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追逐他的樁樁件件,細數起……

第19章 第19章 她追逐他的樁樁件件,細數起……

馬車不停行駛三天三夜才抵達泾河外,中途沐江恩有提議停下休息,但戚央央不肯,說她來駕馬,讓他進車廂休息。

沐江恩看着她布滿血絲的眼睛,便知她堅持不住了,哪能讓她駕馬,便只好日夜兼程,只在中途的驿站換了馬,又匆匆趕路。

來到泾河外的時候,沐江恩心知此事到此為止,他已經違背荊王太多,他萬不能在這裏露面,于是,剩下的路只能靠戚央央自己了。

央央心知他已經幫助自己太多,便對他行一大禮後,帶上他的腰牌騎馬前往。

馬是去年裴陸戟被英國公逼迫他帶上戚央央去狩獵,臨時抱佛腳教她的。

由于他教得随意,事後回府她操勞的事情也多,沒有過多練習,所以如今獨自駕着馬,也是騎得東倒西歪,看着就揪心。

幸虧她心知自己已經麻煩沐江恩太多,剛才等他離開了才騎上馬,要不然現在他看見她這樣子,定然左右為難,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這樣心驚膽戰騎着馬來到泾河工程的營地外圍,士兵看了她腰牌才肯放人進入,進去後由于還有好大一段路,她便繼續騎馬前行了。

可營地內的路都是淤泥路,沒走多久馬腿打滑,她直直地從馬背上滾落下來,那一刻後脊背撞到一塊尖銳的岩石,疼得四肢八骸都麻了,血液直充天靈蓋,眼淚也沒忍住彪了出來。

疼...摔馬可真疼啊...

她感覺渾身都黏糊糊的,淤泥窒息的味道鋪面而來,加之身上的劇烈痛感,多日來的疲憊,意識正在一點點抽離,耳旁衆人圍上來議論紛紛的吵雜聲正在離她遠去。

“這是誰?好像是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裴世子的夫人?他被關了誰也不準探望,她來幹什麽?”

戚央央在人群中聽見提及裴陸戟的話,用牙咬破唇瓣,拼命擦掉那些糊在面上的淤泥,強迫自己清醒,朝對面看熱鬧的人艱難爬去,“帶...帶我去牢裏...”

那些人不敢擅作主張,見她朝自己爬來,衣裳頭發都挂滿泥水,狼狽不已的模樣,都吓得連連後退。

“世...世...世...世子夫人,小小的不敢做決定...”

“夫人還是請回吧,世子他傷人了,也不甚清醒,為免傷及無辜,只能将他關起,太子殿下已經交代了,誰也不能見世子的...”

“那是不是...”戚央央咬牙從泥水裏掙紮起來,“是不是只要我有癫病,也傷了人,就能關到一塊去...”

她滿身是泥的身姿纖細而瘦弱,只身一人,站在泥地上搖搖晃晃,目光因疼痛而迷離,卻時刻告誡自己還不能倒下,手裏不知何時攥緊了一塊大石頭。

前往看熱鬧的那些人,此時已經有些後悔擠到前頭來了。

“啓禀太子殿下,不好了!世子夫人在河口那邊發瘋了,用石頭砸傷了幾人!”

守衛前來急急禀報。

此時太子殿下正站在裴陸戟的牢籠外,那守衛所說的話一句不漏聽進裴陸戟耳朵裏。

“少仲你看,你那位挺能折騰的夫人,竟然偷摸來見你了,她把事情鬧得這樣大,還不是為了要與你關在一起,為了見你。”

太子俯視着牢籠下方緊攥着鐵鏈,一臉兇相極力想自殘的人,憂愁道:“如此,你還忍心傷害她嗎?你把藥吃了,早些恢複,孤還等着你替孤擺平秦斌嚴那案的。”

籠中人身上一道一道用鐵鏈勒出來的血痕,眼底依舊不甚清明。

太子見狀,輕輕一拂衣袍,冷道:“既然如此,孤又怎好辜負世子夫人的一片赤誠心。”

“來人,去把患有癫病的戚氏抓起,關進去!”

·

從前,京城一硯堂書齋旁邊的茶肆曾有個很受歡迎的說書先生。

他說的故事大多是京中豪戶、勳貴世家的真實逸事。

其中最廣為人知,惹得平頭老百姓最為津津樂道,成為茶餘飯後必聊起的故事,便要數戚氏孤女寄人籬下卻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愛上貴不可言的英國公世子後,死纏爛打癞蛤蟆吃天鵝肉的故事。

戚氏女不自量,總能做出許許多多惹人發笑、讓人嘆為觀止的事情追逐裴世子,一如衙門前風雨不改的接送、有仇家抓走裴世子逼他吃狗飯,戚氏女為救情郎,代其吃狗飯、因為退婚傳出世子有癫病遭嫌棄的傳言,戚氏女隔天就找綢緞莊定制十裏長的大橫幅,滿京城地挂滿了她愛慕裴世子,定要讓世子娶她的話...

