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忍痛割愛
第52章 忍痛割愛
這支香被鄭乘衍鎖進了床頭櫃抽屜,他原本想放在更顯眼的地方,但擱在櫃面容易被摩卡碰掉,擺在枕頭邊擔心他和聞雁書親熱得過于忘情不留神掃到地面,思來想去還是鎖起來最保險。
可得到香水的第二天清晨鄭乘衍又忍不住把它從抽屜裏摸出來了,放假不急着早起,他名正言順地賴在床上翻來覆去欣賞手中的這瓶香水,看光線在打磨光滑的瓶身上爬過,哪一個角度都讓他移不開眼。
他隐約覺得自己此時的行為熟悉,回想片刻才記起上次聞雁書在格拉斯酒店的浴缸裏也以同樣的神情注視他送的香水瓶。
那時他不确定聞雁書喜不喜歡,輪到自己才深有體會,喜歡是好好珍藏,又想時時刻刻握在手中反複看上很多遍。
鄭乘衍側首望向枕邊的人,聞雁書正背對他卧在被子裏,冬日不算明媚的陽光把窗簾的細碎花紋印在他露出的肩背上,讓人想覆上去擁緊。
事實上鄭乘衍也這麽做了,他掀開被子,手臂環上聞雁書的腰間收攏,成功把眠淺的聞雁書給弄醒了。
聞雁書沒有起床氣,哪怕有也被鄭乘衍摟摟抱抱的晨起習慣給磨平,他順着對方收緊的動作擰過身來,半掀着一雙睡眼:“要遲到了?”
“上班上魔怔了?今天休息。”鄭乘衍将一條胳膊從聞雁書的頸部和枕頭的空隙間鑽過去,臂彎稍微一收就把人給攬了過來,“再睡會兒嗎?”
“把我弄醒又問我這話,你有沒有良心?”聞雁書總覺得有什麽冰涼堅硬的東西硌着自己,偏頭一看才發現鄭乘衍摟住他頸部的手還攥着那瓶香水,“你不要老握着它。”
“昨晚我握別的你也這麽說。”鄭乘衍右掌下移兜住聞雁書的屁股,“到底要握什麽你才肯應允?”
“你手掌的溫度會影響香水的存放。”聞雁書不跟他貧,“起來,摩卡餓了。”
“孩子沒撓門呢,估計還睡着。”鄭乘衍略一施力把聞雁書抱到自己身上,被子完全滑落,他撫摸着聞雁書的尾椎,“昨晚忘記問你,香水不還沒上市麽,這麽早送給我,公司不追責?”
“我有權挑選優先體驗者。”聞雁書被摸得很癢,他反手抓住腰後的手摁在床上,“主要是怕你沒信心贏稿,給你開個後門比所有競争對手先熟悉這支香帶來的感覺變化。”
鄭乘衍都闖多少次後門了,他笑吟吟地看着身上的人,樂得被對方鉗制雙手,“我以為你送我當生日禮物。”
鄭乘衍的生日和除夕在同一天,這人不缺什麽,聞雁書正愁挑禮物呢,被對方一提醒立馬道:“那你就當是生日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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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提前那麽多天送禮物的?”
聞雁書垂眼看着他半晌,一再斟酌才道出真實想法:“其實還有個原因,不管最後拿下競标的人是誰,我只希望第一個穿上它的人是你。”
室內時明時暗,聞雁書眼中的篤定卻不容置疑,鄭乘衍陡然想起聞雁書那天透過車窗看向商場大屏上執味廣告的那種羨慕與低落的情緒糅合,原來不單單源于對自己創作的新香面世的迫切。
被聞雁書按在床褥上的雙手突然有了反抗的力氣,鄭乘衍繃緊臂肌輕松地掙開對方,轉而扣住聞雁書的後腰坐起,在身上人沒反應過來之時把他抱離床畔:“其實我也不是真沒信心拿下項目,我只是想看你哄我的樣子。”
聞雁書毫不動容:“你別那麽幼稚。”
“我還能更幼稚,”鄭乘衍踏進浴室,把聞雁書放在盥洗臺上,“生日那天,我等你的禮物。”
聞雁書心裏有個想法,但不知在鄭乘衍眼中看來會不會過于敷衍,所以晚上逛超市的時候每到一個區域就逗留幾分鐘,琢磨着再添點什麽。
鄭乘衍不知他心中所想,以為聞雁書愛在心口難開,故意延長和他在一起消遣茶餘飯後的時間。
于是聞雁書每逗留一個區域,鄭乘衍就把他盯準的東西掃進購物車,零食專區的蜂蜜薯條、文具專區的新款鋼筆、服裝專區的打野褲……
車子無法前行,原來是聞雁書擋住了去路:“你喜歡穿這個?”
