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砰砰, 砰砰，砰砰。
顧野此刻能清晰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一滴汗正悄然從太陽穴滑落。
下一秒紀千妍陡然朝她伸來一只手，顧野只感覺到額頭上多出一只手, 微涼, 柔軟，伴随着清香。
“沒有發燒。”話落, 紀千妍緩緩收回手。
顧野這才意識到什麽, 慌慌張張擡手捂向自己的臉部，熱熱的, 難不成是被她當作發燒了？
那看樣子是并沒有聽到什麽啊，顧野暗暗松了口氣。
不知道怎的，心底竟然還有一絲惋惜。
“也逛得差不多了，我，我們回去吧。”顧野快語速地說，手指捏着衣角。
“嗯。”紀千妍點點頭。
回程的一路, 車內的二人較為沉默, 紀千妍專心開車，顧野安靜坐車。
只不過她表面上裝得再淡定，也依然無法否認翻湧的內心，彼時的顧野，心情是極為複雜的，一方面是紀千妍今夜的突然出現，還帶她一起小逛江城大，另一方面，是顧野對于離開的憂思。
車子回到樓下, 紀千妍正要開門下車，或許是緊張, 又或許是其他別的因素，顧野的安全帶忽然打不開，情急之下愈發手忙腳亂。
見此，紀千妍只好二話不說湊近身子來幫她，感受到她的發絲劃過自己的臉龐，一股水蜜桃的香味再次萦繞而來，顧野驚訝得不敢亂動，當下以至于忘了呼吸。
只見她三兩下便輕松幫顧野解開安全帶，伴随着兩個字“好了”的聲音從她身旁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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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心砰砰跳得厲害，但是紀千妍看起來，似乎與平常無異，果然暗戀從來只是一個人的狂歡。
忙下車來跟上對方的腳步，電梯裏的二人依然較為沉默。
回到家後，紀千妍整個人略顯疲憊，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腿，卻在顧野視線掃過時繼續裝作若無其事。
“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學校。”紀千妍對她說，語氣平和卻盡顯溫柔。
顧野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咬了咬唇鼓起勇氣主動說：“晚安。”
紀千妍稍愣，随即答複：“晚安。”
回到房內，顧野還是不住地輕嘆了口氣。
收上衣服先去洗了個澡，出來時将所有行李都打包裝好，來到床上顧野一人靠着床頭發呆。
細細回顧來這的不到兩月的時間，感慨過得好快，手機此時收到一條短信，是銀行彙款，顧野的工資到了，這還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今年的學費生活費是夠了。
關掉短信，顧野給紀曦如回了條消息，告知一聲自己已經收到了錢。
随後她放下手機，關燈躺下，強迫自己睡下。
沒辦法，閉上眼睛，出現的都是紀千妍的臉，都是二人這段時日以來相處的點點滴滴，顧野伸手拍拍自己的腦門迫使放空一切，卻很難做到。
這一夜，翻來覆去，顧野幾乎沒怎麽睡覺。
每過一會她都會拿起手機瞄一眼時間，才十二點，才一點，兩點…
也就這樣生生熬到天亮。
她并不是有意在熬夜，只是腦子裏裝的東西太多，壓根難以入眠。
離開前的這天早晨，顧野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一個人在廚房準備今天的早餐，她覺得，即使要離開，也想要好好再為她做一頓飯，因為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麽時候，又或者，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一想到這裏，顧野的心髒驟然緊縮，胸口疼以至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所有積壓的情感都有一個臨界點，忍耐到極限便會尋找一個釋放口，在顧野自己都未能控制下，眼淚簌簌而下，還好她眼疾手快，否則那顆圓潤的淚珠便會落進今天的早餐裏。
