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吃醋嗎?”

第36章 第 36 章 “你吃醋嗎?”

今晚的月亮好像比以往都要圓, 風也比較涼,周圍很安靜,擡頭望着圓圓的月亮, 感受着涼涼的夜風, 讓人越來越清醒。

親王府大門前還挂着給傅呈延慶功時的條幅,屋檐上兩盞燈籠輕輕搖曳着,風一吹,忽明忽暗的。

傅朝尋停在院門前,望着門匾上“親王府”三個大字,心情越來越沉重。

好像松了勁以後全身都是疼的,肩膀上疼的連胳膊都動不了。

以前他總是憑着一口氣一股勁支撐着, 但是不知為何,這一世看到葉元傾以後, 那股勁好像快沒了,總是貪戀一些溫柔,總是想得到一些關愛。

但是,現在卻不是松勁不是貪戀這些的時候, 縱使難以支撐,縱使想依賴點什麽, 但也得咬緊牙關再堅持堅持。

高高的門檻就在眼前,他一次一次踏過三十年,三十年如一日, 沒有一次是輕松的。

院子裏的燈全都亮着。

他進了門,還未走回房間就被父親的随從叫住了。

他跟着随從來到父親的殿前, 出門迎接他的是王妃梁悅,梁悅與往日大不相同,看到他以後笑臉盈盈地說:“朝尋回來了, 冷不冷?快到屋裏來。”

如此溫暖的母愛,他以前哪有體會過。

她為何突然這般,他心中很是清楚。

他踏步進了殿,看到偌大的餐桌上擺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坐在桌前的傅峥臨看到他,急忙起身叫了一聲“三弟”。

平日裏總是冷峻嚴肅的父親也換上了一副慈父的模樣。

他走上前給父親行了禮,筆挺地站着未說一句話。

父親傅柏弘沖他擺了擺手,說:“尋兒,快坐,還沒有吃飯吧!這些全都是你母親為你準備的,快坐下來吃。”

這應該是他此生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待遇吧!母親準備好飯菜熱情地迎他回家,兄長看到他後笑着叫他,父親也滿面慈祥地喊着他“尋兒”。

或許,千萬個家庭裏會有千萬個這樣的場景,然而在他的人生裏,這唯一的場景卻是一場鴻門宴罷了。

他落了坐,坐在了父親身邊。

王妃頭一次給他夾了一道菜,看着他的臉色,溫聲說:“今日午時我就與峥臨說讓他去找你,他聽說你在将軍府,便沒有去打擾,我只好張羅好飯菜等着你回來。你二哥得知你受了一點傷,擔心的不行,找了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等你用了飯,讓太醫幫你看看。”

她又夾了一個蝦給他,說:“吃個蝦,這個蝦是外頭進貢過來的,味道很好。”

蝦。

他受傷吃了就會過敏的蝦,連葉元傾的母親都知道的事情,與他同在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母親”,平生第一次給他夾了一個蝦。

他盯着蝦,沉默不言,沒有拿筷子,因為肩膀太疼了。

父親王見他面無表情,先是好言道:“尋兒最近瘦了不少,以後少往外頭跑,多在府上休息,過幾日父親去西山狩獵,你跟着。”

他輕輕颔首,依舊無言。

父親喝了口茶,又道:“聽說你昨晚留宿在了将軍府,将軍府父子仨對你真是熱情,他們不僅在皇上面前為你說話,還留你在府上吃住,尋兒真是出息了。”

尋兒真是出息了。

多麽諷刺的一句話。

他沉默着依舊未做聲。

父親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他倒了一杯,繼續道:“我準備把你二哥掌管的事務分給你一些,日後你兄弟倆作伴,前途會越來越好。你二哥一直對你視如親兄弟,日後也會多多幫襯你,你最近受了不少傷,精力不佳,西陵街附近暗殺一案,由他來幫你處理。”

