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吻
第32章 第 32 章 吻
懷中佳人隐隐生出哭腔, 婁樾極力克制,不願在此處碰她,右手掐緊她的細腰, 壓低嗓音喚她。
“昭昭……”
一聲聲昭昭, 訴說了一遍遍情意。
蘇昭雪心若擂鼓, 隔壁的吵鬧喧嚣瞬間褪去,耳畔只餘婁樾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婁樾呼出來的氣息,吹拂她耳畔的碎發, 帶來源源不斷的癢意,千萬只螞蟻啃咬着她的心, 撩撥得她不得安寧。
她指尖抓着他腰側的衣衫, 俏臉漲紅,芙蓉粉面。
婁樾見懷中人未抗拒他的親近,心生歡喜, 複又忍不住,板過她躲起來的俏臉, 低頭親啄。
沿着她的眼尾、臉頰直至唇角,一下又一下,輕柔纏綿。
蘇昭雪心尖縮了又縮, 動也不敢動, 雙眸緊閉,任由婁樾親她。
想要抗拒的,奈何發現她抗拒不了, 甚至不反感,還有隐秘的歡喜。
這便是男女之情麽……
婁樾盯着她紅得徹底的粉面,低聲一笑,他的昭昭害羞了。
“昭昭, 睜眼看看我。”
蘇昭雪搖頭,還未從迷亂的心緒裏冷靜下來,她不敢看向婁樾吃人的眼神。
他适才的眸光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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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樾不願她當縮頭烏龜,伸手擡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擡頭。
蘇昭雪掀開眼皮,猝不及防對上他深邃暗沉的黑眸,他眼尾猩紅,她瞬間被勾住,呼吸停滞。
婁樾捏着她的後脖頸,不讓她臨陣脫逃,湊近她的唇瓣,啞着嗓子說道:“昭昭,我從未親過旁人,若令你不适,你告訴我。”
蘇昭雪呼吸一窒,被他的話撩得心間又一燙。
她握住他的手腕,央求他,“公子……”
從未有過如此經歷,蘇昭雪不知所措,怕他,又不抗拒他,迷惘有之,憧憬有之,矛盾不已。
婁樾不顧她的哀求,垂眸親啄她的紅唇,不讓她嘗試一回,她下回還是會怕。
唇瓣微涼,沁着茶香,懷中人羞得阖上了雙眸,眼睫微顫,猶如展翅欲飛的蝴蝶。
親吻一事無需旁人教,婁樾聰慧過人,也曾無意中翻閱過坊間寫的才子佳人傳記。
無非是慢慢摸索。
他起初一點點親啄她的唇瓣,給予她足夠适應的間隙,而後試探地攫住她的上唇,一寸寸研磨,嘗到了香甜的滋味,便逐漸攻城掠地。
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欲要勾纏之際,屋頂咚地一聲,重物砸落下來。
打亂了意亂情迷的二人。
蘇昭雪吓了一跳,而後羞得埋首在他肩窩處,大口喘氣。
婁樾俊臉一沉,眼角還殘留着柔情,射向門外的眸光卻厲得可怕。
“什麽人?!”
候在門外的侍衛迅速上前查看,複又回來禀報,“公子,濟世庵的一個小姑子。”
“叫福泉查清楚,怎的未發現此人。”
“喏。”侍衛領命而去。
好事被打斷,再續上,怕是懷中人不願再配合。
婁樾深呼吸,緩了緩燥熱,而後捏她的手,“昭昭,你打算躲我懷裏一輩子嗎?”
蘇昭雪覺得眼下與婁樾的相處超出她的預期,理還亂剪不斷。
老實說,她不知接下來該如何面對他。
半晌,她慢慢坐直,低着腦袋,“公子,你為什麽要親我?”
婁樾被她的話逗笑,捧起她的臉,找尋她的狐貍眼。
她眼含水光,神色嬌羞,瞥他一眼,複又移開了眸光,不敢與他對視。
婁樾擔心把她逼急,她會跑,遂耐心地與她周旋。
“你自己想,左右我不會胡亂親福泉福路。”
蘇昭雪:“……”
讓她如何想呀?公子真過分!
