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機會
機會
林霁拎着購物袋一路疾走，這裏明明離公司和那個出租屋都有着比較遠的距離，為什麽他們會來這邊的超市逛街。
周奇的電話适時打了過來，林霁走進小區之後，才接了起來，“你今天的面試怎麽樣。”
“還好，等結果吧。”林霁的聲音還有些微微發抖，上一世的記憶過于痛苦以至于讓他見到每一個和以前的事相關的人都忍不住的心悸，不是因為舊情未了，單純就是害怕，害怕他們再次傷害到自己，周奇察覺到他語氣的不對，“你怎麽了？語氣不太對。”
林霁緩了緩，“沒事，就是剛才在超市遇見了崔野和他的那個小三。”
周奇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了半瞬，有些不可思議，“他們來這邊買東西？”
進入小區以後，林霁的狀态明顯好了很多，“不知道，可能是有促銷。”他不想去細想到底為什麽他們會出現，現在崔野也不會主動聯系自己，畢竟在他的眼裏，自己現在甚至都不在江城，大概是那個男生叫他來這裏的。
“這樣，那你小心些，噢對了，我找我哥要了那晚的人的信息，訂房的人叫蕭然。”周奇看着電腦上面的圖片，“長的嘛，還可以，如果找到他說不定你可以進一步發展一下。”
林霁沒好氣道，“滾。”
周奇悶笑，“怎麽？要斷情絕愛了？”
林霁将購物袋放到鞋櫃旁邊，用鑰匙開了門後，進去，“沒那個心思，再說吧。”
“行，我這裏有病人了，不和你閑聊了，你感冒還沒好全，在還沒上班前好好休息。”
“知道了。”
林霁點開約稿軟件，将稿件按急緩程度排好，上一世沒有注意，這次反而注意到很多的約稿來自于同一個人，光是12月的排單就已經有三個來自他，“光霁za？”他把這個id的畫稿畫好以後，發給他，斟酌再三後，編輯了一段感謝信息，“謝謝你一直以來約了我這麽多稿件，幫了我很多。”
對面幾乎是秒回，“嗯，老師的畫稿很美。”之後沒有再多回複什麽。
林霁繼續自己的工作，銘尚董事長辦公室，徐則桉點開林霁發過來的稿件，是少年人的側臉，他一直都沒有要求他把五官畫上，因為一旦畫上，保不齊他的心思便會昭然若揭，但是在他還沒有确認林霁和崔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他什麽都不能做。
辦公室的門敲擊兩聲，徐則桉擡眸，将電腦上所有的網頁最小化，調成睡眠模式，蕭然推門走了進來，“人事那邊已經篩選好了，這些，是新一批會進來的設計師，給你看看，過目一下。”
徐則桉接過他手裏的簡歷，銘尚的篩查機制很嚴格，所以往往投遞簡歷的有上百人，到了一輪線下面試就已經只有幾十人，最後成功通過的只會在十人左右，在他手裏厚厚的一摞簡歷，就變成了幾張。
他翻看了一下，在最後的那個簡歷上停住，上面的人赫然是林霁，他神色微動，蕭然作為一個常年跟在徐則桉身邊的人，早已經洞悉了他所有的微表情，“怎麽了，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面試他的人怎麽說，我看他近三年已經沒有任何作品了。”徐則桉将林霁的簡歷提出來，放在桌上。
“噢，但是他的專業能力很強，以往的作品集也都很不錯，并且他在上一家公司負責的主要是設計對接的工作，說不定能夠根據市場進行進一步的設計，所以面試官便一致認為他依舊具有可塑性，就破格收錄進來看看能不能給設計部帶來不一樣的東西，如果你覺得不行的話，也可以提出來。”蕭然看着林霁的照片想了一會，記起面試官和他說的理由。
徐則桉将簡歷收回來重新放進了通過名單裏面，“不用，放着吧，讓他進來試試。”
“行，那我們就去發通知了。”蕭然接過徐則桉手裏的簡歷，辦公室裏面又陷入了沉寂，他重新點開剛才的界面，轉換到微信的位置，給藍韻發了消息，“你下一次去談合作的時候，可以幫我問一下，他是從那裏辭職了嗎。”興許是剛好拿着手機，往日必須晚上回複的藍韻，這時候的消息迅速，“不用下次，我剛好在，我一會聊完吃飯的時候就幫你問。”
徐則桉看着藍韻發過來的信息，垂眸思索了一會，“算了，不用了，你別問了。”
對面藍韻的對話框不斷閃爍正在輸入中，最後萬千言語化成一個問號，看起來罵的很髒，按照往日她是不會在工作的時候看手機的，現在之所以在看微信消息，是因為坐在她旁邊的他們藍芯的業務總監一直在示意她看手機。
她低頭去看她發的消息，十句有九句都在說這個公司的準備不充分，完全沒有考慮到藍芯目前的運營需要，她有些頭疼，因為面前這個一看不太像是新手的員工，說起來的話卻是理想主義的很，廢材用料很重，但他激情澎湃，又着實讓人插不進去話，只好耐着性子坐在會議室。
一旁的總監終于是忍不住，“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們這個方案有沒有考慮到我們集團給貴公司提供的注意點，按你們的設計方案，我們會處于一個虧損的狀态，請問之前的負責總監去哪裏了。”
