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18
烏尼莫克入庫後,喬唯皙揪着言澈的安全帶,跪在座椅上吻他。
這種關系于她,是人生頭一遭。
她想看言澈手足無措——青天白日接吻,他會不會不自在。
然而言澈沒有。
他游刃有餘,摟住她的腰,在她咬住他下唇的瞬間,不急不緩地嘬她。
喬唯皙摸着言澈的唇角,不甚在意地問:“言澈,你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他在日光和陰影的交替處,眼瞳偏棕,看她時總感覺隔了霧。
言澈頓了一下,反問:“你不會想聽我說,我只喜歡你吧?”
喬唯皙笑了笑,獎賞性地吻他,“挺好,很公平。”
言澈并不滿意這樣的“公平”,他撬開喬唯皙的唇齒,拿舌頭毫無章法地攪她。
這次換喬唯皙被動,頭發散亂,抱着言澈的肩,腿不自覺地圈住他的腰。
他太喜歡接吻了,剛學會開車的少年,連夜開高速去看海。掠奪過于強勢,喬唯皙抓着言澈的衣服求饒:“嗯晚上...晚上再...好不好...”
車庫的卷簾門已落下,沒有監控。地點很刺激。
言澈第一次沉浸式聽喬唯皙呻吟,血液翻滾,手卻克制,握着她的後頸,輕輕吻她的眼,“女朋友也太玩不起了,撩到一半就撤,沒誠意。”
下車前,喬唯皙強裝鎮定,提了一句晚上想吃小火鍋。
言澈拔了鑰匙下來,騎車去集市買菜。
喬唯皙盯着他的背影,體會到了被在乎的喜悅。
洗完澡,喬唯皙收到了冬仇的進度彙報。
幾天沒見到他人了,這會兒收到他發來的一段圖文并茂的描述。
喬唯皙被逗笑,給他轉了兩萬,附言:“阿清好幾年沒放過假了,你帶她好好玩兒。辛苦你了。”
冬仇拎得清,沒收錢,“喬姐,您這就見外了。您放心,有我看着她,出不了事兒,保管過個三五天她又信心滿滿,豔壓群芳了。”
喬唯皙看人準,這小孩肚子裏有東西,人不壞,也開朗。更何況,言澈身邊的人錯不了。要是真錯了,她就找言澈負責。
但凡事無絕對,白鴿周圍也有烏鴉。
江淤就很成問題。
葉绾色從昨晚一直睡到這天下午三點,裹着睡袍去喬唯皙房裏竄門。
門打開,她倒在喬唯皙肩上,“喬喬寶貝,有沒有吃的?”
喬唯皙手裏拿着畫筆,往房間裏走,“你下下個月不是要進組了嗎,不怕被導演删戲啊?”
葉绾色啞火,想到昨夜裏的不愉快,小聲嘟囔:“我可能馬上就要回去了,這兒跟我風水不合。”
喬唯皙坐到落地窗邊,手指捏着筆杆,筆在透明手機殼上來回勾勒,漸變色的垂鱗紋,疊塗後,像即将襲來的海浪。她畫得很認真,随口問:“怎麽不合?”
葉绾色盤腿在喬唯皙對面坐下,瞥見她身邊有一包浪味仙,兩根手指夾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咬一片,支支吾吾地說:“早知道就不來了。”
喬唯皙目光落于筆下,“你在北京說原來被渣了,那人是江淤。”
葉绾色默認,長長的嘆氣:“小時候不懂事。”
喬唯皙用畫筆沾了顏料,繼續描摹細節。
手機殼是她送言澈的禮物。
他會不會喜歡呀?
他敢不喜歡。
葉绾色刷了刷微博,“噢對了,我前段時間忙着試戲,沒來得及幫你罵陸焯。”
喬唯皙:“不提了,事情平息了。”
葉绾色翻了個大白眼,發出侮辱性極強的三連暴擊:
“你跟他有事,誰放的料?我真的會謝。那些信的人是不是眼瞎?”
