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養心丹

養心丹

陸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微微眯起眸子,回道:“沒什麽,在想有些人滿嘴謊話,欺夫棄夫。”

“我這不是想讓你好好休息嗎。”陸淮自知理虧,忙不疊地哄着。

自兩人心意相通以來,陸淮覺着卓祁愈發溫柔了,想當初在朝堂上,兩人對峙時那架勢,仿佛恨不得用口水将對方淹死。

私下裏,更是恨不得把對方大卸八塊做成人彘,生氣歸生氣,喜歡也是真心喜歡。

倘若不是幼時那次偶然的相遇,如今他倆必定是一死一傷,又怎能促成這般美好的感情。

緣分,當真是天定的。

這般想着,陸淮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卓祁的側臉,仔細描摹着那道不太顯眼的疤痕。

“将軍怎麽還動手動腳的。”卓祁側頭看他,換了個更惬意的姿勢繼續躺着。

陸淮握住他遞來的手,俯身輕輕吻了下去,院子裏靜谧無聲,仿佛整個天地間,唯有他們在肆無忌憚地釋放着洶湧澎湃的愛意。

良久,直到卓祁有些喘不過氣,這一吻才作罷,他從躺椅上起來,臉色微微泛紅,片刻,才出聲道:“登徒子。”

“對。”陸淮笑了笑,道:“只非禮知安一人。”

“誰知道你在邊境有什麽老相好是我不知道的。”

“來日請夫人親自到北疆——”陸淮湊到卓祁的耳邊,一字一句道:“查、崗。”

卓祁挑了挑眉,歪頭看着他:“好啊。”

陸淮張了張口,還未發出聲音,便被來人打斷了,他轉身一看,喲,老熟人,蘇公公。

Advertisement

蘇公公笑眯眯地躬身行禮:“老奴見過兩位大人。”

“您是陛下身邊的人,就不必向我們兩個行禮了。”陸淮站直了身子,“公公此次前來,是陛下有吩咐嗎?”

“那倒沒有。”蘇公公轉身從侍衛手中接過錦盒,親自交于卓祁手中,道:“陛下得知大人身子不好,特意派老奴來給大人送養心丹。”

養心丹?陸淮緊盯着那個盒子,不知李晟這個老狐貍打的什麽算盤。

卓祁接過錦盒,點頭道:“多謝公公親自跑來一趟,還請公公代本官感謝陛下。”

話落,蘇公公微微颔首,面向陸淮,道:“将軍要的雪貂披風也一并送來了,沒什麽事老奴就先走了。”

“蘇公公慢走。”一行人從侯府撤了出去,大門緩緩關閉,陸淮邁步走向放在地上的箱子,俯身取出披風,轉身在卓祁身上比劃:“還挺合适。”

“給我的?”卓祁上前摸了摸披風,材質的确不錯,想必也很保暖。

陸淮将披風放了回去,笑道:“不然呢?”

“我府上還有好多件,這件敬辭留着吧。”

不收?

“我這皮糙肉厚的,哪裏用得着,況且這是禦賜的東西,定然要比你的那幾件好的多,留着吧。”陸淮道,“就當是我送知安的吧。”

卓祁笑了笑:“你送的還少嗎。”

“好了好了。”陸淮繞到卓祁的另一邊,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錦盒,眉頭微皺:“你說陛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還用着這樣。”

“這個——”卓祁不知該從何時說起,手指搓的有些發紅。

此番場景落入陸淮眸中,這下說得通了,怪不得卓祁一點也不驚訝,原來就他自己不知道。

他強迫卓祁擡首看着他,用着幾乎壓制着的語氣道:“陛下早就知道對不對,卓祁,倘若當初我沒有發現你中毒,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與我說了?”

“你這麽不信任我嗎?”

方才營造的溫暖氣氛瞬間消失殆盡,卓祁閉了閉眸子,他本以為陸淮不會想這麽多,但他顯然低估了自己在陸淮心中的地位。

“不是這樣的。”卓祁有些慌亂地搖了搖頭,他抓住陸淮的手臂,迫切地想要告訴陸淮事實,可到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微微踮腳環住陸淮的脖頸,覆上陸淮的薄唇,但都被陸淮無情躲開,無奈,他只能邊踮腳邊用雙手将陸淮的臉掰了過來,又一次吻了上去,盡管這個姿勢很累,卓祁也沒有絲毫怨言。

兩人的身子緊緊貼住,汗水浸透了裏衣,濕漉漉的貼在身上,臉頰旁留下的汗水也将鬓邊的發絲打濕,似是從水裏撈出一般。

陸淮硬生生壓下怒火,按住卓祁的後腦反客為主,他們抛去明面上的問題在陽光下熱吻,直至情動。

陸淮終是沒能忍住,腰身一彎将卓祁打橫抱起,直奔卧房。

卧房內,羅帳輕搖,暧昧的氣息彌漫,他将卓祁扔在榻上,兩人炙熱的目光相互交彙。

卓祁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愧疚和祈求,陸淮心中的怒火也在這目光中漸漸消散,他俯身,額頭抵着卓祁的額頭,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到底是誰,卓祁。”