就這樣一個人保持無聲默默哭了會，在她隐約聽見主卧室的動靜聲後，顧野吓得趕緊抽出幾張紙巾擦拭眼睛和臉蛋上的淚水，果然沒過一會，紀千妍從房裏出來，柔順的長卷發自然垂落在腦後，清晨素顏的臉已經是美麗動人。
她看見顧野的一剎不由一怔：“你…”
還沒等她問出那句話，顧野主動答複：“做完最後一頓早餐，我就走了。”說話間，顧野垂落在廚房臺面下的手緊緊掐着另一只手。
紀千妍點頭一笑，有些客氣道：“那就麻煩你了。”
顧野掐自己手的力道更加發力，目視着她靜靜走開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在擰巴什麽，難不成還期冀對方說出什麽挽留的話不成，她的工作結束本該就要離開，學校她也該去報道了，可是為什麽，在看到對方淡淡地回應後，心髒會那麽刺痛。
吃早餐時紀千妍像往常一樣叫顧野一起，兩人面對面而坐，卻相對無言。
“從這裏過去江大還有一段路程，一會我幫你派輛車。”紀千妍說。
“不用了，我是說，不用麻煩的，我自己坐車過去就好。”顧野想也沒想拒絕。
早飯過後紀千妍便去了書房處理工作，顧野默默收拾好一切，轉頭回屋取了行李，站在客廳的她猶豫一陣不知該不該去打擾。
此時書房內紀千妍不經意地擡眸恰好與她對視，主動問：“這就要走了嗎？”
顧野點點頭。
“路上小心。”紀千妍說。
“嗯…那，我走了。”顧野揮揮手。
直到顧野從房子裏出來，紀千妍都沒有出來送送她，顧野低頭嘴角呷出一抹苦笑，擡腳走進電梯。
書房內，紀千妍按耐住自己準備送送她的念頭，搭在桌面的手不自覺捏緊。
即将踏入公歷九月，小區裏的桂花争相盛放，早晨不算太熱，顧野獨自拖着行李箱行走在小區內，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稍稍能緩解些許脹痛的大腦。
路過小區內的一座人工湖，其實也不算是路過，顧野特意繞了點路過來，在這裏的一兩個月，顧野一直沒能有機會親自過來看看，每次路過總是想着，下次一定要來看看，沒曾想真正有機會來看，卻是她要離開的時候。
這座湖的面積并不小，三面被大樹環繞，湖水清澈泛着綠紋，顧野站得這一側湖面上有不少桂花花瓣，一定是昨晚刮大風吹落的，小小的淺黃色花瓣星星點點，就在此時此刻，她望着水中朝陽的倒影，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想要去告白的沖動。
倘若不說，以後恐怕更加沒了機會。
可是說了又能怎麽樣，被拒絕的可能性極大。
結果最壞不過就是被拒絕了吧，又還能壞到哪去。
顧野暗自捏緊行李箱的拉杆，鼓起勇氣原路返回，可就在回到樓下時，又徹底慫了。
她此刻就在樓上，這可是你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要勇敢地向前沖。
就在此時，有人從電梯裏出來，顧野立即吓得拉上行李箱轉身就走，直到走了好遠悄悄回頭，才發現方才的人并不是她，只是虛驚一場，但本就勇氣不足的她如此一折騰，也徹底沒了膽量。
就這樣一路無精打采出了小區，或許是心神不定，腦子渾渾噩噩的顧野下意識走錯方向，與公交站臺相反的方向，等她反應過來正要折返時，一個身影跳至她跟前，熟絡地拍打了下她的肩部。
“嘿，你出來的正好。”
顧野驚詫回頭，出現在眼前的是沈星煙，她畫着成熟的妝容，眼線挑起，一字肩短袖熱辣的超短褲，很是吸睛。
“星煙，你怎麽來了。”顧野滿目不可思議。
“我來接你呀，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哪有。”顧野別開臉咬緊唇，有些不好意思。
“好啦，不就是失戀嘛，每個人的初戀總是會刻骨銘心的啦，過了就好了。”沈星煙一把攬住她的肩，親密安慰：“我請你吃東西去。”
“我才沒有……失戀。”最後兩字顧野的聲音幾乎低到聽不見。
沈星煙咧嘴一笑不再多說什麽，攬着她前去搭車，此時她下單的網約車也恰好抵達路邊。
上車以後，沈星煙詢問顧野想去吃點什麽，顧野回答較為敷衍，整個人心不在焉。
其實她的心情，沈星煙多多少少能夠理解，畢竟她今天前來接她，也是抱着那個女人可能會出來送一程小野，結果卻只瞧見她孤零零一人，那個女人是真的淡漠啊，不過她們也不能苛責任何，畢竟送不送，都不是能夠強求的事。
沈星煙只是覺得可憐了小野，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要這樣不了了之了，這将會對她未來的愛情觀産生影響吧。
