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拜師
拜師
太子冊封大典在四月初八便已完成。
這日,傅長穹召集大臣至綜政殿,道:“朕欲為太子擇師,三少已選,然三師,朕實在難以抉擇,事關社稷,不知諸位愛卿可有自薦?舉薦也可?”
殿內官員以段太師為尊,有左光祿大夫談佩骞,尚書令曹堂甫,左右仆射韓頤鳴、秦昌華,六曹尚書,各省臺掌事等人,皆官居三品之上,也算是一個小朝會。
東宮三師着實難選,無那能耐,輕易便能掉了腦袋,且太子為國之儲君,定要選那品行端莊、學識淵博之人方能成事。
大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此一行人中,段太師七十有六,三朝重臣,兩朝帝師,如今太子尚年幼,段太師年邁,已不再适合,左光祿大夫作為太子母族,當要避嫌,他今日不過來湊個人數罷了,尚書令曹堂甫,今為太傅,不可身擔數職,其他人等,各有長短,不好抉擇。
傅長穹也不阻止他們議論,今天這人,必須要選出來!
只聽段太師道:“先皇臨終前,曾多次托臣前往中都拜會葉氏家主葉清瀾,意在請其為太子太師,即陛下您當時的老師,然臣多次前往未果,若陛下有意,老臣甘願再走一遭。”
“中都葉氏?可是那個有着‘詩禮之家’之稱的葉氏?”傅長穹問道。
段遠堂點頭,“正是,葉家主此人,師承前太師居朝浦,文韬武略無不通曉,待人接物溫恭直諒,在中都有着‘玉潔松貞、沅芷澧蘭’①之名。”
“居朝浦?”傅長穹思忖一下,還是發出了疑惑,他聽說過此人,是先帝的老師,興和二年葉氏一案後,于朝上怒罵先帝,入獄兩年,滿朝文武為其請命,出獄後便離了上都,不知所蹤,沒想到是去了中都。
傅長穹又一想,問道:“聽聞當年居司徒與上都葉家有通家之誼,如今學生也姓葉,不知中都葉氏與上都葉氏是何關系?”
段遠堂答曰:“禀陛下,上都葉氏起自北府一帶,于興和元年遷至中都,而上都葉家源自東都,從前朝起便入上都,此二者,并無任何關聯。”
聞言,傅長穹松了一口氣,葉家一案,至今無人敢提,若真有關聯,傅長穹是斷然不能用此人的。
只聽他道:“如此,還請太師奔走一趟,朕要先見此人,再作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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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領命。”段遠堂應下之後,又提醒道:“陛下,老臣此去,或然不能擔保請到人來的。”
此前段遠堂說過,去了幾次也未能成功。
傅長穹只擺了擺手,“無礙,若請不來,再做他想。”
皇家可下令招人,但此事不是結仇,當要以禮待之。
傅長穹又看向衆臣,“如今太子太師待定,不知衆卿可議論出太子太傅與太保的人選了?”
此時曹堂甫站了出來,道:“臣有一人選,善文能武,或可為太子太傅。”
“何人?”傅長穹問。
曹堂甫答:“祿遠侯,蕭青琅。”
一衆朝臣都驚了:
“怎的是他?”
“不能吧。”
“下官覺得不可。”
談佩骞更甚,“蕭青琅此人整日無所事事,大街小巷溜貓逗狗不說,甚至還流連于秦樓楚館,此等品行,怎配為太子太傅!”
曹堂甫反說:“蕭侯領兵征戰多年,年紀輕輕便官至三品大将軍,那是實打實的功勳,怎的不配!”
傅長穹只看着他們争論,談佩骞說:“蕭侯功勳本官無話可說,但此人花天酒地、游手好閑是不争的事實!”
曹堂甫:“蕭侯征戰多年,難得歸家,長長見識怎的了!”
“你見哪家正經子弟長見識是去煙花酒巷的?且你說他善文能武,武本官不敢反駁,但請問曹大人,蕭侯善文,善在何處?”談佩骞吹胡子瞪眼,此時殿內已成了他二人的辯駁場。
曹堂甫老眼一瞪,“你說蕭侯不善文,本官還想說你不善思考呢,腦子如朽木便去清清蠹蟲,人蕭侯領兵,若不善文,如何謀略?且文有太師,太傅重武便可,他去煙柳之地,令他不去便是,還是說,談大人能在這朝堂之上找出如此合适之人?”