熱情款待了一番,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傅朝尋在心中冷笑,父親不愧是父親,西陵街附近暗殺一事已經驚動了整個京城,不僅抓住了餘芮,還牽扯到了二哥傅峥臨,雖然傅峥臨已經在找借口極力脫身,但是皇上十分重視其案件,決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或許父親有通天本事幫二哥擺脫嫌疑,但是對他今後的仕途定會有一定的影響,金禦齋裏很多人都見到他和餘芮進進出出,他這次,很難“一塵不染”地脫身。

傅朝尋聞言依舊沒有說話,只想聽聽父親後面還會說什麽。

父親見他沒做聲,壓下了眉頭,一雙淩厲的眼睛微微眯起,繼續道:“最近我在外頭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如今你年齡到了,确實也該娶妻了,你母親也在為你的婚事費心思,她看了幾個世家的姑娘,我覺得都還不錯,明日她生辰的時候,會有幾位姑娘過來,屆時你看一看,找一個看上眼的去提親,年前,把婚結了。”

果然,老謀深算的父親恨不得扒開他的五髒六腑也要找出一個可以制服的他理由,然後一切生死繼續由他掌控,絕不會給他半點掙脫的機會。

婚姻,應該是父親目前拿出來最大的賭注了。

這一次,他終是沉聲開口,道:“婚姻之事孩兒會自行解決,父親母親無需費心。”

王妃聞言看了看傅峥臨,傅峥臨開口問:“三弟可是有喜歡的姑娘?你說來聽聽,看看是否與我們家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這像是傅峥臨問出來的話。

傅朝尋沒有回答,依舊筆挺地坐着。

傅峥臨尴尬地看了一眼母親,母親攏了一下秀眉去看父親。

父親此時神色越來越不好。

“尋兒。”從語氣中就能夠聽出,父親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他沉聲道:“明日你進宮面聖,告訴皇上你需要好好養傷,不能繼續查案,把東街命案,西陵街暗殺,以及選秀之事,都交由你大哥或者二哥掌管,你暫且在家中養傷和準備婚事。”

現在連皇上安排的差事也要給他搶走。

逃不掉的事情硬着頭皮也要面對,他叫了一聲“父親”,然後道:“西陵街暗殺之事牽扯到了選秀和一位妃子,或許還和東街命案有關,皇上已經把此事全權交由我來查辦,定然不能移交到旁人手中,如今已經查出一些眉目,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真正兇手,其中牽扯出來的人,估計皇家一個也不會留。至于孩兒的傷,父親費心了,二十幾年的傷痛都能一個人默默治療,何需在意這一次。關于成婚,父親也不用操之過急,該成婚的時候,我自然會成婚。”

這應該是他近二十多年來,頭一次一連拒絕了父親交代的多個事情,雖然知道後果是什麽,但是心裏卻是極爽的。

“胡鬧!”

果然,父親摔下了筷子。

王妃和傅峥臨均是忐忑地站了起來。

這一次他依舊筆挺地坐着,随着碗碟碎裂的聲音,只聽父親幾乎暴跳如雷地道:“你有什麽本事去查這麽重要的案子,你可知這其中會牽扯到多少人,當初我一再阻止你,不要向皇上讨要這個差事,結果你偏偏不聽,現在有了一點權利,連為父的話也不聽了?我養你做什麽?餘芮一事是你暗中跟蹤才出了事,難道不是你一開始就對你二哥起了疑心才鬧出這樁事來?現在他深陷其中,結果你還準備抓着不放?此事與他無關,你休要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到底是誰趕盡殺絕?那晚他和葉元傾差一點就送命。

這話他很想說出來,但是他知道,只要他頂嘴,無論有錯沒錯,迎接他的都會是一頓拳打腳踢和謾罵。

葉元傾告訴他,不要起沖突,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他忍着,未動,只是說:“若是父親能夠說服皇上,孩兒無話可說,屆時會把查案令牌交出來,若是皇上依舊讓孩兒查辦,孩兒只能聽從皇命,以免給親王府帶來麻煩。”

“你……”父親已經氣紅了臉,指着他道:“你記住,無論你如何折騰也泛不起什麽花樣,你當真讓為父失望,枉費我這麽器重你,所有大小事務都交由你來做,外出辦事也都帶着你。”

