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甘願沉淪

第43章 甘願沉淪

眼下聞雁書不知該如釋重負還是擔心憂慮,前者是确定鄭乘衍身子無恙,後者則是為對方不分場合的索求。

腰身被一雙暗戳戳施力的臂膀夾緊,耳畔是堪比咖啡熱煙的氣息,聞雁書寫過不少露骨香評,又怎可能讀不懂此間暗示,他把紙袋裏的大衣拿出來,說:“我不陪你加班到淩晨。”

“怎麽會讓你陪我熬那麽晚,雨停就走。”鄭乘衍自有分寸,松開聞雁書看向那件展開的衣裳,“這不是我留在市郊那邊家裏的衣服嗎?”

“嗯,之前我拿香薰給伯母,她看着天涼讓我裹上了,一直擱在車後座。”聞雁書把大衣搭鄭乘衍的椅子靠背上,探了探盛湯的餐盒溫度,“喝湯還是喝咖啡?”

“喝湯,咖啡都喝一整天了,嘴裏發苦。”鄭乘衍繞回去坐下,“你吃飯沒有?”

“在公司食堂吃過了。”聞雁書轉個身就能看見室外的傾盆大雨,辦公室的落地窗大得仿佛他站在這裏就如同置身于中,只不過把手按在玻璃上卻觸不到一掌濕冷。

他反應半天才覺出室內不尋常的熱:“辦公室裏的溫度是不是太高了?”

鄭乘衍邊執勺喝湯邊翻閱完一份廣告導演作品集:“還行吧,IDR大樓上下就是這個固定溫度,熱的話把外套脫掉,別悶着。”

這話看似誘導實則平常,聞雁書思忖自己大約在常年開着窗通風的調香室裏呆得久了,适應了那種偏冷的環境,所以不習慣鄭乘衍辦公室裏的溫度。

他褪下外套和保暖的毛衣,将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捋起袖子到衛生間洗手。

手剛伸向盥洗臺邊上,聞雁書便愣住了,那裏擺着一瓶未開封的無香洗手液,還是他常用的那只牌子。

擔心自己領錯情,聞雁書關掉水探出頭,問:“那個洗手液我可以用嗎?”

“用,”鄭乘衍将批完的文件放右側,左側未閱的那一摞在慢慢減少,“上次你來過以後我就讓尤琳備着了,就等着你發現然後……”

他還沒說完,聞雁書便鑽回了衛生間,将洗手液給拆掉了封膜。

聞雁書心裏縱有對鄭乘衍數次捉弄他的些許不爽,此時也因這份熨帖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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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淨手擦幹,他将袖子放下,但沒重新系上袖扣,在鄭乘衍面前随便一些也沒什麽:“然後什麽?”

“然後誇我一句。”鄭乘衍的視線越過撂高的各色文件夾看向他,夾着鋼筆的右手也朝他伸來。

聞雁書不是個有多愛黏糊的人,但禁不住在被感動之後對方還向他示弱,他觸上鄭乘衍的指尖,爬上指掌牽牢了,站到鄭乘衍身旁把人攬在自己胸前,五指作梳耙了下對方的頭發:“大老板,好好工作。”

鄭乘衍立馬感覺辦公室熱出了新高度。

為了不辜負尤琳那句事半功倍,聞雁書不過多地擾亂鄭乘衍的工作狀态了,外面的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他幹脆也尋位置坐下,掏出筆電在腿上打開。

今天向主管明示了自己的決定後,聞雁書的工作安排突然就緊密起來,他手上握有的這份香精配方實際還剩一點才能收尾,但他必須盡早把設計思路、所用原料配料及相關瑣碎資料一一厘清。

香精在溫度偏高的環境下揮發更快,這裏不存在任何一種香精産品,可聞雁書陷于一股很舒服的氣息中,盡管天氣不佳也無比自在,大概是因為鄭乘衍也在。

忙碌使時間過得很快,鄭乘衍左手邊放文件的位置空了,他蓋上筆帽,點擊鼠标關閉電腦。

喝了湯的緣故,鄭乘衍一直沒再碰桌上那杯咖啡,放冷了味道變得寡淡,他拿去倒掉,順便洗淨了杯子。

聞雁書被經過身旁的鄭乘衍分散了注意力:“工作處理好了嗎?”

鄭乘衍的聲音從獨立茶水間傳出來:“基本做完了。”

聞雁書看看時間,比預期早一個多小時,他合上電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雨還在下,窗外霧蒙蒙一片,往日明晰的夜景燈色全被蜿蜒在玻璃上的雨水抹成斑駁。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聞雁書正要回頭,忽聽一聲輕響,偌大的辦公室随即浸入黑暗。

光線消失得突然,聞雁書的眼球一時難以适應,如同失去視覺,他只剩下聽覺和嗅覺分辨周遭狀況:“鄭乘衍?”

鄭乘衍的聲音向他在靠近:“你別動,小心碰到桌角。”

聞雁書就戳在原地,剎那心裏晃過許多猜測,公司停電了?因暴雨跳閘了?規定用電時限到了?

