點,早就離零點十萬八千裏了,遲到一秒的生日祝賀尚缺乏情誼,遲到了四個小時的慶生雖說不是沒有意義,只是放在他身上,用在他倆的情況上,就很難說了。

“你不要?”

黎晚晚撐着地要起身就走:“那我回去睡覺了。”

謝祈宴沒攔她,只是在她站起身後,應時說句:“生日快樂,晚晚,但…對不起。”

這回輪到黎晚晚怔住,一秒後,她呼出一口氣,微微蹙眉,道:“對不起是什麽鬼?”

“我就是想認錯。”

謝祈宴擦着頭發的動作變慢,後來将毛巾搭在了肩膀上。

他站起身,和黎晚晚面對面站着,額前的頭發還沒幹,零亂的罩在眉毛邊緣,他的眉毛,眼尾,嘴角在此刻統統耷拉了下來,一整個臉都毫無生氣,盡顯落寞和難過:

“我好像得意忘形了。”他說的,委屈巴巴的。

黎晚晚眨眨眼,看着他,語氣裏透着的耐心很足,也根本沒有生氣的意思:“什麽?”

謝祈宴正視着自己的錯誤,一字一句道:“我以前總想着你的18歲生日我一定要參與其中,為了你的十八歲開幕式明明做了很多準備的,回來之後,明明盡全力的每天都圍在你身邊,可還是出了意外,我到最後,連一塊生日蛋糕都沒能及時的帶給你。對不起,晚晚,對不起,對不起……”

越說,他的頭越來越低,低垂了下去,從一開始虔誠的目光接觸,到後面狼狽的近乎全力的躲避着她的目光,語氣愈加沉悶,甚至有幾分不實的哽咽:

“對不起,晚晚,我知道在你生日這天需要重複的是生日快樂,而不是反複說對不起,同樣,我也知道,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理由和解釋,但我沒辦法釋懷自己的錯過,你的生日會,我不該遲到的,我明明有過一次千前科的,也答應你了,承諾你了,可我還是遲到了,本質上跟食言沒什麽兩樣,所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謝祈宴用手臂捂了幾下眼睛,頭發零亂的更加零亂,放下的手臂上有一穿碰擦的水痕,眼眶外蔓延出斷斷續續的紅痕。

瞧着他的反應,黎晚晚瓷在原地,

腦殼在劇烈的風暴中,彈出幾個字。

謝祈宴哭了……

謝祈宴哭了?

謝祈宴哭了!

這還是第一次,謝祈宴在她的面前哭了起來。

一個187的大高個帥哥在她面前哭了起來,是真的不在乎面子了啊!

不是說“大珠小珠落玉盤,男兒有淚不輕彈”嗎?這都多少彈了。

“謝祈宴你哭了?”

黎晚晚被他的動靜搞得雲裏霧裏,試問一米八七的大男生哭了,要怎麽安慰?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不至于吧,怎麽就哭了?我以前那麽說你,你都不哭,現在又是做什麽?”

謝祈宴又悶了眼睛,停頓了一會兒,吸吸鼻子。

“那不一樣。”

謝祈宴哽着嗓子:“以前是我犯賤,現在是我真的沒做好,我明明知道兩年前那天對你打擊又多大,我們也是因為兩年的那次隔閡到了現在,起卻還偏偏在今天那麽重要的日子犯了相同的錯誤。”

謝祈宴沒法釋懷的:“我知道你沒原諒我,我也沒辦法原諒自己,現在的我連繼續實行計劃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哭起來雖然沒有到嚎啕的地步,帥哥哭起來也還是帥哥,但眼淚可沒少流,跟淚腺松弛了似的,開了就很關上,淚水一串一串的,順着臉頰流到了下巴,墜在衣領上,掉在地上。

黎晚晚瞧着他,若有所思了幾秒,她沒有嬉皮笑臉,卻也沒有過于嚴肅,她看上去心情好極了,只是旁人不易看穿她的心思。

她轉了轉眼:“那你說說看,兩年前你錯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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