說是要帶她去放松放松心情好好逛一逛商場，結果到最後只是沈星煙一個人逛得性質昂揚。
“我說小野，笑一個嘛。”
“星煙，我今天還得去學校報道…”顧野不忍掃興。
“沒關系啊，一會吃完午飯我送你去，不會讓你遲到的，放心吧，報道什麽的，下午也行，又沒規定非得上午。”
沈星煙的話，顧野無話反駁。
距離顧野離開，已經過了整整一上午。
面對陡然安靜下來的房子，紀千妍頗有不适。
站在客廳端着玻璃水杯的她似乎還能回想起不久前，那個女孩在這個房子裏忙忙碌碌不停歇的身影，這次是真的走了啊。
一道電話鈴聲響起，紀千妍忙空出一只手來接聽起電話。
“千妍，顧野已經從你那走了嗎？”來電人是紀曦如。
“嗯，走了。”紀千妍平靜回答。
“那你中午有沒有吃飯？”紀曦如擔心道。
“已經到午飯時間了嘛？”紀千妍下意識擡眼看向客廳的時鐘，“我暫時還不餓。”
“好不容易讓顧野給你養成的三餐規律，可不要從今天開始就再次打亂了。”
面對姐姐的關心及念叨，紀千妍常常是嘴上答應，實際行動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了。”
而對于這個妹妹，紀曦如也是了解透徹，索性話鋒一轉道：“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去喝點東西。”
“行啊。”紀千妍想也沒想答應下來。
下午，顧野拖着行李箱去學校報道，可能是昨天晚上剛剛來過，她并不覺得那般緊張，如果用一百分來形容的話，緊張的成分大概只有一半。
沈星煙的學校在江大的兩條街後，也是在江城大學城裏，送顧野在校門口下車後，她也便直接乘車前往學校報道。
今天校園裏有不少拖着行李的新生，根據所收到錄取通知書上的信息，顧野找到自己所在宿舍樓的位置，四樓，403，老舊的宿舍樓并沒有電梯，因而只能将行李提上樓去，在顧野上樓的途中居然遇到好幾個男生，這令她感到驚詫不已，男生能進女生宿舍這件事情，在顧野淺薄的經歷中還是第一次遇到。
後來才意識到，那些男生，要麽是熱情的學長，要麽是女生的男朋友，要麽則是女生的哥哥或者弟弟。
總算是來到自己的宿舍，門是輕掩着的，顧野輕輕推開門，裏邊已經有一個女生。
對方見她進來，只是冷淡地擡了下眼，又接着低頭看向手機。
氣氛有些尴尬。
顧野主動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顧野。”
話落，對方并沒有回複，顧野站在那裏愈發顯得尴尬，直到過了好久，顧野都以為對方不會搭理時，突然說了兩個字：“路夏。”
顧野輕輕應了聲，開始尋找自己的床鋪位置，宿舍一共有四張床，皆是上床下桌的格局，靠着陽臺的兩張床皆已經被占了，床上堆着被褥，桌上也有一些包包瓶瓶罐罐之類，剩下的便是靠門以及靠衛生間的兩張床，靠衛生間的那張床也有人了，就是那個叫路夏的女生，顧野別無選擇，只有靠門的那個位置。
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做衛生清理灰塵，整理床鋪以及行李，結束後顧野根據班級群的消息指示，帶上銀行卡前去校文化樓報名繳費。
繳費的隊伍有好幾支，分別都排成了長龍，從室內排到室外，顧野随意選了一支隊伍排着，前面似乎遙遙看不見盡頭，隊伍行進的速度也極為緩慢。
就在這時，顧野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沈星煙：[圖片]天啊，救命，為什麽繳費這麽多人。
沈星煙：[趴地求饒.jpg]
打開她發來的圖片，和自己目前所經歷的如出一轍，顧野也趕緊拍了一張自己現場的照片，照片裏前方是黑壓壓的人頭，一眼看不見盡頭。
顧野：[圖片]我也是呢。
沈星煙：哈哈哈，我心裏平衡了。
此時另外兩個女生結伴回到女生宿舍403室。
稍稍走在前的女生叫江詩，手裏拿着最新款的蘋果手機，走起路來大搖大擺，跟随她左右點頭哈腰的一個女生叫向晴，她們在入學前就通過班級群先聯系上了。
她們進來直接無視路夏，江詩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擰開水瓶喝着，自然地翹起一條腿吐槽：“都九月份了怎麽還這麽熱。”
向晴坐在她對面的床鋪下，樂呵呵地附和：“是啊，真的好熱。你的鞋子好好看哦，一定不便宜吧。”
江詩聽完有些小驕傲地說：“也就一千多塊錢吧，這樣的鞋子我家裏有許多。”
