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撐腰 美人淚盈于睫,強忍落淚的模樣委……
第7章 撐腰 美人淚盈于睫,強忍落淚的模樣委……
婁樾領着蘇昭雪出了翠竹院,繞過前院照壁時,遠遠遇到蘇氏一行人,蘇氏身邊跟着一群丫鬟仆婦,曹嬷嬷小心翼翼攙扶着她。
一行人的方向明顯沖着翠竹院而來。
婁樾看也未看她們,徑直右轉跨上游廊,蘇昭雪瞥了蘇氏一眼,斂起心中萬千思緒,而後迅速跟上。
蘇氏腳步一頓,佯裝擔憂的面容即刻一收,眉間狠狠擰着,噎下将要脫口而出的呼喚。
“嬷嬷,賢王世子身後的那姑娘可是昭雪?”
曹嬷嬷也以為自己眼花了,何曾見過二姑娘如此打扮?那模樣燦若桃花,奪人眼球。
“主子,是二姑娘,老奴瞧得分明,二姑娘今日打扮得着實令人驚豔,也不知賢王世子要帶她去哪……”
蘇氏頓時心生嫉妒,拽緊右拳。
她一時疏忽讓蘇昭雪勾搭上賢王世子,适才蘇昭雪分明看到了她,卻不停下來打招呼,分明是仗着賢王世子撐腰,未把她這個長姐放在眼裏。
“先回去。”
人都走遠了,蘇氏只好原路折返,來時備了一肚子的話,回時憋了滿腹郁氣。
曹嬷嬷唉了一聲,把話先憋進肚子裏,回頭等無人時再與蘇氏說。
候府大門外,福泉候在一輛寬大豪華的馬車前,雙馬并騎。
“公子,一切備妥。”
“嗯。”婁樾撩起衣袍,擡腿一步跨上馬車,率先落座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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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高度超過蘇昭雪的腰部,她站在馬車前愣住,福泉未給她準備上車的杌子。
“蘇姑娘?”福泉見蘇昭雪愣着不動,忙催促她。
見福泉沒眼力見,蘇昭雪抿唇,咬牙撩起裙擺,正要擡腳爬上去,冷不丁一雙手探了出來,緊接着腰間一緊,未等她用力腳蹬車架,一股大力襲來。
她眼前一花,下一瞬,人已落座進車廂裏。
“福泉,下回記得給蘇姑娘備馬凳。”
“……喏。”
福泉尴尬撫額,他與主子出門辦事騎馬居多,即便乘坐馬車,主子也用不着上下馬車的杌子,如今主子身邊多了一位随行的姑娘,出行着實麻煩了些。
可麻煩歸麻煩,他不能不準備,主子這一次不與他計較,下次就不會如此好說話了。
蘇昭雪氣息不穩,緩了片刻才出聲道謝,“多謝公子。”
她靜靜打量四周,車廂寬敞,車裏鋪着綿軟的坐墊,坐墊上還蓋了一層冰絲竹席,外頭酷熱,車裏卻涼快。
東西兩側窗戶半開,竹簾遮住了車外過往行人窺探的視線。
車裏還熏了香,清冷的檀香。
婁樾瞧着她緋紅的雙頰,指間還殘留着她腰間的觸感,柔/軟,不堪一折。
“謝我什麽?”
蘇昭雪正要回答,忽然醍醐灌頂,話到嘴邊噎了下去,慢慢說道:“适才出門前,在前院廊下遇到長姐,公子替昭雪撐腰了一回。”
貴客不喜她說話迂回,厭惡旁人在他面前遮掩心思,幸虧她機靈,否則又得被嘲。
他的眼力自然注意到了蘇氏一行人,故意視而不見,顯然是在敲打她們。
蘇昭雪感激之餘,又心有怯怯,這位賢王世子可不是好忽悠的主,不會無緣無故偏幫她,此次出城要她盛裝打扮,定然是有用到她的地方。
一來一回,算是扯平。
婁樾欣賞她的聰明,歪靠在靠墊上,手裏的扇子敲了敲茶幾上擺着的五弦琴。
“嗯,會彈琴麽?”
梧桐木打造的五弦琴,琴身只有一般五弦琴的一半大小,過于袖珍了些,不過做工精致,一看便價值不菲。
蘇昭雪曾在蘇氏大婚那一日見過五弦琴,慶陽侯特地請了精通音律的伶人來候府演奏助興。
她颔首,“昭雪會彈,養母允我與長姐一道學琴,不過我琴技一般,不如長姐,恐辱公子貴耳。”
婁樾不甚在意道,“無妨,你彈吧,彈壞了也不要緊,離紅葉山莊還需半個時辰。”
言外之意讓她彈琴解悶。
蘇昭雪輕嗯了一聲,之後盤腿落座到五弦琴前,拿起邊上備好的木片,試着輕攏了幾下,琴音磅礴厚重,古樸大氣。
“公子可有想聽的曲子?”
