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發賣 曹嬷嬷的狡辯騙不了後宅掌權多年……
第4章 發賣 曹嬷嬷的狡辯騙不了後宅掌權多年……
曹嬷嬷的狡辯騙不了後宅掌權多年的候夫人,後宅婦人皆是人精,端看誰更精明。
侯爺今夜吃醉了酒,身邊有跟随多年的長随與老仆,不去妾氏的院子裏,怎就好端端地跑來了湘湖院?甚至還爬了客居在此蘇家二姑娘的床榻?
若說其中沒有貓膩是假的,定然有居心叵測之人唆使了侯爺身邊的人,聯合了湘湖院看門的廖家娘子。
只不過稀奇的是那蘇家二姑娘忽然人間蒸發沒了蹤跡,紅杏這賤皮子或是故意或是意外替了對方。
倘若蘇家二姑娘今夜真的被侯爺淩辱,這事可就一發不可收拾。
那蘇二姑娘的消失便值得令人玩味。
侯夫人撇了一眼右前方挺着孕肚,一臉傷心欲絕的兒媳蘇氏,心中隐隐有所懷疑。
蘇氏姐妹倆關系甚篤,然這位二姑娘是收養的。
侯夫人了解自己的枕邊人,侯爺年輕時便風流不羁,要不然也會同一日納了兩名小妾,成了淮州成多少年茶餘飯後的談資。
蘇二姑娘容貌出色,若是侯爺起了心思,從中攪和一二,也不無可能。
一想到此,侯夫人頭更痛了,暗罵了一句老不死的。
紅杏不斷的掙紮,曹嬷嬷與廖娘子七嘴八舌地推脫責任,背後丫鬟小斯等人的竊竊私語,還被妾氏們看了笑話。
嘈雜不堪的場面令侯夫人臉面丢進,她無暇他顧,分不出多餘精力挨個拷問,只想盡快息事寧人。
她咬緊牙關,任憑那些藏在府裏的魑嵬魍魉如何作妖,眼下事已至此,貴客又在府上,段不能叫人再看笑話。
“廖家娘子辦事不力,罰俸半年,曹嬷嬷未看顧好蘇二姑娘,也罰俸半年!你們倆可有異議?!”
Advertisement
只罰了銀錢而已,小命保住了,廖娘子與曹嬷嬷不敢有半句怨言,跪在地上忙磕頭謝恩。
“阿母要罰便也罰我吧,都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昭雪心善,她今早去城外元福寺上香,替我肚子裏的孩子祈福,我就該與她一道去的……”
“傍晚聽曹嬷嬷說起,昭雪在元福寺磕破了額角,身子乏累回湘湖院先行歇息,當時我就該撥出空去看看她……夫君,倘若她有個意外,明早我該如何向爹娘交代……嗚嗚……”
蘇氏哭哭啼啼地出聲,扯着徐懷安要去找蘇昭雪。
侯夫人聽得頭都大了,好一個蘇氏,句句皆是她的錯,句句不離腹中骨肉。
“昭陽你別哭了,哭多了對身子不好,門房還未來報人丢了,人估計還在園子裏,許是在哪裏睡着了也有可能,你與懷安先回去。”
侯夫人按耐脾氣,叫徐懷安先帶蘇氏回院,接下來的事情無需他們小倆口參與。
“勞煩母親費心。”徐懷安帶着蘇氏向侯夫人行禮退下。
徐懷安面上不顯,心裏頗不是滋味,一方面怨怪父親魯莽沖動打草驚蛇,蘇昭雪那丫頭多半不敢再留在府裏,一方面又慶幸她丢了。
蘇氏悄悄握緊拳頭,心底十分不滿,蘇昭雪到底去了哪裏?人怎麽跑了?底下的人到底怎麽辦的事。
夫婦倆滿懷心事地走了。
遠處角落裏看了一場大戲的福泉啧啧兩聲,小小的慶陽侯府夠亂的,這位侯夫人可比慶陽侯手段厲害,後宅腌瓒之事容後解決,顧忌侯府的體面,先把事情抹平過去。
福泉壓低嗓音問身側的人,“喂,他們在找你,你不過去?”
“不急,還不到時候。”蘇昭雪沉得住氣,她想要知曉侯夫人如何發落紅杏。
“紅杏以下犯上勾引候爺,明日一早顧媽媽找人牙子發賣出府!”
侯夫人兩句話給紅杏定下了罪名,紅杏不服,扯着嗓子哭嚎,撲騰着要去找慶陽侯對質。
侯夫人一個眼神撇向粗壯的仆婦們,仆婦們不敢再拖延,一鼓作氣拉扯着紅杏,要把她關押到柴房裏。
“且慢——”
衆人腳步一頓,侯夫人眼皮一跳,循聲望去,只見失蹤多時的蘇二姑娘慢悠悠地從月亮門裏轉了出來。
她身後還跟着一名眼熟的少年郎。
候夫人定睛一瞧,差點尖叫出聲,蘇昭雪這丫頭怎麽與賢王世子的貼身侍衛走在一起?!
