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體罰 打死我

第26章 體罰   打死我

“溫芷, 醒醒,我們得走了。”

清晨,溫芷是被陳安柔給叫醒的。

廁所的水又冰又涼, 打濕的毛巾糊在她的臉上, 把她刺得一激靈。溫芷睜開眼睛, 視野還沒恢複清晰, 她就被陳安柔從床上拽了起來。

陳安柔一邊用毛巾擦她的臉, 一邊把她的校服拽過來,塞進她的懷裏,“我看你睡得太熟, 就晚點叫你,現在已經六點十五了, 我們半點的時候必須去操場集合,你得快點。”

溫芷這才想起來,光明學院對學生作息有嚴格的安排。

她六點就該起床,六點半的時候要去操場晨跑,跑到七點才算結束。

還剩十五分鐘!

如果她不能按時去操場集合,不光是她要受罰, 作為她的室友, 陳安柔也要跟着遭殃。

溫芷立刻從床上彈起來,匆匆忙忙把校服套上,簡單刷了牙,就趕忙朝操場跑。

因為長期的暴飲暴食和熬夜,這具身體已經廢掉了,虛得不行,只是從宿舍樓到操場的幾百米距離,溫芷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當她氣喘籲籲地來到操場的時候, 學生們已經站好了隊形。

碧綠的假草坪上,幾個班的學生站成了方陣,正在站軍姿。大家着裝統一,都是寬松的白半袖和肥大的黑短褲,一個個看起來瘦削又挺拔。

教官正站在各自班級的方陣前,對學生們訓話。

看着那整齊的隊伍,溫芷心裏咯噔一聲。

她漸漸地放慢腳步,來到三班的方陣前,看着前方教官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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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教官腰間戴着的皮帶,純黑色,純牛皮,質量看起來非常好。

據陳安柔說,負責她們班的教官是所有教官裏脾氣最大的,拿皮帶抽打學生,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

陳安柔不幸“用”過那根皮帶,當天晚上,她後背上受傷的部分就腫了起來,每晚都疼得她睡不着覺,好幾天才消得下去。

沒辦法,躲不過的。

溫芷心一橫,走上前剛要喊“報告”,教官就轉過了身子,瞥見了身邊的兩個女生。

男人耷拉着眼皮瞧了溫芷和陳安柔一眼,勾了勾嘴角,“遲到了吧,今天算你們兩個崽子走運,快給老子到後面站好了。”

溫芷立刻跑到方陣的隊尾站好。

站定後,她眯起眼,朝主席臺的方向望去。

只見上面有幾個小人正在往下看。

溫芷心下了然。

難怪教官沒有對她和陳安柔拳打腳踢。

可以說她命好,又可以說,這是逃生片的“女主光環”,讓她的幸運值比這裏的NPC高很多。此刻恰好有新學生打算進入學校,學生和家長正在教導主任的引導下來到操場,在主席臺上觀望呢。

也難怪學生們沒有開始晨跑,而是在這裏站軍姿裝樣子,就是為了給新生的父母展現出光明學院學生的“良好的精神面貌”。

在站軍姿的時候,溫芷也沒有閑着,她把前面所有學生的身形與腦海中對沈傲的印象對比了一遍,沒有發現少年的身影。

難道他一整晚都被關在禁閉室裏?

臺上的幾個小人觀望了幾分鐘,似乎還算挺滿意,陸陸續續地轉身離開了。

溫芷嘆了口氣。

不知又是哪一個倒黴孩子,要被“愛着他”的父母,親手送進這個地獄般的地方,并且被遺棄在這裏,無論怎麽苦苦哀求,都難以逃離。

今天天熱,從清晨開始,空氣中就已經充滿了熱意,讓人的心也跟着躁動起來。

教官背着手,凹造型凹了半天,見家長走了,才放松下來,摘下帽子給自己扇了扇風。他目送着新生和家長走遠,忽然冷笑一聲,手裏的帽子狠狠抽在前排的一個女生臉上。

“你在這抖你媽呢?”教官擡腳踹在女生的膝蓋上,把她踹倒在地,又踩上了她撲到地上的手掌,重重踏了兩腳。

女生發出一聲慘叫,後背弓了起來,整個人痛苦地佝偻着身子,卻沒敢反抗或者把手抽回。

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像極了被虐待了許久、突然又被踩到尾巴的可憐的貓,又像是剛經歷過血腥打獵的驚弓之鳥。

在女生的尖叫聲中,教官擡起頭,如老鷹一般陰狠地注視着學生們。

沒有人敢去看趴在地上慘叫的女生,所有學生都只是站得更加筆挺,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就連明明可以躲在前面學生陰影裏的溫芷,也不由得繃緊了身體。

“都他媽給老子好好站!”

