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我房間

第19章 來我房間

桌上的食物才上不久,鄭乘衍只動了一點,他放下玻璃杯,擡眼望向剛剛闖進包間的人:“我以為餐廳招了新人,還不懂進來先敲門的規矩呢。”

寧樂跟他名字似的,臉上總挂着樂呵呵的笑:“對不起,我下次注意點。我就是跟朋友在斜對面那間聚餐,經過看見您在這就進來打個招呼。鄭先生,您一個人嗎?”

鄭乘衍掃了眼時間,揚下巴沖對面座位示意了下:“沒見着有束花麽,約人了。你當心點,別碰掉花瓣。”

寧樂忙往邊上挪了挪身子,對方的感情生活不是他該關心的,他只關心自己的工作成沒成:“鄭先生,您看那天談的事兒我還有戲不?我們馮老板讓我別擔憂,可這事兒一天沒定下來我一天就茶飯不思的。”

鄭乘衍不像聞雁書,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着耐心傾聽的涵養,他切下一塊牛排蘸醬送嘴裏,讓自己空蕩蕩的胃部舒服一些,才半恐吓半教導道:“夠嗆,把急功近利的嘴臉收一收,提升點說話的藝術,比什麽都強。”

“啊……”寧樂的笑臉挂不住了。

果然無論在平板上還是現實中,這張臉都無法促進自己的食欲,鄭乘衍還是只習慣聞雁書坐在自己對面。

剛才留意時間,這回檢查自己在車上的消息到底發沒發送成功,鄭乘衍頭也沒擡地下逐客令:“明天下午兩點來IDR試鏡,合适的話我們這邊會有專人去跟羲和洽談。”

“沒問題!謝謝鄭先生!”寧樂一樂起來又得意忘形,看見桌角擺着的點菜單多嘴一句,“我們也點了這幾道點心,好巧。”

那幾道點心是鄭乘衍給聞雁書點的,專門喊的經理給廚房部傳話別放太甜。

他越發懷疑聞雁書遲遲不來是因為寧樂在包間裏太聒噪,于是伸手将點菜單翻面一扣:“不是說茶飯不思?別吃太多,注意身材管理。”

寧樂震驚地擡起臉,良久,他說:“上次在酒會也有人這麽跟我說來着。”

一來二去,食物早放涼了,鄭乘衍對着沒人接收的鮮花了無胃口,稍有點飽腹感便放下刀叉。

點心還沒上桌,鄭乘衍按下呼叫器,等服務生過來的間隙,他百無聊賴望向窗外,正好撞見聞雁書和別人并肩從餐廳離開。

三樓這個位置能把底下半個停車場納入眼中,鄭乘衍眼睜睜看着那人上了聞雁書車子的副駕,車燈亮起,不多時就伴着引擎聲駛離他的視野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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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路上的那點煩悶好像以不可預見的速度倍增,鄭乘衍覺得心裏那股燥熱燒燎上了嗓子眼兒,他嫌煩地把領帶扯散了,攥着一端抽出來的時候想起聞雁書說在中國飯局上很少有人能從頭到尾保持嚴謹。

領帶躺在掌中,他緊接着又想起聞雁書那天建議他紮普瑞特結,文雅又容易解開。

後來酒會上他确實聽話地紮了普瑞特結,文不文雅不知道,但事實證明關鍵時刻真的很容易解開。

鄭乘衍的心情似乎因此而轉了點晴,尚處在陰天的那部分則在思索坐了副駕的那位跟聞雁書是何交情。

服務生來了,同時端來的還有那幾道量少價貴的點心,鄭乘衍使喚對方打包,順便推過點菜單結賬。

臨走他披上搭在一旁的西裝外套,領帶纏了幾圈揣兜裏,服務生出聲提醒:“先生,您的花別忘拿了。”

提起這個就糟心,親手紮的,扔了舍不得,帶回去像笑話,鄭乘衍說:“你替我處理掉吧。”

