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嫁禍

嫁禍

卓祁心底有些慌亂,他随手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拉弓放箭一氣呵成,那箭徑直射在白虎的左眼之中。

姜子岚手持利箭,一個箭步從白虎底部疾掠過去,瞅準時機,利箭猛地刺入白虎的要害處,白虎長嘯一聲,轟然倒在地上,漸漸沒了氣息。

三人合力制服了這只兇悍的白虎,姜子岚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和灰塵,氣喘籲籲:“這白虎可真是兇悍,差點就命喪它口了。”

陸淮點點頭,道:“也算是有驚無險,不過卓越弦那家夥跑哪兒去了?援兵還沒喊來?”

“就別指望他了。”卓祁也走到他身邊,望着倒下的白虎,道:“他那性子,就沒想着救我們。”

先前與他發生過激烈的争執,他都恨到要射殺卓祁了,又怎會前來營救。

陸淮擡起胳膊,用袖口匆匆擦了擦臉上汗水,仰頭望了望四周,嘆氣道:“還是我們自己來吧。”此處應是山林的深處,打鬥聲很難傳出去,方向感不好的人極易迷路,侍衛也難以及時趕到。

真是絕處逢生。

“此白虎體型碩大,僅靠我們三人很難将它拖出去,我先去找侍衛,以防迷路,你們在此等候,可好?”姜子岚開口。

“也只能這樣了。”

如卓祁所言一樣,去尋援兵的卓越弦還在悠然地尋找出口,幾個時辰前,他還在慌忙地尋找侍衛,好不容易找到了卻閉口不言,還将那邊的侍衛驅散開來,以防聽見白虎的動靜。

他想起了往昔在卓祁面前丢失的面子,恨由心生,他想要除掉卓祁,除掉陸淮,除掉看過他笑話的所有人,包括姜子岚。

白虎的出現推動了他計劃的發展,他無需親自動手便可除去他們,真是一箭雙雕,只可惜他們三個蠢貨還在癡癡地等着他來救援。

卓越弦得意地哼起了小曲,走出山林已是幾個時辰後,他正欲禀報這個“喜訊”,卻倏然愣在那裏,他所說的“三個蠢貨”正好端端地坐于側臺上,放着獵物的地方躺着一只威風不再的白虎!

臺上的李晟正閉目養神,一旁的許貴妃輕柔地為他揉捏肩膀,不多時,蘇公公上臺禀報,說是圍獵的全部之人皆已到齊,李晟微微擡了擡胳膊,蘇公公立刻心領神會,宣讀起圍獵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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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姜子岚姜公子斬獲野兔七只,雄鹿五只,雄鷹四只,奪得頭籌!”

還未等衆人有何反應時,蘇公公湊近紙張,浏覽幾遍才念出口:“并獵得白虎一只!”

白虎?

衆人皆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只是聽聞有白虎出沒,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震撼萬分。

李晟緊閉的雙眼在聽到此語時瞬間睜開,他示意許貴妃回到位子上,直起了身子,贊賞道:“不錯,姜愛卿之子果然身手不凡,竟将白虎扼殺,實乃我大景之英才!”

姜子岚連忙站起身來,躬身謝恩:“多謝陛下誇獎,這白虎并非我一人所得,乃是與卓大人、陸将軍一起所得。”

“原來如此。”李晟笑了笑,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朗聲道:“我大景英雄輩出,是天佑我大景,朕敬在場的各位一杯。”話落仰頭全部喝下杯中酒。

衆官員也連忙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再坐下之時,一衆精彩表演輪番上場,陸淮往卓祁旁邊挪了挪,側眼看着他,輕聲道:“身上的傷處理好了?”

卓祁“嗯”了一聲,半晌才緩緩開口:“敬辭不如多擔心你自己,你身上的傷可比我多得多。”

“哦~”陸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還是擔心姜公子吧,從馬背上摔下來還能正常作戰,他身上的傷不比我們少。”

卓祁瞥了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此時的臺下正表演着口中噴火,表演之人先是将吹滅的小火把懸空于嘴唇處,用力朝着火把一吹,火勢瞬間大了起來。

臺上之人皆被這驚險的一幕震驚到,唯有陸淮與卓祁兩人在低聲說悄悄話。

卓祁道:“你為何不去看姜公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方才說的話這麽快就不算數了?”

陸淮看着眼前正壞笑的小貓,挑了挑眉:“我是有家室的人,方才仔細一想,有些不妥,便作罷了。”

“這樣啊。”卓祁也看着面前正搖着尾巴的大狐貍,嘴角微揚,他轉頭看向主臺,見李晟旁的位子是空的,這才說起正事:“圍獵即将結束,未見沈皇後露面,看來王柳的身份之謎要暫且擱置了。”

“不管這些了,知安快看。”陸淮話音剛落,便見秋宛院周圍閃起了亮光,随後如竄天猴般射向空中,最終于空中絢爛炸開,璀璨的煙花瞬間占據了這片天空。

李琛并未擡首看煙花,而是不緊不慢地敲着案幾,心中估摸着時辰快到了。

就在衆人皆沉浸在欣賞煙花之際,方才表演噴火的小夥眼神一凜,悄悄往主臺的方向移動,緩緩抽出藏在火把下面的暗器。

煙花散落之時,他踩着同伴的肩膀起身猛的一躍,瞬間将暗器甩向李晟,還未等衆人作何反應,高恭如閃電般擋在李晟面前,一刀将暗器打飛出去。

蘇公公一愣,随即高喊:“護駕!護駕!”

