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人 本該落在她身上的慘事,紅杏替她……

第5章 救人 本該落在她身上的慘事,紅杏替她……

本該落在她身上的慘事,紅杏替她擔了,蘇昭雪良心過不去,她若是不相幫,日後難以安寝。

奴婢也是人。

她與紅杏并無不同,她頂着蘇家二小姐的名頭,實則只是蘇家的養女。

如今仔細回憶,自她幼時至今,蘇夫人待她與長姐便不同,她的吃穿用度皆低長姐一等,穿戴的衣衫首飾皆是長姐不要的舊物。

蘇夫人還經常對她耳提面命,說她長相太過豔麗,穿戴要樸素,否則出門在外容易沾染是非。

她們母女說什麽,她便信什麽,從不反駁。

慶陽侯尴尬的咳嗽令蘇昭雪回過神,她擡手示意紅杏稍安勿躁。

紅杏縮着肩膀跪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她。

蘇昭雪再次看向侯夫人,欠身行禮,“夫人,按理說昭雪是侯府外人,不宜插手侯府內務,奈何紅杏照顧我一段時日,看在主仆一場的情面上,昭雪願意拿出二十兩銀子贖了她的白契。”

紅杏是侯府粗使丫鬟,相貌周正,當初賣了白契給侯府不過八兩銀子。

蘇昭雪拿二十兩銀子贖回她的白契,侯府穩賺不賠。

侯府衆人一怔,仆婦丫鬟們心生嫉妒,委實未料到紅杏還有這等造化!

曹嬷嬷也愣住了,眯着細眼頻頻側目。

二姑娘竟如此大方!她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粗使丫鬟掏出二十兩銀子!幾乎是二姑娘攢了十年的私房錢!

福泉也頗為訝異,不禁對蘇昭雪刮目相看,她完全可以明哲保身,甚至還能借由此事從徐茂才夫婦手裏挖點好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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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真傻啊,真傻。

福泉覺得蘇昭雪傻,卻不會阻擾她,主子沒有額外交代的事,他不幹。

侯夫人面帶猶豫,這筆賬門清,倘若她收下這筆錢,無疑是自打臉,侯爺也丢不起這個臉。

要是她不收,今夜這事必成僵局,萬一侯爺腦子一抽,再納了紅杏為妾,豈不是更叫人怄氣。

左右為難之際,侯夫人越發憎惡慶陽侯的不檢點。

老不羞的混賬!都快見孫兒的人了。

最終,侯夫人下定決心道:“既然二姑娘替紅杏求情,那我便替侯爺允了,不過用不了二十兩,紅杏當初白契只有八兩,二姑娘給八兩即可。”

紅杏入府五年,侯府每年年底給下人發放的兩套新襖也用不着再收回了,算是候夫人賣給蘇昭雪的人情。

蘇昭雪稍稍松了繃緊的面皮,向侯夫人彎腰致謝,“昭雪謝過侯夫人,侯夫人深明大義,昭雪敬佩不已。”

侯夫人聽出了蘇昭雪的話外音,她內心苦笑不已,這姑娘在點她,點她為了侯爺的糟心事能屈能伸呢。

罷了,與一小姑娘置氣争辯作何,總歸有一日會輪到她的頭上。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

今夜一趟大傷元氣,侯夫人乏了,朝身邊的管家與婆子交代幾句,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慶陽侯朝福泉拱了拱手,随後在貼身小厮的攙扶下也灰溜溜地跑了。

一場鬧劇就此消弭。

紅杏得以贖回自由身,感激涕零地跪謝蘇昭雪,一連給蘇昭雪磕了好幾個響頭。

蘇昭雪上前攙扶她起來,小聲叮囑她道:“明日一早你拿回身契,走得越遠越好,千萬別回鄉。”

紅杏倏地一愣,不明所以地盯着蘇昭雪。

蘇昭雪見狀,不由得低聲一嘆,這丫頭比她還愣。

不便與紅杏多說,她再三叮囑,“你且信我,找個地方躲個三年五載。”

紅杏也不是蠢的,慢慢回過味來,蘇二姑娘怕她出了侯府遭人滅口,至于誰會滅她的口,無外乎侯府裏的主子們。

“奴婢知曉了。”

福泉眸光微閃,再一次推翻對蘇昭雪的看法,怪不得主子看中她當丫鬟,敢情這姑娘就不是個蠢的。

他臉疼。

紅杏回不了湘湖苑,由府裏後宅的管事嬷嬷領着去了旁處。

一行人散了後,蘇昭雪這才注意到遠處等候的曹嬷嬷。

曹嬷嬷見她看過來,忙裝作擔憂地湊過來,又懼怕手裏執劍的福泉,不敢湊得太近,只哆嗦道:“二小姐……”

蘇昭雪未搭腔,這節骨眼上再看曹嬷嬷,她只覺得惡心。

人前人後一張臉,虧她自小待這老虔婆那麽好,當成長輩尊敬,從無貶低過。

到頭來反而被她賣了!

