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滿意與否

41章第四十一章 滿意與否

楚玉珠闖了進來,“母親,祖母!我的作業不見了,我和先生說丢了,先生都沒說什麽,楚玉娴非一口咬定我沒寫,說我撒謊,我看就是她偷拿的!”

說完,楚玉珠又喊道:“就是她偷的,祖母,你可得給我做主!”

楚玉珠一邊喊着一邊跑進來,連禮都顧不得行。

孫惠茹還一頭霧水呢,聽女兒說這些心裏又一驚,這樣的話,指摘侯府小娘子偷東西,別說她是當姐姐的,就算有理也不行。

小孩子不懂事亂說就罷了,做大人的不能也不懂事。

孫惠茹斥責道:“胡說,那是你妹妹。你來你祖母這兒,禮數都忘了,虧我還和你祖母誇你呢。”

楚玉珠像頭小牛犢,橫沖直撞進來,怒氣沖沖道:“母親!你都沒聽我說話!”

錢夫人道:“行了行了,到底怎麽回事,急得都哭了,你妹妹怎麽了?”

楚玉珠眼睛也紅,只不過忍着罷了,她道:“什麽妹妹,今兒上課,我作業丢了和先生說明,先生都沒說什麽,她偏說是我沒寫撒謊稱作業丢了。再說了,崔小娘子也為我作證了,先生也信了。

可她就說我沒寫,讓先生罰我再寫一遍!祖母,寫了就是寫了,沒寫就是沒寫。”

楚玉珠理直氣壯道:“平日沒寫的時候我連第一節課都不去上,犯得着為這點兒事撒謊嗎?我的字必然是讓人偷拿了,祖母,你得給我找出來!”

孫惠茹皺了皺眉,她是大人,此事又涉及長房的楚玉娴,自不能向着自己女兒說話,她道:“母親,這不過是小孩家玩鬧,兒媳先去回了黃先生,就說是打掃學堂的丫鬟不小心給作業收走了,母親看這樣如何?”

自家關上門怎樣都好,可在學堂發生的事,黃先生必然也知曉。

黃先生雖是安定侯的舊交,但交情再好那也是外人。什麽撒謊偷字,這樣有礙名聲的話傳出去,對楚玉珠不好,也讓黃先生看了笑話。

錢夫人點了點頭,“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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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珠哪裏懂得這些,她攔着孫惠茹不讓她出去,“什麽丫鬟拿的,說丫鬟拿的總得有證據。我倒要瞧瞧我寫的作業哪個丫鬟敢拿,祖母你也太偏心了!孫女好不容易早起也寫了作業,被人拿了不說,楚玉娴還誣陷我撒謊。我沒有!”

這回,楚玉珠掉了眼淚,完全是氣哭的。

祖母向來疼她,這事兒母親這般也就算了,祖母可得為她做主。

錢夫人對孫女說道:“不管什麽事那也得咱們關上家門說,黃先生是你師長,這事兒如果傳出去對你們姐妹名聲有什麽好處,你說你妹妹誣陷你,說她偷拿你的字,她名聲差了,外人怎麽看你?”

楚玉珠吸吸鼻子,“那可如何是好?”

孩子小什麽都不懂,那就揉碎了說與她聽,錢夫人說道:“趙嬷嬷,你去請大娘子過來。惠茹,你先去跟黃先生說明,對了,學堂是不是還有一人,順便把崔小娘子也帶過來吧。

再知會三房一聲,畢竟是三房的人。”

孫惠茹點點頭,“兒媳這就去。”

孫惠茹很快就去了學堂,她話說得也好聽,對着黃先生道:“府上丫鬟不懂事,打掃時誤拿了二人的作業,以為是沒用的東西,也是幼兒寫字功夫不到,丫鬟才沒看清。已經訓誡過了,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今兒這幾個孩子都受了委屈,怕是沒心思上課,勞請黃先生回去。姑娘家拌口角而已,有勞先生走這一趟。”

黃先生點點頭,道:“事情解決了就好,別讓孩子們受委屈就好。”