沒錯,大事小事,殺人放火,擋劍擋刀都由他來做,成果都是兩位哥哥的。

他依舊筆挺地坐着,任由他如何說。

父親氣急了,又摔了一個碗,然後大步出了房間,王妃急忙跑出去追他。

傅峥臨站起身,沖着他冷笑道:“親王府有你在真是晦氣,如此和睦的一個家,當真要被你拆散了。”

家?那只是他們的家。

傅峥臨冷哼一聲,甩甩衣袖離開了。

滿滿一桌子飯菜,大家一口也未吃。

傅朝尋垂首坐着,聞着菜香,在心中不斷冷笑。

若是他的娘親在,這應該是一個非常溫馨的畫面吧!娘親給他夾着菜,叫着他尋兒,父親尋問着他的傷情,告訴他留在家裏好好養傷,天塌了由父親頂着。

他應該永遠也體會不到。

永遠。

他連娘親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公子。”衛知走了過來,拿着披風披在他身上,輕聲說:“我們回去吧!回去了,衛知給您熬紅豆粥喝。”

他慢慢站起身,發覺受傷的腿有點打不了彎,他一點點向門外走去。

出了房門,涼風撲面而來。

他問衛知:“紅豆粥裏都會加什麽?”

衛知說:“加一些紅棗和冰糖,若是公子怕甜,可以不用放冰糖。”

他擡頭望了一眼夜空,說:“加冰糖吧!多加一些,喝起來會很甜。”

嘴裏甜了,也許心裏就不苦了。

衛知點着頭:“好的公子,我們多加一些。”

——

翌日一大早葉元傾就被母親叫了起來,洗漱完以後換上娘親準備的那件新衣裳,她站在鏡子前,怎麽看都不太滿意。

昨日還很喜歡,今日卻不想穿了。

她走到衣櫃前,在裏面翻了翻,翻到了一件繡着梨花的粉色衣服。

這件衣服她平時很少穿,不過前世裏,傅朝尋殺了北郡王在城門前與她相遇時,穿的就是這一件。

她把衣服脫下來換上,又戴上了那枚他在西域給她買的發簪。

那晚光線暗,她覺得發簪不好看,今日戴在頭上,她越看越覺得漂亮。

娘親過來見她換了衣服,問道:“怎麽把衣服換掉了?不喜歡嗎?”

她笑說:“很喜歡,就是太新了,我怕穿着不自在。”

她轉了個圈,問:“娘看看,這身好不好看?”

娘親打量了一番點點頭,目光落在她頭上的發簪上,問道:“這簪子你何時買的?我瞧着有點俗氣,不如換個白玉簪子。”

葉元傾笑了,說:“我覺得挺好看,不用換,就戴它。”

娘親點點頭:“那行,你喜歡就好。”

母女倆準備好上了馬車,一路上葉元傾有意無意地摸了好幾次頭上的簪子。

溫容看着她,心裏很明白,但是又不好說什麽。

傅朝尋在府上這些日,她早就看出了倆人的心思,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能倆人還沒意識到什麽,真情就已經流露出來了。

同為女子,雖然給女兒找一個能過安穩日子的夫君很重要,但是她認為,找一個兩情相悅的愛人更重要,畢竟人活一世,情是最大的精神支柱。

只是傅朝尋的出身不好,又很難走出他父親的束縛,但她相信,若是大家都幫襯幫襯,這麽優秀的孩子,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如果女兒真的喜歡他,她一定會支持。

看着女兒每次摸到發簪就輕笑的樣子,就會讓她想起她第一次見葉展桡的時候,那時候的葉展桡也是一個天不怕地怕的鮮衣怒馬少年郎,和現在的傅朝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這樣的男兒郎,真的很讓人着迷。

