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032章 第 32 章

她幹脆正色道::“我們還是來說說偷黃金的事吧?”

有琴明月饒有興味地觑了她一眼。

她得到了天降橫財這個好消息, 又不用動用雲琅這個叛徒,還得知了林燕然的底細,心情有些不錯。

且因為之前困擾自己的迷霧揭開了, 她又生出了一種掌控一切的恣意感,便不将林燕然這些小動作放在眼裏。

“你還有什麽建議?”

林燕然道:“我這次栽贓黑龍寨, 本來是想替天行道,沒想到歪打正着, 他們真的官匪勾結。開采如此大規模的金礦,所耗費的人力物力非同一般,日後運走黃金也是一個難題,可是這麽久了,整個鳳舞城都悄無聲息, 可見黑龍寨的勢力已經滲透到鳳舞城方方面面,現在我将命案的焦點引到了黑龍寨身上, 那些心裏有鬼的人,必然會惶惶不安,可以說不用我們動作, 光是縣衙、府衙還有巡夜人, 就能讓他們提心吊膽。”

“不錯。”有琴明月點頭。

林燕然繼續道:“龍淵國公主說過, 為了增加礦工, 金礦的秘密差點洩露給一個叫趙良的人, 現在她為了保密,命令玄冥直接擄掠行商,看來黑龍寨不止是他們隐藏金礦的幌子,還是他們瞞天過海迷惑所有人的幌子, 那些和他們官匪勾結的人,極有可能也不知道金礦的存在!”

林燕然說到這裏, 目光一亮,有琴明月看去,見她兩只眼睛閃閃發光,發出了燦若晨星的光芒,嘴角也擒着一絲志在必得的微笑。

她自信滿滿地道:“這是好事!”

“若我所料不差,官府方面很可能将黑龍寨當成了普通的劫匪,這麽多年不予徹底剿滅,只為了每年那一筆好處費,而且只要黑龍寨沒有鬧出太出格的事,他們何必去費力攻打?”

“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這麽多條人命都栽在了黑龍寨頭上,這屬于觸犯逆鱗,便是府城也不敢再保黑龍寨,而且這些拿了好處的人為了撇清幹系,很可能比那些真正想查案的人還要心狠手辣!”

林燕然說到這裏語氣一頓,道:“他們會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有琴明月眸光輕閃,落在她臉上,好一會兒都沒移開。

“不錯。”她又一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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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然說到這裏,顯然興奮了起來,聲音揚高,激動道:“如此一來,便是我們什麽都不做,官府也必然會出兵攻打黑龍寨,而且很可能是兩股不同的勢力,一股是真心要查案的,一股是想殺人滅口的!”

“你還漏了一股,還有想借此打壓政敵的。”有琴明月插話。

林燕然看了她一眼,興奮道:“沒錯,若我們所料不差,應當會有三股勢力攻打黑龍寨,而我們只需要做好所有準備,等待攻打之日,他們在山下打的你死我活,而我們早已悄無聲息潛入山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黃金偷走!”

她說到這裏,眼睛的光芒越發熾盛,目光灼灼地看着有琴明月,便如同那種說話說到興奮處,亟需從同伴身上獲得認同和回應一樣。

有琴明月感知到了這種期待,她情不自禁地點頭:“正是如此。”

說完這句話,她愣住了。

林燕然方才一番話,與她所思所想幾無所差,而且她娓娓道來,情真意切,不像她只是在腦中沉思暗想。

她們一明一暗,所思所想卻竟能達到驚人的一致。

這一刻,有琴明月的心是觸動的,她感受到了一種陌生又奇妙的感覺,那是一種相見恨晚的驚喜,也是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惺惺相惜。

但是她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

林燕然也沒有察覺,她仍處于興奮之中,繼續道:“明月,如此說來,我們唯一的難題就是怎麽偷走那些黃金,以及将黃金藏在哪裏?”

有琴明月壓下心頭那股突如其來的奇妙情緒,平靜道:“這些事我自有辦法,你無需操心。”

林燕然愣了愣,興奮的目光瞧見她神情淡淡的,滿腔傾訴欲頓時都被卡在了嗓子眼。

她又犯老毛病了,還以為是在和同事讨論項目呢。

她迅速冷靜下來,果斷地應道:“好。”

話題到此終結,而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林翠翠和陳小花已經開始往堂屋的方桌上擺放飯菜。

有琴明月走了出去。

林燕然暗暗苦笑了一聲,用手拍了拍額頭:“又忘了身在何處是吧?”

