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Chapter 82
Chapter 82
兇猛了一晚上暴雨氣候是早上六點多才消停,整個北城的萬物在雨水洗滌後濕漉漉的冒着綠油油的生氣,太陽升起,新的一天陽光明媚,卻是從半死不活的尚輕舟的不幸開始的。
許紅萍給黎晚晚打電話時,急診的呼號機正好叫到了尚輕舟的名字讓他準備,上一個人被家屬扶了進去就診,他哭爹喊娘的在診室外撒潑打滾。
“對,醫院,沒事,你先忙,應付不了,我再跟你說。”黎晚晚不想麻煩許紅萍,随便哈喇了兩句就挂了,上一秒還和和氣氣的,挂了電話,立馬臉就黑了,指着尚輕舟就沒好脾氣:“尚輕舟,你都多大了,就受點皮肉傷怎麽能那麽矯情?”
“合着受傷的不是你呗。”
尚輕舟抹着不存在的眼淚,一面拉着溫禾的胳膊找依靠:“有種你從樓梯上滾下來試試!”
黎晚晚懶得跟傷者扯皮,給謝祈宴和周拾瑜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上去就各自夾了一條胳膊。
“是要我拎着你進去,還是擡着你?”謝祈宴問道。
“你別碰我!”
尚輕舟躲避着謝祈宴要扶他的手,胳膊一縮一縮的,都縮成澳大利亞的母袋鼠了。
“那你就自己進去。”
謝祈宴也不會強人所難,舉着手後腿了幾步,這一退就退到了黎晚晚身邊,手一擡,手指一指:
“你看,是他不讓我扶哦,可不是我不幫忙。”
黎晚晚:“……”
這話說的,尚輕舟內傷都要激發出來了:“我靠,謝祈宴你惡人先告狀啊。”
“有嗎?”謝祈宴雙手一攤,直接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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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祈宴,你個綠茶婊!!!”
綠茶婊的謝祈宴明晃晃的又往黎晚晚身邊靠近了一步,一側前胸貼着黎晚晚的肩胛骨,有意無意的若即若離,傻子都能看出來,兩人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黎晚晚仰頭看了謝祈宴一眼,手繞到後背,本想拍拍他胳膊,讓他別和尚輕舟計較,豈料謝祈宴會一把捉住她的手,和他的牽到了一起,捏了幾下小指後,在旁人看不見的後面偷摸摸的晃啊晃。
“氣死啦氣死啦!!!”
尚輕舟鼻孔噴氣,一旁溫禾直接拿止血的棉簽插到他鼻孔裏:“你歇着點吧,身上還有外傷呢,別耽誤後面人時間,等下老實點進去。”
“是我不想進去嗎?”
尚輕舟打了個哈欠,把棉簽噴了出來:“黎晚晚,你過來,你扶我進去!!!”
這樣就牽不了手了。
謝祈宴按住黎晚晚的肩,似笑不笑的隔那站着: “那我還是抱你進去吧。”
尚輕舟不情願:“你滾!”
“我真服了你倆了。”
黎晚晚争不過,索性平等的往兩個人胳膊上打了一巴掌,随後掙開謝祈宴,和溫禾一起,攙着難得消停的尚輕舟進了診室。
尚輕舟從樓梯上摔下來的這一死動靜驚動了所有人,他們幾個人全都出動了,一進屋,本來就小的急診室瞬間擁擠起來。
醫生擡頭,愣是被場面吓的一哆嗦,恰巧挂的又是急外,看一眼尚輕舟身上的創口,一來二回,思來想去,還以為一群人打架了呢。
“要打去練舞室打啊。”
醫生說:“一堆小年輕人精力那麽旺盛啊,還搞群毆???”
這不話裏話外都在說被暴力的那個人最倒黴,尚輕舟一下就坐不住了,要不是腿也傷了,他能跳到天花板上。
“不是群毆!我一對十都沒問題,怎麽可能群毆受傷。”
其他人都不說話,就他據理力争,閑的格外的詭異。
醫生順着他話問:“怎麽傷的?”
尚輕舟:“捉奸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溫禾:“?”
周拾瑜:“?”
這回黎晚晚跳出來了:“好好說話!!!”
看來,要打架真的要去練舞室打。
“我哪裏說錯啦!!!”
尚輕舟爆發了憤怒,用手指着在兩人之間反複橫跳:“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們倆當時在客廳幹嘛!!!大熱天要抱團取暖中暑了還是你的頭發絲不小心勾在了他的衣服上,不然你怎麽到他懷裏去了!!!!”
此話一出,別說醫生聽到了,診室裏裏外外的患者家屬醫護人員都聽的一清二楚,繼而胡思亂想,臆想連篇,吃瓜心滿滿。
黎晚晚一時啞口無言,天曉得當時沒開燈,尚輕舟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那會兒還能在天翻地覆的旋轉世界裏看見她和謝祈宴這對狗男女在做什麽。
維生素A沒少吃啊,少年。
“你們…你們…”
溫禾被突如其來的大瓜砸到了:“還有這一出!我怎麽不知道?”