說罷,他看了眼崔如英,這是在侯府,難為忍她了這麽多天沒說,若是說了,恐怕也是如此。

只是他終究是外人,做不得主。

崔如英也低下頭,世家大族同氣連枝,楚玉珠和楚玉娴才是親姐妹。

黃先生收拾好東西就走了,孫惠茹松了口氣,微微蹲下,笑着對崔如英道:“崔小娘子,夫人對這事兒還想了解一二,你可能過去?倒不必害怕,只是想知道細枝末節。”

崔如英心思微動,點了點頭,“二娘子,我可以去,但我們真的寫了。”

孫惠茹當日還去三房給崔如英送過東西,感激她帶着女兒早起。如今崔如英說話是目光堅定,眼中透着幾分委屈。

孫惠茹是有女兒的人,她摸了摸崔如英的腦袋,說道:“我知道你們寫了,也信。別怕,只是問些話而已。”

崔如英道:“多謝二娘子。”

她如今倒慶幸自己在最初丢作業時候沒聲張,不然指定跟今日一樣。楚玉珠都如此,換了她只會更加敷衍。

不過看孫惠茹這樣子,應是對外這麽說。黃先生是外人,她也是。

楚玉珠是她親生女兒,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氣的。

而且對錢夫人來說,掌上明珠的孫女受了委屈,也會主持公道。以楚玉珠的性子也不會善罷甘休,錢夫人肯定還想再查查。

如此一來更好,總不能做了錯事卻一點懲罰都沒有。

去就去,她怕什麽,又不是她偷拿別人東西。

到了正院,崔如英沒想到陸雲蓁也在。

陸雲蓁披着披風,身後是李嬷嬷,這還沒出月子呢,過來跑一趟定是為了她。

崔如英心裏當真是過意不去。

陸雲蓁看了崔如英一眼,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別害怕。

崔如英又看向前面,趙婉芝也帶着楚玉娴來了。

楚玉娴眼睛紅紅的,緊緊拉着趙婉芝的衣袖,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來之前趙婉芝也問過了,楚玉娴只哭着搖頭說自己沒拿。

五歲大的孩子,哪裏懂那麽多,看楚玉珠發作,只覺得天要塌了,眼淚止不住得掉。來正院更害怕,還是趙婉芝說了好一會兒才給帶來的。

女兒這樣子,趙婉芝也說不準,畢竟不管拿沒拿,只能是沒拿。

人都齊了,楚玉珠依偎在錢夫人的懷裏,崔如英站到了孫惠茹的身邊。

連着各自帶的丫鬟,一個正廳,也是擠滿了人。

見人齊了,趙婉芝說道:“母親,剛剛我也問過玉娴了,她說沒有拿過。這孩子平日很是用功,每每放學回來都會先寫作業,只是性子直,覺得自己寫了而玉珠崔小娘子沒帶,心有不平。

這事我已經說過她了,一家姐妹竟然這麽不知輕重,還是在黃先生面前。不過玉娴也是怕二人以丢了為借口荒廢學業,她本意是好的。”

趙婉芝微蹙着眉,“況且兒媳也有疑惑,每日下學,玉娴都是早早回燕寧堂,鮮少出門,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必不可能再回學堂去。母親,弟妹,她才五歲,小孩子哪裏會說謊呢。

而且我已問過打掃學堂的丫鬟,每日都是玉珠走得最早,崔小娘子走得最晚。

唉,這事确實不是玉娴所為,她在學堂上胡說的确是她不對,我在這兒替玉娴給玉珠和崔小娘子道個歉。”

這話算是把楚玉娴摘了出去,可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崔如英的不是。

陸雲蓁皺了皺眉,“大嫂,頭一日中午放學第二日早上才上課,你說崔小娘子走得最晚,她也并非是留到晚上才走,這些日子她都回崔家。那中間這麽長的時間,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算得了什麽呢。”

話誰都會說,陸雲蓁轉頭對錢夫人道:“母親,依我之見,還是先在府裏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丢了的作業。此事涉及打掃學堂的丫鬟、玉珠玉娴的丫鬟,還有玉珠她們三人,按照這個順序找吧。