面前侃侃而談的人聲音一頓，林霁，他也是這兩天才知道自己的崗位調動，暫時替代了林霁成為目前設計部的負責人，在人事那邊說是去采風了，歸期未定，
“原來的同事近期不在公司，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業務總監還想說什麽，藍韻卻是止住了話頭，“這個方案經過我們這邊判定不通過，麻煩貴公司重新設計一下，另行提交，今天我們就先走了。”
業務總監見自己老板也挺自己，在藍韻站起來之後，也點頭和他們示意，幾人便走出去，藍韻走在他們幾人前面，剛發出去的問號之後又加了一行字，“應該沒有辭職吧，怎麽了，剛剛我們有同事問原來的負責人去哪裏了，他們只是說有事。”
徐則桉的重點卻沒有放在她後面的話，反而是反問道，“離席了？”
藍韻挑眉，“你給我安監控了？”
徐則桉：“能讓你工作的時候拿起手機的，那必然是沒有什麽價值。”
藍韻：“你還真是了解我，所以你為什麽突然要問他有沒有辭職。”
徐則桉：“他來銘尚面試了。”
崔野今天也不在公司，但公司向來對藍芯集團的業務十分重視，所以派的也是資歷較好的員工來負責，今天在一堆在自己面前是新兵蛋子的員工前面被公然下了臉面，江源現在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拿着自己的設計稿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臉黑的可以滴出墨水。
“江哥，您沒事吧。”
“我有什麽事？去幹你自己的事情。”實習生縮了縮腦袋，鑽回自己的工位了，江源擡頭看向那個緊閉着門的辦公室，別過臉，重新去調整剛才的方案。
對于現在崔野的公司發生什麽事情，林霁現在已經完全沒理，人事部那邊的負責人是他一手帶上來的，所以已經讓他消掉了他的檔案，處于離職狀态，崔野向來不管人事變動，自然是不會察覺，畫完手裏的稿子，一并交稿之後，已經到了将近七點的時間。
畫了這麽久眼睛有些酸，便去了廚房給自己準備東西吃，順便放松一下，用藍牙放着的電視突然退出上面彈出一封郵件，顯示的是銘尚的郵件，他趕緊擦了擦手，點開來看，入目便是恭喜您成功入職……
林霁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一瞬間便被喜悅淹沒，确定好入職時間以後，回複郵件，像是有些害怕銘尚會突然反悔，站在原地十分鐘沒挪過步的林霁，這時候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反應，愣了一下，旋即淺笑，多久沒有這麽由衷的高興了。
第二天提前了半個小時就到了銘尚，坐在大堂等聯系人下來接他上去設計部，電梯停在一層，從內裏走出來一個身着職業裝的四十上下的女人，見到林霁的時候面上帶笑，“林霁是嗎？”
林霁站起來點頭，“是的，您怎麽稱呼。”
女人答道：“我叫唐慈，是設計部的副總監，他們都叫我唐姐的。”
“好，唐姐。”林霁淺笑。
“嗯，今天主要是讓你來和大家熟悉一下，然後布置一下工位。”唐慈帶着林霁從一樓上到十三樓的位置，進入後大家都坐在工位上鍵盤聲和鼠标聲絡繹不絕，“剛剛已經來了幾個了，你們的工位給你們安排在一起，這裏就是你的位置……”唐慈說到一半，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林霁本來垂眸聽着唐慈說話，此時聽到唐慈的聲音停下，也跟着擡頭，撞進那雙黑色的眸子內，徐則桉，銘尚的董事。
“徐總。”
“嗯，實習生今天報道？”
“對，我帶他們熟悉一下，這裏的就是這一次的實習生了。”唐慈錯開身位，讓徐則桉可以更好的看到實習生的全貌。
徐則桉只輕掃了一眼，“嗯，可以，最近付延的那個項目讓他們也試一試，一并提交，日期不變。”
唐慈：“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霁的錯覺，徐則桉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格外的久，但是等他擡眸去看他的時候，徐則桉又确實在看着別的地方，他微微搖頭，把這個稀奇的想法從自己的腦子裏面踢出去，無意間，餘光瞥見徐則桉右眼眼角下的淚痣，熟悉的緊，林霁将那個更為荒謬的想法一并踢出腦子裏，“怎麽可能，你想什麽呢。”
唐慈見他晃神，“林霁，怎麽了？”
林霁回過神來：“哦，沒事唐姐。”
“那就好，徐總只是看着嚴厲，如果你們有什麽不懂的事情除了請教前輩，還可以去請教他，他的專業能力很強，那你坐吧，明天才正式上班。”前面的話是對所有實習生說的，最後一句是對林霁，說完就打算回到自己那裏。
林霁叫住唐慈準備離開的步伐，“唐姐，剛才徐總說的項目……”
“別急，我一會會發給你們的。”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