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秦兮
秦兮
東北有陸,西北之秦。這句話說的便是陸淮與秦兮。
說到鎮守邊關保百姓安寧的将軍,最有名的除了陸淮,還有秦兮将軍。西北荒涼,風沙漫天,東北寒冷,冰雪皚皚,在這等寒苦之地,卻硬是闖出了兩位威名赫赫的将軍。
陸淮不必多說,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又有赫赫軍功在身,自然是大景衆多女子的愛慕對象。前些日子因李晟賜婚,不知令多少女子為之心碎,黯然神傷。
好在賜婚對象是陸淮的心愛之人,也算是一段良緣。
而這位秦兮将軍也是風雲人物,作為大景第一女将,雖為女子之身,卻巾帼不讓須眉,屢次打退敵軍,李晟破格封她為将軍,令其駐守西北。
秦兮戰績斐然,有目共睹,但她這個人似乎有點……不知該如何形容,至少陸淮是這樣認為的。
兩位毫無交集的将領要談将士們的歸屬問題,通常應該是約個妥當之地,卸甲放劍,據理力争,但秦兮沒這麽做,而是直接叫陸淮帶着親兵去她的營地裏談。
理由是……腿腳不便?
陸淮嗤笑一聲,編個理由也不編個令人信服的,這是彰顯自己的地位還是嘲笑他被人誣陷,險些斬首?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身為将軍,攀比嘲笑是大忌,前朝便有位将軍因攀比中了敵軍圈套,整整幾萬将士全軍覆沒,秦兮應犯不了這樣的錯誤。
更何況不曾了解,這麽說人家也不好。
“這位便是陸将軍吧,久仰,秦将軍在帳內等候,在下帶将軍您去。”男子恭敬地說道。
陸淮微微颔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只見對方身着精良的戰甲,腰間令牌精致非凡,以此來看,男子應該是個有相當地位的人,至少不是普通的将士。
“将軍,這位是?”男子問道。
陸淮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哦”了一聲,假裝才發現的樣子,道:“這是內子。”
Advertisement
聽聞,男子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拱手道:“卓大人,久仰。”
“不敢,言重了。”卓祁得體地回道。
男子微微颔首,繼續帶路。正值午時,西北沒有北疆那般寒冷徹骨,但冷冽的風吹着,還是涼飕飕的,刮在臉上猶如刀割。
不知走了多久,男子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陸淮,道:“将軍,請進。”
“多謝。”陸淮轉身拉住卓祁的手向帳子裏走去,還沒邁出兩步便被男子擡手攔住,陸淮眉頭一皺:“不知這是何意思?”
男子微微躬身,收回手臂擋在兩人的前方,恭敬道:“秦将軍有令,只許将軍一人進去談話,請将軍行個方便。”
陸淮冷笑一聲:“本将軍與秦将軍是正當談話,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難不成你們将軍還有別的想法嗎?”
還是說想趁機威脅他?
男子也毫不讓步,道:“秦将軍并無此意,麻煩卓大人在此等候。”
搞得這麽神秘,還不許旁人在場,看來這場談話并不簡單。只是眼下兩人在西北營地,沒有援助,說白了就是任人宰割。
卓祁深知其中道理,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她拍了拍陸淮的手背,後退一步:“既然如此,我就在帳外等候,敬辭快去快回。”
“好。”陸淮收回目光,溫柔地将卓祁身上的雪貂披風緊了緊,轉身向前走去,男子也順勢走在陸淮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帳內,沒了身影。
這間帳子較大,想必是用兩間普通的帳子拼接而成,陸淮不動聲色地掃視着四周,沒什麽特別的陳設,目光最後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秦兮站在案幾的最裏邊,背對着他,就算聽到帳簾掀開的聲音也紋絲不動,男子示意陸淮落座,自己則走到秦兮的旁邊,道:“将軍,陸将軍來了。”
“知道了。”秦兮擡了擡手,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擡起眸子眼神犀利的将陸淮上下打量了個遍。
雖說陸淮自進門也在打量着秦兮,但秦兮的目光更為火辣,看的陸淮渾身不自在。他雙手環抱于胸前,先行開口:“秦将軍,我前些時日給将軍送了封信,将軍考慮的如何了?”
陸淮對這件事很有把握,倘若秦兮不答應,也不會叫他來自己的營地談話。
秦兮沒有接他的話,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又将茶遞給一旁的男子,對陸淮道:“陸将軍,帳外之人是何人?”
陸淮沉默片刻,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如實回答:“帳外之人是內子,也是大景右丞相卓祁。”
他本想說前半句,既然秦兮問到這裏了,也就一起說了出來,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秦兮想做些什麽也要掂量掂量。
“是嗎?”秦兮斜眼看着男子手中的那杯茶,道:“怎麽不叫人進來?”
男子微微躬身,道:“是将軍您的吩咐,眼下要叫卓大人進來嗎?”
“不必了,把這杯茶給大人送去,待客之道總歸是要有的。”待男子離去,秦兮又看向陸淮:“陸将軍不會心疼吧?”
