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搜府

搜府

“知安。”陸淮情不自禁地喚道,一把穩穩接住飛奔而來的卓祁,将其緊緊擁入懷中。

卓祁把腦袋深埋在陸淮的脖頸處,聲音雖有些含糊,卻清晰地傳入陸淮的耳中,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尖上:“敬辭,我在。”

莫忱趁着二人相擁的時刻,趕忙指揮着馬車向軍營行進,又安排侍衛前去搬運糧食,将這片天地完完全全留給了這對有情人。

不知過了多久,雪花紛紛揚揚,越下越大,将地面迅速覆蓋,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陸淮稍稍松開手臂,見懷中之人毫無動靜,輕聲說道:“快要變成雪人啦。”

卓祁動了動身子,反而抱得更緊了些。

陸淮無奈地笑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将他嚴嚴實實地裹在自己的裘皮裏,責怪道:“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披件厚衣裳。”

“不冷。”卓祁搖了搖頭,稍稍退後一點,聲音嘶啞地說道:“很想你。”

卓祁眼眶通紅,陸淮看在眼裏,心頭不禁一顫。他實在不知朝堂上的那些老家夥以及那狗皇帝是如何欺負他的知安的。

他溫柔地拍掉卓祁發絲上的落雪,柔聲道:“我也是,外面冷,咱們回去說。”

卓祁輕輕點頭,陸淮将卓祁往自己身邊又帶了帶,一同朝着帳子走去。

短短幾十步的距離,風雪交加,方才被陸淮拍落的雪花再度飄落下來,兩人緊緊相依,直到進了帳子才分開。

帳子裏,火盆燒得正旺,暖意四溢,陸淮抖落裘皮上的積雪,雪在溫暖的氛圍中瞬間化成水,順着大貂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卓祁倒是還好,整個人都在裘皮的庇護下,沒沾上一點風雪。

陸淮脫下裘皮,取出一塊毛巾,不由分說地将卓祁按坐在小凳子上,為他擦拭着濕潤的發絲,整個過程,兩人都沒有出聲。

一切收拾妥當,陸淮懶得再換毛巾,随意地在自己的頭發上擦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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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祁就那麽靜靜地瞧着,目光自始至終都未從陸淮身上移開,陸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笑一聲:“這樣盯着我做什麽?”

卓祁走上前,握住陸淮的手,聲音微微顫抖:“我怕這只是一場夢,醒來你又不在我身邊。”

陸淮心頭一酸,将他擁入懷中,輕聲安慰:“別怕,我這不是好好在這兒嘛。”

兩人在火盆旁坐下,卓祁的臉色逐漸恢複了些血色,陸淮倒了杯熱水遞給卓祁,關切地問道:“在京城可受了委屈?”

卓祁抿了口茶,搖了搖頭:“誰敢讓我受委屈。”他停頓了一下,看向陸淮:“除了你。”

陸淮輕敲了下他的額頭,笑道:“是啊,誰敢欺負我們丞相大人呢?”

卓祁聞言放下竹筒,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說好何時回去了嗎?”陸淮問道。

“陛下只給了三個月時日。”卓祁側過頭,不去看他,說道:“這才剛來,就盼着我走,還不如不來。”

“當然不是。”陸淮頭一次見他耍小脾氣,心中反倒有些欣慰:“過完年再走就好了,這可是我們婚後的第二個年頭。”

卓祁其實也想過完年再走,只是萬影丹的毒效甚是霸道,就三個月,不多不少。他暗自思忖,倘若不被發現,隐瞞下去不讓陸淮擔心也是好的。

火盆裏的炭火偶爾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帳內一時安靜無比,唯有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如此美好的時光,怎能輕易浪費?

陸淮微微側身,環住卓祁的腰,輕輕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卓祁耳尖微微泛紅,輕推了他一下:“沒個正經。”

陸淮仿若未聞,不依不饒,将頭埋在卓祁的頸窩處蹭了蹭,聲音帶着幾分蠱惑:“怎麽不正經?”

卓祁的身子微微顫抖,垂眸不去看他,不說話就是默認。

陸淮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一把将卓祁抱起,走向床鋪,帳內的氣氛愈發旖旎,陸淮将卓祁按在床上,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

莫忱整理好糧食,準備叫陸淮查看,剛走到帳前就被侍衛攔下:“副将,将軍說他有事,不見任何人。”

“好。”莫忱沒多想,轉身離去,走了一兩步又折了回來,問侍衛:“卓大人在哪個帳子?”

侍衛想了想,回道:“卓大人在将軍帳子裏,帳子裏有說話聲,應該是在探讨事務。”

莫忱聞言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起來:“哈哈,卓大人剛來,正常,非常正常。”他擺了擺手,笑道:“雪也大了,你們別在這守着了,回去吧。”

兩位侍衛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有挪動腳步。

“沒事,回去吧,他倆又打不起來,出了事我擔着。”莫忱再次保證。

最後,兩位侍衛在莫忱的勸說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達成一致,在莫忱的目送下相繼離開。

莫忱掃了眼空蕩蕩的四周,嘆了口氣,心裏暗暗罵着陸淮,就這麽把持不住,還得靠他幫忙遮掩。

他的命可真苦,人家都已經找到真愛了,他卻還在這世間漂泊,莫忱狠狠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潇灑地轉身離去。

次日辰時,天已大亮,帳外的飄雪不知何時停了,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景象格外壯觀。

帳內燭火一閃一閃地跳動着,映照着床上之人的臉龐,卓祁不适地動了動身子,喊道:“敬辭。”

帳內無人回應,卓祁等了一會兒,又試着喊了一聲:“敬辭?”

