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要與他分道揚镳

第40章 第 40 章 她要與他分道揚镳

真相來得太突然, 蘇昭雪腦子亂成一團漿糊,她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思慮再三, 她端着托盤回到了前院。

借口腹痛要去如廁, 叫店裏的夥計去送茶水,夥計忙熱情地接過茶水,腳步一轉去了後院。

恰巧有客人來抓藥, 蘇昭雪來不及多慮,繼續忙活起來。

這一整日, 她過得渾渾噩噩, 期間還差點配錯藥。

向崖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問她是否身體不适。

蘇昭雪想與向崖山求證,可話到嘴邊又吞下了肚, 求證又如何,不求證又如何, 婁樾是太子,已是板上釘釘。

她謊稱昨夜溫習藥經太晚,以致今日精神不濟。

向崖山聞言也沒責怪她, 只叮囑她晚上早點歇息, 最好不要超過亥時三刻入睡。

“昭雪謹記師父教誨。”蘇昭雪強撐精神應對。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她卻提不起勁來回永安巷。

她只是一名孤女,何德何能被太子殿下看中。

回春堂外, 婁桓钰掐點駕着馬車到了,蘇昭雪跨出門檻,對上婁桓钰飛揚的笑臉,強顏歡笑。

婁桓钰笑容一收, 蘇昭雪一臉悶悶不樂的模樣令他害怕,他要是把人得罪了,回去還不得被太子堂哥痛揍一頓!

婁桓钰跳下馬車,走近幾步,“蘇姑娘為了何事煩心?”

“與钰公子無關。”蘇昭雪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而後繞過他上了馬車,落座進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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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待的婁桓钰一頭霧水,他尴尬地撓了撓頭,這姑娘今日怎麽了?說話陰陽怪氣的,好生怪異。

婁桓钰想不通,決定不想了,頭疼的事交給太子堂哥處理即可。

他重新返回馬車旁,飛身落坐,駕馬離開。

車廂裏,蘇昭雪攥着拳頭出神。

婁樾若是賢王世子,她随他回京都,即便她是孤兒,她也能厚臉皮搏一搏正妻位置。

現下他搖身一變成了東宮太子,她的身份可就難堪了。

東宮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正妻太子妃一位外,他還能納多名妾氏。

要是足夠順利,他将來問鼎皇位,成為大周帝王,後宮妃嫔更是數不勝數。

蘇昭雪不願當妾,她只盼得遇一良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僅此而已。

她心生怯意,不想與他回京。

回到永安巷,蘇昭雪未去二進院,而是從另一條小道直接回了後院。

梅一在二進院偏廳裏與平兒等人包餃子,見婁桓钰一人晃悠進來,頓時蹙眉,“蘇蘇呢?”

婁桓钰聳肩,“蘇姑娘回後院去了,我去接她時,她似乎有心事。”

平兒一聽,立馬把手中的餃子餡往福泉手裏一塞,“我去看看姑娘。”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福泉眼疾手快把餃子封口,差點露餡。

梅一沒跟過去,反問婁桓钰,“蘇蘇是不是今日被向老先生訓斥了?”

婁桓钰搖頭,“別問我,我不知道。”

後院。

蘇昭雪坐在梳妝臺前,手裏握着婁樾送的頭面首飾,石榴籽朱釵、金镯、玉镯以及其他等金銀玉飾。

與他兩清顯然不可能,他對她的付出太多,把這些東西還回去,她……也不算虧欠于他。

平兒氣喘籲籲跑進屋時,就見到蘇昭雪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

平兒上前,小心翼翼問詢,“姑娘,梅姑姑與福泉哥在前院一起包餃子呢,你要不要一塊去湊湊熱鬧?”

蘇昭雪搖頭道:“平兒,我無甚胃口,待會兒公子回來,你請他過來一趟。”

平兒瞅着蘇昭雪手裏的妝奁,心裏咯噔一下,壞了,姑娘與公子多半是吵架鬥氣了。

平兒也不敢多說,想勸說幾句,自己嘴又笨,她嗯了一聲,“那姑娘先稍事歇息一會兒,我去前院等世子。”

世子。

蘇昭雪眸光微動,他哪裏是世子,他是太子殿下啊。

平兒見蘇昭雪沉默不語,吓得大氣也不敢出,她還是頭一回見姑娘生悶氣,腳步一轉忙下樓。

戌時末,婁樾才趕回永安巷。

得知蘇昭雪從回春堂回來便一直悶在後院樓上,又從平兒嘴裏聽說一二,他顧不上換衣,徑直去了後院。

梅一、婁桓钰等人悄摸跟了過來,不過一行人未踏足後院,一個個立在寶瓶門處墊腳觀望。

婁桓钰抱臂沉思,“梅姑姑,你說蘇姑娘到底怎麽了?”