“彈你會彈的。”
蘇昭雪問他出于尊敬,見他無額外要求,她便彈奏了一曲廣為人知的孤雁。
孤雁南飛,離人淚。
曲調蕩氣回腸,聽得駕車的福泉淚眼婆娑,這叫琴技一般?蘇姑娘可真謙虛。
婁樾倒是小瞧了蘇昭雪,她的琴技堪比京都宮中的伶人琴師,顯然是一朝一夕慢慢磨練出來的。
學琴廢銀子,蘇家不願養女招搖過市,卻願砸錢讓她學琴,可真有意思。
蘇昭雪沉浸在琴音裏,孤雁南飛,她這只孤雁南飛流落到淮州城,忘記生身父母,本以為養父養母長姐待她不薄,熟料慘遭長姐嫉妒迫害,無法善終。
憶起前塵往事,蘇昭雪眼眶泛酸。
她倏地回神,怕沖撞了公子,忙不疊扼住眼淚。
婁樾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美人淚盈于睫,強忍落淚的模樣委實叫人心疼。
意志不堅定的男子很容易心軟,對她上了心。
婁樾不是一般男子,可他到底心軟了一絲,未出聲阻止,知道她借着琴音疏解心中苦悶,同情她的遭遇,遂願意給她排解機會。
約莫半個時辰後,淮州城外的紅葉山莊到了。
蘇昭雪聽說過紅葉山莊,據傳是淮州某位大鹽商建的,深秋季節紅葉漫山,風景甚是秀美。
不過山莊不對平民百姓開放,平日來往做客的都是達官貴人及富商女眷。
公子貴為賢王世子,受邀在列,理所當然。
福泉撩起車簾,變戲法似的弄來了馬凳,“公子,紅葉山莊到了。”
婁樾先行下車,蘇昭雪緊随其後。
山莊大門氣派非凡,兩座石獅子守門,門口停滿了各式馬車、轎子,往來小厮仆從甚多。
有管家模樣的青衣男子立在門口翹首以盼,對方見到婁樾與福泉,眼睛驟然一亮,立即邁步過來迎接。
“貴客登門,蓬荜生輝,婁公子快請進。”
管家精明,蘇昭雪未遮面,容貌又傾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笑着招呼。
“小福大人,這位姑娘,裏邊請。”說完還叫旁邊候着的小厮過來去安置馬車。
婁樾搖着手中折扇,笑道:“有勞柳管家帶路。”
被稱作柳管家的青衣男子一邊說不敢當,自謙這是他的分內事,一邊領着他們跨進山莊大門。
蘇昭雪與福泉随伺婁樾左右,她暗暗打起精神,按捺心中忐忑,她無法左右未發生的事,眼下走一步算一步吧。
紅葉山莊占地頗廣,今日宴客,莊子收拾得亮堂齊整,數以萬計的鮮花盆栽點綴其中,處處可見睡蓮,游動的錦鯉。
柳管家領着他們避開擁擠的正廳,擇了人煙稀少的小徑繞湖前行。
一路行來未遇到旁的賓客,只有寥寥無幾的傭人在灑掃庭院。
蘇昭雪眼角餘光掃向身側的公子,他嘴角微勾,手裏搖着折扇,步履不疾不徐,俨然一副赴宴的架勢。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總覺得古怪,按理說,鹽商身份還能大過賢王世子?鹽商款待貴客,怎麽着也得在淮州城內最好的酒樓置辦席面。
可賢王世子風流不羁,也許不介意下榻別府。
蘇昭雪希望今日是真的宴席,而不是鴻門宴。
一盞茶後,他們來到一處院子,繞過照壁,眼前赫然是一座戲臺,上下兩層抄手游廊把戲臺攏在其中。
柳管家領着他們去了二樓,安排他們進入戲臺正對面的包廂,包廂寬敞明亮,四周牆壁上挂着字畫,中間的圓桌上早已備了瓜果零嘴香茗。
“婁公子請稍事休息,申時正,好戲登場。”
柳管家叮囑完便笑着行禮退下。
福泉自動侯在包廂門口,警戒四周動靜。
婁樾落座到圓桌旁的椅子上,一派悠然自得,還示意蘇昭雪坐下,“站着作何?坐。”
蘇昭雪擡腳過去,落座到他的對面,怕隔牆有耳,不敢多問,納悶紅葉山莊今晚唱什麽大戲。
距離申時正還有小半個時辰,枯坐無聊,蘇昭雪伸手端起裝滿瓜子的盤子,低頭嗅了嗅。
八卦形狀的盤子,左邊是用蜜糖炒香,右邊放了做菜的香料,顧全了賓客的鹹甜口味。
蘇昭雪又把瓜子盤原封不動放回去。
婁樾見狀,眼裏含着興味,問她為何不吃。
蘇昭雪一本正經回答,“瓜子上火,且嗑多了要飲茶,茶喝多了要頻頻如廁,若是中途遇到不長眼的登徒子,給公子招來麻煩,耽擱了公子的事,那便是昭雪的罪過。”
婁樾笑容一收,着實未料到她這麽未雨綢缪,同時心裏一涼,這姑娘怕是在蘇家謹小慎微慣了。
她怕做錯事,怕遭受蘇家人的苛責。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的容貌既是一把利器,也容易為她招惹禍端。
婁樾把瓜子盤重新推向她,“笑話,本公子還能護不住你?你想吃便吃,無需顧忌其他。”
“倘若真有不長眼的人,拔下你的發釵,照着對方的鼠蹊部位狠狠刺下去,出了事我給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