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21
下午三點多，岑尤汐打來視頻電話。
喬唯皙正坐在言澈的腿上。
她沒想接通，舉着屏幕逗他：“你姐。”
言澈面不改色，捉着喬唯皙的手按了接通鍵。
“滴”聲後，岑尤汐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喬唯皙愣了。
言澈仍摟着她，好心提醒：“看我幹什麽，說話。”
而網絡出現卡頓，接通後那頭黑屏了。
喬唯皙趕緊趿好鞋子，跑出言澈的房間。
門外是白牆，連裝飾畫都沒有，看不出任何貓膩。
她坐在門邊的休息椅上，和岑尤汐聊了幾分鐘，回到言澈的房間。
言澈已穿戴整齊，“我要下樓喂馬，你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
喬唯皙察覺言澈的表情不對，語氣溫和，但下颌繃得緊。
他在不爽。
因為她避着他打了電話？
她勾了勾他的尾指，“我也要去。”
言澈：“好。”
路過帽櫃，喬唯皙不走了，挑中一頂深棕色的漁夫帽，戴好才問：“我能不能戴？”
言澈：“嗯。”
“好看嗎？”
“好看。”
喬唯皙把手機塞給言澈，走到書桌前，“你這裏的光線好，幫我拍一張。”
言澈低頭，乖乖地将鏡頭對準她，兩指放大取景框，等風揚起她的頭發，他抓拍下這瞬間。
喬唯皙拿過手機檢查，很驚喜，“言澈，你好會找角度啊，比我的朋友們都拍得好。”
露臺上有陽光，她又跑出去拍了幾張。
木樓梯狹窄，言澈走在喬唯皙身後，兩道影子一前一後，離合聚散。
他垂眼，失落又不甘。
喬唯皙對他......并沒有動心。
這是讓人心靜的他鄉，煙霧，牛羊，連綿起伏的山丘，連綿起伏的綠，碩大的雲翳投在青草地上。
遠處有藏民抛灑龍達。
空氣稀薄又清鮮。
馬廄前，言澈握着一只梨，去皮後再剜掉核。
喬唯皙：“這個梨聞起來好甜，哪裏買的，市集上嗎？”
言澈：“上次我們去摘梨花，那家的阿嬸送來的。倉庫裏還有很多，想吃嗎，我待會兒給你洗。”
喬唯皙：“原來你那次是去幫忙的啊，也不早說，無功不受祿，我都沒幹活，怪不好意思的。”
言澈：“沒事，你在那裏，就算是也參與了。”
喬唯皙看着棗棕色的馬匹，馬的睫毛在陽光下顯得纖長，言澈給它住得真不錯，寬敞大平層，獨居，糧草不缺，不繳房貸，水電不管，比人的日子舒坦。
她有些羨慕這馬，“言澈，它有名字嗎？”
言澈：“有。”
喬唯皙戳他的手臂，“你是青蛙嗎，我戳一下說一句。它叫什麽呀？”
言澈盯着她的眼眸，認真地說：“謝謝。”
“啊？”喬唯皙反應兩秒，笑起來，“馬怎麽能叫這個名字。”
言澈咬了下後槽牙，“小時候瞎起的，叫順了，也就沒再改。”
喬唯皙伸手，試着摸馬的鬃毛，“謝謝跟你認識很多年了嗎？”
言澈：“嗯，很多年了。”
喬唯皙：“那我能不能喂它呀，謝謝謝謝陪你長大。”
言澈彎了眼睛，“喬唯皙你是結巴嗎？”
喬唯皙湊近言澈的臉，聲音低下去：“那你親一下啊，試試我是不是結巴。”
言澈不說話了，目光專注，鼻尖輕貼在喬唯皙的臉頰上，擡了下巴，張嘴含她的嘴唇。
下午的溫度不算高，他的唇舌驀地點燃了她。
言澈身上永遠有幹淨的味道，喬唯皙深深呼吸，舌尖同他細密地糾纏，心頭逐漸泛起躁意，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子，貪婪地迎合。
他咬得她發痛，像在報複，迫不及待地進攻，吻到她鎖骨，輕舔一下。
喬唯皙有種失重感，抓着他的背打顫，“言澈，你他媽...啊”
言澈吸出一個吻痕，心情轉好，“還要不要喂馬了？”
喬唯皙欲亂情迷，而他眼神清明，還在笑。她頓覺被壓了一頭，不服氣地說：“言澈，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嗎？”
太會了。
臭弟弟。
“沒有。”言澈又從竹筐裏拿了一只梨，削皮，遞給喬唯皙。