“就他那種哭戲全靠眼藥水的演技還有粉絲,都他媽職粉。塌他媽的房,無人傷亡。”
“看面相,他就長了一幅我不行我早洩的面相。”
喬唯皙面無表情地開一包辣條,“你戾氣太重了妹妹,今年還得跟我去轉山。”
葉绾色怕極那種風餐露宿,敬謝不敏:“不行,女明星不能曬黑。”
喬唯皙搖頭,低頭吹幹手機殼上的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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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烏”民宿落成幾年,除了開業那段時間,這是人氣最高的時刻。
休假的兩個阿姨都回來了,在庭院裏整理食材和物品,兩個貨車的物資,裏外理順了,夠忙活三天三夜。
葉绾色下午找完喬唯皙後,回房間看劇本,晚上連火鍋都沒吃,看劇本到晚上八點。
她正犯困,門鎖響了,“滴滴”兩聲,有人開了她的房間門。
——她閉着眼都知道,王八蛋又來了。
江淤連着兩晚都進了葉绾色房間。
葉绾色住在二樓,挺清淨的角落,她本來抱着死也不跟江淤碰面的決心,但她不知道自己這間房跟樓下是連通的,家庭套房,上下樓之間,就一層可以打開的隔板,懂玄機的人,可以從底樓開門,上樓,悄無聲息地進來。
她昨天睡到半夜,發現枕頭邊有男人的呼吸,還沒摸開燈的開關,那人捂緊她的嘴不許她尖叫,江淤掐着她的脖子,從背後抵進去,“不找你怎麽行,誰有你水多。”
葉绾色沒想到今晚江淤還來。
他還睡出瘾了?
她瞬間清醒,冷聲:“滾。”
江淤靠在門邊,把葉绾色原先的房卡取出來,又把自己這張插進去。
燈滅了,又亮。
“葉绾色,睡幾次不是睡,有意思嗎?你要拒絕我早就走了。”
葉绾色撈起自己的手機和衣服就要出門。
江淤以為她要半夜出走,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去給我煮東西吃。”
冬仇不知跑哪去了,深更半夜的,民宿連個廚子都沒有。葉绾色很會做菜,她有個視頻賬號,就發撸貓和做飯的Vlog,每天給她投幣的人不少。
江淤很久沒看葉绾色下廚了。
葉绾色其實是想下樓找水喝,聽到江淤這樣說,頓時笑得燦爛:“行啊,提前轉賬就好。”
江淤忍了忍,“記賬吧,回頭一次性轉給你。”
聽這意思,還要繼續了,葉绾色瞥他:“你再來我會報警。”
江淤:“我睡我老婆誰敢管。”
葉绾色抓了手邊的咖啡杯往他臉上砸,“我們早八百年前分手了,聽不懂?”
江淤的眼角即刻劃出一條血痕,他壓着怒:“葉绾色。”
葉绾色恨不得砸死他,心裏爽了。
江淤眯眼,掏出手機,把昨晚拍的小電影發她,“一起欣賞一下,我拍的這角度怎麽樣,拍得你夠不夠騷?你這兩年混得不行啊,網上熱度太低了,看這情況,你拍完戲也火不了,不如幫你操個話題?”
葉绾色淡定地看了三秒,膽怯只會助長他的氣焰,她無所謂地說:“你發,反正我就十八線,不對,三十八線都夠不上,出名了就當是賺。你就不一樣了,在名利圈子裏混,總歸還是要臉的。這種會被秒禁的片兒,我自己都發不出去,你發了正好,讓廣大網民看看,我高潮的樣子多美,指不定有大導演找我拍文藝片,也算另辟蹊徑了。”
江淤吸了吸臉頰,指了葉绾色兩下,門被他甩得震天響。
葉绾色心知,他在罵她不要臉。
大約是全身而退太開心,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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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念這時也在失落。
她看到江淤發的朋友圈定位,悄悄跟着來了石蹒村,存了拿下他的心思,哪知他連信息都不回。
一時沒有地方去,林詩念給缪莉打了電話。
倆人都是同一家MCN的簽約女主播,姐妹情雖塑料,在這時候,她只能求助她了。
她這兩天都住在缪莉家,“莉莉,還好你在這裏,真是謝謝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早知道,我就該跟你們一起去直播。”
缪莉在卷頭發,在林詩念看不見的地方笑得諷刺,“念念,我挺替你不值的,你這麽漂亮,不應該吊在一棵樹上,何況他就打賞過你一次,我看其他粉絲都很喜歡你,你應該繼續播。”
林詩念:“是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缪莉覺得這是個好時機,“其實我手裏有一段視頻。”
放在平時,林詩念早拒絕了,她清高,這會兒她住在別人房間,不得不問:“什麽視頻,不會是那種吧?”
“想哪兒去了。”缪莉把許淑碧“揭露”言澈的采訪發她了。
停電那晚,缪莉去找她叔,她叔給她大倒苦水,說就是旁邊那家民宿害他失業的。好奇心使然,她摸過去看,結果在民宿外,她看到言澈和喬唯皙在玻璃房內抱在一起。
第二天她叔就去舉報民宿□□。
說來也巧,她無意挖到言澈的新聞。但她不傻,不想把自己搭進去。有林詩念就不同了,她能達到目的,自己也清清白白。
缪莉說:“你要不要用你的賬號發布,那些哥哥一定會覺得你人美心善,更加喜歡你的。我要是有你這麽高的人氣,肯定就自己發了。”
林詩念看着言澈的照片,“有點兒熟,好像我見過。”
缪莉更欣喜:“真的?”
