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作是最後的一次犯傻好了……

第22章 第22章 當作是最後的一次犯傻好了……

戚央央覺得這件事遲早是要讓甄氏知曉的,與其等裴陸戟回來說,還不如現在她先哄好姨母,然後讓姨母幫着她去哄公爹,這樣裴陸戟回來的時候,公爹大概氣也消得快差不多了,就不會再對他發難了。

“母親,我知道你疼我,也知道你心疼我沒了家人,希望能對我娘有交代,當初才不管郎君怎麽想你,也要把我嫁進國公府,結果反倒害你成了惡人。”

“如今想起來我這報恩...”她自嘲道,“不僅坑了我的恩人,還坑了母親你。”

“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之所以癡迷郎君,不過是因為當年在羌北,他舍命救過我,在我的意識當中,把這種感激之情,當成了愛慕。”

“可既然郎君覺得我給予的愛不是他想要的,我的這種報答方式反倒成了恩将仇報,那...”

“等...等一等...”

甄氏像是還沒完全捋清頭緒似的,等戚央央兀自說了好久,才反應道:“央央,戟兒當年...在羌北的時候他...你、你确定他救了你?”

她點點頭,“剛來國公府的時候,我就認出他來了,是母親說讓我在府裏別提起一切跟羌北、戰争有關的話題,我才一直沒說。”

“可母親以前曾聽你娘說過,你被抓去時才七歲,那活死人墓裏又黑,你當真...認出他來嗎?會不會弄錯了?”

見甄氏十分疑慮的樣子,戚央央心裏有些異樣,但還是相當确定地道:“他身上有我當年給他的魚鱗紋玉佩,那塊玉佩是我自幼就帶在身上的,上面有個磕角的形狀我一眼就能認出來,不會認錯。”

“那...會不會是他撿了別人掉下的啊...”

“母親,那玉佩是我當年贈給救命恩人,讓他一定貼身戴好,讓人去救他時好認出他來的,怎麽可能弄丢,而且...母親你為何要懷疑郎君他不是當年救我的人?”

甄氏當年只是聽英國公順口提過一次裴陸戟的事,說是那年的十一月初,六皇子于羌北營地救出一大批被羌北軍折磨已久的戰俘,立了大功,十一月底,救出被羁的裴陸戟,并在裴陸戟的幫助下斬殺當時羌北大将的首級,回國。

“央央那會兒好像是...十月份從那裏逃出來的是吧?”

“嗯,十月初八,我爹的部下從小溪邊發現磕了頭的我,那天恰好是娘生辰。”

·

戚央央不明白甄氏為何會覺得她認錯人,然後再次确認她是十月份就逃出來時,臉上表情既震驚又惶恐。

不管怎麽問她,她也不肯說,戚央央只好嘆息一聲作罷。

反正她日後也要離開這裏,離開姨母,以前她為這裏操心的事可多了,卻也只是給大家添麻煩罷了,裴陸戟不喜她,她的存在讓姨母為難,罷了...罷了...

回寝卧裏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發現除了她來國公府時帶來的一堆舊物,似乎沒什麽東西真正屬于她。

“如蘭,你以後跟着母親吧,我的這些首飾,以後都給你,我會跟母親打好招呼,等你覓到自己如意郎君,會把你風光嫁出去的。”

戚央央親自收拾自己的舊物,一邊道。

如蘭在一旁奪過她手中的東西,眼淚奪眶攔她道:“少夫人,你真要走嗎?你救了世子,他怎麽還要跟你和離,這也太...”

央央微笑着搖頭道:“這與郎君無關,是我要求他這麽做的。”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這輩子就要毀了,他生來就該站在耀眼之處,不該被我強攀上平生玷污的,只要他一日還站在高臺,我就心生歡喜。”

這一刻,如蘭百味交集,主子愛了這麽多年還如此想得開,倒是她在她身邊日日看着,早就委屈得像個吃了八百斤黃連的啞巴。

“少夫人以後打算怎麽辦?還能再嫁,還能再愛嗎?”

這個問題她自打知道主子的想法後,就問過好幾遍,每次主子都說,“不嫁了”、“不愛了”、又或是“曾得過一人足矣”,可這次,再問起她這個問題,戚央央想到的是,如果裴陸戟真像姨母懷疑的那樣,是錯撿了別人的玉佩,并非她救命恩人,她會如何...

“我可能...”她有片刻的晃神,随後笑開:“我想穿色彩豔麗些的衣裳,養三兩只貓,大口吃肉,賺錢、吃飯、逛街...這每一樣事情,都讓我心生期待呢!”