這一件件、一樁樁事情,細數起來都足夠編纂成冊了,于是,當時一硯堂書齋的老書生為了提升營收,便親自攥寫了一部有血有淚的《戚女求愛記》,用極其辛辣諷刺的筆觸,配合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把戚央央成功塑造成一個讓男人們厭煩的、道德敗壞、節行有虧的女子。

而更為諷刺的是,這樣的女子她最後竟然能成功逼迫世子娶她,而故事中本與世子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的秦氏最後卻沒能與世子一起。

許是故事的意難平讓此書一度在京中乃至各地皆有流傳,戚央央的“戚氏女”形象,一度為世人所嗤。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經營一硯堂的老書生突然獲罪,一硯堂被逼關停,那個說書先生也不知緣由消失,那些流傳得有血有肉的話本,也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再也無人敢提。

要是一硯堂還在,戚央央這趟遠赴淮東裝瘋打人,只為與夫共獄的荒唐事,怕是又要被大肆渲染一筆,成讓天下人為之唾棄的癡女形象了。

·

戚央央渾身泥污,背部還流着血,髻發散落,連發尾都被泥水黏連成一塊,被抓進牢的時候,雙腿連走路的力氣都沒,全程是被兩個守衛拽着手臂拖行進牢的。

聽見“咔”的一下落鎖聲時,裴陸戟那雙狠戾到發紅的眼睛朝她瞪了過來。

戚央央見着他,終于如沙漠中窺見綠洲般,眉眼都松弛了下來,一句“郎君”還沒喊出,就筆直地栽倒在了他懷中。

把世子夫人抓進去的守衛本着良心作祟,已經将她往牢裏遠離裴世子的地方放了,誰知她最終還是倒在世子懷裏。

那幾個守衛見狀,不忍看見接下來的慘案,便拉上獄卒暫時避在外面。

戚央央意識裏一直記着自己此趟來這有要事,沒昏迷多久就醒來了,醒來的第一眼正好看見裴陸戟把拷着他雙手的手铐砸壞,一雙手就朝她脖子間掐了過來。

“嗚...郎...郎君是我...”

央央被掐得快将透不過氣,一只手拉着他鐵箍般的臂,一手趕緊往懷裏找藥。

“郎...郎君別怕...郎君不要怕...央央會...一定會讓你的病好起來的...”

她明白像裴陸戟這樣傲岸不屈的人,他患上此疾,無法克制自己的意識和瘋狂,對他而言該是多摧毀人的事。

一滴愧疚的熱淚從她眼眶溢出,“對...對不起,倘若我不是去晚...去晚了的話,你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戰俘營裏的所有人...”

她這話一落,裴陸戟的手頓了下。

趁此機會,她成功将一顆藥丸塞進他口。

“你...”他眼睛睜大,瞪着她看的眼神多了絲承受不了的情緒,繼而很快,那抹壓抑的情緒又化為了自欺,“你為何要來這裏?我淪為囚徒,你跑來做什麽,就這麽離不開我?不惜自甘作踐成這樣嗎!”

他掐在她脖子處的手緩緩縮回來,用力将喉嚨裏的藥丸摳出來,直扣得吐出了血,趴在地上咳個不停。

戚央央剛想掙紮着坐起來,他已經重新撲過來,手用力捏住她肩膀,眼睛很紅,“你來做什麽!你到底來做什麽?!我讓你來做這種事了嗎??回去...快回去!!!”

兩月沒見他,他瘦了不少,原來顏如冠玉的英俊兒郎,由于日夜在堤壩工作,被曬黑了一些,皮膚也糙了一些,此時雙眼凹陷頹唐的樣子看在央央眼裏,莫名地心酸。

“你得吃藥啊!郎君,你吃藥啊!”

戚央央忍着後背的疼痛,找回被他扔棄的藥,想重新塞回他嘴裏,想了想,還是捏着放進自己嘴裏,然後湊準他唇吻了上去。

和裴陸戟做夫妻五年,她還是了解他弱點的。

他這人冷心冷肺,平時又總克制着自己,其實他欲`念強得很。

雖然看起來他每次都是因為被迫才與她同`房,但每次同`房,一旦她主動親上了,他就很快陷進去,然後反客為主,每次到最後她才像是被迫承受的那個。

果然,在這種意識和理智都快将被擊潰的關頭,她的吻成了巨大的誘惑,起先他在拒絕,後來他已經成為索取的那一方。

可當他觸碰到她身上滾燙得不同尋常的溫度時,他就立馬停了下來,眼神已經恢複些許清明:“你受傷了?”

“騎...騎馬摔的...”戚央央感覺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少,窩在他懷裏漸漸睜不開眼睛,卻依然笑着:“郎君...我感覺身體很疼,可能從馬背上摔下時把內髒摔裂了,若...若我馬能騎好些...就好了...可現在...現在沒時間了...郎...郎君你一定要聽我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