喬唯皙接過梨喂馬，“過幾天是不是有個賽馬節，謝謝要參加嗎？”
言澈搖頭，“它年紀太大，跑不快了，原來參加過，草原上的冠軍。”
喬唯皙：“我也會騎馬，我爸爸教我的。”
言澈：“以前在這兒學的？”
喬唯皙：“不是。”喂完梨，她拍了拍手，“我當時跟我爸來這兒，是想學騎馬來着，結果沒學成，我都在一家俱樂部報名了，後來沒來得及。”
言澈心底磕碰，低聲問：“怎麽沒來得及？”
喬唯皙的目光跳了跳，“你看，那裏有梅花鹿欸！”
靜悄悄的林間，鹿鳴回響山谷，小梅花鹿的腳步落在青草地像鳥略過天空，很快消失在森林裏。
過了片刻，喬唯皙才轉頭，“你問我什麽來着？”
言澈：“沒事。”
-
江淤等在鎮上的獸醫診所外，葉绾色到街尾買鍋巴洋芋去了。
他留在這裏，辦一切手續，替她詢問小羊羔崽子的治療情況。
林詩念遇見江淤純屬意外。她站在旅館的二樓，看見對街有個氣質不俗的男人，仔細确認後，表情很是欣喜。
稍整妝發後，她飛跑下去，“哥哥，你怎麽在這兒啊？”
江淤皺眉：“你哪位？”
林詩念：“我呀，那天你還說我聲音好聽的。”
其實這是林詩念第一次見江淤本人，開直播以來，遇到不少人打賞，她看着“江淤”的頭像不錯，打賞金額也最多，破例加了他的微信，“江淤”當晚又給她轉了賬，她甚至發了私房照過去，想吊着他。但聊完那次後，她很少刷到“江淤”的狀态，偶爾給他點個贊，一直等着拿下他的機會。
江淤根本不認識她，“滾。”
葉绾色拎着鍋巴洋芋回來，看到江淤身旁站了個女孩兒。她戴着墨鏡朝江淤笑笑。
江淤熟悉那表情，她刷狗血劇時就是這樣，他頭皮發麻，嘴都不利索了：“葉子不是，不是她，我不認識，真的，搭讪都不算。”
葉绾色沒表态。
林詩念從來沒被男人這樣疏離過，覺得丢臉，把微信拿出來質問：“怎麽就不認識了！我們聊這麽多呢，有必要裝不認識嗎，大大方方打個招呼怎麽了！”
葉绾色并不生氣。她也不明白這種莫名的信任感來自哪裏，好奇地瞄了一眼屏幕。
果然，那不是江淤的微信。他這人毛病多，只有一個微信號，有晚她替他改過名，已用完了今年的改名次數。
但她沒吭聲。
她如果不信，江淤可能會發瘋。她有些期待。
江淤的确急瘋了，有口辯不清：“你他媽是不是有臆想症啊，你加的這個號兒根本就不是我。”
林詩念氣笑了，眼看江淤牽着葉绾色離開，他的态度可謂是逆轉，對女朋友點頭哈腰，就差跪下了。他才有分裂症。
葉绾色被江淤帶上車，坐在副駕上雲淡風輕地吃鍋巴洋芋。
江淤拿不準葉绾色的态度，低聲解釋：“葉子，我朋友圈的照片可能被哪個人盜了，拿去撩妹子了；我真不認識她，更沒下載過什麽直播軟件，也沒有打賞過，你可以檢查我手機，還有轉賬記錄，你不是都知道密碼嗎。真的是誤會。”
葉绾色顫了下睫毛，“我不知道呀，送我去車站吧江總，晚了就沒車了。”
江淤低罵一聲，把葉绾色手裏的那碗洋芋搶過來，挑了挑，吃掉醬料最濃郁的那幾塊。
葉绾色這下真生氣了，拼命錘他：“這是最好吃的！混蛋！”
“一般吧，沒有原來你學校門口那家的好吃。”江淤看了看時間，把她往後車座抱，“葉绾色你可真行，其他女的找我你不管，搶你吃的你才不樂意，我在你眼裏還不如幾片兒土豆是吧。”
葉绾色兩手捏住江淤的臉，捏得他龇牙咧嘴，“你好意思說！還給我還給我！”
江淤咬住她的嘴，葉绾色終于安靜了，他從她的裙底摸進去：“現在給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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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念回去找缪莉，很是無語：“莉莉，你都看到了吧，你說對了，他就是看我好欺負。”
談不上喜歡“江淤”，被掃了面子，她有些惱羞成怒：“不如，你把視頻發我吧，我不要他回頭找我，誰稀罕，但想給他找不痛快。咱就惡作劇一下。何況是他朋友的事被曝光，他猜不到是我。”