她聽見林翠翠和陳小花向有琴明月問好,接着顧玉婉也起來了,兩人在院子裏聊起天來。

過了一會兒,林翠翠道:“嫂子,我來幫你端吧?”

有琴明月道:“不必,你去忙吧。”

接着她端着水盆進來,放在桌上道:“為她洗漱。”

林燕然還在想這話是對誰說呢,就見死衛飄了下來,操起布巾端着水盆來到了床邊,打算幫自己洗臉。

她試了試,雙臂勉強能動,趕緊伸出手去接下布巾:“沒事,我自己來。”

動作立刻牽動了傷口,林燕然忍不住抽了口涼氣,她朝有琴明月看了一眼,剛才不是說服下了這什麽療傷聖藥,疼痛全消嗎?

那她現在只是接個布巾,就疼的冒汗是怎麽回事?

感情是詐她呢。

好一個反派,真的是七竅玲珑心,聰明又狡猾。

林燕然忍痛擦着臉頰,又苦中作樂地想,雖然小命還在反派手裏,但是反派肯讓死衛伺候自己,也算是個進步。

暗影被她搶了功勞,心裏還氣着呢,現在又被主子命令照顧她,對她自是沒什麽好臉色,板着一張臉,冷若冰霜。

林燕然被她刀子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渾身不對勁,匆匆洗完便道:“有勞。”

暗影放下水盆,一言不發地又跳上了房梁。

這時林翠翠和陳小花在外面喊吃飯,有琴明月出去了。

她道:“燕然昨晚醉酒歸家,尚未起床,你們給她留些飯菜。”

林翠翠和陳小花忙答應下來,單獨分出一些吃的,放在餐盤裏。

顧玉婉驚訝道:“恩公昨晚回來了,我居然沒聽見?”

有琴明月道:“她回來的晚,不想打擾到大家。”

顧玉婉關切地道:“恩公還好吧?”

有琴明月道:“她沒事,只是醉酒,身體不大便利,我會照顧她。”

顧玉婉笑了起來:“嫂子對恩公真好。”

林翠翠和陳小花也在一旁偷笑,互相咬耳朵道:“燕然姐和仙女嫂子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而且還那麽恩愛,好好哦!”

房間內的林燕然一臉苦澀:“是啊,真好,好的想死呢。”

有琴明月吃完飯,果然端着飯菜進來了,林燕然還以為她真要喂自己吃飯呢,然後便見死衛又一言不發地跳了下來。

林燕然:“……”

她伸手去接碗,發現胳膊牽動傷口,疼的受不住,暗影面無表情道:“你髒腑的傷勢正在愈合,若是牽動,便會留下後遺症。”

吓得林燕然趕緊收回了手。

她這次也懶得自己吃飯了,老老實實任由暗影喂自己。

不過眼睛時不時盯暗影一眼,你這個死衛怎麽這樣啊,剛才我洗臉時你怎麽不說?萬一留下殘疾你擔得起嗎?

暗影被她盯的有點心虛。

有琴明月坐在桌邊,安安靜靜地看書。

林燕然吃了幾口,實在是受不了死衛那雙沒得感情的眼睛,小聲道:“明月,可不可以讓翠翠進來幫我?”

有琴明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可。”

她現在和她飾演夫妻情深呢,讓外人來幫忙,豈不是不攻自破?而且萬一她受傷的消息洩露出去,很可能走漏風聲,被黑龍寨那邊發現端倪,到時候想偷黃金就難上加難了。

林燕然只好打消念頭,硬着頭皮繼續吃死衛喂來的飯菜。

等到吃完飯,她如釋重負,暗影也如釋重負。

過了會兒,大門忽然被拍響,林翠翠去開門,林大海急匆匆地闖進來,林翠翠忙将自己爹攔住:“爹,燕然姐吃醉酒了,還睡着呢,你不方便進去。”

林大海扯着嗓子就在院子裏叫嚷起來:“燕然,你快起來,人家答應把田地過給你了,人和地契我都帶來了,只要你按了手印,這三畝田地以後便是你的了!”

