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雜豆飯 軟硬适中,芳香四溢

第13章 雜豆飯 軟硬适中,芳香四溢。……

付東緣利用竈膛裏還沒滅盡的木炭生了火。他無法像周勁那樣操控幾個竈齊頭并進,只能一個個來。

先将淘洗完畢的米和泡開的雜豆混合在一起,放入蒸煮的瓦罐中,加少量水,淺淺沒過米和雜豆就行。雜豆之間空隙大,藏了不少水,倘若像平常煮飯那樣沒過半指,煮出來的雜豆飯軟塌塌的,不好吃。

付東緣加好水,蓋上蓋子,就握着貫穿瓦罐耳孔的麻繩将它拎到竈口上。

麻繩粗粝,再加上瓦罐的重量,将付東緣白嫩的小手勒出了兩道紅痕,他不以為意地拍拍,蹲下身子調整小竈竈膛裏的柴火。

煮雜豆飯,一開始要用大火燒,等大米和雜豆的香味出來了,罐口處也不斷傳來蒸汽要把蓋子掀開的動靜,就轉為小火。竈膛裏的柴不用多,兩三根就夠了,滅了也不用添,等它們靜靜燒完,雜豆飯也就焖好了。

這樣焖出來的雜豆飯軟硬适中,芳香四溢,既能吃到大米的松軟噴香,又能吃到幾種豆類種子的粉糯清甜。

解決了主食問題,付東緣開始做今天的配菜。

他要做葷素搭配的一菜一湯。

先将地裏挖的小蔥放進團箕裏用水洗淨,然後在木砧板上去除根須,再用刀将蔥白拍碎,對着蔥葉也來兩下,小蔥就處理好了。

春天剛長出來的小蔥脆嫩多汁,一拍,馬上四分五裂,碎成付東緣想要的樣子。這樣能更好地發揮蔥香味,也省得切了。

付東緣将拍好的小蔥放到一旁,開始打雞蛋。

雞蛋他拿了三個,本來想拿四個的,怕周勁心疼,就少拿了一個。

兩個人吃嘛,又是兩個都要補身體的,三個是真不多。

将雞蛋打入粗瓷碗中,加少量的鹽和清水攪拌,拌勻之後放在一旁備用。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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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東緣從放肉的碗中拎起這塊洗淨的二刀肉時,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了不少。接下來才是考驗他的,他得活動活動手腕,做好準備。

二刀肉平鋪在砧板上,先用刀将它們切成指節粗細的長條,再由長條切成小塊,最後剁成肉泥。

切長條這一步就耗費了付東緣不少力氣,他每切一條,就得停下來休息一陣,平緩一下呼吸和心跳,連續切的話他的手很快就使不上勁了。

周勁就是在這時候回來的。

一回來腳步篤篤篤的,不是往竈房奔,而是往正屋跑。

正屋的門虛掩着,被他一把推開,動靜之大,在隔壁切肉的付東緣聽得是一清二楚。

“阿緣——”

找完正屋,付東緣不在,周勁火速來到竈房,一進門,就大聲疾呼。待他看清人影,人定在了竈房門口。

付東緣放下切肉的刀,轉頭看着急得滿頭是汗的周勁,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不解,“怎麽了?”

周勁看看付東緣,又看看付東緣面前的菜板,說:“你……”

付東緣腦袋生出一個解釋,眯着眼睛看着這個好似天塌了一般的夫君,說:“你不會覺得我做個飯,還能把竈房給點了吧?”

“不、不是……”周勁壓根就沒想到做飯,他在屋子的西面,朝着另一側的橫屋,沒看到這煙是從煙囪裏飄出來的,以為是他們家竈房着了,馬上就要燒到正屋了,手一撒把籮筐丢了就跑回來了。

沒想到家裏不是着了,而是哥兒在……做飯?

周勁眼底的訝異程度不亞于見到這房子眨眼就被燒為灰燼,跟當初哥兒放着大有可為的屠戶、讀書郎不選,偏偏選了他一樣震驚。

付東緣當然察覺了這種顯而易見的情緒,眼睛眯得更細了,問周勁:“怎麽,看不起我這酒樓出身的哥兒做出來的吃食?”

“不、不是!”周勁擦了把汗,連忙搖頭,上前道,“該放着我來,你身子不好,應該多休息。”

在周勁眼裏,哥兒就不該做這些粗活。

付東緣冷聲:“你站那別動。”

他聲音一冷下來,周勁還真就不敢動了,站在離門兩步遠的地方,進也不是,出也出不得。

付東緣繼續:“今天的午飯我來做,你不要幹涉。”

一副你敢多說一句我就敢發火的神态。

周勁往後退了退,不敢惹哥兒生氣。

但叫他離開,又是萬萬放心不下的。

周勁就站在竈房門口,扒拉着竈房的木門框,極力向屋內張望。

他看到了擺在竈臺上的東西:一碗金黃明快的雞蛋、一把拍碎了的細蔥、平鋪在案板上的肉和洗好放在團箕裏的白蘿蔔。

小竈上的瓦罐裏悶着飯,周勁聞到了豆類的清香,也聞到了大米的香味,猜想這罐子裏的食材不止一種。

同是廚房的好手,幾個巡梭,周勁就明白了付東緣的意圖。他站着門口,看着已經轉身過去背對他的哥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切菜要不要我來?”