“我誰都不是,我只是你的。”卓祁半睜着眸子,雙手環住陸淮的脖頸。

陸淮嘴角微揚,再次吻上卓祁的唇,窗外,微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屋內的濃情蜜意而羞澀。

一吻結束,陸淮一手擺弄着腰間玉佩,一手環住卓祁的腰,笑道:“初次見知安如此主動,稀罕得緊。”

卓祁擡頭看向陸淮,道:“敬辭不會是故意生氣,戲弄于我?”

“當然不是。”陸淮縮緊了手臂:“我當時是真的生氣了,氣自己沒能早點發現。”

倘若他早點發現,也能在卓祁難受之際陪在他身邊,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卓祁聞言一愣,有些自責的開口:“我未曾想過瞞你,只是怕你擔心,結果令你更擔心了。”

“所以知安再有何事便要對我坦誠相待,不然我可是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的。”他湊近卓祁,輕聲說道:“比如叫你三天下不來床。”

“你、怎可如此……”卓祁雙眸微微睜大,羞得兩頰發紅,他沒想到陸淮竟就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了,他非常了解陸淮,只要陸淮說的便定然會做到……

“七月初。”

“啊?”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卓祁一愣,他疑惑地看向陸淮。

陸淮笑了笑,明白自己說的太過直白:“今日屬于七月初,還有不到一月便舉行圍獵了。”

“圍獵期間皇室成員皆要到場。”卓祁坐起身來,補了一句:“燕王也要來。”

陸淮點了點頭,正色道:“倘若背後之人是這位親王,那此次圍獵定不太平。”

“不只是不太平,恐怕是帶着目的來的。”卓祁道。

“先是沈侍郎之死,後又出現浮屍引出王自謙所做之事,王柳又趁機逃走。”陸淮道,“話說,沈侍郎與王柳到底是何等關系?她真的是王自謙的妹妹嗎?”

世上真的有哥哥忍心将妹妹留在青樓嗎?

陸淮吩咐小厮送了些吃食,他一邊給卓祁夾菜一邊道:“王柳逃走的時辰一分不差,顯然是計劃好的,她或許在更早時便注意到我們的來意。”

所以說王柳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他們,又未曾告知王自謙,而王自謙也把她當作一個攬權的工具,他倆并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卓祁咽下口中的菜,道:“她并不是發現我們的行動不正常,而是認識我們。”

“王柳見過我們,那只能是在京城,也許是沈侍郎帶她見的或說的?”陸淮眉頭緊皺,“不對,倘若她在沈府也沒有機會見面,那只有一個人,既有權利,也很合理。”

兩人對視一眼,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同一個人:沈皇後。

王柳是沈皇後的人,奉命跟随在王自謙的身邊,為的是打探消息以及混淆是非,能更好地幫助背後之人完成動作。

“倘若真如我們想象一般,那這個人就是燕王。”

“何以見得?”陸淮問。

卓祁道:“沈皇後與燕王幼時是青梅竹馬,而且非常相愛,王柳是沈皇後的人,那自然也是燕王的人。”

“原來如此。”陸淮點了點頭,小聲問道:“陛下知道這事嗎?”

“知道。”

“什麽!!!!!”

“而且陛下還因這事吃過醋。”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驚吓把陸淮吓得面如土色,手中的筷子差點扔出去,眼睛瞪得老大,而卓祁說的一臉雲淡風輕:“所以我懷疑是燕王。”

陸淮左右望望,确定隔牆無耳才放下心來,怪不得陛下将燕王的封地劃在江南,這是打發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敬辭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卓祁伸手在陸淮面前晃了晃,接着道:“還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

“将來聽聽。”陸淮回過神來。

既然都這麽問了,豈有不講的道理,卓祁将三人的愛恨情仇猶如說書一般一并說與陸淮,在此期間,陸淮時而捂住嘴巴,時而皺起眉頭,表示着他對這件事的驚訝。

自己的即将過門的妻子被搶去做皇後,他要是燕王他也想反啊!

“知安不早說,不然我們也不用繞這麽大的圈子了。”

當初是誰打斷了卓祁講話?是莫忱!看來莫忱又要挨揍了,陸淮心想。

遠隔了一個院子的莫忱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噴嚏。

“王自謙與王柳同樣是燕王的人,為何王柳不與王自謙說而是選擇獨自逃離?事有蹊跷。”卓祁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所以……要去沈皇後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