林詩念翻了翻江淤的朋友圈,“對,他是哥哥的朋友。”
缪莉:“那正好啊,你發出來,順便跟你哥哥鬧一鬧,讓男人覺得你是能拿捏住他的。”
林詩念忐忑地問缪莉:“可以嗎?而且這個阿姨,看起來精神狀态好像不太好。”
缪莉添了一把火,“怕什麽,網上這種新聞多了去了,誰管那麽多,我們見得還少嗎?你想呀,你哥哥就是覺得你太普通,沒什麽底牌,才不理你,不把你當回事。等着吧,你發了視頻後,他看見被讨論的是他朋友,肯定會回頭找你的。你再好好哄哄他,跟他撒撒嬌,他不就跟你長期保持聯絡了嗎。放心啦,你長得那麽好看,哥哥不會生氣的,而且哪個男人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你。”
林詩念咬着唇,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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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天,喬唯皙開始遠程工作,把行李箱裏的工作手機翻了出來。
七月,Wishyn将在巴黎舉辦高定秀。
法國高定公會去年通過了Wishyn的認證審核。該審核标準極其嚴苛,提交的資料如雪,詳盡到Wishyn歷年合作的工廠和用料。
從此以後,“高級定制”不是通稿裏的自我吹噓,而是真正冠以Haute Couture的榮耀。
壓力空前,喬唯皙打開靜音吸塵器,邊吸地,邊戴着耳機打電話。
這是她的習慣,用整理房間的方式解壓:看縫隙裏的灰塵被清走,越幹淨,焦慮感越輕。
如果不是白渚清臨時出走,喬唯皙這時應該在自己的小工作間,忙得昏天地暗後,把瀾佳叫到跟前來,逐一挑毛病。
喬唯皙眉心微皺,有發脾氣的預兆,語氣還是很溫和:“瀾佳,你跟我多少年了,受邀模特的入住酒店,你不能自己定一個?這還沒定好,都什麽時候了。”
“秀場設計和燈光效果圖,待會兒傳我郵箱,我再看看。啊你核實一下,花藝師确定能準點兒到嗎?還有,主舞臺旁邊放我的那幅畫。”
“品牌logo的字體我調整過了,有一點小變化,你跟巴黎的同事對接,确定模板和顏色都沒問題再制作。”
“另外,你去通知一下,五分鐘後,我們臨時開個視頻短會,各自陳述一下自己的工作內容,看有沒有重疊和疏漏的部分。”
喬唯皙對細節的關注到了執念的地步。
瀾佳剛落地巴黎三小時,跟喬唯皙有時差,恍恍惚惚地灌自己咖啡,“知道了喬總。我幫您預約了例行檢查,記得去。您前年才動過大手術,要好好休息啊,不要生氣。”
喬唯皙在煩躁和平靜之間來回切換,坐在地板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森林,深呼吸,“好我知道,辛苦你了。”
挂電話之前,她囑咐:“你幫我把飛芬蘭的機票退了,焉女士問起,就說我下次再去。還有,給她訂一束好看的花兒,睡蓮吧,她喜歡的。”
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自己還沒和言澈“分手”呢,約着相親局算怎麽回事兒。
瀾佳:“您在那邊還習慣嗎,要不要提前安排人來接您?”
喬唯皙:“不用,绮绮到時候跟我一起回來。”
瀾佳:“那祝您度假愉快。我看天氣說那邊溫度正好,晴天也多,您之前太累,準備工作也差不多了,現在正好多呼吸優氧,曬太陽補鈣。這邊有我盯着,出不了錯。”
“好啊,五分鐘後見。”喬唯皙在日歷裏标注離開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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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言澈跟導師開完視頻會,拿着水杯下樓。
玻璃房內沒別人,他的喬喬在畫畫。
從昨晚的火鍋局後,喬唯皙整個人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态。
言澈看了一眼她的腰,“走吧,去散個步。”
喬唯皙不想動,懶懶地伸手:“不去,要言澈弟弟親親抱抱。”
言澈把水杯放在餐桌上,把喬唯皙抱起來,“這樣行了?”
喬唯皙摟着言澈,靠在他肩頭。聞到他,她感覺很解壓。
近距離看了看言澈,她低頭舔他喉結。
言澈把喬唯皙抱到沙發上,揪了兩個抱枕讓她躺着,“別鬧。”
喬唯皙拉着言澈不撒手,“手機拿出來。”
言澈照她的話做。
喬唯皙把手機翻了個面,看着言澈眨眼,低聲說:“今晚給言老師戴個套。”
也許她腰痛,躺着不舒服,趴到了他腿上,裙子是蠶絲質地,胸線半露。
言澈渾身緊繃。
她好軟,比雲還要軟。
他想起幼年第一次追的那只蝴蝶,迫切地想要捉住她,捏在手裏細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