聞言,陸淮嘴角一抽,心想,客套話,誰不會?于是笑道:“內子來也沒有通知将軍一聲,要先給将軍賠個不是。”
“陸将軍言重了,賠禮就不必了。”秦兮雙手撐着案幾,問他:“陸将軍來,所為何事?”
……不懂裝懂?
“将軍又在裝糊塗,方才我不是已經說了嗎。”陸淮不喜拐彎抹角,直言道:“皆是為了大景,秦将軍不會不同意的吧?”
秦兮笑了笑,垂眸道:“陛下有令,北疆安定,調兵于我,陸将軍,這可是陛下的命令,我可沒收到陛下的聖旨。”
陸淮雙手背在身後,向前走了兩步,在秦兮對面的案幾旁停住,道:“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況北疆并不安寧。”陸淮停頓片刻,唇角一勾,接着道:
“秦将軍應是聽錯了,我也沒說要回陸家軍,只是夏、齊兩國軍隊合力攻打,他們在人數上占優勢,陸家軍就算有通天入地本事也沒辦法,只是想讓秦将軍與我共同擊退敵軍,好使百姓安居樂業。”
我不明說和你要兵,陛下會怪罪,但我兵力不敵,你支援我合情合理,總不該拒絕我了吧?
雖說有點逼迫的感覺,但陸淮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戰争發生倒黴的是百姓,秦兮不得不考慮。
過了一會,陸淮開口:“秦将軍考慮的如何了?”
秦兮有節奏地敲動着手指,還在思考中,片刻,她擡眸望向陸淮:“陸将軍說的對,的确應給予支援,但将軍是否能答應我一件事?”
來了,就說是有目的的。
“秦将軍請講。”
秦兮擡起腳逐漸靠近陸淮,聲音冰冷:“和我一起扳倒燕王李琛。”
聞言,陸淮眉毛一跳,擡眸看向她:“謀害皇室是大罪,秦将軍不要命了嗎?”
縱使陸淮想到秦兮的條件有多過分,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秦兮就這樣說了出來。
他再一次環顧四周,卻驚訝地發現四周的将士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兩人,空曠的營帳內,氣氛愈發凝重。
“想好了嗎?”秦兮問他。
陸淮裝作震驚的神情,問道:“他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扳倒他?”
“有仇。”秦兮道:“別裝了,你也知道燕王勾結謀反的事吧。”
燕王謀反勾結之事做的隐蔽,倘若不是沈府被抄以及古陽縣一摞子事下來,他也不知何時會知道,聽秦兮這語氣,倒像是許久前便得到了消息。
陸淮心中又是一驚,反問道:“倘若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你猜我為何約你來這?別忘了,帳外還有陸将軍牽挂之人。”秦兮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透着威脅。
路淮猛的看向她,面露不善:“你敢?”
“我有何不敢?”秦兮唇邊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最後問你一遍,答不答應?”
陸淮心裏都要樂出花了,正愁沒人對付李琛。他咳了兩下,将笑意藏在眸中,回道:“好,一言為定,那陸家軍的事?”
“放心吧。”秦兮走回原位:“我會命他們聽令于你,那接下來呢?”
“早就想好了。”
帳外,卓祁捧着那杯茶暖手,一滴都沒有喝。直到陸淮出來,才将茶水遞給旁邊将士:“如何了?”
“搞定了。”陸淮笑了笑,看着帶領他們進來的男子又帶領着陸家軍過來。
“将軍,是陸将軍!”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瞬間炸開了鍋,全都大跑過來,圍着兩人成了個圈。
“好了好了,總算把你們贖出來了。”陸淮笑道。
陸家軍愣了愣,随即又熱鬧起來:“什麽叫贖啊?”
“将軍怎麽這樣。”
“就是……”
卓祁也在一旁笑了出來,陸家軍合并,又成了戰無不勝的陸家軍。
回梧州的路上,陸淮将秦兮之事告知卓祁,卓祁聽後眉頭微皺,道:“秦兮将軍與燕王有仇?”
陸淮點了點頭,道:“看她那表情,不像假的。”
卓祁若有所思,沒開口。
陸淮接着道:“秦兮的這一操作倒是能幫我們大忙,她得人在燕王身邊埋伏數年,就差一個時機。”
“燕王勾結夏國的時機。”卓祁接上他的話語,道:“我們如今要回寧州嗎?”
陸淮往卓祁身邊挪了挪,道:“對,寧州以西的諸州全已收複,接下來就是東北邊的了。”
卓祁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盡快啊将軍。”
陸淮笑了笑,回道:“大人都這麽說了,本将軍便盡力而為,和大人一起回京。”
“好。”
寧州。
狼七摸索了将近半個多月才來到北疆,又花了幾日問了上百個人才找到了寧州。得到具體消息後,他便馬不停蹄的奔向寧州營地。
“請問卓大人在這嗎?”狼七問道。
“卓大人?”門口的将士想了想,道:“卓大人跟着陸将軍去梧州了。”
就在狼七準備轉身去梧州時,将士再次開口:“聽莫副将說,好像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