蘇昭雪來了脾氣,想就想吧,何時想好再搭理他。
因出了岔子,二人不再逗留藏經閣,一道回了靈秀堂正殿。
那躲起來的姑子有了身孕,摔在地上小産了,幸虧遇上了蘇昭雪,否則血流而亡。
庵堂裏有藥材,蘇昭雪叫人去熬藥,先簡單替那名姑子料理一番。
婁樾不急着下山,雨夜容易遮掩罪惡,待天明破曉,他再叫人重新徹查一番,怕是此地埋藏不少屍骨未寒的姑子。
“妙慧,濟世庵共有多少名姑子?你若不如實招來,本世子不介意讓你嘗一嘗棍棒滋味。”
妙無慘死在衆人眼前,妙慧莫敢不從,忙跪地求饒,“庵堂現今共有道姑十八人,有名冊記錄在案……”
妙慧主動招供,婁樾親自參與審訊,福泉等人再次挨個排查庵堂。
其餘姑子見蘇昭雪真的懂醫術,膽子大的腆着臉主動過來求她,她們或多或少都得了不能為外人道的婦人病。
蘇昭雪看一個也是看,兩個也是看,幹脆給姑子們皆問診了一遍。
在蘇家生藥鋪子裏幫忙多年,耳濡目染下,簡單的小病小痛她皆能看。
靈秀堂正殿不宜脫衣,婁樾叫來暗衛,護送蘇昭雪與姑子去了後院屋舍,不允姑子們一同前往,挨個叫人過去,以免出岔子。
一柱香後,秀芳殿傳來動靜,婁樾叫人砸了佛像,在佛像裏找到被迷暈過去的向崖山。
蘇昭雪從屋舍返回秀芳殿,向崖山悠悠轉醒,婁樾遞給他水壺,向崖山尚有力氣,他接過來抿了幾口,眼神逐漸清明。
蘇昭雪狠狠松了口氣,喚了一聲,“向老先生。”
向崖山見到婁樾與蘇昭雪等人,眼眶濕了,他拉着婁樾的手,顫巍巍地道謝。
“多虧了殿下,否則老朽可就活不過來了。”
蘇昭雪愣住,向老先生為何稱呼婁樾為殿下?不應該叫世子?
疑問一閃而過,婁樾很快接過話茬,“向老,此是晚輩應盡的本分,您不必急着說話,晚輩叫人先送您回去。”
向崖山點頭,他被扣在庵堂三天,想必家裏鬧翻了天,才驚動了太子殿下。
婁樾安排福路幾人送向崖山下山,他留下來善後。
晌午時分,婁桓钰帶來了淮州知州劉墉,官兵封鎖了濟世庵,庵堂一衆人等暫且全部被關押至淮州大牢,容後再細審。
濟世庵佛像悉數被婁樾砸毀,除了找到向崖山,還發現了幾具女姑子的屍體。
待一切事了,天色已經擦黑。
蘇昭雪一日一夜未阖眼,下山時照舊與婁樾共乘一騎,她坐在馬背上睡着了。
山腳下停着一輛馬車,婁樾抱着她登上馬車,婁桓钰有眼力見,騎馬跟在後面。
蘇昭雪睡了一路,回到翠竹院依然還未醒,婁樾親自送她回了後院廂房,叮囑平兒不要吵醒她。
蘇昭雪一覺睡到翌日巳時,醒來饑腸辘辘,平兒先伺候她用了早膳,然後她才去沐浴換衣。
吃飽喝足,又洗去了灰塵,蘇昭雪身心輕松地坐在梳妝鏡前,平兒站在她身後,給她梳頭。
“姑娘,昨夜你們走後沒多久,有刺客偷襲,多虧了梅姑姑與钰公子聯手,把這群刺客制服!”
“可有驚動侯府那邊的人?”
“那倒沒有,奴婢早上去取膳食時,聽說老爺夫人都在牡丹院呢,小侯爺昨夜發了高熱,時不時呓語,很是危險呢。”
蘇昭雪不關心徐懷安的死活,眼下她更關心自己的前程。
婁樾撕破了僞裝,對她起了觊觎之心,她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奉獻真心。
她大抵是愛慕他的,要不然也不會拒絕他的親近,可他是賢王世子,仲秋前要回封地,她不想跟他過去。
庵堂的事也解決了,淮州威脅她的人悉數盡除,她留在淮州也不是不行,畢竟她在此地生活了十年,一切已然熟悉。
她想得頭疼,索性不想了,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午後,蘇昭雪未去前院當值,躲在後院整理南街鋪子的賬簿。
期間,平兒來過三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蘇昭雪無奈一笑,問道:“平兒,你有事說事,何故走來走去?”