缪莉不說話。
從那男人開的車和氣場分析，不是好惹的人物。
她張了張嘴，沒有勸阻，要是勸住了，就再也找不到可以借刀殺人的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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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言澈走進玻璃房，門口有新的行李箱。
他是下樓給喬唯皙烤蛋撻的，她把自己關在房間一下午了，不是開會就是畫圖。
邊婧看到言澈，從沙發上站起來：“言澈哥哥。”
言澈愕然，輕點了下頭，慢慢停下腳步，像害怕她那邊的空氣燙到他。
邊婧嘟嘴：“你看到我怎麽不高興呀，我開了五個小時，剛剛才到。”
言澈淡淡地回：“嗯，辛苦了。”
邊婧笑起來：“還行，相比之前在新疆，這段路算近的了。”
邊婧是大四的學生，文博系，跟言澈是偶然在新疆認識的。
她給言澈拍過一張側臉：那拉提草原，言澈坐在地上玩手機，指間夾一支煙，身後是炸開的晚霞。
她發到朋友圈，女同學們紛紛留言，問是不是她男朋友。
言澈這款，非常招文藝妹子喜歡：有棱角的溫柔，平和，風一般幹淨，又隐隐期待他偶爾變成狼，撲到自己身上，洶湧地啃噬。
言澈自認跟邊婧并不熟，剛準備撤，玻璃門被拉開了。
喬唯皙抱着貓進來找東西吃。
看到這倆人在說話，她開玩笑說：“怎麽啦，我進來的不是時候？”
言澈掃喬唯皙一眼，牽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邊婧盯着他們的動作，心裏一突。
言澈，有女朋友了？
喬唯皙跟邊婧打招呼，笑眯眯地：“喬唯皙。”
邊婧愣了愣，“你好啊，我是邊婧。言澈哥哥的朋友。”
是個愛說疊字的小妹妹呢，喬唯皙臉上挂着笑：“我下來拿咖啡，不會打擾太久，你們繼續哦。”
言澈捏了捏喬唯皙的手指。
她要他和其他女孩繼續什麽？
邊婧看到喬唯皙懷裏的貓，言澈的。貓很認人，這時窩在喬唯皙臂彎，睡得很香。
邊靖：“我叫了外賣，待會兒一起吃嗎？”
喬唯皙：“謝謝，但我們晚上吃過了。”
聽到她說我們，言澈的表情緩和許多。
喬唯皙去拿了速溶咖啡，出門前看了言澈一眼，又給邊婧說：“對了，言澈哥哥說，新住客有歡迎禮的，祝你玩得愉快。”
她說得真誠，沒有諷刺意味。
言澈眼裏的風暴霎時平息了。
邊婧壓根沒聽過這件事，“啊？什麽歡迎禮？”
喬唯皙笑：“這你得問他呀。”
混名利場多年，這點小波瀾喬唯皙還是懂的：言澈的小迷妹來了。
她不跟小女孩計較。
男人不用搶啊。
男人滿地都是。
喬唯皙走到庭院裏。
身後很快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頭，“你不用追出來啊，你們繼續聊。”
言澈忍住笑，“喬唯皙你不用這樣，我會覺得你把我當真了，在吃醋。”
風聲收緊，樹葉落了一地。
加菲貓轉醒，意識到不對，從喬唯皙懷裏逃開，跑走了。
喬唯皙：“言澈，你不用拿話刺我，你怎麽想都行，我說過了，只要你開心。反正我過段時間就走了，不會耽誤你太久。”
是否定的。
言澈無言以對，心裏有了答案。
關系雖然成立了，喬唯皙并不喜歡他。她想找人談戀愛，只是恰好撞上了他。
但，蜷了蜷手指，他輕聲問：“皙皙，想去看日落嗎？”
喬唯皙一瞬心軟，他們明明快吵起來了啊，“什麽時候？”
言澈：“賽馬節過後吧，那幾天不會再下雨。”
喬唯皙：“可以啊，去哪兒看日落，哪些人？”
言澈：“去流雲鎮，就我們倆。我來安排，好不好？”
想打動你，如果不可以，想你記住我，因為我想治愈你。
喬唯皙很難拒絕言澈，他太溫柔了，“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