小丫頭面無表情看過來,一雙黑眸冷冰冰的,大半夜瞧着瘆得慌。

曹嬷嬷抓耳撓腮,揣摩不到蘇昭雪的心思,只覺得這丫頭自打元福寺回來便越來越難以琢磨,尤其是這會兒,無端地令人懼怕。

見了鬼了。

鬧了一場,時候也不早了,曹嬷嬷怕回去晚了被罵,忙硬着頭皮道:“二小姐,湘湖院咱今晚不住了,嬷嬷送你去少夫人的院子可好?”

蘇昭雪挑眉,要笑不笑地盯着對方,“曹嬷嬷,你說得對,湘湖院是不能再住了,這地方誰都能闖進來,委實晦氣。”

晦氣……

闖進來的是慶陽侯……

曹嬷嬷嘴角一抽,滿臉尴尬,幸虧左右無旁人,否則被侯夫人聽到了,指不定再鬧出事端。

“少夫人擔心您,您随老奴……”

“勞煩曹嬷嬷親自替我跑一趟湘湖院,規整一下我的行囊,待會兒我還要回公子那裏。”

“啊?!”曹嬷嬷驚慌失措,以為自己聽岔了,重複問道:“二小姐大半夜要去哪裏?!”

蘇昭雪冷笑道:“看來嬷嬷上了歲數,耳朵不好使了。”

曹嬷嬷被蘇昭雪一怼,正要怼回去,老眼撇了一眼邊上的少年侍衛,心裏急得直跳腳。

好好地姑娘家跑去侯府的貴客那裏作甚?!也不怕失了名聲!真不害臊!

“二小姐要去翠竹院貴客那裏,不妨白日再去,眼瞅着子時了,少夫人那邊說不定還未就寝,老奴做不了主,二小姐還是與少夫人商量一下的好。”

蘇昭雪懶得與曹嬷嬷扯。

她拿着雞毛當令箭,指着身側的福泉說道:“曹嬷嬷,公子看上了我做酸棗糕的手藝,即刻起命令我去翠竹院當差,小福大人可作證。”

福泉與曹嬷嬷:“……”

蘇昭雪偏頭掃了一眼發愣的福泉。

福泉咳嗽一聲,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這個刁奴沒聽清蘇姑娘的話?還不快去!要是耽擱了公子的休息,唯你是問!”

曹嬷嬷哪敢再耽擱,身子一扭,頭也不回地跑了。

福泉見狀,譏諷道:“蘇姑娘待會兒回去可要仔細和公子解釋一番。”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連他都被忽悠了。

蘇昭雪輕聲應下,“嗯,昭雪不會讓小福大人難做。”

福泉哼了哼,不再多嘴,陪她一同等待。

一刻鐘後,曹嬷嬷忍氣吞聲替蘇昭雪收拾好行囊,送了過來。

曹嬷嬷想要再規勸幾句,哪有未出閣的良家子自降身份跑去給貴人當奴婢的?蘇家又不是養不活她,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見蘇昭雪拎着包袱與那少年郎頭也不回地走了,也沒留下只言片語,曹嬷嬷頓時氣得原地跺腳。

死丫頭作孽哦!

半柱香後,牡丹院。

顧忌着蘇氏肚子裏的孩子,慶陽侯世子徐懷安未下榻在主院廂房,而是睡在前院的書房。

主院廂房裏,蘇氏還未睡,她心神不寧,一直在等曹嬷嬷。

今夜原本安排妥當,千算萬算漏算蘇昭雪不在湘湖院!一切都亂了套,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婆母精明,想必明早抓人審問,便能回過味來。

坐立不安之際,曹嬷嬷蹑手蹑腳推門摸了進來。

蘇氏忙不疊看過去,門外沒見到蘇昭雪那丫頭,蘇氏直皺眉。

“蘇昭雪沒與你一道過來?還睡在湘湖院?”

曹嬷嬷當即咬牙切齒地告狀,“唉喲,我的主子,您不知道……”

聽完了曹嬷嬷的告狀,蘇氏驚跳起來,“你說賢王世子看上蘇昭雪做酸棗糕的手藝?!此事當真?!”

曹嬷嬷連忙近前攙扶住蘇氏,伺候她坐穩,生怕她動了胎氣。

盡量壓着嗓音道:“二小姐就是這麽說的,老奴也不知道真假,奇了怪了,老奴不曾聽說二小姐與賢王世子有交集。”

蘇氏秀眉夾得死緊,“這丫頭天天待在我眼皮子底下伺候,怎有機會勾搭上賢王世子?!”

蘇氏百思不得其解,忽而想起蘇昭雪今日去了元福寺,猜想她與賢王世子或許在元福寺有了交集。

“嬷嬷,你明日去幫我悄悄打聽一下,賢王世子是否去過元福寺。”

一直以來,她與曹嬷嬷的暗中盤算無旁人知曉,蘇昭雪不會猜到今夜是給她設局,眼下事情敗露,就怕這小妮子察覺什麽。

“不,明日我親自去一趟翠竹園,與她當面談談,探探口風。”

“可是主子,老爺與夫人不讓旁人去翠竹院。”

“無妨,我自會先求得婆母的允許。”

“那接下來……”

“噓,先按兵不動,倘若她當真被賢王世子看上,倒也了卻我一樁煩心事,我也無需終日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夢裏都是夫君納她為妾的畫面。”

曹嬷嬷點頭如搗蒜,大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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