我剛剛聽玉珠說,崔小娘子已不是第一日丢字了,若真是有人故意拿走,八成也丢了,先在學堂附近找找,再看看各院看小廚房竈膛裏有無紙屑,還有花園各處。幾個丫鬟也好好審問,今兒是作業,明兒沒準兒是別的東西。”

錢夫人:“說得不錯,我已讓人去查了,且等着吧。”

孫惠茹嘆了口氣,“哎,玉珠這孩子也是我沒教養好,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崔小娘子你也快坐吧。”

崔如英點了點頭,丫鬟搬來了凳子,崔如英坐到了陸雲蓁身邊。

陸雲蓁拉起崔如英的手,輕輕拍了拍,“別怕,有我呢,斷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崔如英點了點頭,“也怪我沒早點說,不然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了。”

後悔自然不後悔,若不鬧大,字丢了也就丢了。

陸雲蓁是覺得她寄人籬下,不敢聲張,否則也不會等到今日,“怎會怪你,放心,這麽多人,肯定能找到。”

崔如英朝楚玉娴看了一眼,楚玉娴在趙婉芝身後,手指緊緊抓着她母親的袖子。

大約是聽到要去找作業,所以眼神很是飄忽。

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錢夫人身邊的趙嬷嬷帶着人回來,拿這幾塊被水洇濕的紙,上面字跡都已經模糊了,“夫人,這些是在花園的湖中找到的,上面字跡已經模糊,不知是不是三姑娘和崔小娘子的作業。奴婢已經讓人審問花房和各院的下人了,興許有人無意間看見人往花園走丢這些。”

錢夫人看了看楚玉娴,小孩子不會撒謊,心性也單純,趙嬷嬷進來後,楚玉珠和崔小娘子去看那是不是自己的作業,而楚玉娴則是看向趙婉芝。

楚玉珠翻看幾遍,“祖母!就是我的,字看不太清,但紙沒錯!”

楚玉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母親!”

錢夫人道:“婉芝,你來說,這事兒還要再查下去嗎?你若是想查,那就繼續查。”

真要查下去,丢得是誰的臉,等晚上侯爺回來,只怕不是責罵那麽簡單的了。

趙婉芝低下頭,再擡起頭時目光已經變得堅定,她道:“母親,準是院子裏丫鬟不懂事,擅作主張挑唆的。”

說完,她擡手給了楚玉娴一巴掌,楚玉娴人小,直接歪倒在地上,整個人愣了片刻,哭聲越來越大。

其他人也愣住,楚玉珠咬了咬牙,崔如英更沒想過,趙婉芝會直接打女兒。

錢夫人吓了一跳,陸雲蓁也不禁往後靠了靠。

楚玉娴哭得好似天要塌了,都要背過氣去。聽女兒在哭,趙婉芝心疼好似在滴血,“母親,玉娴年歲小,管教不好下人,兒媳自請讓玉娴去祠堂好好反省。”

雖沒親口承認楚玉娴做了錯事,可她不敢再查,已是把這事兒攬了下來。

有句話叫得饒人處且饒人,陸雲蓁年歲也不算太大,剛做母親,看趙婉芝親手打了自己女兒,實在不忍心看。

這是在侯府,錦衣玉食長大,想來,趙婉芝也沒動過楚玉娴一根手指頭。

如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孩子,倒是狠得下心。只是這麽多人,到底是打給誰看的。

當母親的都動手了,楚玉娴又哭成這個樣子,外人哪裏好再說別的。

孫惠茹就一個女兒,看此番場景也忍不下心,“好了好了,玉娴年紀小,做了錯事知道錯了就行了,哪裏犯得着動手。今天這事兒就算了吧,不過玉珠和崔小娘子受了委屈,總得補償一二。”

趙婉芝道:“都是玉娴的錯。”

錢夫人看向楚玉珠,“玉珠,你想要什麽補償。”

楚玉珠不滿道:“這算什麽?我不要補償,這就沒了,打了一巴掌就行了?”

錢夫人道:“你們是做長輩的,動什麽手插什麽嘴。這是小輩之間的事兒,又涉及崔小娘子,還是看她們二人的意思。”

錢夫人看向崔如英,“崔小娘子,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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