馬車停在了親王府門前,葉元傾跟着娘親下了馬車,管家上前恭迎他們,帶着他們一路到了擺宴的玉伶軒。

葉元傾對親王府并不陌生,前世裏她在這裏住了好幾年,親王府非常大,大到無法想象,單單他和傅朝尋婚後住的院子都快有将軍府半個大了。

除了皇宮,親王府是京城裏最大的住宅了,這裏的每一處房屋葉元傾都認得,尤其對玉伶軒的記憶極為深刻,因為這是王妃最喜歡的地方,以前總是讓她過來給她請安。

現在重溫故居,一時間仿若回到了前世裏,尤其是陽光照下來的時候,光影灼灼的視線下,真的讓她分不清前世今生。

記得那時候,只要傅朝尋在家,就會陪着她過來給王爺王妃請安,當時也是走在這條小道上,也是走在這個回廊裏。

管家引着他們到了宴席前,宴席開設在玉伶軒中間的院子裏,擺了很多桌椅,時下已經來了不少客人,大家正聊着天。

衆人見他們母女過來,急忙起身行禮。

溫容擺擺手讓大家坐下,帶着葉元傾落了座。

“她就是葉元傾嗎?長得真好看。”

一些年紀小的姑娘開始瞧着葉元傾議論起來。

“沒錯,就是将軍府的獨女,長相好,性格好,還會詩詞歌賦,算是個才女。”

“春日宴的時候我見過她,那時候還有些稚嫩,今日一見愈發好看了。”

“我聽說她和溫家少爺定親了?真的假的?”

“還沒有定親,不過應該快了,溫家少爺也是京城裏一頂一的,剛開了私塾不久,我家孩兒還在裏面上着呢!”

“如此說,他們是真的了?但是為何有人說西陵街暗殺一事,她和傅三公子是當事人?”

“傅三公子和葉元傾?兩個不相幹的人怎麽可能牽扯在一起,傅三公配不上葉元傾。”

“怎麽配不上,抛開他的為人不說,好歹也是親王府的嫡子。”

“是嫡子有何用?能力不及他兄長,心狠手辣,到處殺人。”

“這倒也是,想必葉元傾也不會看上這種人。”

“……”

自葉元傾一出場,大家的話題就聊開了,雖然依然很尊重她們母女,但是字裏行間都透着各種不切實際的八卦。

葉元傾淡定地坐着,眼睛總是忍不住往東邊小道裏看,以往她和傅朝尋過來請安時,就是走的那條小道。

不一會,王妃過來了,儀态端莊,穿得十分隆重。

衆人起身給她行了禮。

王妃落座後,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葉元傾身上。

葉元傾感覺她在看自己,又颔首行了一禮。

王妃長相和善,說話也很溫柔,她先是說了一些客氣話,又聊了一些家長裏短,最後還說到了一些談婚論嫁的事情。

起先葉元傾心不在焉地聽着,後來越聽越不對勁,王妃好像有意給傅朝尋說親,聽她的意思是,王爺非常急切,希望傅朝尋年前就能成婚。

說來,作為親王府的嫡子,愛慕對象應該不少,但是王妃話音落後卻沒有一個做聲的,估計大家都在外頭聽說了不少傅朝尋的言論,稍微講究一點的人家應該不會輕易把女兒嫁給他。

王妃并未表現得尴尬,而是說:“尋兒是我一手帶大的,這孩子性格不太好,脾氣又倔,不過長相還是可以的,雖然能力比不了他大哥二哥,但也算努力的,起碼沒有學歪了做個浪蕩公子,他娘親去的早,我可憐這孩子,一直視如己出,如今長大了,我定是希望他能成家好好過日子,只是他這個人很怪,喜歡的東西也有些另類,不過優點也是有的,又是親王府的嫡子,日後誰若是嫁過來,我們定然會好生相待。”

她當真和傅親王一樣的嘴臉。

葉元傾聽到一半就聽不下去了。

王妃還在那邊說着,葉元傾思緒早就飛了,一直盯着東邊的小道看。

“元傾!”王妃突然叫她。

葉元傾緩過神來,起身行了一禮。

王妃突然問她:“元傾可還記得春日宴的時候,我家峥臨說要帶你到太湖游玩,因為太湖一直在修建,所以沒有機會去,如今太湖修建完了,元傾改日抽出空來,你們兩個好好去玩玩,峥臨今日還與我說着這事呢。”

葉元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怎麽說起了傅峥臨?