平兒尴尬地撓了撓頭,“世子問姑娘在做什麽,叫奴婢來看一看,還不允奴婢打擾姑娘。”
平兒搞不清楚蘇昭雪為何不去前院找婁樾,她也不懂婁世子為何不親自來後院叫人。
這二人看着怪怪的,怕不是吵架了。
蘇昭雪了然一笑,她猜到婁樾的用意,他讓她自己想,可又不允她鬧失蹤,借着平兒的口,昭告他的心思。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蘇昭雪也不是故意拿喬,只是一時半會兒不想見婁樾。
她怕自己一見到他,就招架不住他的攻勢,手軟腳軟,回頭又被他哄抱坐到腿上勾纏撩撥。
半個時辰後,蘇昭雪自己打了臉。
婁樾派人問她要不要随他去一趟回春堂,蘇昭雪惦記向崖山的事,憋不住好奇,終是乖乖去了前院。
前院正廳門口,婁樾穿着一襲青衫,蘇昭雪未多瞧他,如同往常那樣向他矮身行禮,喚了一聲公子。
婁樾不動聲色觑了她一眼,她今日打扮樸素了些,還未佩戴頭面首飾。
不用細想,他一眼看穿她打的主意。
呵,這姑娘以為打扮低調便能攆走他對她的喜歡,無疑癡人說夢。
一同前去的還有婁桓钰,蘇昭雪悄悄松了口氣,三個人一道乘坐馬車,總比她單獨與婁樾相處得好。
只可惜她料錯了,出了侯府大門,婁桓钰徑直跳上了備好的駿馬,他騎馬。
婁樾候在馬車旁,把她的扭捏納入眼底,也不點破,如往常那樣喚她。
“昭昭上車。”
蘇昭雪邁步上前,行至他面前,刻意不去看他,擡腳踩上杌子,腰間襲來一雙大手,婁樾助她登上馬車。
她懊惱,不用二字到了嘴邊改成了謝謝公子,同時暗忖自己沒用,不敢與他犟嘴。
入了馬車,蘇昭雪靠着車門口而坐。
婁樾掀簾進來,眸光掃向她,哂笑。
他撩袍入座到最裏面,看向她,“昭昭,過來。”
蘇昭雪強迫自己別怕,擡眸與他對視,“公子,我就坐這裏,你說話我聽得見。”
婁樾頂了頂腮幫,這姑娘膽子大了,敢與他對着唱了。
他偏偏不如她的願。
“可我摸不着你。”
摸不着她……
蘇昭雪霎時紅了臉,眼珠子亂瞟,就是不看婁樾。
他太過分了!
婁樾慢慢欣賞她漾着怒氣的俏臉,拿話激她,“昭昭冷了可以求我抱,我冷了昭昭願不願意給抱?”
轟地一下,蘇昭雪臉如火燒,他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并未求着他抱好不好。
等等,他冷?
蘇昭雪倏地回頭,細細打量婁樾,只見他臉色比昨日蒼白了些,唇色也失了顏色。
她頓時心軟,忍不住湊過去,“公子,你着了風寒?”抓住他的手腕,凝神替他把脈。
婁樾見她一臉緊張,勾唇一笑,也不為難她,“許是前夜淋雨,又在山上吹了風,不慎感染風寒,不要緊,我待會兒請向老開一副湯藥喝一喝。”
他脈象虛浮,的确應了風寒征兆。
蘇昭雪不忍,主動握住他的手,他手心微涼,不如昨夜暖和幹燥。
婁樾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昭昭,要不要抱抱我?”
把選擇權交由她手裏。
蘇昭雪思索了片刻,暗忖自己扛不住他的哀求。
罷了,她起身走向他。
婁樾擡手摟住她的細腰,輕輕一帶,溫香軟玉再次入懷。
蘇昭雪側坐在他腿上,雙臂圈住他的脖頸,主動抱住他,如同前夜他給予她的溫暖那樣,試圖暖和他。
原本存着的些微不滿在落入他懷抱後,頃刻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漲上來的歡喜。
也不知是誰的心跳亂了,惹得二人入了迷。
婁樾埋首在她耳畔處,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情不自禁在她耳畔落下一吻。
蘇昭雪被他吻得心間發燙,卻未阻止他的動作。
婁樾低語,“昭昭也喜歡我對不對?”