梅一與蘇昭雪接觸時日最長,也算是最了解蘇昭雪的人,這姑娘心性溫和,甚少與人為敵,只要不戳她的痛腳,她都懶得與人置氣。

十有八九還是與他們的主子有關。

“你問我我問誰?”梅一也猜不透,女人心海底針,太難猜。

婁桓钰翻了翻白銀,“得,咱們也別傻站着了,走吧,有堂哥在,他定能把人哄好。”

說的也是。

梅一點頭贊同,拉着憂心忡忡的平兒去前院收拾未洗刷的碗筷。

二樓卧房。

婁樾一踏進卧房,便對上端坐在圓桌前的蘇昭雪。

桌子上擺着妝奁,妝奁敞着,婁樾大致掃了一眼,皆是他之前送她的頭面首飾。

她看向他的眼神很淡,臉上也無笑容,眉眼之間從未有過的一本正經與嚴肅。

婁樾眼皮一跳,直覺出了岔子,要不然他的昭昭不會與他如此生分。

他擡腳奔向她,下一瞬卻被她的話硬生生控制在原地。

“太子殿下。”

一聲太子殿下打破了二人多日來的親密無間,更是撕碎了婁樾三個月的僞裝,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婁樾眸光陡變,心尖鈍痛,聰慧如他,一瞬間猜到蘇昭雪的意圖。

她知曉了他的身份,她甚至不願聽他的辯解,也不貪圖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而是要與他分道揚镳。

桌上的妝奁便是佐證。

誇她一句不愛慕虛榮?

婁樾做不到,他寧願要她貪圖虛榮!

他深呼吸,箭步跨至她跟前,而後單膝跪地,握住她的雙手,直視她清冷的雙眸。

“昭昭,你不問我為何要隐瞞真實身份嗎?”

蘇昭雪未抽出她的手,任憑婁樾握緊,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心中無怨恨,更無怒氣。

“殿下身份尊貴,假借他人身份南下辦差為的是大義,昭昭豈敢有任何怨怼,也不會埋怨殿下。”

公子換成了殿下。

婁樾卻聽得異常刺耳,他的昭昭不要他了。

他一把摟住她,用盡了全身力氣,生怕她從他懷裏溜走,言辭懇切道:“昭昭既然知我懂我,何故又把妝奁擺出來吓唬我?還喚我為殿下?”

他的環抱溫暖又有力量,蘇昭雪硬生生忍着回抱他的渴望,如若今夜克制不住,将來受苦的絕對會是她。

斬斷情絲固然痛苦,但當斷則斷,痛一時,總比随他回了京都,當怨偶要好。

懷中人身子僵硬,且對他的摟抱無回應,婁樾心慌不已,從未有過的慌亂,他的昭昭太鎮定了。

他咬牙,幹脆打橫抱起她,抱着她一同落座到床榻上。

婁樾捧住她的臉,狠狠攫住她的唇瓣,想要勾起她心底的情意。

“昭昭,你說話,你不要不理我……”

蘇昭雪腰身被他禁锢,動彈不了,她偏頭抗拒他的索吻,下一瞬又被婁樾摁住腦袋,他的唇舌霸道強勢,撬開她的齒關,勾着她的舌尖糾纏。

她的心在抗拒,可她的身子又在迎合,她又羞又急,越想越難堪,豆大的淚珠瞬間滾落,砸在婁樾的臉龐、鼻梁。

婁樾脊背一僵,心疼不已,忙離開她的唇瓣,去親她的淚珠。

“昭昭別哭,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欺瞞你,要打要罵皆随你,好不好?”

堂堂太子殿下在她面前自降身份,為了挽回她,她何德何能?!

蘇昭雪悲從心底來,她推開他,背過身去,擡起手臂胡亂擦拭眼淚,可眼淚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殿下,你走吧,民女無父無母,身無長處,配不上你,這棟宅子你若要收回,盡管收走——”

“我不允!”婁樾扳過她的身子,低頭鎖住她的眼眸,“昭昭,何人說你配不上我?!”