小夥見刺殺不成,便将目标轉向李琛,緊接着又甩出幾個暗器,但皆被手持金刀的侍衛擋住。

就在此刻,一位身穿黑衣的黑衣人借着輕功直上觀獵臺,與高恭大打出手,但高恭是何許人也,身為禦林軍統領,他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就一腳将黑衣人踹下了臺。

臺下已圍滿了侍衛,全部将刀刃對準了黑衣人的脖頸。

慌亂只在一瞬間,不軌之人已全被制服,其中多人服毒自盡,只有黑衣人一動不動。

高恭上前一步,厲聲道:“說!何人指使你等行刺陛下?”

黑衣人閉口不言,眼神卻直視着陸淮,陸淮也看向他,只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又不知在何處見過,直到侍衛上前拽下黑衣人的面罩,不只是陸淮,在場的所有官員皆愣在那裏。

那黑衣人竟是幾月前死于獄中的沈侍郎!

李晟怒目而視,怒拍桌案,霍然起身喝道:“沈侍郎,你這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又如何?”沈侍郎滿臉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昏君,今日殺不了你,來日主人定會親自取你性命。”

主人?

陸淮的視線移到李琛身上,李琛不知何時站起身來,目光如炬:“你口中所說的主人是何人?誰人命你行刺陛下與本王?”

什麽意思,李琛不是背後之人嗎?

沈侍郎咬緊牙關,甚至猛地向刀口上撞去,侍衛反應靈敏,沒讓他血濺當場。

李琛再次開口,雙手負于身後:“倘若你今日說出是何人指示,或許可以從輕處罰。”

沈侍郎眸子閃過一絲希望,急切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只要你開口,罪不至死。”

話落,一絲不對勁湧上陸淮心頭,果然,沈侍郎将頭轉向陸淮,道:“是陸淮陸将軍指示我刺殺昏君。”

一衆嘩然,陸淮瞪大眸子,不可思議地望向沈侍郎,卻只看見了一抹奸笑。

“簡直一派胡言!”陸淮身旁的卓祁最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陸将軍今日與我在一起,并無機會謀劃此事,請陛下明查。”

李晟雙手背在身後,臉色陰沉,并未言語,倒是李琛開口道:“沈侍郎,卓大人此話當真?”

“确實當真,但刺殺之事并不是今日謀劃的,而是圍獵的前一天商議好的。”沈侍郎面向陸淮,裝出一副懇求的模樣說道:

“陸将軍,您可要說實話啊,當時在下邀您在醉仙樓借吃酒的名義策劃此事,醉仙樓的小厮都可以作證。”

李晟看向陸淮,帶着些許憤怒,陸淮仔細一想,抓住最後的機會問道:

“沈侍郎所說是真是假還未證明,小厮可以買通,至于本将軍去醉仙樓一說,沈侍郎有何證據能證明?”

只要拿不出證據,一切皆是子虛烏有之事。

“當然有。”沈侍郎仿佛勝券在握,“如若在下沒記錯,在下交于陸将軍的那封信就在陸将軍的帳子內。”

見沈侍郎說出證據,李晟終于開口:“去搜。”

醉仙樓、小厮以及那封無名信,全都是計劃好的,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不多時,去搜查的侍衛匆匆返回,手裏拿着一封拆過的信,呈給了李晟。

李晟看過後狠狠扔了下去,怒喝道:“陸淮,你還有何話可說!”

紙張飄落在卓祁的正前方,上面寫着“主人商議之事,速來醉仙樓”,他握緊拳頭,道:“陛下此事疑點重重,還望陛下……”

“你閉嘴!朕要聽他親自說。”李晟怒喝一聲。

陸淮擡首,掀袍而跪,朗聲道:“陛下,此信的确是真的,臣絕也是想得知‘主人’是誰才赴約,臣無二心,臣拿到信時,并沒有署名。”

陸淮倒是實話實說,但沈侍郎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哭哭啼啼道:“将軍,您怎可出爾反爾,我們是約定好的,将軍,您說句話啊。”

“夠了。”李晟開口呵斥,私下議論的衆人也停了下來,此時人群中走出一位大臣,拱手道:“陛下,陸将軍一向忠心耿耿,此事恐有誤會。”

“陛下,或許有奸臣作怪也無不可能。”

“陛下,老臣相信陸将軍不會做出刺殺之事。”

“陛下……”

更多的大臣站出來為陸淮說情,李晟臉色陰晴不定,沉吟片刻道:“先将陸淮押入牢獄,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是。”

幾名侍衛壓住陸淮的肩膀将他帶了下去,一同帶下去的還有沈侍郎。

卓祁站起身來就要跟去,被李晟的一句“不許去”呵斥住:“查出真相之前,誰都不許去探望!”此話是說給衆官員聽的,更像是說給卓祁聽的。

“陛下——”

“不必多言。”

李晟擡了擡手,蘇公公立刻會意:“擺駕回宮。”

宮中,次日正午,因昨日之事,李晟未曾上朝,大臣一律不見坐于養心殿內批閱了一上午奏折,大部分皆是為陸淮求情,只有小部分說要盡快處置。

“還在殿外嗎?”

“回陛下,還在,卓大人從昨日回宮便跪在殿外,直到今日正午也未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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