教官抽出皮帶,對着空氣猛抽了兩下,發出咻咻的聲響,“你們以為今天來新人看,老子就不會收拾你們了是吧。再站兩分鐘,就去操場跑圈,今天再給你們加十分鐘!”

沒有人答話。

所有學生只是目視前方,沉默地站立着,生怕自己再多做什麽、多說什麽,給自己招來打罵。

就像那麥田中的稻草人,無論烏鴉怎麽啄它的臉和身體,無論那些黑鳥怎麽在它的頭上拉屎,都沒有任何反應。

就靜靜地,一點一點地腐朽。

一點一點地,面目全非。

兩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在教官“你們是豬嗎,時間到了自己不會動是不是”的責罵下,學生們由間距較大的方陣變成了密集的幾縱隊。

溫芷随着前面的學生站隊,自然而然就成了隊尾,陳安柔和她在一個橫排。

隊伍很快就開始動了,溫芷吸了口氣,邁開步子。

現實世界裏,溫芷所在的高中格外注重學生的體能發展,第二節 課下課的課間留的很長,不但會安排他們做操,還會讓他們在操場上慢跑幾圈。

溫芷是班長,唐澤是體育委員,他們倆一直都是班級的領跑。

溫芷很會控制速度,考慮過班級學生的身體素質不一,她選了個适中的速度,和唐澤一直有意維持,所以哪怕慢跑好幾圈,他們班的同學也都跟得上。

正因為經驗豐富,溫芷在跑了半圈的時候,臉色就開始不對了。

太快了。

這個速度用來跑八百米都夠了,絕對難以維持半個小時的時間。這樣程度的“鍛煉”,對于身體素質不夠強的學生來說,無異于殘酷的體罰。

但是,領跑的學生絲毫沒有放慢的意思,就連教官也在不斷催促他們再快點。

跑了四圈後,溫芷的呼吸變得困難了。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快速地跑幾百米就已經是極限了,能夠跑到現在,完全是她靠意志力撐下來的。

雙腿酸軟、膝蓋打顫都不是最難受的,要命的是她的心肺,她現在覺得呼吸困難,嗓子發幹,喉嚨一陣腥甜,似乎馬上就能咳出血來。

溫芷朝旁邊看看,只見有很多學生和她一樣難受,但他們都咬着牙繼續跑着,似乎不跑下來的後果遠比堅持下來更加痛苦和可怕。

就在這時,隊伍前面傳來一聲低呼。

有人摔倒了!

溫芷都不用伸長脖子去看,因為隊伍立刻從中間分成了兩半,把那個摔倒的人露了出來。每一個學生都目不斜視地從那個倒黴蛋旁邊跑過,沒有一個人肯為她停留。

摔倒的,是那個被教官打了的女生。

女生的膝蓋被踹過,無法支撐這樣強度的跑步。她摔倒的時候好像還扭到了腳,面色蒼白得吓人。她捂着腳腕,像只缺了腿的螞蚱似的原地蹦達了兩下,還是無法起身。

女生仰起頭,滿臉的恐懼和絕望。

教官馬上就會來了……

不要,她不要挨打……

有沒有人幫幫她……

“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而微甜的聲音在女生的頭頂響起。

溫芷脫離了隊伍,沒有繼續跑,走到了那個女生面前。她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她腳腕處的紅腫,皺眉開口,“你的腳扭傷了,必須得去醫務室,我帶你去找教官說明情況吧。”

她們倆的位置在跑道中央,經過這裏的所有班級隊列都從中間分裂開,從她們身旁擦過,不時有學生偏過頭,對溫芷投來驚異又同情的目光。

他們的心聲大致相同。

“這個女生瘋了嗎?”