“世人愚昧,只會憑借家世背景衡量男女是否相配,昭昭也要做愚昧無知的世人嗎?!”

蘇昭雪與他據理力争,冷笑道:“殿下,民女只知曉一句古話,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民女即便無父無母,也不願跟随殿下回京當妾!”

當妾?!

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突然與他翻臉,原來是擔心他不給予她名分,她不想當他的妾。

誠然他也不會再納旁人妾,帶她回京自然早做考量,為的就是在父皇母後跟前替她過明路,可她問都不問,不相信他能為她做到這一步,只想先放棄他。

斬斷他所有的退路,與他一刀兩斷。

婁樾怒火高漲,心中有氣要發洩,未免傷到她,他噌地起身下榻。

“昭昭,你先別急着下斷論,這倆日我不打擾你,向老那邊我替你告假,你仔細想一想,究竟要不要随我走。”

蘇昭雪未吭聲,也未轉身看他,背影倔強。

婁樾深深望了她幾眼,傷心至極地走了。

婁樾一走,蘇昭雪就再也繃不住,撲倒床榻上,默默流淚。

須臾,平兒拎着熱茶上了樓,默不作聲地侯在蘇昭雪的卧房外,等候她的差遣。

世子在前院大發雷霆,查問是誰走漏了風聲,钰公子與梅姑姑他們吓得噤若寒蟬,平兒則被打發回來照應。

平兒不清楚世子與姑娘之間具體發生了何事,但瞧姑娘傷心欲絕的模樣,平兒也跟着難受。

姑娘人美心善,肯定不會錯的,多半是世子不好,惹怒了姑娘。

蘇昭雪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臨睡前尚有印象,平兒給她熱了帕子,給她擦拭了手臉。

前院中庭,婁樾無絲毫困意,立在院中仰首望月。

梅一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立在廊下罰站。

他們跟随太子殿下至今,甚少見殿下動怒發火,今晚還是頭一次為了蘇昭雪與他們置氣。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的話誠不欺他們也。

福路搗了搗福泉,眼神傳遞訊息,瞧吧,蘇姑娘是一位奇女子,尋常人得知主子的身份,暗喜還來不及,蘇姑娘倒好,竟然要與主子分開。

福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委實也未料到蘇昭雪的反應如此強烈,能逼迫主子跟着發瘋。

婁桓钰哈欠連天,心中叫苦不疊,蘇昭雪與堂哥吵架,關他什麽事啊?又不是他從中作梗。

他何必也跟着梅一等人罰站。

倒黴催的。

亥時末,婁樾揮手示意一衆人等自去歇息,梅一等人莫敢不從,魚貫出了二進院,散去前院。

長夜漫漫,婁樾心中苦悶,為情所困,不忍去後院打擾那沒良心的小姑娘,兀自回屋,就着燈火,自己與自己對弈。

翌日。

蘇昭雪醒來發現雙眼紅腫,她用涼水過了帕子敷在眼皮上,反複三次後,稍微好一些。

正要喚平兒過來替她梳頭,平兒恰好端着早膳上來。

“姑娘,你醒啦,世子今日替你告了假,你可以不用去回春堂,待會兒用過早膳還能再睡會兒。”

早膳依舊豐盛,她愛吃的雞絲粥,還配着四五樣醬菜與糕點。

蘇昭雪睡飽了,也不想再睡,困在房裏也無濟于事,她與婁樾的事總要面對。

她叫平兒坐下與她一道用早膳,平兒笑說在前院與梅一等人一塊吃過了。

平兒還順勢提及昨夜梅一等人被罰站的事。

蘇昭雪一聽,頓時過意不去,她與婁樾之間的事,偏偏連累了梅一他們。

“公子可在前院?”

平兒立馬點頭,“公子說姑娘可以随時去找他,他今日也不出門。”

蘇昭雪抿唇,婁樾慣會算計人心,她與梅一關系好,他篤定她會主動去找他。

也罷,她主動去找他也沒什麽。

用過早膳後,蘇昭雪洗漱一番,換上素色衣裙,抱着妝奁去前院找婁樾。

院中無人,正廳的房門敞着,婁樾坐在八仙桌旁飲茶,見她抱着妝奁而來,壓平的火氣噌地點燃,當即摔碎了杯盞。

“昭昭,你已是我的人,你以為與我分開,淮州還有誰敢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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