林燕然頓時一喜,道:“太好了。”剛要動彈,發現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似的,随便一動哪哪都痛,只得道:“明月,麻煩你出去幫我按手印吧?”

有琴明月面色無波:“讓他們等你有空再來。”

這時林大海在院子裏嚷嚷起來:“燕然,快起來了,大白天的睡什麽懶覺,這可是我費了老大功夫,才将人勸來同你過戶,你若是拖拖拉拉,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林燕然頓時目光懇求地看着有琴明月:“明月,麻煩你幫我去過個戶吧,我好不容易能買到田地呢。”

有琴明月被她那目光一瞧,不知怎地,竟有點心軟。

她點頭起身,林燕然趕緊道:“我身上有銀子,在這邊。”

有琴明月看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去摸她身上,結果摸到了一手的血漬,她頓時皺了眉,林燕然歉然道:“抱歉,還沒來得及換衣裳,銀子在裏面的衣裳裏。”

有琴明月蹙着眉,俯身掀開她身上的被褥,發現被褥上也染滿了血漬,她眉心蹙的更緊了些。

默默将那夜行衣解開,露出了她裏面的衣裳來,裏面是一身月白長衫,胸襟上血跡斑斑,看着十分駭人,她眼神微頓,旋即往她腰上摸去。

林燕然只感覺那只柔弱無骨的手,在自己腰上細細摸索着,雖隔着衣裳,卻不知怎地,竟然觸感異常清晰,而且此刻有琴明月低着頭的模樣,十分安靜,顯得一絲罕見的柔情來。

她一時竟看的失神。

她白色長衫系着腰帶,上面有專門的口袋,有琴明月很快便摸到了幾塊銀子。

她全都取了出來。

林燕然忙往她面前湊了湊,打算對她耳語幾句,有琴明月驟感她臉龐靠近,一股微熱的體溫從肌膚上傳來,她下意識便往後退了一步。

兩人頓時拉開距離。

林燕然只好壓低聲音,小聲道:“明月,待會兒你給林叔一錢銀子的辛苦費,再按照約定給那戶人家過戶費,順便問問她們,願不願意以後幫我打理田地?”

有琴明月挑了挑眉,萬萬沒料到自己這輩子還要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既然答應了,她自會做好。

遂取了銀兩出去。

顧玉婉躲在自己房間裏,林翠翠和陳小花站在院子裏,膽怯又無措地看着林大海,林大海還在喋喋不休,忽然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然後張大了嘴巴和眼睛。

林翠翠和陳小花回頭瞧去,發現自己的仙女嫂子竟然出來了,忙去搬來椅子請她坐下。

有琴明月款款落座,她不笑的時候自帶冷若冰霜氣場,而且身上蘊着一股若有若無的上位者威壓,立刻便令得林大海從忘記眨眼的失态中醒過來。

他慌慌張張地往身上擦了擦手,失措地道:“你是燕然她娘子……燕然,燕然她人呢?”

有琴明月神色平靜,淡淡道:“有勞你請人進來,我是她娘子,自然也可以代她過戶。”

林大海被她那身氣度和氣勢給震驚的暈頭轉向,忙不疊點頭:“自然,自然可以。”

他手腳都不太利索了,慌張地往外去叫人進來,走的時候嘴裏忍不住嘀咕:“我這輩子算是看到仙女了,燕然這丫頭,竟然讨了個仙女一樣美的娘子,美的她呢……”

林翠翠被自己親爹這個模樣給羞慚的擡不起頭來,偷偷朝有琴明月瞧去,只見她端坐在那裏,神情淡淡,将這周遭一切都襯的黯然失色。

這時林大海領着一對母女進來。

那母女倆拘謹地跨過門檻,朝裏瞧來,頓時也呆住了。

這戶人家的院子裏,竟然坐着個仙女。

林大海咧嘴笑:“進去啊,那是燕然她娘子,你們的田地交給她管,可以放一百個心!”

那母女倆驚呆了,過門檻時差點摔着,女兒忙去攙扶着自己的娘,一步一挨地來到院子,心裏又害怕又敬畏,眼睛望着有琴明月,卻怎麽也挪不開。

好在林大海在旁幫腔。

“來之前便已經同你們說好,你們鎮子西頭那三畝地,現在過戶給林燕然,她願意給你們一筆過戶費,這過戶費我也同你講過,十兩銀子,你們願意的話,便将地契拿出來,當場按手印,錢款兩清。”

有琴明月朝那對母女看去,兩人是典型的窮苦人家打扮,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褲子應當是有些年頭了,已經短的露出了腳脖子,足上的布鞋也髒的不成樣子,那女兒的布鞋,甚至露出了大腳趾頭。

她蹙起眉心,開口道:“你們可是真心願意賣田地?”