這麽引人興趣的話題讓混在其中的當事人之一黎晚晚只想挖個洞藏起來,而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謝祈宴則表示:“看不出來啊,都抱一塊了,還能做什麽,當時是在談——”
“談事情!!!”
黎晚晚一把捂住謝祈宴的嘴:“我們在談事情啊,只是事情太複雜,談着談着,我就困了,然後…意外,睡在他懷裏絕對是個意外。”
“那你還摟着他的腰!!”
“我量他腰圍呢!”
“你們聊事情不開燈啊!”
“省錢啊。”
尚輕舟:“你當我傻子啊。”
溫禾抓了抓周拾瑜的衣服,見後者低下頭,她在他耳邊道:“你覺沒覺得武大郎死前也是這麽捉奸的。”
周拾瑜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溫禾有意和他說笑,他就意思意思的笑了下,視線卻落在黎晚晚身上。
從回來後就一直黏在她身邊的謝祈宴沒眼看:“你還不如不解釋,沒一個合理的。”
黎晚晚沒做過多的解釋,讓醫生插話進來,簡單的問診了一下,又拍了個片子,最後讓實習生給尚輕舟處理傷口。
真如表面看到的,尚輕舟傷的不重,主要是在額頭上的一塊軟組織,大約是滾下樓梯時,磨在了臺階的邊緣破了一條5公分左右的傷口,皮外翻了一些,需要立刻縫針處理。
尚輕舟作死,又不高興弄,說:“那不得疼死。”
溫禾嘆着氣:“求你,消停點吧,醫生,我們縫。”
醫生又問:“那是普通縫合還是美容縫合?”
尚輕舟啧了聲:“縫針怎麽還那麽講究?區別在哪?”
醫生:“美容縫合的線是可吸收的,後續恢複好,當然價格上面自然也就貴了一檔,要千把塊吧。”
“我抄,搶錢,這麽貴。”尚輕舟本就不情願,現在就跟不高興了。
“美容縫吧。”
黎晚晚跟個家長似的,往躁動的尚輕舟身邊一站,手搭在他一側的肩膀上,有心無力的拍了兩下:“貴就貴點喽,錢我出,就當你滾下樓梯受傷的事兒是我幹的,而且,我也總不能讓你一張帥臉挂彩吧。”
肩膀上停頓的重量下有一股不屬于自己的溫度傳了過來,像是鎮定劑一般,安撫了尚輕舟躁動不安的情緒,他就跟吃了虧般,不樂意的別開眼,“現在才承認我帥?以前沒長眼睛?”
“我以前也沒說過你醜吧。”
尚輕舟的帥是從他轉校過來那會兒急救人盡皆知的事,一直到畢業,他其實沒少被女生喜歡,只是礙于平時他跟她們走的太近,很多女同學反而誤會了什麽,就并不敢主動靠近,外加性情實在是狂野幼稚還傻逼了點,很多時候反倒真的會忽略他那一張好看的臉。
“但要是經常誇你帥,我也實在是——”
黎晚晚頓了頓,又難得實誠:“怕你驕傲起來,脫褲子放屁慶祝啊。”
尚輕舟:“……我沒幹那事。”
黎晚晚:“你心裏清楚。”
尚輕舟:“?”
*
美容縫合需要等,黎晚晚結完賬領了利多卡因回來後就全權交給了溫禾與周拾瑜。
尚輕舟的腳踝重點扭傷,外加有些骨裂,現在坐個輪椅挺有喜感,他滾着輪胎,攔住黎晚晚的路,“你去哪裏?”
“你是摔了一跤,謝祈宴也是真的發燒。”跟她擁抱時那麽火爐的身子,再說一個男生的體火旺盛也奇怪,“我陪他去輸液室。”
“大男人那麽矯情?輸液還要人陪?”
“是啊,我很矯情的。”
謝祈宴的精力比方才要弱了點,但除了臉紅體溫高,他還分的出精力跟尚輕舟扯皮:“我不僅暈針,還怕血,更怕白衣天使為我輸點滴,沒有人陪在我身邊,怎麽行呢?”
“你是真的不要臉!”
“那你得要啊。”
謝祈宴指了指他的額頭:“好好縫針吧,大帥哥!”
“你……”
“打住打住。”
黎晚晚實在受不了兩個人在公共場合劍拔弩張的形式,推着謝祈宴就往二樓輸液室走,走着走着,衆目睽睽下,謝祈宴就着一個擡胳膊的動作将原本還在身後的黎晚晚摟進了懷裏,一套動作下來十分自然,尤其是懷裏的人還順勢的牽住了謝祈宴摟着她胳膊的手,那是完全沒看出來有強迫的痕跡。
停在身後的尚輕舟咬着牙,溫禾看完他,又看向周拾瑜,在親眼目睹兩人變化的微妙表情後,尴尬的笑呵了兩下:“要我說,謝祈宴就是太累了,讓晚晚攙着他,你們信嗎?”
*
輸液室在急診的樓上,電梯口都是人,黎晚晚給許紅萍回着消息報備一切都好,摟着她的謝祈宴帶着她走着走着,拐了個彎。
黎晚晚回完消息一擡頭才發現謝祈宴帶着她走到了安全通道裏,眼前全是臺階,頓時就累了。
“你要爬樓梯?”