她忙道:“怕是王妃記錯了,我與二公子并未有去太湖游玩的約定。”

沒有?

衆人聞言不禁嘀咕起來。

王妃面上閃過尴尬,然後笑說:“想必記錯的人是元傾,峥臨惦記了你這麽久,千萬別辜負他一番心意呀!”

傅峥臨怎麽又惦記起她來了?

葉元傾認真琢磨了一下,頓感不妙,王妃這是看傅峥臨和葉寧鬧掰了,想把目标轉移到她身上。

這怎麽可以。

“多謝二公子惦記。”娘親溫容溫聲開口,說:“二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家老夫人最近在抄送經書,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需得傾兒在一旁幫她念着,抄經不可斷,估計這幾個月都沒有時間出門游玩。回頭,我讓元恒和元蕭過來陪二公子,幾個男兒家在一起更聊的來。”

溫容幾句話堵死了王妃的算計。

王妃神情變化了好一會,只好笑道:“老夫人抄送經書确實重要,改日我會去将軍府看望她老人家。”

溫容笑回道:“将軍府随時歡迎王妃。”

葉元傾簡直吓出一身冷汗,幸虧娘親幫她擋下了。

後面王妃再說什麽葉元傾沒有聽進去,只是一位她不認識的世家小姐說的話讓她很是在意。

那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說起話來也很溫柔,她對王妃道:“凝兒早就仰慕傅三公子已久,先前我與他見過面,說過話,我們二人十分相投,我父親說,希望傅三公子改日能到府上做客。”

這姑娘說的很直白,聰明人都能得聽出來她喜歡傅朝尋,準備和親王府拉近關系。

葉元傾正在疑惑此人是誰,娘親湊到她耳邊說:“這是禮部尚書的小女兒,名叫蘇凝,今年十五歲。”

才十五歲,看着是小了點,但是樣貌出衆,氣質絕佳,倒是個美人坯子,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還挺可愛的。

只是,傅朝尋那個木頭疙瘩會與她多說話?還特別相投?

依她對傅朝尋的了解,怎麽都覺得不像,不過人家愛慕傅朝尋也不奇怪,畢竟各花入各眼。

王妃滿面笑容地打量蘇凝,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下了宴我就與他說,讓他去你府上一趟。尋兒這個人很少接觸女子,既然能與蘇凝姑娘如此相投,定然是喜歡的。”

喜歡?

喜歡?

葉元傾愣了愣,又往東邊小道看了一眼,發現傅朝尋正倚在拱門前往這邊看着。

二人目光交彙了一瞬,葉元傾低下了頭。

王妃和蘇凝還在聊着,聽話中的意思,蘇凝不僅愛慕傅朝尋,還對他極其了解。

這……有點不對勁呀!

葉元傾開始如坐針氈,宴會還未結束她就離席了。

她去了東邊小道,這時候傅朝尋已經不在這裏了,她沿着小道找了一圈,還是沒有見到他,最後她只好去他們以前住的院子找,只是還未走到地方就被下人攬住了。

她沮喪地走到一處涼亭裏坐了一會,心裏悶悶的,明明天氣寒冷,她卻渾身燥熱。

“元傾!”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心事重重的葉元傾吓了一跳。

她轉身看着一襲白衣的傅朝尋,問道:“你方才去了哪裏?”

傅朝尋回道:“我拿鑰匙去了。”

他審視着她紅撲撲的臉蛋,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葉元傾沒有回答,問他:“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還疼嗎?”