“她幹嘛要管別人的閑事?”

“她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驚訝,同情,嘲諷。

但除了這些主要情緒以外,他們心底又有一點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敬佩和羨慕。

敬佩溫芷,敢冒着被懲罰的危險去幫助同學。

羨慕女生,在陷入絕望的時候,還能看到一只願意攙扶她起來的手。

無論哪一點,他們都做不到了。

溫芷扶起女生穿過奔跑的學生們,走向操場邊緣,那些學生也刻意放慢了步子,給她們讓了路,似乎在不言之中,有什麽東西受到了影響,被改變了一點。

“要不算了吧……”

就在二人離教官們很近的時候,女生忽然顫抖起來,怎麽也不敢往前了,“跟教官說的話,我們兩個都會挨打的,我已經、已經不能再被揍了。”

溫芷偏過頭,看向女生充滿恐懼的眼睛。

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她也不會對這個可憐的人再苛責什麽。

溫芷嘆了一口氣,松開了她的手。

“你在這等我吧,我自己去。”

溫芷從來就不是什麽聖母心泛濫的人。

她要是單純看不得別人受苦,早在女生被教官打的時候,她就會挺身而出,之所以她現在才會幫這個女生,一是因為她很慘,二來她崴到了腳,有充分的理由去醫務室。

她想看看,教官會不會允許她們的請求。

她想看看,光明學院對學生的統治,到底不近人情到了什麽程度。

此時,幾個教官正倚在圍欄上,一邊扯皮一邊抽煙。

光明學院的教官自然不可能是正規軍隊出來的兵,而是學校不知從哪裏收來的地痞流氓,威懾和打罵學生很有一套。

溫芷來到自己的教官面前,“報告,有個女生腳崴了,看起來蠻嚴重的,可以讓我送她去醫務室治療嗎?”

幾個教官正在聊女人,聊她們的胸腰臀,似乎對他們來說,女人這個話題,除了往床上扯,就沒什麽別的可聊的。

他們正聊到興頭上,被溫芷打斷,紛紛露出不耐的神情,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姑娘。

溫芷是從小美到大的。

在她小時候,她媽媽就刻意讓她留了長發。

她梳着最直男斬的黑長直,臉很白,五官清秀精致,又因為剛剛跑過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兼具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美感和弱柳扶風的味道。

這些教官裏大部分還算正常,不會對她這麽小的孩子産生欲望,但溫芷能感受到,有那麽幾道油膩的視線黏在了她的臉上,暧昧地游弋着。

一瞬間,她感受到了比裏世界還濃烈的危險。

“你在說什麽?”

三班的教官摳了摳耳朵,“腳崴了,呵呵,我看她就是不想跑了。至于你,你是剛剛遲到的女生之一吧,怎麽就你這麽多事兒呢,是不是老子剛剛沒有罰你,你那身賤皮子沒挨着揍,開始發癢了?”

教官上前半步,剛要抽溫芷一個巴掌,就被人攔住了。

動手的是二班的教官。

男生人生了一雙細長的狐貍眼,總是笑眯眯的。平常很少見他動手打人,但他班的學生都極其畏懼他,屬于見了他都要發抖的那種。

“看那女生的樣子,明顯是真的腳崴了。”男人把手搭在三班教官的肩膀上,用力捏了兩下,傳達了某種心照不宣的信息,“我來送她們去醫務室吧,我們班的那群崽子,兄弟你先幫我看着。”

男人說完,攬過溫芷的肩膀,就要帶着她往外走。

溫芷可不是十三歲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她立刻掙紮起來,“不用,我自己會走。”

溫芷的推搡令男人皺起眉,男人掰弄了兩下她的肩膀,見她還是不聽話,就冷了目光,不輕不重的一拳,直接朝她的胃打了過去!