醉醺醺的慶陽侯也看見了蘇昭雪身後的福泉,吓得雙目圓瞪,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瞬間酒醒了大半。
“小福大人怎麽來了後宅?可是吵到了公子?”慶陽侯來不及規整淩亂的衣袍,疾步奔向福泉,腆着笑臉問道。
侯夫人有一籮筐的話要問蘇昭雪,架不住貴客身邊的侍衛在,只好先把話摁回肚子裏。
還不忘細細打量了一番蘇昭雪,見這丫頭穿着素淨,還未佩戴任何頭飾,不免心生訝異。
她就這副模樣去見了賢王世子?
福泉看了一眼蘇昭雪,見她不吭聲,對她的成見少了一丢丢。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姑娘挺上道。
福泉咳嗽一聲,不該說的不會多說,“公子命我送蘇姑娘過來。”
一句話簡明扼要,點名了婁樾已經認識蘇昭雪,且還派了身邊得力侍衛送人回來,有為其撐腰的意思。
衆人吓了一跳。
慶陽侯頓時漲紅了臉,後怕地腿軟,差一點釀成大錯!蘇昭雪這丫頭什麽時候與賢王世子勾搭上了?!
上月下旬二人一前一後來了候府,平日裏不曾聽聞有交集……
完了,這下完了。
侯夫人注意到福泉的措辭,送蘇昭雪過來,而不是回來,難不成蘇昭雪待會兒還要回去?
饒是見慣大場面的侯夫人這一刻也猜不透其中的古怪。
她強打起精神應對這荒誕的一幕,先關懷了蘇昭雪一番,而後避重就輕道:“二姑娘沒事就好,你姐姐可擔心你呢,你快去牡丹院找她——”
“夫人為何不查明真相便要發賣紅杏?”
蘇昭雪不接侯夫人的話茬,反過來問道:“倘若不是昭雪臨時想起要送酸棗糕給公子,在公子那耽誤了片刻,那今夜被發賣的人是不是……”
“二姑娘還請慎言!”侯夫人惱羞成怒,厲聲呵斥蘇昭雪的口無遮攔。
蘇昭雪又不是府裏的丫鬟,從何談起發賣二字,頂多——侯夫人想不下去了,那畫面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慶陽侯老臉丢進,避嫌地撇開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委實操之過急,合該徐徐圖謀,不該胡亂聽信那老虔婆的話!
“夫人莫怪昭雪胡攪蠻纏,湘湖院乃女眷客居之所,侯府下人素日管教甚嚴,不該犯下如此糊塗之事,昭雪以為僅罰廖娘子與曹嬷嬷還不夠。”
侯夫人氣得心絞痛,她竟看走了眼,眼前的這丫頭哪還有之前的良善乖巧?怕不是攀附上了賢王世子,又被她目睹了這等龌龊事,借題發揮讨說法呢!
“二姑娘有何建議但說無妨。”
罷了,這丫頭仗着賢王世子撐腰,侯夫人不得不讓她一吐為快,左右老臉已丢進,也不差這一茬了。
蘇昭雪仰起脖子娓娓道來,“昭雪自問入了侯府,一心照顧長姐,不曾與人為敵,也從不挑撥是非,今夜之事顯然有人沖着我來,下人之間會互相包庇,既如此,便是侯夫人有了失察之罪,府裏所有丫鬟仆婦小厮家丁一應俱罰!”
罰廖娘子與曹嬷嬷怎能解氣?
蘇昭雪要的就是蘇氏面上無光,嘗一嘗被人背地裏指指點點的滋味,曹嬷嬷得罪所有下人,往後想過安生日子,難。
衆人倒抽一口冷氣,好一個連坐懲處!
福泉繃着的冷肅面孔差點破功,小姑娘心狠起來比他主子還狠啊,他們偶爾辦事不力,遇上主子心情不好,也只口頭謾罵幾句。
主子曾說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過,舍不得罰他們拿命換來的銀子。
侯夫人聽聞只是罰府裏所有下人的月錢,提着的一口氣緩緩地噎了下去,罰錢于侯府不虧,還省了一大筆開支。
“二姑娘說得在理,便按你說的辦。”
在場無辜卷入的丫鬟小厮們心生怨怼,奈何他們人卑言輕,說了也不管用,只能噎下這苦楚。
打明日起得繞着蘇二姑娘走,不然怎麽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曹嬷嬷當起了縮頭烏龜,跪坐在地不敢亂動彈,心裏後悔不已,那會就該迷暈這丫頭!
哼,走着瞧,早晚有她後悔的那天!
說完了處罰一事,蘇昭雪掃向被四五名仆婦摁住的紅杏,紅杏哭紅了眼,察覺蘇昭雪的相幫,拼命掙紮,被帕子堵住的嘴嗚嗚地叫着。
趁仆婦們一個不注意,紅杏掙脫了繩索,發狂般奔向蘇昭雪。
“放肆!”
福泉右手一挽,劍鞘擋在紅杏面前,寶劍争鳴,在夜色裏嗡嗡作響。
紅杏被逼退幾步,她含着淚雙膝猛地跪地,給蘇昭雪磕頭,“二姑娘救救我,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場的份上,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犯了錯的家仆被發賣出府只有死路一條,紅杏又被破了身子,下場可想而知。
紅杏不算笨,這節骨眼上她但凡說錯一個字,多說一個字,蘇昭雪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