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手邊大鎖一铐把門鎖死
第34章 第34章 他手邊大鎖一铐把門鎖死
戚央央一覺醒來, 發現自己已經躺回自己房間的床上,沐江恩在旁邊守着,無比擔憂地看着她。
見她醒來, 他才終于長籲一口氣:“丫頭你可終于醒來,太好了!”
“昨夜我回來的時候就察覺到屋裏有動靜, 推開門發現你倒在那裏, 旁邊窗戶的窗大開着, 屋裏明顯有纏鬥過的痕跡, 你連...腰帶都被解開了,我還擔心...”
戚央央一聽, 掀開被子一看,發現自己衣着完好, 松了口氣,立馬又羞紅了臉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你昨夜那樣...倒在那裏, 我叫客棧的掌櫃找了婆子來幫你檢查, 順便更換衣裳, 昨夜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央央這才慢慢從被子裏把頭伸出, 把昨夜在他房裏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沐江恩聽完,頭一回對她動了氣, 大聲道:“胡鬧!你真胡鬧!!”
他聲音大得吓了她一跳。
她有些愣地看着他。
随後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吓到人家了,聲音就軟下來:“我不是告訴過你, 我不在時,你躲在屋裏鎖好門窗,別出來嗎?你若是發生了什麽事, 你讓我...”
他這樣的表現,讓她久違地感覺到了一些溫暖的感覺,她安慰似的輕拍他的手道:“沐大哥, 對不起,這次讓你擔心了,我有注意安全的,以後也會更加小心,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沐江恩見她鬓發都睡亂了,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整理頭發:“王爺會派人暗中支援我,那些東西,丢了就丢了,大不了領些罰,對我們這些暗衛幕僚而言,随便罰罰根本算不得什麽,而且王爺待我們很好,大部分時候都是為了小懲大誡,大部分時候都是很寬容的,但若是你受傷的話,我...”
“我沒辦法向王爺交代,而且...”
“你若是有什麽損失,我也沒辦法原諒我自己。你不是總說,你欠了我幾次,要報答嗎?”
“想報答我,你就讓自己好好的,毫發無損還我一個戚妹妹,知不知道?”
原來,真正重視、愛護你的人,不止會救你,還會要求你自護自愛,來作為對他的報答...
戚央央怔住。
·
央央打算今日再去找那天成閣的掌櫃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叩問出點什麽關要信息,沐江恩便說要陪她去。
可是二人臨出門時,荊王派出的手下突然找到了沐江恩,說是一些被抓的叛變的舊部突然逃跑,懷疑有別的人來救走,讓他趕緊過去一趟。
于是,沐江恩便說,等他回來再一起去。
可戚央央卻道:“沐大哥,我知道你擔心,可我也不能成為一味依賴着你的小廢物啊,再說了,只是去一趟天成閣,昨天那個黑衣人中了你給我的迷藥,沒解藥估計得昏個幾天,又怎麽可能輕易再來?就算來他也不可能挑這種鬧市下手的。”
沐江恩猶豫了許久,結果還是留下兩個人在暗中保護她,然後才離去。
戚央央來到天成閣的時候,許多客人都圍上來同她說話,大部分人都是因為昨日見了她穿的那些婚服,被驚豔到,有的則是知道被天成閣掌櫃選上的姑娘,最後大都魚躍龍門,就算不是被大官看上,也會被一些官家小姐請去,日後前途大好。
央央好不容易從一群人中擠出來,找到天成閣的夥計,夥計邀請她進內庭相候,說是掌櫃待會就回。
這時內庭一面屏風之隔的花廳中,站着一位一身玄色衣袍、一看就身份不凡位高權重的年輕男子。
昨夜還被戚央央咬了一口并且制服的殘影,此時也出現在花廳中,給年輕男子禀報事情,
“主子,事情已辦妥,同戚氏在一起的那位荊王幕僚已經被引走。”
裴陸戟點了點頭,目光又經意瞄到他手腕上的牙印,心情更抑悶了,“手上的傷,趕緊去包紮好。”
殘影在他手底下做事那麽多年,以往所受的傷比這重多了,從來也沒見他主動關心過,這次突然來關心他這種稍不留神就快愈合的小傷就很奇怪。
正要謝過主子的關心,哪知他突然咬牙切齒警告了一句:“以後再敢讓她咬你,我先剝了你的皮!”
殘影心悸不已,心道昨夜那情況,這事哪是他能控制的,可他也不敢那麽說,只能讪讪地應“是”,然後恭謹退下。
簾幕被撩開,一陣獨屬于女子的甜香送了進來,隔着屏風的阻擋,他知道,她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裴陸戟手中握緊了那個被絲綢包裹好的琉璃瓶子,薄唇緊抿。
那天成閣的夥計給戚央央沏完茶後,便回前屋繼續招待客人了,屏風那邊便靜了下來,只剩風吹起檐下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的心也随那陣風鈴聲,七上八下的。
原本他揣着那琉璃瓶過來的時候,是滿心憤懑的,他要得到她的解釋。他覺得,就算是她認錯了人,這些年來,既然她口口聲聲說過那麽多“喜歡他”的話,她如今不愛了、不喜歡了,也總該給他一個解釋,給他一個說法。
可是,等他真正等到她來,就隔着一面薄紗屏風的時候,他又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那一日,是他親自抓着她的手按下的紅泥印,也是他在她眼皮子底下拆散了她姨母和他父親,他親自喚人來抓她,親自送走的她...
