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楔子

曾為看花偷出郭,也因逃學暫登樓

驚蟄過後，長街細雨初停，滿目繁花盈首，滿城凝紅疊翠。花團錦簇，映簾如雲髻蓬松。飛檐遮蔽，隐綽如流光點墨。極目遠眺，只見得一扇扇月狀拱門若隐若現。

街市繁華，人煙阜盛。花道上一色棉麻深衣人群中，兩個黃口小童，相去三四歲，一襲絲光素服，輕裾随風。二人正追逐嬉鬧着，伸出手去，想去接那暖風拂面後吹散的片片墜紅。

“哥哥，想不到這萍城春色，竟比爹爹畫的《萍中萬裏雲霞》還要美上幾分。”矮小一些的孩童一邊将花瓣收入香囊中，一邊興奮不已。

“白萍洲內，除了臨丹闕附近，各處皆是月白湘妃的花木。比起這姹紫嫣紅，自然是冷清了許多。”年長些的孩童一邊說着，一邊留意着片片花陰中隐隐透亮的日頭。“嫣兒，已是晌午時分了，我們已經逃了晨課，萬不可再錯過暮修。”

小童聽聞慌忙将籠巾下幾根參差的青絲往裏揶了揶，低聲道，“此番我可是扮了男裝和你私離仙界的。切莫再喚我嫣兒！”語畢四下望去，“不過我倒真是餓了。不如去前面晴雨樓用些餐飯可好？爹爹的《白萍散記》中說此間客棧的菜色雖不能和白萍洲仙味媲美，卻也是人間極品。”

哥哥忍不住斥道，“我說文其嫣，你還知道我們是私離仙界啊？眼見着次月就是庭考了，你偏偏要溜出來。我看還是速速回去為妙。”

嫣兒嗔道，“哥哥！就是因為是好不容易出來一遭，豈能不盡興而歸？明日起必然是被娘親日日按在清輝閣內修學，哪裏還有出來的契機？再說此處離白萍洲才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我答應你用完膳就回去還不行麽？”

嫣兒早看出哥哥心中也是去意未決，想一探究竟的，順勢拉起哥哥的衣袖，“我的好哥哥，就依了我吧。哥哥，箨兒，文箨，流照君。。。。。。”

哥哥見拗不過妹妹，假意沒好氣地說，“罷了，罷了。用完膳，說出天去你也得和我回去。”

嫣兒瞬間露出笑顏，“知了，知了。保證這次絕不給哥哥闖禍！快走吧。”說着便一路拽着哥哥直奔晴雨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