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守約

37章第三十七章 守約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晴春心裏驚訝，昨兒也沒說今日要早起，還要去學堂吃呀。往常吃個早飯都得追着喂，今兒這般，可不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做丫鬟的主子吩咐什麽就做什麽，晴春說道：“那奴婢一會兒先吩咐下去，把早飯帶到學堂。”

楚玉珠點點頭，“快點兒！別耽誤了時辰。”

晴春給楚玉珠穿好衣裳，支使別人伺候楚玉珠梳洗，自己去吩咐小廚房裝好早膳，順道兒往正屋傳話，說楚玉珠起了。

錢夫人性子和婉，不用兒媳們日日請安。

孫惠茹這會兒還在榻上卧着，她知道自己閨女是啥德性，所以聽聞楚玉珠起來還穿好了衣服，很是驚訝，“當真？”

晴春道：“真真的，二娘子，不過小娘子還說今兒要去學堂用早飯。”

孫惠茹管她去哪兒吃，吃了就行。

今年過了正月府上公子姑娘就開始上學，楚玉珠按時去學堂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兒到底怎麽回事，果然是長大了，當真是聽話懂事兒了許多。

孫惠茹揮揮手道：“行行，你快去準備，趕緊給她送了去，別耽誤了時辰。”

天氣晴好，天空湛藍，今兒天上連朵雲絲都沒有，又沒到夏日，不似酷夏那般炎熱，風打到身上，讓人覺得舒服得很。

陸雲蓁昨兒還特意吩咐過，今兒早上小廚房還做了水煎包。

不過少了羊肉餡兒，多了豬肉香菇餡兒。

崔如英把早飯吃完，剩了兩個包子包上，還帶了昨兒晚上的蛋黃酥，就去學堂了。其實她也說不準今兒楚玉珠究竟會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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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從崔如英第一日來學堂起，就沒見楚玉珠一日按時來過，要麽不來，要麽就等上完第一節課再過來。

來了也不好好上課，很是調皮，根本就坐不住，熬到下課，跑得飛快。

崔如英沒抱什麽希望，想着楚玉珠就算來了也得遲上個一兩刻鐘，誰知她到的時候，楚玉珠已經坐在書案後了。

楚玉珠的書案上放這一個紅木飯盒，她笑着對崔如英道：“崔小娘子，你來啦，我也給你帶了早飯。”

說完，就瞧着崔如英的書袋看，約好的事兒，千萬別忘了呀。

崔如英看了楚玉珠一眼，然後去翻書袋，“你放心，水煎包子我帶來了，還給你帶了塊點心，小廚房新做的，你嘗嘗。”

楚玉珠臉上的笑越來越大，她道：“我也給你帶了好多吃的，你也嘗嘗合不合胃口。”

崔如英：“我就不吃了，我用過早飯，這會兒還不餓。”

“那好吧，”楚玉珠年紀小，和大人想得不大一樣，若是孫惠茹在這兒，無論如何也會讓崔如英再吃點兒。

但楚玉珠聽崔如英說不吃，那就是不想吃，燕歸堂的多好吃，肯定不稀罕燕輝堂的，就讓丫鬟給帶回去了。

送她來的是晴春，原本不放心多留了會兒，好在多留了，倒是看明白了。什麽早起來學堂用飯，那是吃崔小娘子從燕歸堂帶的。

楚玉珠帶飯也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給崔小娘子帶。

打發丫鬟回去後楚玉珠開始啃包子，的确比昨兒吃的兩個更熱，也更好吃。

素餡兒的幾口就吃完了，她又嘗了嘗豬肉香菇的，味道也不錯。楚玉珠最喜歡吃的就是下面的那層殼，真是又香又脆，好吃的不得了。

怎麽燕輝堂的廚娘就不會做呢。

兩個包子沒吃飽，楚玉珠又開始吃點心。

世家出身，什麽點心沒吃過。不過楚玉珠想着三房的早飯好吃，那點心自然也好吃。

人小嘴巴小，一口一口咬下去，裏面竟然別有洞天。只不過楚玉珠讀書不用功，也想不出什麽詩句來，只一邊吃一邊對崔如英道：“這個點心真好吃，怎麽裏面還有餡兒，餡兒還不一樣，真好吃！”

崔如英笑了笑，連說兩遍好吃想來是真的，“新琢磨出來的，你可是前頭嘗的。”

楚玉珠吃點心的時候，崔如英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昨兒放的字又不見了，她又拿出來一張。

她不聲張楚玉娴沒準以為她膽子小，是忍氣吞聲的性子，還省得打草驚蛇。

楚玉娴的确跟崔如英想的一樣。

她昨兒還責罵了丫鬟了，究竟是怎麽辦事兒的，連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

丫鬟再三保證道：“奴婢拿了字就揉碎丢到了湖裏，奴婢記得清清楚楚，給丢了三次了，實在不知桌上為何還有。興許是崔小娘子膽子小不敢聲張，就算知道作業不見了，也只會再寫一份，不敢跟先生說，更不敢和別人提起呀！”

楚玉娴覺得也只能這樣了，叫崔如英膽子小，叫她愛在先生面前出風頭，下了課還要在學堂多留一會兒，想寫那就寫呗。

成全她。

今兒過來一看，崔如英桌上還有張大字，再看楚玉珠也在，楚玉娴的臉色就不大好了，怎麽楚玉珠也來了，不都晚來嗎。

很快黃先生也進來了，見學堂齊齊坐着三人，說道：“不錯，“一年之計在于春，一生之計在于勤，一日之計在于寅，能早些起來，比睡懶覺好。好了，上課吧，先檢查昨日的作業。”