還是無人回應,這就有些不對勁了,難不成是夢?可他的身子為何會這般不适?

卓祁想着,緩緩睜開眸子,掀起被子坐起身來,入眼的是淩亂的床鋪,他的衣物散落一地,卓祁雙頰微紅,回想起昨晚的旖旎,不禁有些羞赧。

剛要起身,卻感覺渾身酸痛,許是許久未曾如此,生疏了。不一會兒,帳簾被掀開,陸淮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醒了?”陸淮笑着走到床邊,将粥放下,伸手摸了摸卓祁的額頭:“感覺怎麽樣?”

卓祁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将軍真是勇猛無比。”

陸淮輕輕一笑,随即又嚴肅起來,從身後拿出一條長長的樹枝幹,眯了眯眼:“邊關這麽危險,大人用不着親自送糧吧?”

說着拿着枝幹在自己手心裏拍了兩下,大有要教訓人的架勢,別說卓祁,就連陸淮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模樣,簡直就是個人渣!

卓祁臉色微變,笑容僵在臉上,向後退坐了兩下,趕忙解釋道:“皇命難違,再說我若不來,怎能放心?”

他無辜地眨了眨眸子,這副模樣把陸淮看得眸色一深,心裏漏跳了一拍。跟在陸淮身邊久了,卓祁也摸透了陸淮喜歡他什麽樣子,要是帳子裏還有別人,他定然不好意思做出這樣的表情。

他猜得沒錯,陸淮果然吃這一招,立刻丢下手中的枝幹,不顧一切地前去抱住他:“好好好。”

卓祁裝可憐這一招只能說起到了一半的作用,陸淮在北疆的這段日子,也是極其想念卓祁。

情難自禁,怪不得誰。

片刻,陸淮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一邊的白粥,他端起來嘗了嘗,溫度正好,轉身遞給了盤腿坐着的卓祁。

“北疆溫度低,膳食涼得快,快喝吧。”

“你吃了嗎?”

陸淮笑道:“吃過了,昨夜伺候大人這般辛苦,當然得好好補充補充。”

聞言,卓祁一時語塞,他瞪了一眼正看着他壞笑的陸淮,迅速喝完碗中的白粥,問起正事:“軍糧到了,是不是要表現表現了?”

陸淮順勢坐在床邊,貼心地将被子重新給卓祁蓋好,回道:“當然,對面如今正亂作一團,是個好時機。”

“何時?”

陸淮勢在必得:“明日。”

京城,宮中。

近日事務不多,折子也沒幾個人上,即便上了折子,李晟也能猜出裏面的內容。

無非是卓祁一走,林峥權力過大,勸他不要聽信讒言,要明辨是非……

與前幾年彈劾卓祁的內容大差不差,硬要說不一樣的,也就是彈劾之人換了名字,讓他有些不适應。

“陛下,林大人在外求見。”

“叫他進來吧。”

蘇公公拱了拱手,轉身将林峥帶入殿內。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晟擺了擺手,沒有絲毫停頓,道:“愛卿求見,所謂何事?”

林峥頓了一下,重新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恕罪,臣有罪。”

李晟手持的筆墨一頓,墨水在紙張上聚成一個小黑點,他微微皺眉,停下動作問道:“愛卿近日又沒犯事,有何罪?”

正如李晟所說,林峥在朝堂上可謂是“盡心盡力”,把朝臣們怼得一個個啞口無言,只能暗自上奏折表達想法,而林峥此次也是為了此事而來。

“臣聽聞群臣對臣頗有不滿,臣回府後也多加反省,但臣一心為陛下,絕無半分私心。”林峥說道。

“臣倒是無所怨言,只為能協助陛下治理國家,但卓大人前往北疆,有些群臣還在暗中诋毀卓大人,臣聽了于心不忍。”

“遂請陛下為卓大人樹立威嚴。”

說了這麽多,李晟終于擡眼看他:“那愛卿是何意思?”

林峥在李晟的示意下起身,恭敬道:“卓大人一心為陛下着想,清正廉潔,要想堵住群臣的嘴,也不是說說就行的。”

李晟接過蘇公公遞來的茶,也聽出了林峥的想法,正色道:“就按愛卿的意思來便可。”

林峥躬身道:“是,臣還有一事,既然臣與卓大人同稱丞相之職,那搜府之事也要算上臣的一份。”

李晟聞言,重重地将茶杯放下:“準。”

“謝陛下。”

殿門外,高恭推門的手一頓,緩緩縮了回去,他皺了皺眉,思索片刻,轉身離去。

北疆。

糧食充足,将士們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養傷的時間,一切準備就緒,陸淮率領大軍直接攻進交州。

臨走前,陸淮一步三回頭,不停地叮囑卓祁:“別亂跑,等捷報傳來,我來接你。”

卓祁笑了笑:“本官又不是三歲孩童,将軍要多加小心。”

“好啊。”陸淮将他緊緊環抱住,輕聲道:“本将軍定會收複交州,到時大人可要好好獎勵我。”

卓祁挑眉道:“那本官等着。”

陸淮放開卓祁,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便大步離開。

九月二十四,交州大捷,陸家軍英勇善戰,接連收複兩大州。

九月二十九,梧州收複,對面便是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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