“啪——”菜刀猛得剁在砧板上,付東緣叉着腰轉過身來,還沒開口,周勁又補了一句:“怎麽做我不幹預,切菜我來吧。”

他的目光極為真誠,丹鳳墨眼中透着堅定,說明在這一步上他不想退讓。

那菜刀是他用的,他知道斤兩,哥兒握過他的手腕,他也清楚哥兒手上的勁,要想把這樣一塊肉剁成肉泥,憑哥兒之力,不是不可能,只是會很辛苦。

周勁不想哥兒這麽辛苦。

付東緣轉頭看見周勁這樣的表情,又想起他剛才心急如焚的那幾聲呼喚,心驀的就軟了,退讓道:“你過來幫我剁肉吧。”

周勁一瞬間雨過天晴,嘴角抑制不住地翹起來,像一只歡快的狗狗那樣,舉步如飛地走了過來,從付東緣手中接過刀。

付東緣站在原地打量,他發現周勁不笑的時候眉毛又黑又鋒利,挺鼻如峰,英姿勃發。一旦笑起來,眉目就柔和很多,眼睛像是閃着光,很亮,笑容也很實在,瞧着就是讓付東* 緣會心動的類型。

兩個人站在一起有點擠,付東緣往大竈那邊挪了挪,給周勁騰了位置,看見這把給他帶來不少酸痛的刀在周勁手裏乖巧地像片紙,一下就把他剁半天沒剁開的肉砸得肉泥翻飛,不免感嘆他們二者的差距。

他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麽跟周勁這鼓鼓的,似鐵的肌肉比?

好這他雖然沒有這樣令人豔羨的肌肉,但可以近距離觀賞……

付東緣突然擡頭對周勁道:“周勁,我上手捏一下你的胳膊,你做好準備,別亂剁剁到自己的手了。”

付東緣貿然出擊,按照周勁這驚弓之鳥的性子,很可能造成他話中的後果,所以得提前跟周勁說一聲。

周勁剁肉的速度慢了下來。

原本他一只手按在菜板上,聽見哥兒的話後,将靠近哥兒的那只手松了松,垂在身側,好叫哥兒……捏的方便……

這說法怪怪的,周勁不知道哥兒為什麽要上手捏自己。他想瞧瞧哥兒現在的表情,但又得維持自身的鎮靜,不能側過身子去看。

只感覺餘光中一抹白朝着他臂彎處伸來,而後又上移,來到了他上臂,然後停下。

周勁感受到哥兒的兩只手都覆在了他的上臂上,明明沒用多大力,他的身子卻像被什麽箍住一樣,一下子就收緊了。

周勁腦袋開始暈乎,下刀的準頭也偏了好些。

沒過多久,一道清潤的嗓音在周勁耳旁響起,付東緣說:“周勁,你也太不經撩了。”

周勁反應過來,忙朝前挺了挺身,将下身抵在土竈臺的邊緣,困住,不讓它發展成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面。

付東緣自然是注意到了,才會說那樣的話,他放開周勁的手,找借口離開,“一會兒煮湯,我先去水缸那打幾瓢水。”

水缸設在竈房外,很大一個,要搬進竈房沒地方放,只能放門口,每每需要就出來打幾瓢。

付東緣出來了,但沒去打水,而是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等竈房裏重新傳來均勻的剁肉聲,才打了水進去。

周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不經碰,別人搭他手臂,搭就搭了,哪裏值得大驚小怪,可哥兒一碰他,他的身子就不自覺收緊,下腹開始灼灼燃燒,不受控制。

這不是難受的感覺,周勁覺得不好意思,覺得面紅心跳。

他不是碰不得,哥兒碰他一千次一萬次他都願意,他只是怕自己次次反應都這麽大,會吓到哥兒。

偏這底下又不肯聽他的……

付東緣回到竈房以後,發現周勁把蘿蔔也削皮切好了,特別漂亮的滾刀塊,整齊地擺在案板上,付東緣走近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蘿蔔香,勾人食欲。

切完菜的周勁就站在案板邊上,等着付東緣的進一步指示。

付東緣掃了眼,誇了周勁的刀功,然後道:“剩下的我來,你去忙你的吧。”

田裏還有一堆事等着周勁。

聞言,周勁也沒堅持要留下,邊往門口走邊道:“那我去撿個籮筐……”

付東緣這才知道,周勁為了快些跑回家裏,連籮筐都不要了,那筐裏有他忙活一上午的勞動所得,手一撒就丢路邊了。這要是被人撿了去,損失的可不只是勞動成果,還有一把鐮刀、一根扁擔和一副籮筐呢。

“你去吧,路上小心些,別再用跑的了。”付東緣轉頭叮囑。

“哦哦,好。”周勁磕磕絆絆地應下,退出竈房,一面教訓自己的二弟,一面朝西頭的山走去。

竈房裏,付東緣将手洗淨,往豬肉沫裏下些調料,翻揉均勻後,用手捏出丸子的形狀,放在碗裏備用。

肉沫周勁剁得很好,像絞肉機絞出來的,非常均勻。

只是付東緣想起周勁上臂被自己覆住以後,另一只手在案板上對着空氣來的那幾下,就不禁想笑。

他這個臉皮薄薄特別不經撩的相公呦,真叫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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