那對母女沒料到有此一問,都呆呆地不知道如何回話。

林大海在旁插嘴道:“燕然她娘子,她們是自願的,我早就問好了,你只管過戶。”

有琴明月的目光從他臉上淡淡地掃過,林大海立刻感覺渾身發涼,往日裏喋喋不休的話竟然不敢說出來了,他面色讪讪地閉了嘴。

有琴明月又看向那對母女,聲音緩和了些:“你們可是自願賣這田地,若是不願意,可以将地契拿回去。”

那對母女總算回過神來,一聽這仙女似的人兒這般問,那位衣衫褴褛的大娘忙道:“仙女,賣,我們願意賣田地。”

有琴明月道:“若是賣了,你們如何過活?”

大娘只擔心她變卦不買了,忙道:“我們可以縫補衣裳,處理獸皮,做些雜活。”

有琴明月頓了頓,問道:“過戶費是你們要的十兩?”

這對母女自家裏的男人死了後,日子過得越發艱難,本不欲賣田地,因為一旦賣了,以後便沒有生存的依仗了,可是不賣眼下便要過不下去了,林大海老奸巨猾看出他們窘境,便将過戶費壓了又壓,卡在了十兩。

來之前,母女倆也曾猶豫,可是抵不住林大海催促,這真的來了,便算是過了心裏那道坎了,反而擔心買主反悔,見有琴明月這麽問,大娘以為她還要壓價,頓時紅了眼睛。

“仙女,我們這三畝地,一向打理的十分過細,* 是上好的肥地,十兩銀子已經很低很低了,你若是真是嫌貴,我們可以,可以……”

“不壓價,田地我們要了。”有琴明月打斷她的話。

這句話立刻令大娘轉悲為喜:“謝謝仙女,仙女真是好人呢……”

有琴明月道:“你們可願意以後幫忙打理這些田地,每日給你們工錢。”

大娘呆了一呆,林大海又忍不住插嘴:“這可是天上掉餡餅,你們還不答應?”

大娘的女兒先醒神過來,推了推她的娘,大娘忙道:“願意,願意。”

有琴明月道:“好,今日先過戶,待到農時便可過來做工。”

母女倆喜出望外,和她交接了地契,按了手印,接下銀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林燕然在房間聽見了所有對話。

她的感覺很複雜,她沒料到有琴明月會有這樣體恤人的時候,她說話的語氣冷淡,拒人千裏,可是每句話都是實打實地關心着那對母女。

顯然,她其實是個見不得人受苦受欺負的公主,生怕林大海暗地恐吓了人家,所以才有那麽一問。

她并不是真的高高在上,不識人間疾苦,更不是書裏描述的那般兇殘噬殺,反而會為窮苦人仗義執言。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小命在她手上,并沒有那麽難受了。

有琴明月看了看手邊的銀子,目光從一錢銀子上掠過,看向了最大的一塊銀子,接着看了看剩下的所有銀子。

“翠翠,将這些銀子拿給你爹,有勞他幫忙牽線。”

林大海等的就是這一刻,頓時高興的合不攏嘴,搓着手道:“這怎麽好意思呢,這怎麽好意思呢!”

說着不好意思,他的腳卻釘住了一樣,眼睛也追随着那些銀子不放。

林翠翠忙來接下銀子,她一看,仙女嫂子居然将剩下所有銀子都放進了她手裏,足足有一兩那麽多!

她頓時張大眼睛看着有琴明月,她不敢拆自己親爹的臺,可是那緊張的小眼神像是在問:“仙女嫂子,真要給我爹這麽多嗎?”

有琴明月這輩子都沒有給過這麽少的賞錢。

一錢銀子,她實在給不出去。

若是傳出去,她堂堂公主的臉面往哪裏擱?

便是一兩銀子,也令她尴尬的摳腳趾。

剛才怎麽沒想到這一步呢?

這個林燕然!