剛意識到空調制暖功能還在運作,以上哪一點都不成立,他的後背就黏上了一層溫熱。

像是料到他掙不開,鄭乘衍箍在他腰身上的雙臂并沒用多少蠻力:“預計十點才能做完的工作提前了一個多小時結束,該不該挨誇?”

聞雁書摸到了鄭乘衍右手的婚戒:“挨誇就挨誇,你關燈幹什麽?”

“因為不僅僅想要抱,”鄭乘衍下巴抵住他肩膀,“摩卡才稀罕摟摟抱抱,你要不要考慮別的方式?”

聞雁書不滿道:“你別看扁摩卡。”

“孩子圓潤着呢,一天天的吃那麽多。”鄭乘衍手腕翻轉,轉而握住聞雁書的雙手,引領他解開小腹前的皮帶,“衛生間裏的洗手液準備了那麽久,你現在才看到,我浴室的無香洗護用品從你那次進來洗過澡之後就買好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才用上?”

聞雁書不知道有這回事,短暫分神間他的皮帶松了,他忙抓住鄭乘衍的手制止:“今晚回去就用。”

“其實裏面休息室的淋浴間也準備了一套。”鄭乘衍勾下聞雁書的褲腰,“要不先用這裏的?”

一枚很輕的吻落在聞雁書的耳後根,它原本很溫柔,卻因為鄭乘衍掌心的灼熱而變得野蠻。

自從上次被鄭乘衍用飄帶束縛過,後來的每一次聞雁書都難以抑制地将自己交由鄭乘衍來掌控,他騰出手撐住落地窗,嗓音因壓低而聽不出愉悅還是冷淡:“不要在這裏,回家。”

“雨太大了,走不了。”鄭乘衍指腹的薄繭猶在,“雁書,我看到你偷偷寫在我筆記本上的字了。”

雨聲嘈雜,聞雁書不知雨勢有否減少,只看見窗玻璃外的水痕在急急滑落時又定在了某個點。

撐在窗上的五指微蜷,聞雁書慶幸烏燈黑火的環境為自己留足了面子:“兩個沒有感情起伏的字就讓你難受了?”

“當時秘書在向我彙報工作,那倆字闖我眼裏我還得裝冷靜,一個九十分鐘的會議開下來,我要拿上比平時多十倍的專注力才能不肖想種種畫面,我怎麽可能不難受?”鄭乘衍将白天承受過的壓抑通過另一種方式傳遞給聞雁書讓他體會,“雁書,親口喊給我聽。”

聞雁書咬緊牙關,怕一松懈沖出嘴邊的不是完整或零碎的稱呼。

可鄭乘衍誠心欺負他,單手扳過他的臉和他接吻,讓他隔窗也能品嘗藏在唇舌間的雨夜潮濕,輕碰他的嘴唇使着壞溫聲哄:“你乖。”

雙眼逐漸适應了黑暗,聞雁書借着室外投進的模糊光色分辨鄭乘衍面容的輪廓:“這是用來哄摩卡的。”

“摩卡一聽這一句就聽話了。”鄭乘衍堵着他,“你呢?”

面料柔軟的褲子自膝彎滑落,聞雁書受不了了,用氣音極輕地說了兩個字,上半身伏在落地窗上尋求依靠。

鄭乘衍好不知足:“聽不到。”

聞雁書幾番猶豫,右手快把鄭乘衍也沾上溫度的婚戒給摳壞,自我催眠讓大雨屏蔽自己的聽力:“老公。”

感官混入一瞬間的空白,聞雁書感覺自己像被鄭乘衍摟進了懷裏,也像彼此雙雙墜入了雨裏。

過往的幾年,聞雁書靠國內外的書籍中幾筆帶過的描寫、靠電影裏運轉深沉的鏡頭、靠毛片中沒有美感的互動,去遐想情欲所能散發的氣息,以此來撰寫與愛欲有關的香評。

但他始終缺乏真切的體會,直到鄭乘衍在他熏醉時親吻他鼻尖,在家裏的大床上道盡喜歡,在格拉斯帶他感受海浪翻湧,在城市夜空下哄慰他放棄自持。

那股熟悉的氣息在告訴他,愛是甘願沉淪。

衣衫落在地上被鞋子踩髒,雨勢漸小時夜景開始變得分明,聞雁書便被鄭乘衍勾着腿彎撤離落地窗旁。

辦公桌原本用來放未閱文件的空位被聞雁書填上,他怕自己扒拉掉空餐盒或是任意一本鄭乘衍認真批閱過的文件,所以雙臂全程挂在對方肩頸上。

“下班前……記得把窗玻璃擦幹淨。”聞雁書被欺負也不忘瞎操心,“不要麻煩秘書來弄。”

鄭乘衍悶笑着應答:“好。”

“衣服你幫我撿回去,髒了穿不了。”

“好。”

“……可我沒有衣服穿了。”

“好。”

聞雁書倏然收緊,代價是被鄭乘衍掐紅了膝蓋:“雁書,你忘了嗎,你還有件格紋大衣在我這裏。”

“上次我穿着它,在公司裏招搖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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