他回道:“好多了,只是還有點疼。”

他說完,指了指東邊的一處院子,說:“要不要過去看看?那是我們住了七年的家。”

家。

葉元傾甫一聽到,有些激動。

但又有些猶豫。

傅朝尋轉身往前走,對她道:“快跟上,我們的時間不多。”

葉元傾思忖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二人暢通無阻地到了他們以前住的院子,這處院子很大,還有單獨的外門。

現在這個時候,這裏還是新的,裏面沒有住過人,想是留給家裏孩子婚後住的。

傅朝尋掏出鑰匙打開了院門,帶着葉元傾進去,又在裏面反鎖上。

葉元傾進去之後,在門前愣了一會,久久不敢向前走。

這裏,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突然間,心口疼疼的。

她看到院中的那棵樹還沒有長高,她看到西房門前還沒有種上大片翠竹,她看到她和傅朝尋住的那間房屋的大門還是褐色的。

這裏,那麽陌生,又那麽熟悉。

傅朝尋見她站着不動,問她:“怎麽了?”

葉元傾緩了一下神,說:“在這裏站站就好,還是別往裏走了。”

每走一步就會多回憶一分。

傅朝尋審視着她,問道:“你今天很不開心?”

葉元傾搖搖頭:“沒有。”

傅朝尋彎身看着他的小臉,說:“你有心事都寫在臉上。”

葉元傾又紅了臉。

“傅朝尋。”葉元傾叫他,頂着溫熱的陽光近距離地看着他,日光下,他好看的眉眼就像在水裏浸過一樣,那麽的好看,又那麽的吸引人,皮膚上還泛着點點光暈。

二十出頭的年紀,當真是最英俊最有魅力的時候。

他微微張着唇,略有疑惑地望着她

她吸了口氣,小聲問:“你有了別的姑娘?”

她一開口,他就愣住了,別的姑娘?

他覺得這句話極其陌生,忙問她:“你怎麽突然這樣問?”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葉元傾憋不住,終是說:“方才王妃說準備給你說親,然後禮部尚書的小女兒就說她仰慕你已久,你們兩個還見過面,說過話,特別相投,她還說想邀請你到府上做客。我看那姑娘長得水靈靈的,挺好看的,應該是你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的類型?

她這是頭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別的姑娘,哪怕前世裏他外出十天半個月不回來,她也從來不會問他這些,更不會懷疑他在外面找其他女人。

她今天怎麽突然這麽在意?

“你相信了?”他問她。

葉元傾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傅朝尋見她緊張的模樣,揚唇笑了笑,說:“你很在意?”

他不正面回答,讓她有些心急,也莫名地生氣。

她低下頭,說:“我不在意,你成婚的時候告訴我,我會過去祝福你。”

她嘴上這麽說,但是眼神騙不了人。

傅朝尋歪頭看着她,又問:“你吃醋嗎?”

“吃……醋?”她急忙搖頭,“我吃什麽醋,我一點也不吃醋,我怎麽可能會吃醋,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她說不吃醋,結果一連說了幾個“吃醋”,小臉還紅的不行。

傅朝尋忍不住笑了,心情好的快要飛起來了。

葉元傾皺起了眉頭,問他:“你笑什麽?很好笑嗎?”

他急忙搖搖頭道:“不好笑。”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笑。

“所以……”她很想問個明白。

“所以他們是在演戲。”傅朝尋終是給她解釋了,“這次案件牽扯到了傅峥臨,我父親想保他,不想讓我繼續查這個案子,所以想方設法地牽制住我,說要給我娶妻。我根本不認識尚書大人的女兒,他們為何突然在衆人面前演戲我也有點摸不清,但是他們最終目的,應該是想奪走皇上給我的權利。”

“那怎麽辦?”葉元傾有點擔心,“你要追查傅峥臨嗎?這樣會得罪你父親和王妃,如此你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然後她又恍然大悟地嘀咕道:“怪不得王妃說傅峥臨要約我去太湖游玩,他們這是想與将軍府聯姻保命呢!”

“與将軍府聯姻?”傅朝尋皺起了眉頭,“他要娶你?”

“誰在裏面?”這時候院外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葉元傾打了一個激靈,看着傅朝尋沒敢出聲。

傅朝尋俯身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聽着聲音是我大哥。”

傅呈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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