她暗地掐住了手指,有些懊惱地道:“快些拿給你爹吧。”

林翠翠只好不情不願地走到自己爹面前,手還沒完全伸出去,就被林大海一把搶走銀子。

他手捏到銀子立刻知道份量,嘴巴頓時咧到了後耳根上:“足足一兩銀子呢!”

“燕然她娘子,你比燕然大氣呢,不愧是仙女一樣的人。”

林翠翠羞慚的跺腳:“爹,你說什麽呢?燕然姐就在裏面。”

林大海瞪了她一眼,旋即觑見有琴明月淡淡的眼神,他忙賠笑道:“燕然她娘子,此間事了,我就不打擾了。”

他揣着一兩銀子喜滋滋走了。

林燕然在房間聽見,頓時肉痛不已。

過了會兒,有琴明月回到房間,将地契遞給林燕然。

林燕然揚臉一笑:“謝謝你,明月。”

這時想到林大海那一兩銀子,她忍不住同她道:“明月,下次賞錢可不可以給少點,一兩銀子好難賺呢。”

她雖然從醉仙樓诓走了一千兩,可沒想到這真花起錢來便如流水似的,而且現在還養着赤豹等人,真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有琴明月瞅了瞅她,見她一臉肉痛,不知怎地,方才那股尴尬頓時好受了。

她随口道:“等黃金到手,給你百兩。”

林燕然的眼睛頓時亮了:“真的?”

百兩黃金可就是一千兩銀子呢!

有琴明月看她眼睛亮晶晶,那股高興是打心眼發散出來的,心裏更加好受起來,林燕然拼了命給她帶回黃金的消息,自己賞給她一百兩黃金,她竟能高興成這樣?

她心裏感覺特別奇妙,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的話,從來一言九鼎。”

林燕然聽見這句話,立刻後悔了,早知如此,當時怎麽沒想着拿黃金的消息和她換個免死金牌呢。

幹!

她滿臉懊惱,立刻被有琴明月看出來了:“怎麽,你嫌少?”

林燕然看了她一眼,坦蕩道:“便是你給我一兩銀子,我都不會嫌少。”

有琴明月頓時想到剛才打賞出去的一兩銀子,心裏沒來由地有些羞惱,傲然道:“我的打賞,可從來不會低于千兩!”

林燕然震驚臉:“這麽說你給我的打賞是最少的?”

有琴明月:“……”

這個賤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現在正缺錢好吧,居然這麽拆她的臺。

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又怎麽了嘛?林燕然感覺莫名其妙。

她展開地契細瞧,越瞧越是高興,想到接下來便可以專心研究自己的高産農作物,她眼角眉梢都染着喜意。

這一幕落在有琴明月眼裏,她頓時想起她說的那番話。

種田打獵,自給自足,如此一生。

她心底生出幾分悵然來,苦澀,又難言。

她這一生,注定與這樣平淡幸福的生活沾不上邊,注定了要滿手血腥,在血與火中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林燕然看了一遍地契,心裏再也無事牽挂,昨晚徹夜逃命,又身受重傷,這時疲憊席卷,她呢喃了一聲:“明月,我困了。”

有琴明月瞧過去時,她已經捏着那張地契,睡着了。

她莫名生出幾分羨慕,她從來無法做到像林燕然這樣,說睡便睡。

不由自主地走到床邊,她接下了她手裏那張地契,放回桌上,林燕然是歪着的,她本來靠着枕頭,這時倒頭便睡,身體都沒來得及伸展。

腦袋抵着床頭,臉歪向了一邊,臉頰上沾着幾根發絲,被角拱起來,露出半個肩膀。

她目光又掃見她胸口那大片血漬。

“暗影。”

暗影悄無聲息地落下來:“殿下有何吩咐?”

有琴明月道:“給她換一身幹淨衣裳。”

暗影心裏暗暗吃驚,之前主子對林燕然的态度,她可是有目共睹的,可現在竟然開始關心起她來了。

不用說,定是黃金的功勞!

暗影咬了咬牙,垂下頭道:“是。”

她剛要去箱籠裏翻找幹淨衣裳,便見她尊貴的殿下已經熟門熟路地從裏面挑了衣裳出來。

“輕些,別吵醒她。”她又吩咐道。

暗影頓時更吃味了,都怪林燕然搶走了自己的功勞,現在主子竟然對她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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