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不可再擾亂她心神!
第30章 第30章 他不可再擾亂她心神!
是個小巧的用虎骨木所制的小小羅盤, 上方有多種刻度,以吸磁石作為指針,不但能測方向, 測方位,還能判定天氣和風向。
有了這羅盤, 大家再也不怕走不出這巨大漆黑的無底洞了。
“央央你...這是何時張羅這種東西的?”甄氏很是納悶, 她知道她家央央能幹, 但管家經營那些才在行, 她竟不知她何時也如裴陸戟一般,喜歡涉獵天文地理那些廣袤的知識了?
大家順着羅盤所指的方向走, 沒多久,終于看到一片先前沒見過的水域, 終于不再在原地兜轉了。
可是沒多久大家發現,這片水域裏竟潛藏着許多水蛇。
那些水蛇在潮濕昏暗的環境下, 順着滑石從水域朝将士們滑來。
“用火!用火燒!大家趕緊用火燒它們!”
誰知那些蛇壓根不怕火似的, 還一個勁地往人身上爬, 從褲腿順爬上來, 把人的腿越纏越緊,火紅的舌頭嘶嘶吐着。
火光下肉眼可見的頭發絲那樣多的水蛇, 一窩蜂地往人身上湧,甄氏也被吓得夠嗆, 就唯獨在戚央央身邊,那些蛇半點不敢靠近。
她又想起什麽似的,這回從裏衣的暗袋裏翻出一個用手帕裹好的東西, 打開一看,發現竟是雄黃。
難怪那些蛇不敢靠近自己。
戚央央将那些雄黃,摳成小塊小塊分發給大家, 很快,那些蛇就退去,不敢再上前纏繞了。
“戚妹妹,你好像很熟悉這個地方,都提前知道這邊什麽環境和情況,還能備好了進此山坑所要用到的東西一樣?”
沐江恩自愧弗如道。
甄氏也很好奇,“央央,你上哪弄來這麽多奇怪的東西,被羁押期間你竟能往身上藏這麽多東西?”
剛才見她拿出羅盤,甄氏就覺得奇怪了,沒成想她竟連雄黃都有。
“是...啊,”戚央央自己也感到詫異,摸摸自己身上的其他東西道:“我好像...身上還帶着藥...”
她把腰間塞的藥包掏出,沐江恩囑軍中懂點醫術的人過來看了看,嘗了嘗藥粉,随後道:“這些是治蛇咬的解藥。”
“央央,你為何會備有這些東西?”甄氏此時按捺不住了。
戚央央想了想,“這些是...國公爺給的。”
“裴晟給的??”甄氏驚道。
那是流放前兩日,裴陸戟來她的羁留室中,扔給她的,說是英國公讓他拿來給她和姨母的。
“這個地方朝廷常年都有派人來剿匪的,國公爺知道這個地方是個什麽情況也不奇怪,但是,他臨行前明明說了陀州那邊有安排,又如何能提前知道我們今日會落在這種地方呢?”
戚央央百思不得其解。
甄氏她心中惶惶,卻又不敢對她說出更多。
她嫁來英國公府十多年,自然知道,英國公是剿過匪,但他從不曾參與過這禺山附近的剿匪。
要說到來禺山剿匪的話,倒是在太子十二歲那年,裴陸戟從羌北回來沒兩年,他就曾跟随過太子前往剿匪督軍。
聽說那會戰況激烈,裴陸戟回來受了嚴重的傷,休養了好長一段時間,大概那時候也是像他們現在一樣,誤墜進這才逃過一劫,卻在坑底吃盡了苦頭。
而他居然能準備這些東西,證明今日她們的逃脫,也是裴陸戟一早就預料好,或者說是由他一手一腳推動的,可見他應該不是她當初想的那樣,是為了報複她才做出那些事。
她看着央央如今跟沐江恩相處感情逐漸升溫的樣子,肯定不能對她說那樣的話,再擾亂她心神。
不論如何,裴陸戟他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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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犯罪連坐的罪臣家屬,一個殺人手段兇殘,窮兇極惡的歹徒走失明顯讓官衙的失職更加嚴重。
罪臣家屬不見,他們還能使點關系在陀州那邊找幾個人代替她們的活,幹幾年到期限了也就沒人知道了,可那些必須鎖着終身勞役的罪犯卻不同。
官衙那邊每隔個數年就要來檢驗的,死了倒還好,要是人活着,隔個幾年再出現,他們是幾條命都不夠斬的。
所以這會兒官府的人都在忙着找鸩九,戚央央和甄氏的失蹤倒是無暇再理了。
戚央央和甄氏從那山坑走出去之後,就被沐江恩等人安排送往荊王的屬地,封州。
封州雖然是極南之地,好歹距離柳州那邊近了,等來日她洗清父兄冤屈,行動自由了之後,就能去柳州那邊過平靜安穩的生活。
戚央央和甄氏來到荊王府時,荊王已經在王府等候她們多時了。
“你們就是...戚天明戚大将軍的女兒和妻妹吧?”荊王提起戚将軍時,眼神哀落,“上次在京城時,只遠遠地見過一次,如此看來,你倆倒都有幾分像戚夫人,戚姑娘的話,眉宇間還有些戚将軍的影子。”
這些年甚少再聽人同她提起父親的戚央央,眼眶沒一會就紅了,“荊王爺,我爹他...他不是那種會貪軍糧饷的人,求王爺明...”