鄭乘衍表面一派斯文,心裏想的嘴上說的卻是另一回事:“你穿。”
聞雁書剜來冷眼:“我不穿,你放回去。”
鄭乘衍只好忍痛割愛,把打野褲換成了子彈褲。
從超市出來,兩人默契地拐向去了常光顧的成衣店,聞雁書極少買西裝,以往都是在試衣間外等候鄭乘衍,今天也參與進來在各色衣衫之間游移,最後挑了最沉穩的黑色。
不為百搭或莊重,只為聞雁書清楚自己對鄭乘衍最初的動心,是在調香室窗邊的那次俯瞰。
那天在樓下等候的鄭乘衍和他的車子一樣穿着一身黑,讓聞雁書很有歸屬感。
鄭乘衍也拎着套深藍色的西裝走過來了,伸手在聞雁書身上一比,眼神道盡滿意。
“為什麽給我選這個?”聞雁書問。
鄭乘衍攬着他的肩往試衣間裏帶:“因為你當年跟我結婚穿的就是這個顏色。”
聞雁書還沉浸在對方的回答中時,鄭乘衍已果斷地把他往狹小的試衣間裏一推,随後自己也擠了進來。
門鎖扣合,聞雁書險些攥皺手中面料昂貴的外套:“隔壁那麽多試衣間空着,怎麽就非要跟我鑽同一個。”
鄭乘衍拿過聞雁書手裏的那一套挂上壁鈎:“我擔心你把襯衫下擺卡褲子拉鏈。”
聞雁書攏着大衣的兩片衣襟:“我不是你。”
鄭乘衍抓弄完人就收斂,把自己手中這一套遞過去:“穿上試試。”
沙發凳上衣物堆疊,兩人各換各的誰也不打擾誰,換完都禁不住朝鏡中望去,視線相連便沒再分開,鄭乘衍從背後摟上聞雁書,下巴抵在他肩上:“人家都是先談戀愛後結婚,我們倒好,反着來。”
聞雁書摸着鄭乘衍無名指上的婚戒:“嗅覺失靈,步驟出錯。”
“什麽?”鄭乘衍還不知香水的名稱,對前半句挺好奇。
聞雁書摸過壁架上的手機假裝看時間:“沒什麽。”
鄭乘衍的視線随他的動作落至手機屏幕上:“穿這麽登對,快抓緊時間拍個照片。”
聞雁書舉起手機,不必費勁找角度便抓下來一張好看的,怕兩人呆在試衣間太久外面的人會懷疑,拍完就要關掉屏幕把衣服換回去。
偏偏鄭乘衍不依,還箍着他的腰身不松開:“我剛還沒擺好姿勢呢,你拍這麽快是上趕着在沖印店打烊前給洗出來?”
聞雁書覺得自己曾經在鄭乘衍身上施加的誤會遲早被對方換種方式全數還回來,他偏過臉看向側後方:“你想要什麽姿勢?”
仿佛等了他這個動作許久,鄭乘衍沒多作回答便湊上前吻了他,自然得像每一次聞雁書為他打完領帶後擡頭,下班回到家中的身不由己,或是臨睡前的晚安一吻。
“按快門。”鄭乘衍稍稍松開提醒一句,又再次黏糊上去,只待聞雁書的相冊裏再多一張能為他提供靈感的照片。
除夕當天,兩人被王聽筝一通電話催到了回家的路上,家政放假沒法照顧摩卡,兩人便把摩卡載上,聞雁書坐後排守着貓。
“納斐利的領導放假了還給人安排工作?”鄭乘衍從後視鏡瞧了眼聞雁書平放在大腿的包。
貓背包敞着個口,聞雁書逗弄着探出頭來的摩卡:“沒領導什麽事兒,別的人給安排的。”
鄭乘衍估摸着是哪家時尚雜志找上聞雁書發來文字訪談了,就沒多過問。
掐着時間上路,賓利駛入園區時正好到飯點,鄭乘衍停好停車熄火,後座的門也同時打開,摩卡先蹿了下來。
上一次來時彼此還要先約好牽手是為了在家人面前扮演琴瑟和鳴,這回誰都沒多言便相互牽上,鄭乘衍的右手拖着帶滾輪的貓背包,小輪子在院子的紅磚小道軋出聲響。
聞雁書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看出什麽?”
鄭乘衍繞口令似的:“你當年在婚宴上和我假接吻不怕他們看出什麽,上次回來和我同床共枕不怕他們看出什麽,這次實打實的還能怕他們看出什麽?”
結果王聽筝還真看出了什麽:“我怎麽覺得你們倆……”
聞雁書攥緊筷子,将不慎滾落的酸梅鵝肉重新夾起。
王聽筝繼續道:“比以前更恩愛了呢。”
鄭乘衍的生日向來不愛大擺筵席,跟家人坐一起吃個飯就算作慶祝,飯後餐桌上撤走的餐具換成了杯盞,鄭觀照舊和他隔着桌角讨論公司的事。
兩三杯白酒入喉,鄭乘衍惦記着回房和聞雁書來點別的方式慶祝,奈何老鄭身殘志堅,提着酒壺又給他滿上。
鄭乘衍使出了舊伎倆——裝醉,扶額擺擺手,沉聲說:“明天聊吧,困了。”
鄭觀招手喊來保姆收走酒杯,熟練地将輪椅扭個方向,臨走還要咕哝一句:“這兒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