如此,他還能說什麽...
這種憋悶着,想抒發又抒發不出來的酸澀,把他腔內的每一根骨頭都泡進了能融骨化髓的液體中,身體裏的每一寸一縷,都跟着酸騰刺痛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窒息的感覺,從他得知了姓沐的那位存在後,就越發明顯起來。
他讓殘影去從中攪和荊王內部的事情,好能臨時遣走他的時候,他甚至想過,順便把他殺了,一了百了。
但這個可怕的念頭只剛剛升起,就被他強行灌下幾顆藥給壓制下去了。
不是因為他有多良善,而是...他知道,一旦姓沐的死了,以她的脾性,殉情之事不是做不出來。
一想到這樣,他覺得胸口的地方更悶了,一股酸澀在體內肆意流竄着,酸得發麻,疼得厲害。
他正難受着的時候,內庭刮起了風,風将屏風那頭女子的手帕,吹到了他這邊,落在了他足下。
手帕上的青山江河蘇繡,和隐藏在江河裏的小小的“恩”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憤怒地撿起那張繡帕,然後就聽見屏風裏女子清麗的聲音傳出:“小哥,那是我的帕子,我能進來撿一下嗎?”
眼看她就要進來了,前屋那邊的夥計突然回來了:“姑娘!姑娘!掌櫃回來了,請姑娘跟我來吧!”
央央本想撿完帕子再跟他走,可他沖進來一回禀完,就立馬轉身往外跑,她生怕跟不上,就只能暫時放着帕子不顧,拎裙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郝掌櫃是個精明的人,央央她一開口向他旁敲側擊,他立馬就有所察覺,并且歉意道:“姑娘,對不起,我知道你求我這天成閣,必定是有要緊事,但是這鋪子我如今只有打理的權力,其餘的...要不你去京城找裴世子。”
戚央央心灰意冷,連帕子都忘了去撿,垂頭喪氣勉強地說着一些場面話來圓場,然後離去。
郝玉叄與她道別,進去內庭打算換件衣裳再出來招呼客人,誰知進去一會,衣裳還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跑出來,去追戚央央。
“姑娘!你先等一等!”
“我知道姑娘剛剛這麽問,是意在想看我天成閣的賬本,是嗎?請姑娘随我進來。”
郝掌櫃這麽把話挑明來講,着實吓了央央一跳。
央央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機會就在面前了,若是連去看一看究竟的膽子也沒有,父兄的冤屈就根本不可能洗掉了。
她在原地猶豫了好久,把鞋尖的珠子踩掉留下記號,跟随郝玉叄進內庭。
跟随他進內庭,越過那道屏風,經過那長在一片紫藤花上的花廳時,早已不見了那抹站着的人影,她那張這段時日花不少心機繡好的帕子也不見了。
來不及惋惜,只能繼續跟上郝掌櫃的腳步,來到他的賬房。
賬房在正屋的西邊,是一個很少人往來的地方,有一扇很小的窗戶,開在屋子頂部,屋子旁邊長着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枝葉幾乎漫到頂部的窗戶。
那扇頂部的窗沒開,走進去以後沒掌燈,就是黑漆漆的。
戚央央跟着走進去之後,郝掌櫃就旋身一下子走出賬房,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将賬房的門關上,将她反鎖在裏面。
“掌櫃你!開門!開門哪!”
面對屋裏人的拍打,郝掌櫃貼在門邊苦口婆心道:“丫頭呀,你和你夫婿應該是有點誤會,你們有事情好好說,把誤會解開就好啦,不要犟嘛...”
“你要看賬本不就想查明那樁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車壁之役貪墨案嗎?我已經把賬目和證據都給你夫婿,昨日你來時,我還都不知道原來你就是裴世子那位負氣離開的妻子,原來你就是盈盈的女兒啊,你夫婿會幫你徹查此案還你父兄清白的,和你和離也是迫不得已的嘛,你不要誤會他啊...”
說完,他手邊的大鎖一铐,把門鎖死了。
央央感覺通身寒涼,此時已經适應屋裏的光線,轉身一看,就看見那抹清冷矜貴的身影,幾乎融合在那片暗色中。
頂方微弱的光線透入,伴随着被風吹拂的葳蕤樹影,便稀稀疏疏落在他身上,像極了一尊用玉砌成的神佛,通身透寒,冰冷而沒有感情。
“你到底...跟郝掌櫃說了什麽?”戚央央如今是越發覺得他厭煩了,“明明是你聯合別人憑空誣陷我父兄,讓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現在又裝什麽?把我關在這算什麽?安的什麽心?”
裴陸戟的身影慢慢從那片陰影中走出來,朝她走近,臉色不虞,口吻極冷道:
“別用你那嫌惡的眼神,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