他用了也字,等于變相承認他喜歡她。
蘇昭雪羞于啓口喜歡二字,男女之情都是婁樾最先教會她的。
她思來想去,俏皮一笑,“反正我不會對徐懷安投懷送抱。”
這回輪到婁樾吃癟。
他輕聲一笑,他的昭昭啊,被他寵得膽子越來越大了。
“量你也不敢。”
話音一落,婁樾吻上了她的額頭。
蘇昭雪抓緊他的衣衫,狐貍眼落入他虎視眈眈的鳳眸裏,二人目光癡纏,無需言語,糾葛了片刻。
婁樾攫住她的唇瓣時,蘇昭雪緩緩阖上了雙眸,雙臂不由自主摟緊了他。
感受到了她的回應,婁樾情不自禁掐緊她的細腰,迫使她與他貼得嚴絲合縫,溫柔啄吻她的唇瓣,細細描摹,而後撬開她的貝齒,舌尖尋她的丁香小舌。
起初只是試探,而後逮着了狠狠勾纏。
蘇昭雪被他吻得腦袋暈乎乎,無法呼吸,他才及時松開了她。
她羞得耳朵通紅,雙眸濕漉漉的,依偎在他懷裏喘不過氣。
婁樾食髓知味,親她的秀鼻,“多親幾次,昭昭便能學會換氣。”
“公子……”蘇昭雪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惹來他開懷大笑。
婁樾待她恢複了些,摟着她歪靠在靠墊上,慫恿她主動親他。
蘇昭雪害羞之極,不願配合,婁樾鬧她,若她不願,到回春堂之前,他要親她三次。
親三次!
屆時唇瓣被他親腫了,旁人不是看出來了?
迫于無奈,蘇昭雪眼一閉心一橫,抱着婁樾的臉,主動親上去。
她親得不得章法,只逮着唇瓣幹親,親了幾下就完事。
婁樾豈會讓她如此敷衍,親自教她如何親吻。
一番熱吻過後,蘇昭雪心間又脹又酥麻,猶如泡在蜜罐裏,唇齒間沾染了他身上的檀香。
嗚嗚,她學壞了。
婁樾依然把她抱在懷裏,用帕子過了一遍茶水,給她冷敷紅唇。
而後也沒閑着,時不時親一親她的臉頰、鎖骨與後頸,怕被她罵,不敢留下印記,只蜻蜓點水般。
佳人光是坐在他懷裏,無需言語與勾引,便能輕易撥動他的心弦,讓他心生意動,無法克制地親近她。
原來男女相悅是如此美好誘人,怪不得才子佳人的戲本常年賣脫銷。
蘇昭雪管不住婁樾,她的腰身被他牢牢禁锢,袒露了心意後他越發猖狂癡纏,她被他親得渾身發軟。
她試着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的動作,奈何他順勢親吻她的手心。
既如此,蘇昭雪也懶得再管,他親累了,總歸會松開她。
婁樾哄着把她的脾氣摸順了,與她約法三章,“昭昭待會兒回去後可不許再故意躲着我。”
外間響起婁桓钰勒馬叫停的聲音,回春堂到了。
蘇昭雪抽走他手裏的帕子,起身坐到一旁,整理被他弄皺的衣衫,點頭應下。
親都親了,她也不必再避着他,反正只要他想,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過她趁機提出要求,“公子須得答應我,每日親我不能超過三次。”
瞧把她聰明的,婁樾笑着颔首,先把人安撫下來,三次還是幾次,還不是他說了算。
回春堂今日未開門迎客,向夫人親自在後門外相迎,婁樾三人跟着向夫人入了宅子。
向崖山被困三日,身子骨虧損,現下卧床靜養。
為了不打擾向老歇息,婁樾盡量撿重要的問,向崖山也未藏着,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在庵堂撞破了江南道都司與姑子的醜事,此人心胸狹隘,要殺我滅口,妙無師太聲稱我與王道全有舊,那人才饒了我一命。”
江南道都司?
蘇昭雪愕然,手握軍權的一方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