懶貨上身的黎晚晚嘴巴馬上就毒了:“說吧,你那麽長的腿打算分幾步跨上去?一步還是兩步?超過三步,你腿別要了。”
“怎麽,那麽懶?”
謝祈宴用摟着她肩膀的手順勢捏了捏她的臉:“難怪嬰兒肥一直消不掉,樓梯都不愛走啊。”
黎晚晚莫名沉默了幾秒,堅定鹹魚的态度:“不愛。”
拉着謝祈宴胳膊往外走去找電梯的動作更實誠。
“等會兒。”
謝祈宴輕輕收着力,又把她拽了回來,一來一回跟彈力神似的,她幾乎小步退着,又回到了謝祈宴的懷裏。
跟回家似的。
謝祈宴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孩:“我有話想說。”
“說什麽?”
黎晚晚仰着頭,雙手都服帖的垂在身側,胳膊被謝祈宴的胳膊圈住,不得動彈,她也沒有動彈,顯得她極為适應又享受謝祈宴的擁抱。
要是換作以前,早就一巴掌一高擡腿甩出去了。
謝祈宴感受到黎晚晚靠過來的重量和溫度,總覺得下面的話多少有明知故問的意思,但不确認一下,他又不放心。
“我們是在交往吧?”
謝祈宴說:“你是我女朋友,對吧?”
答應的那一刻的場景歷歷在目,也就在三個小時前,時間太短,答應時就有點羞恥,現在又要承認一次,黎晚晚剛成年,還是臉皮薄。
“幹嘛又要問一遍。”
她臉燒了起來,索性低下頭,直接靠在了謝祈宴的胸口,臉貼着他的衣服,再說話,聲音從他的衣服裏鑽了出來,悶悶的,還有點責怪的意思。
“我又不是渣女,說話當然算話,你怕我後悔啊。”
“我要說有點害怕,你是不是會生氣?”
“倒也沒。”
黎晚晚想了想:“就是會覺得你個大男人怎麽比我個小女孩都沒有安全感?”
“那你為什麽剛才當着他們的面不承認我們在一起了啊。”
“你不都看到了?”
黎晚晚解釋道:“尚尚那個脾氣,我們要是直說了,他肯定不配合就醫。”
“晚晚。”
一想到尚輕舟的反應,謝祈宴垂下頭,下把搭在了黎晚晚的肩膀上,他的側架貼着黎晚晚的耳朵蹭了蹭,有點無奈道:“我吃醋了,怎麽辦?”
謝祈宴一向很直白,黎晚晚雖然習以為常了,卻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坦白愣了下:“你是說尚尚還是周瑜同學啊?”
謝祈宴點點頭,不看表情都知道他現在一定是撅着嘴巴,委屈唧唧的:“溫禾也算上吧。”
“你什麽毛病?”
“是我的占有欲。”
“神經啊。”
他搭着腰間的手不安分的恰了她一下,黎晚晚被逗笑,不過想想剛才的場面,确實對謝祈宴不太友善,但尚尚的事情還真不簡單,但她暫時也想不出該怎麽解釋,只好道:“再等等好不好,就委屈你一下下,等時機成熟了,再給你正名,好不好?”
謝祈宴默了默:“你想怎麽正?我可是要排場的。”
黎晚晚想了想:“那當然是寫個牌子挂在我身上,上面就寫:名花有主,謝祈宴的,行不行?”
謝祈宴很好說話:“行。”
但又不那麽好說話:“但是不夠。”
“那你還想我做什麽?”
“可以的話。”
謝祈宴使着壞:“你得親我一口。”
“……”
黎晚晚踢了他一腳:“得寸進尺啊?”
“你又不是沒親過?”
“……”
黎晚晚紅着臉,從謝祈宴懷裏出來,重新仰着頭看着他:“那我也有話有話要說。”
“嗯?”
黎晚晚鼓了鼓腮幫:“我的嬰兒肥不可愛嗎?”
謝祈宴沒有遲疑:“可愛啊。”
“那我呢?”
從他懷裏仰起頭,黎晚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根本沒等着他張嘴,忽然踮起了腳,頭一偏,親了親謝祈宴的側臉,很短暫的一下。
很響的一聲:“啾~”
猝不及防的一個親親讓謝祈宴在原地愣了愣,瞳眸細微的變化着,滋生的喜悅逐漸濃郁起來的情油然而生:“……”
“那我可愛嗎?”
像是轉移話題,卻很是故意,黎晚晚還在等着答案。
謝祈宴卻在回味着臉上那一片溫度和觸感,他垂着眸,眼裏全是正一瞬不瞬看着他的黎晚晚。
他的心跳在此刻瘋狂的在悅動,她的也是,互相沖擊雙方的心房,熱烈的,青春的。
“可愛。”
這是他的口頭答案。
然後——
啾~
學着她的動作,一個低頭。
親在了她臉頰上的相同位置。
這也是他的口頭答案。
在無人經過的安全通道裏,兩人有來有往的親昵着,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身子還在晃晃悠悠的,嘻嘻哈哈笑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