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竟然哭了
第64章 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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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大小,像是回想着十分久遠前的記憶,嘴角不經意地帶起一點微笑。
但是慕青山看不到。
他只是低下頭,眼睫垂落,遮住了閃動的眸光。
“可是我忘記了。”
他的嗓音平靜,眼淚卻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從臉頰滑下,悄無聲息地,落入一池溫泉水中。那樣微小、輕柔,卻好似一場瓢潑大雨,砸在了驚蟄心湖中。
他想起那晚的銅錢,想起那日的醉酒。
為什麽,自己總是把他弄哭呢?
“我會有辦法的。你會想起一切,我也,不會忘記。”
驚蟄伸手撫在他的腦後,然後低頭,吻上了那濕紅的眼角處。
嘗到了滾燙的,鹹澀的淚水。
慕青山只覺得眼角處有什麽溫溫熱熱東西貼了上來,一時間也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觸碰意味着什麽,不像是手指,而是十分柔軟的、濕潤的什麽。他尚未來得及細想,眼皮處便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流。
他猛地反應過來,此刻貼着他眼睛的,是驚蟄的唇,而那挺立的鼻子就蹭在自己的眉峰處。
他整個人僵在那,一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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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龍,是在吻他?
風月之事,他從前也只在半夜的話本子裏看過一些。
花前月下,美人咬着手絹含羞帶怯,眼波流轉,眉如遠山,公子被那一眼蕩魂,情難自已,伸手用指尖替美人描眉,一筆落盡,指尖還戀戀不舍地停留在眼尾處,熾熱的唇便深深地朝那美目吻了上去。
可,這好像哪裏不太對?
他明明都瞎了,哪裏來的美目?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是什麽?
他此刻兵荒馬亂,無所适從。
“你,你……為什麽,要碰這裏?”慕青山每說一個字,臉就更燙幾分,他咬着唇,斷斷續續才說出一句自己也抓不住重點的話,幾乎要把嘴唇也咬出血來。
驚蟄回過神,慢慢松開面前的人,看着他此時胡亂眨動的濃密眼睫和桃花般緋紅的臉,湛藍的眼中的越發顯出未曾有過的熾熱。
他想起在江念給他的冊子裏,寫那些小美人在情郎對她行親密之事時,總是欲語還休,欲拒還迎的嬌羞模樣。
不就是,現在他看到的這樣?
“不是這裏?” 驚蟄略帶疑惑地問他。
“不是……”慕青山糾結着想要反駁。
不是這個意思……
但他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那是這裏?”驚蟄輕輕捏起他的下巴,拇指按在下嘴唇上。
那裏還有方才慕青山自己咬出的血色痕跡,讓向來淺淡的唇此時如清晨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嬌豔欲滴。
驚蟄的心跳驟然加快,像是有一股熱流纏上心頭,壓抑的情感再也無法控制。然後他微微俯身,低頭吻上了那将開未開的花苞。
再次被那柔軟熾熱的唇貼上,慕青山這次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是什麽,只是緊接着腦袋便又徹底空白一片了。
仿佛時間凝固,世界靜止。
不同于上次酒後的喂藥,這一次,驚蟄的吻,是全然的深情和愛意。
他輕輕撫上慕青山的臉頰,唇瓣小心翼翼地貼合着,如同細雨般的溫柔觸碰,眼中盡是柔情。
慕青山的頭被托着微微上揚,驚蟄沉重而熾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結實的手臂從脖子往下,慢慢摟住了他的腰身。
腰間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慕青山一個激靈,意識在瞬間回籠,下意識便要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人。他雙手胡亂地掙紮着,手掌抓過結實的胸膛,指尖卻微微一頓。
驚蟄的胸口處,有一道很長的傷疤。摸上去尚且粗糙,應當是剛結的痂還未褪去。
是最近受的傷?
慕青山想到驚蟄送他的那把玄劍。這應當是,為了那把劍而受的傷,是因他而傷。
“你……”他下意識想要開口問他,是去了哪裏,為什麽會受傷?
然而嘴一松,驚蟄的氣息便肆無忌憚地闖了進來。
“唔……”慕青山被那柔軟的唇堵住,牙關卻被打開。另一個人的舌尖在唇齒間來往觸碰,讓他一下子很難接受這種感覺。
他不由皺緊了眉頭,再次用力,按在那道傷疤上,想要将人推開,讓他知難而退。只是面前的人,肩膀寬闊,胸膛結實,就如山岳一般,巋然不動。
慕青山不由有些氣惱,卻覺得臉頰上忽然一涼,有什麽東西順着滑落了下來。
緊接着,是另一側的臉頰,有更多微涼的水滴落在他的臉上。
是,眼淚?
驚蟄他,竟是哭了嗎?
他這樣一個強大冰冷、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人,怎麽竟在這時候,哭了呢?