·

淮東泾河堤壩修築的督導工作進行得差不多,太子一行人不日就回到京城了。

回京的那一天,國公府收到消息世子今日回府,世子夫人和國公夫人便忙着準備了一大桌好菜,準備給他接塵,可他路過家門不回,竟直接進宮面聖去了。

“央央,你別難過啊,戟兒他這回是跟着太子去做事的,回來自然是要先進宮面聖的。”

甄氏安慰道,可她卻不敢提,太子回來後也是先回東宮休憩整頓,見完他那些妻妾才去面聖,所以英國公剛剛從宮裏回來并沒見到太子。

正在撥打算盤準備給下人發月銀的戚央央抽空擡頭來,“母親,沒事的,我現在也正忙呢。”

“那...母親來幫你做賬...”

甄氏讓人搬來繡墩在她旁邊坐下,邊做起了賬,邊斟酌着同她道:“央央啊...非得...和離不可嗎?那秦蘭沁都嫁過一回人的,讓她當個平妻,想必她也肯背後幫忙斡旋啊,實在不必...”

“母親,你這裏算錯了。”

戚央央指了指她下筆的地方道。

甄氏慌忙下筆修改,“央央,你上次跟母親說的話,我想重新更正一下。”

“央央,你嫁戟兒,并不是在坑母親,反倒是母親利用了你。”

她幹脆撂下筆,握住央央的手,泣聲道:“當年母親嫁入府裏當續弦,不知遭了外頭多少人白眼,一來是母親的身份不配,二來則是,母親根本當不好這英國公府的主母。”

“戟兒他這孩子自我進府來就恨着我,明明他生母是崔家獲罪後,她想不開放火自焚而死的,可他卻把我視為殺母仇人一般,每次我看見他的眼神,就害怕得夜裏睡不着覺。”

“這孩子打小過得可憐,爹不疼娘不愛的,我不想讓他繼續陷入仇恨中出不去,而母親後來發現,他只有在面對你時,才會眼裏有生氣。”

“母親自私,了解我們央央打小就是個像太陽一樣溫暖的姑娘,而且你從來都是個不容易放棄的孩子,母親覺得,興許像戟兒那樣陰沉死氣的人,只有像你一樣持續溫暖地待他好,不離不棄,并且不會放棄他,才有可能改變他。”

“戟兒他...其實是被他生母,親自送去羌北替太子受罪的,你父親他...當年對他母親很生氣,也就...不管他,讓他去了...”

所以,他是打小就被父母放棄的人。

見央央不說話,甄氏愧疚道:“央央,對不起,是母親的錯,母親不該...利用你的善良,這些年...是母親害苦了你,你...你若果真不想過下去了,那麽和離...也無妨,只要你開心,只是...你別跑那麽遠,母親想時常見着你,看你過得好不好。”

戚央央有點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原來他以前日子過得這麽慘,他是京城勳貴世家的嫡子,走到哪裏都能引人注目,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卻過得還不如她一個寒門武将家的女兒,至少她爹娘和兄長們生前都對她很寵愛。

她本來想着,既然裴陸戟每次見她替他設宴都挺冷淡的樣子,那她這次接塵宴也就随随便便弄弄,他若是不回,她待會就把飯菜分給下人吃了,省得浪費。

但聽母親這麽一說,她突然有些同情他,決定還是等會忙完手裏的事情,晚上再鄭重給他擺一次宴,到時候若是他還不領情,就當作是最後的一次犯傻好了。

只是有些事她聽了甄氏說,還是有些不明白:

“母親,你說郎君他自幼就不受他親娘待見,爹不疼娘不愛的,那他有可能幼時保持着樂觀豁達的性格,直到經歷羌北那一趟遭遇才突然變成現在冰冷淡漠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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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央央忙完了手裏的活,就開始着手準備晚上的晚宴,她連明日一整日的宴席菜單都列好了,想着若他今夜仍不回府的話,就明日給他設宴,明日不回,就後日繼續設。

反正等他回來,他們就簽和離書,能做的待他好的事情,已經沒有多少了。

“少夫人,國公府近日開支緊張,産業下的所有營生都要錢周轉,今日的接塵宴已經是用了少夫人你的體己了,你再這麽個耗法,廣陵那邊的商鋪還買不買了?”

如蘭惱道。

戚央央手裏飛快地噼噼啪啪打着算盤,計算了兩輪,好像她看中的那個好地段的鋪子,真的得放棄了...

“少夫人,既然這樣,首飾那些你別留給奴婢了,嫁妝錢奴婢也不要,都給少夫人買鋪子吧。”如蘭心知自家主子在對待世子的事情上有多執拗,也不打算勸她不辦宴。

“不用,你陪伴我那麽多年,這些是我唯一能給的,又怎麽能虧待你呢?臨水的商鋪買不了,我換個地段的就好。”

說完,她高高興興阖上賬目去準備了。

最後一次,她想辦得隆重點,十年感情,既然要結束了,留個美好念想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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