談佩骞無言了,确實找不着比蕭青琅适合的人,骁勇善戰,謀略超群,且又孑然一身,無需憂慮其他。
只見談佩骞一甩袖袍,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看曹堂甫。
而曹堂甫,樂呵呵的問傅長穹,“陛下,您意下如何?”
“啊,朕覺甚好,衆愛卿如何看?”傅長穹津津有味的看完,其實他也有此意,縱然今日曹堂甫不提,他也會找機會安排,未曾想,倒是有人與他不謀而合。
衆臣答道:“臣等并無異議。”當差可以,但若要輔佐涵育一位帝王,恕他們德薄才疏。
接下來便是太子太保了,傅長穹抛出同樣的問題,衆官員也同樣開始議讨,最終定下了左衛大将軍周蒼宴,太子太保主要職責便是護衛太子安危,周蒼宴宿衛上都多年,在十六衛中也是出類拔萃的,最是合宜不過。
而此時的蕭青琅,正在秋水湖上與人鬥毆呢。
畫舫船的觀景板上,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全是這上都的公子哥兒,還有什麽南風館百花樓的清倌,反正就是一群只知吃喝玩樂的纨绔子,今日這種戲碼,他們都看厭倦了。
只見蕭青琅一腳把傅時歲踹了出去,傅時歲從地上爬起來,還想再鬥,被從樓下跑來的尤常西拽住,“別別別,別打了,你打不過他!”這舫船上不能帶侍從,連個幫手都沒有。
這時,只聽蕭青琅散漫不羁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尤公子嗎,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尤常西苦着個臉,幾年前鬧進宮一事,他回家被老爹揍了不說,還被那宮裏來的禮官教了幾月禮儀,此後他是見着蕭青琅便繞道,哪知今日又碰上了。
一邊的傅時歲問:“認識?”
尤常西點頭,才道:“好着呢好着呢,多謝關心。”
傅時歲又問:“舊識?”
尤常西低聲說:“你看像嗎?舊仇還差不多。”
只聽蕭青琅惡劣的說:“尤公子來這裏,你爹知道嗎?”
尤常西一僵,他爹怎麽可能知道,他爹根本不準他來這種場所!
只聽蕭青琅又問:“你兄長知道嗎?”
尤常西咬牙,“蕭青琅,你別欺人太甚!”
蕭青琅點頭,“哦,你夫人和你女兒知道嗎!”
“蕭青琅!你,你……哼!”尤常西怒了,甩袖便走,惹不起,他還躲不起?
尤常西順便想把傅時歲拉走,這是他多年未見的兄弟,好不容易聚聚,可不能讓他在此吃虧,哪想剛走兩步,便被傅時歲拽了回來。
只聽傅時歲張揚道:“知道小爺是誰嗎你,竟敢這麽嚣張。”
蕭青琅嗤笑,“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
傅時歲噎住,多年不在上都,他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上都何時出了這麽一號人,竟然比他還嚣張!
“哼,我管你是誰,看小爺不給你吃點教訓!”傅時歲說着便舉拳沖了上去。
蕭青琅一讓,傅時歲打了個空,轉過身放狠話:“有種你別躲啊!”
蕭青琅罵了句“草包。”理都懶得理他,轉身就要下樓去。
“什麽?什麽!你罵我!你竟然敢罵我!”
傅時歲喊着追上去,蕭青琅已經下了幾道步梯,傅時歲擡腿,欲從背後偷襲,腿踢出去那一瞬,蕭青琅好似身後長眼似的,又是一讓,傅時歲站立不穩,直直摔了下去,蕭青琅眼疾手快,在傅時歲撞脫欄門,即将掉入水裏之際,把人給提溜上來了。
趕來的尤常西扶起傅時歲,“世子,你沒事吧,可有傷着?”
傅時歲抱着腿喊,“腿腿腿,我的肯定腿斷了,腰!腰也痛!。”
一陣手忙腳亂中,尤常西心裏更苦了,回去又得挨揍。
傅時歲的小厮此時劃來小船,傅時歲瘸着腿被人攙上了上去,扭頭狠狠的對着蕭青琅放言:“你給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