來都來了，楚玉珠既然決定早起，肯定寫了作業，黃先生先看她的，而後才看楚玉娴崔如英的。

檢查完，黃先生開始教《千字文》，這些楚玉珠學過，雖然忘了不少，可卻懶得再聽一遍。

起得早，吃飽了犯困，就伏在書案上睡覺。

一上午課上完，黃先生又留了作業，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楚玉珠熬了一上午，可算是下課了，她剛想收拾東西回去，見崔如英還坐着，已經鋪開宣紙準備寫字了。

想起早上吃的東西，楚玉珠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昨兒就是如此，今日竟然還不走。楚玉珠心裏有幾分好奇，怎麽有人放學不想回去呢。

她一上午也沒學進去，惦記着蛋黃酥，可昨兒問過，今兒又問，感覺不好。

一旁楚玉娴看得分明，二人是說過話的，還很是熟悉，她是不知她們倆何時走這麽近了。可楚玉珠在這兒，她也不好多說什麽，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這天到了中午也不熱，崔如英寫字，楚玉珠托着下巴在一旁看，過了一會兒她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呀？”

崔如英：“寫完兩張大字就走。”

楚玉珠怕崔如英記錯了，說道：“先生只留了一張。”

兩張這麽多，一張還不夠嗎。

崔如英道：“我自己要寫兩張的，我啓蒙晚，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楚玉珠沒當回事兒，“今天我餓了，沒力氣，趕明兒我也跟你一起寫。那明兒早上……你也別在燕歸堂吃了，咱們帶早飯來學堂吃吧。”

她吃崔小娘子的，崔小娘子吃她的。

崔如英道了聲好，然後看着楚玉珠高高興興地離開，很快有丫鬟進來收拾楚玉珠的東西。

楚玉珠在這親眼看見她寫作業，日後也能算得上證人。她本來還怕到時事發，楚玉娴把鍋推到她身上，畢竟她每日走得最晚，有了楚玉珠就不怕了。

是信一個侯府姑娘偷拿了別人的字還是信一個奶娘的女兒，崔如英可不敢賭這個。

寫完字，一張帶走一張用鎮紙壓上放好，崔如英這就回燕歸堂了。

時辰也不早了，回到燕歸堂，崔如英跟許娘子一塊兒吃了午飯。

早晨二人輪換時她就告訴許娘子鋪子租下來了，鋪子要緊，一邊吃飯，崔如英一邊道：“娘，我打算下午回去一趟，先去鋪子看看，把裏裏外外打掃一遍，省着到時再花時間。不過鋪子挺幹淨，去兩次就差不多了。”

許娘子人在侯府，也幫不上啥忙，就從床底下拿了錢出來，“家裏用錢的地方多，把這五兩銀子交給你爹，這半兩銀子你拿着，吃用的東西自己買。”

崔如英來來回回跑，餓了買些吃的，打點也要銀子。而且上了學，筆墨也得花錢，不能總等着三娘子給。

既然決定讓崔如英上學，許娘子不會舍不得這個，只不過她出不去，得崔如英自己來。

崔如英沒猶豫，直接收下了，“那正好，打桌椅估計還得花不少錢呢。”

省錢又不是一文不花，家裏現在用錢的地方多，許娘子給五兩銀子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吃過飯，崔如英跟李嬷嬷打了聲招呼，又托她告訴陸雲蓁，鋪子已經定下來了，自己回去就是忙活這些事。

李嬷嬷道：“早些回來。”

崔如英已經回去了好幾回，倒不用擔心，但是別太晚了。

崔如英哎了一聲，這便背上包袱走了，她想先去鋪子看看，若是時間來得及回家幫忙，時間來不及那就不回去了。家裏人多，她只一個人呢。

昨天崔大山給了她一把鑰匙，從侯府出去，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鋪子這兒，崔如英打開門，裏面空蕩蕩的，雖說什麽都沒有，但她還是先在裏面轉了一圈兒。

竟然有鋪子了，雖說是租的，但這一年就是自家的鋪子，有個鋪子可真好。

省着走街串巷地叫賣，也省得刮風下雨不能出攤兒。

下雨天街上也有人，熱乎乎的湯和包子吃着，多舒坦。

轉完一圈，崔如英就開始收拾打掃了，原來的店家走後，掃把倒是沒拿走，沒有抹布，她直接去布莊買點碎布。

大堂打掃費時些，不過廚房的确幹淨，用不着過多費心，簡單擦擦就是了。

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天色也暗了下來，她是個不愛幹活的，但收拾鋪子時一點都不覺得累。

看着掃過的地和擦過的窗臺，鋪子變得更幹淨了，一股自豪之意就油然而生。

巡視一圈兒，崔如英把門鎖上，就從城西這邊直接回侯府了。

崔如英原想看看能不能碰見崔大山，結果也沒碰到，就在路上買了點兒吃食，墊了墊才有力氣走回侯府。

收拾完她才覺出累來，終于到了侯府，天已徹底黑下來了。

從門口走回燕歸堂還花了一刻鐘，這上午上課，再回去一趟果然不行，今兒晚上她肯定能吃很多。

回來少不了告訴李嬷嬷一聲，她找李嬷嬷，卻不想李嬷嬷也在等她，“崔小娘子，你可回來了。”

崔如英道：“可是三娘子有事找我？”

李嬷嬷搖搖頭道：“不是，是二房娘子過來了，帶了一堆謝禮，來了有好一會兒了。三娘子本想讓她先回去，可二娘子一直等着小娘子回來，小娘子且去看看吧。”

二房來人，那肯定是因為楚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