說得像處理一道剩菜那樣輕松,但走出包間時他沒按捺住側目看了一眼,承認自己今年沒計劃好,也沒和聞雁書明确說過要一起吃飯,明年一定不能再錯過了。

初冬夜寒,賓利打着兩束光駛出倫河餐廳的停車場,同是夜路,聞雁書打着方向盤順便把姜爾送回了家。

他像個不留情面布置加班任務的上司,說:“睡前記得把資料過一遍,保證明天零出錯。”

姜爾點頭答應,跟他揮手告別後轉身進了小區。

沒了個小年輕在副駕上聊東扯西,車廂霎時安靜,聞雁書平穩地行駛在路上,甚至沒有擰開電臺的打算。

他的腦海裏充斥着在3016門外撞見的那一幕,鄭乘衍和有幾分面熟的男生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男生的身旁放着那束燒包過頭的花。

男生的臉他在鄭乘衍的平板上見過,他也終于記起來為什麽會覺得這人面熟,畢竟酒會上他還帶着醉意點評人家的形象和身材!

聞雁書貼着方向盤的指掌仿佛蒙了層熱汗,邊開車邊留出一分專注力胡思亂想,那束花是給小明星的?鄭乘衍和小明星什麽關系?手機裏喊他過去有話要當面說,說什麽?說後悔了,後悔當年結婚前談定協議不亂搞尊重這場婚姻?

一路無阻,聞雁書的困惑也連綿不絕地延展着,鄭乘衍吃完了嗎?為什麽非要在倫河餐廳?為什麽非要在3016?

前方左轉,聞雁書的思維也拐了彎,鄭乘衍上兩周不是才說和他一起摸索與愛相關的香氣嗎?不是說在等他點頭應允嗎?怎麽轉臉就變卦了?

回家的路程盛不下他所有疑問,聞雁書滑進停車場,倒車入庫後剎停,扒着方向盤将下巴擔在手背上。

此時他的情緒如同煮沸的白粥,盡管冒着泡翻滾,可撈上來的每一勺都是白茫茫的,他辨不清哪一勺是失望,哪一勺是低落,哪一勺又是猜疑躲避煩躁憂慮,只知道全都很負面。

半晌,他問自己,這是在幹嘛啊。

聞雁書拎着包打開家門,摩卡聽見動靜從裏屋沖出來,聞雁書一改往日的作風,連鞋子都沒換,扔下包坐在玄關的矮凳上,俯身摟住了毛絨絨的摩卡。

摩卡一時沒适應他大轉變的态度,也有點愣,不過很乖地把貓臉搭在他肩上。

聞雁書抱了一會兒就松開了,握着寬大的貓爪子問:“今晚要不要來我房間睡?”

玄關的燈依舊為尚未回家的人留着,聞雁書沒開裏屋的燈,徑直摸黑上了二樓回卧室,沒特意窺聽鄭乘衍幾點回來的,洗過澡便借着床頭燈靠在床上翻看随身攜帶的配方本。

他好像又失去靈感了。

一門之隔,鄭乘衍準備叩門的手擡起又落下,門縫底沒漏光,聞雁書估計已經睡了。

他有點憋屈,感覺連這扇門都在給他擺臉色,摩卡也不知所蹤,不知道是不是鑽聞雁書床底了。

今晚不用加班,鄭乘衍打算洗洗睡了,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入不了眠,他摸來手機,再度點開和聞雁書的聊天界面。

結婚兩周年沒點儀式說不過去,花送不出去也就算了,總不能不讓他存點私心吧。

鄭乘衍盯着聞雁書的備注,在黑暗中将它改成了“老婆”。

打完字保存,他對着有點新氣象的聊天界面走了會神,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上行事果決,沒道理在感情上要優柔寡斷。

于是他又在聊天框輸入了一行字:為什麽不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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