“本王知道...”荊王嘆道:“要說起這件事,倒是本王害得戚将軍死後也不得安寧,那些人之所以将罪行誣陷栽贓到戚将軍身上,完全是沖着本王來的,本王一定會搜查證據,還戚将軍和甄先生一個清白的。”
“王爺若是有用得上央央的地方,央央萬死不辭,定當全力助王爺的!”央央拜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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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央央和甄氏被安排住在荊王府的風清園,同沐江恩住的前院僅僅隔了一個小院,從右邊的小門就可以過去。
甄氏時常鼓勵央央多去前院找沐江恩,“你不是想了解證據找得怎麽樣了嗎?你多去找小恩這孩子問問呀,他不是救了你兩次的救命恩人嗎?你該同他多接觸、多活絡下關系才行。”
戚央央卻顯然猶豫不已,自打逃脫來到此地,她就老是有意無意躲着沐江恩,見了面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你到底在怕些什麽?”甄氏忍不住問道。
“我...”戚央央有些無措,“我從前撞傷頭失憶,把他給忘了,沒能守約救出他不止,在過去的十年裏,還把別人錯認成他,以致于姻緣錯付,像個笑話,我...我再也沒臉見他...”
“原來你沒把我認出來是因為曾撞傷頭失憶?這十年裏你一直在找我?難道你嫁給英國公世子,是因為一直把人認成是我,才以身相許成了親?”
她話落完,身後明朗飽滿的聲音傳來,然後沐江恩人就如一道春光般投射到了面前。
他的笑容像是極富感染似的綻開:“原來我小時候長得跟裴世子很像嗎?以至于你會錯認,裴世子可是公認的大晉第一如玉公子啊,相貌谪仙般俊美絕倫,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他,但誇他好看的人我可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這麽說來,你會把他誤認為我,我長得應該還不賴吧?”
他玩笑似的湊近朝她一笑。
他這一笑,惹得戚央央不禁擡眼打量起他來。
沐江恩此人雖然長得不如裴陸戟高,不如他皮膚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黢黑,五官沒有很完美但也勉強算得上俊朗,還多了一絲裴陸戟所沒有的武将的粗犷,一笑更是能融化冰雪。
不知怎地,她開始覺得,沐江恩比他長得更好看。
“不...不是的,在我看來,你...最是好看。”
她剛脫口而出此話,就不禁想打自己嘴巴一下。
不是說好了以後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絕不再犯花癡圍着男人轉,平生惹人厭煩嗎?
更何況,她才剛剛和離,如果立馬又對別的男子産生想法的話,豈不是會惹人輕視嗎?
她不能叫真正的救命恩人厭惡她,不能再當癡心女,更何況,如今父兄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以外,她不去想別的。
“那個...沐大哥這麽好,将來也肯定能找到好女子嫁的,長得好不好都不重要...”
她這畫蛇添足的一句,引得沐江恩“噗”一聲笑了出來,“即便我長得不如你那位前夫君,你也不必如此誠實吧?我可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哄騙我一句讓我高興高興也不行啊。”
他這樣更是惹得央央羞澀滿臉,低着頭不知該說什麽。
“好了,不逗你了,你還是同小時候一樣不經逗,你想知道調查你父兄的案子情況進行得怎麽樣是吧?跟我來,我詳細跟你說。”
這時候在京城那邊,裴陸戟剛剛升任兵部尚書,受秦相接見。
“恭喜你啊,裴大人,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啊。”
秦相将他扶起,笑道。
裴陸戟恭謹作揖,“晚輩也是受丞相大人推薦,如若沒了丞相大人提攜,晚輩什麽也不是。”
“賢侄過謙了,這些年,若不是你跟在太子身邊,像淮南的洪災、山陵的賊匪、化州的蝗禍,哪一樁太子不是在你的幫助下辦得漂漂亮亮的?你幹得了事,聖上不會不知曉。”
“哦,對了,聽說你和我侄女蘭沁,準備議親是嗎?”
裴陸戟一聽,眸光驟然變冷,再揖道:“回大人的話,下官剛剛才與犯罪連坐的內子和離,如今名聲正是不好,恐怕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考慮議親,以免給人添麻煩。”
“是嗎?”秦丞相幽幽地看向門口處袅袅走來的人,“可是,我們家蘭沁對你,可是已經仰慕已久,你倆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就真的要繼續蹉跎下去嗎?”
話說完,秦蘭沁已經來到二人身邊,“大伯父,裴世子。”
“蘭沁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說話了。”
秦丞相剛走,裴陸戟眉頭緊鎖,也想着找些什麽理由然後開脫離開。
可秦蘭沁卻突然叫住他:“裴世子請留步!”
她從懷裏,拿出了那個裴陸戟找尋已久的,裝有螢石發出幽幽螢火的琉璃瓶子。
“世子可是...一直在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