慕青山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可那眼淚卻如秋日的雨,能将悲戚和痛楚都一點一滴地落進人心裏。
他的心驀地疼了一下,又柔軟成一汪水。
這龍,怎麽能這樣霸道,這樣溫柔,又這樣,令人心疼?
慕青山忽然很想在此刻,摸一摸他的頭。
然後,他的手便不受控制般撫上了驚蟄的腦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發絲,像給大狗順毛一般,将心中每一聲的低語都化成指尖的溫柔觸碰。
驚蟄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越發緊緊地擁抱住他,仿佛要将人糅進自己的懷抱。他們的身體貼在一塊,慕青山能感受到胸膛下“砰砰”跳動的劇烈心髒聲,驚蟄的,和自己的。
兩人的唇交織在一起,舌尖輕輕地相互觸碰,流轉着從未有過的氣息,如同涓涓細流,溫潤持久。
慕青山半阖着眼,不讓驚蟄看到他的眼睛。溫柔而細膩的交纏讓他眼中又蒙上了一層水霧,眼尾也越發濕紅。他的胸膛随着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急促而淺短,在他終于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驚蟄手上的力道終于松了一些,托着他的頭,慢慢停下了嘴上的動作。
慕青山得了空隙,忙一把将他推開,往後退了幾步,堪堪站定,胡亂将頭扭到了一邊,胸膛起伏,用力喘息着。
“你……”慕青山現下回過神來,不由有些羞惱,想罵上兩句又一時間想不出合适的詞,噎了半晌,再開口時卻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他用手掩着口,劇烈咳嗽着,臉上原本的薄紅還未褪,此刻越發咳得通紅。
“你怎樣了?”驚蟄見狀忙過來扶他,攬住了他的肩,“是我方才……”
慕青山想要解釋,卻覺得體內翻江倒海,眼前天旋地轉。
在暈倒之前,他腦中最後閃過的是:他還沒穿衣服!能不能晚點再暈啊?
*
慕青山覺得自己這次應當昏睡看許久,卻什麽夢都沒有做,腦中時而空空蕩蕩,時而昏昏沉沉,醒來後,也不知今夕何夕。
他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前方許久,才終于确定,他是當真一點都看不見了。
這瞎得當真突如其來,縱使他有這麽多年半瞎的經驗,但完全瞎了,還是不一樣的。就算是他再熟悉的床和屋子,他也摸索了許久,才穿好鞋襪,從櫃子中找出了一身衣服。
衣服穿到一半,系帶半天都系不好。
慕青山手指一頓,似乎有什麽直沖天靈蓋,“砰”地炸了開來。
他身上這中衣,是誰幫他穿上的?他一身濕漉漉的,又是怎麽從溫泉池回到屋內的?
毫無疑問,定是那個占了他便宜的大色龍!
他是走了什麽衰運,才會一夜之間失了光明,又失了“清白”?
慕青山氣得抖了抖,胡亂将腰帶綁好,想摸到桌邊去倒杯茶喝,摸了摸茶壺的溫度,竟是涼的。
他心裏瞬間又涼了半截。
感情他這次當真病得快死了,居然還沒人照顧他?
門“吱呀”一聲北推開,慕青山下意識轉頭看去,也不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只能擺出一張平靜的臉。
“師父,你醒了?”是三更的聲音。
三更端着的臉盆熱水進屋,見慕青山手正放在茶壺上,忙道:“師父你要喝水嗎?廚房炖着參湯,我去給你拿。”
他把東西放到架子上轉身便要出去。
“三更。”慕青山叫住他,“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酉時了,師父你睡了一日一夜,道長說你這次消耗了太多,得好好休養一陣子。戚大夫也過來看過,給你開了新的藥。”
三更走到慕青山面前,試了試他額前的溫度。
“還好,也沒發燒。”
“嗯?”慕青山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
他只是頭暈眼瞎,大熱天的也沒着涼,怎麽會發燒?
三更見他這般神情,遲疑了一會,才道:“師姐說,你這次被欺負得狠了,可能會身體不适……若是發燒就不好了。”
慕青山:“……?”
什麽叫被欺負得狠了?
慕青山:“半夜又跟你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了?”
三更輕咳了一下:“那個,師姐說,那個禽獸……師父都生病了他還不放過!”
慕青山:“?”
難道溫泉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雖然他也恨自己昨日被夢境沖昏了頭,一時心軟、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就順了那大色龍的意。但那,左右不過一個不深不淺的吻,就這,不至于就成了禽獸吧?
而且那龍,當真挺溫柔的,他雖是第一次知曉此間滋味,但除了有些呼吸不過來,也沒什麽難受,應當也不算很吃虧。
“他怎麽禽獸了?”慕青山面色鐵青地問。
他決定要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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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靠哭哭才能獲得老婆的親親(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