“啊啊啊啊——”

片刻過後,幾乎整個操場的人都聽到了男人的慘叫聲。

學生的慘叫屢見不鮮,教官發出慘叫卻是頭一遭。

正在跑步的學生們都驚呆了,忘了跑步。好多人都停了下來,朝聲源望去。越來越多的學生聚在了操場邊緣。

溫芷可是練過散打的,雖然這具身體素質不高,但她依然保留了刻在骨子裏的敏捷。

在男人出拳向她打過來的時候,她就快速側過身子,讓男人的拳頭與她的肚皮只隔了幾厘米擦過去,等男人一拳落空,手停在空中欲落未落,她雙手抓起男人的手腕,重重地咬了下去。

這一咬,她用盡了全身力氣。

堅硬的牙齒嵌入柔軟的皮肉,大力齧合,男人的手腕頓時被咬出了血。

溫芷嘗到了腥味兒,卻仍不滿足,依舊死命地往下咬。

男人一邊發出慘叫,一邊伸手按住溫芷的臉,想讓她起開,但溫芷就像不松口的王八一樣狠。最後,當她被男人拽着頭發薅到一邊的時候,她的嘴裏含了一大塊帶皮的肉。

“草,哪來的瘋母狗!”

男人痛到表情扭曲,再顧不得裝出那笑面虎的樣子,罵罵咧咧地甩了溫芷一巴掌。

溫芷打得撲倒在地,在地上滑了足足半米,裸露的膝蓋被擦傷,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的腦袋也嗡嗡的,耳旁不停回響着尖銳的嗡鳴。

溫芷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

十幾秒鐘過後,她用雙手撐起地面,晃晃蕩蕩地站起身。

她的長發有些淩亂,被打的左側臉頰高高腫起,像一個剛蒸好的紅饅頭,嘴裏也滿是血,不知道是從她的牙齒間流出來的,還是從男人的手腕上流下來的。

溫芷伸手覆上臉頰,擡眸看向不遠處的男人,下巴輕揚,眼裏滿是輕蔑和冷意。

她這樣做,在其他學生看來,簡直就是找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才是她的生路。

她這副軀殼太嬌弱,太無力,如果她被男人帶到了別處,她沒有把握反抗即将到來的侮辱,而之後她不惜一代價掙紮的話,說不定會被紅了眼、昏了頭的男人掐死。

畢竟現實中被奸殺的案例不少。

要反抗就是現在。

她只要反抗了教官,哪怕只是言語上的頂撞,都會被體罰,所以,面對這種猥亵未成年學生的變态,她不妨做得更絕更狠,這樣她就有可能被送到管理室或者禁閉室。

在管理室,她可以把死亡考卷的填空題做了。

在禁閉室,她可以邂逅被關了一夜的沈傲。

目的達成,順便咬下這王八蛋一塊肉,何樂不為?

溫芷将嘴巴裏的血和肉一并吐在地上,看着男人氣急敗壞地朝她走來,握緊了拳頭。

只是,她挨揍是不可避免的了。

男人大步走到溫芷面前,溫芷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就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揪住了頭發,剎那間,她感受到了頭皮即将脫離頭骨的撕裂感。

成人與孩子、男性與女性的天然力量差距在此刻顯露無疑,溫芷根本無法掙脫,她被男人抓着頭發拽到操場最邊緣,眼前就是刷了綠色油漆的、冰冷的欄杆。

男人把溫芷從地上提起來,按着她的腦袋重重地朝欄杆撞去。溫芷只來得及稍微低下頭,避免鼻梁被撞斷,但再也避不開額頭與金屬欄杆的相撞。

砰!

頭骨和金屬相撞,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啊!”

溫芷發出一聲尖叫。

頭骨快要從額頭處開裂,腦袋裏有千萬只蜜蜂在振翅,耳邊有人敲鑼打鼓,眼前的事物都跟着模糊不清起來。

溫芷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又迎來了新一次的撞擊。

砰!

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再一次在頭顱上重現,溫芷疼得四肢抽搐、頭腦發蒙,感覺有一股熱流從發際處滲出,蜿蜒着淌過她的鼻梁。

那是她的血。

“賤母狗,敢咬老子?”

男人使勁拽住溫芷的頭發,讓她向後仰頭,欣賞她血液披了滿臉的狼狽樣子——事實上,除了撫摸和揉捏那些年輕稚嫩的身體,他更喜歡虐待的感覺。

男人拍了拍溫芷的臉蛋,勾唇冷笑一聲,就要再把溫芷的頭撞向欄杆。

溫芷急中生智,用嘶啞的聲音大喊。

“我爸媽幾天後就會來看我!”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話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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