“哇，你家真有錢。”面對向晴的吹捧，江詩內心的驕傲得到極大的滿足。
坐在自己位置的路夏輕瞥了眼，嘴角滿滿不屑和無語。
這時，江詩的目光注意到靠門的床鋪上挂着一個什麽白色的東西，她勾了勾手指頭，讓向晴給她取來瞧瞧。
“這是什麽東西啊，手帕嘛？”江詩戲谑道。
向晴搖搖頭，也是一臉疑惑：“這做工也太劣質了吧，上面還有一個字呢，紀，那個床鋪的姓紀啊？”
“咱們班沒有這個姓的，我記得。”江詩繼續把玩着。
好巧不巧，正好顧野報完名繳完學費歸來，推開門的一剎那撞見這一幕。
雖然知道大家都是第一天認識，不該起矛盾，但那一瞬間顧野真的顧不得那麽多，一個箭步沖上前，奪過對方手上的帕子質問：“你們怎麽随便動別人的東西？”
面對顧野不太友好的口氣，江詩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将胳膊搭在椅背上玩味道：“不就是塊破爛嘛，有什麽了不起，當塊寶。”
話落，一旁的向晴也跟着附和：“就是，不就是拿來看看嘛，那麽小氣做什麽。”最後一句她嘀咕的很小聲，顧野還是聽見了。
顧野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她心裏明白，撕破臉對她沒有好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家都是同學，今後更是室友，如果你想看，你可以問我，不經過別人的同意就随便動別人的東西，怎麽都是不禮貌的。”
江詩滿臉無語，一邊看着向晴，兩人輕聲笑着，嘲諷意味十足。
“那種破東西，誰願意看吶。”
她們小聲交流着，顧野對此很無言，只好轉身走開，回到自己床鋪的位置坐下，她的手裏緊緊攥着那張帕子，這才不是破東西。
初來乍到，顧野是挺想和大家處好關系的，但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
她唯一的慰藉，便是此時身處同城的星煙了，她唯一的好朋友。
顧野：我好像把室友關系弄糟了。
消息發出以後，對方幾乎是秒回。
沈星煙：怎麽啦，你下午不剛去嗎？
于是顧野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複述一遍，還好沈星煙是堅定不移站在她這一邊，顧野因此心裏好受很多。
沈星煙：這明明就是她們的問題，都什麽人啊，好了你不要往心裏去，做好自己的就行了，又沒人規定大學期間必須得和室友處好關系。
夜幕來臨，宿舍內的氣氛愈發詭異，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顧野總感覺那邊的兩個人在拿她說笑，對她評頭論足，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顧野一次不小心轉頭，恰好看見她們看向自己在笑。
除了她們，路夏則是誰也不搭理，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這樣的氛圍下顧野覺得壓抑到了極點，索性帶上手機決定出去走走。
初秋的晚風帶有一絲涼意，校園裏飄蕩的桂花香氣不由讓顧野想起今早離開的蘭井庭。
恍惚間有些精神錯亂，自己仍舊還在那裏沒有離開的錯覺。
但很快，眼前來來往往紛雜的學生人群一秒将她拉回現實。
她獨自一人行走在校園的小道上，走過的皆是昨晚紀千妍陪她走過的路，歷歷在目。
這一切于顧野而言，都像是一場夢，無論是她這種階級身份永遠也不可能去到的商賈晚宴，抑或是高檔的溫泉酒店，海邊小鎮度假。
現如今，只不過是夢醒了。
此時此刻，她又在做什麽呢？
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從離開那裏的一刻起，顧野無時無刻無不在想她。
江城世貿大廈樓下的咖啡館，紀千妍與紀曦如如期在這裏見面。
“近來有什麽安排？”紀曦如輕啜飲一口杯中的咖啡。
“複查，開會，回歸公司。”紀千妍不假思索作出回答。
紀曦如對此并不意外，點點頭又道：“現在顧野也回了學校，今後你自己一個人，可要好好吃飯，現在你是仗着還年輕，不管不顧，等你以後四十，五十，各種問題就會顯現。”
紀千妍低眉淺笑，不住地點頭答應。
但紀曦如知道，這些話她壓根沒聽進去，索性問：“今天顧野離開，你有沒有送送？”
“她說不需要我派車。”紀千妍說。
“派車送和你送，那能一樣嘛。”紀曦如打趣道。
“我覺得一樣。”紀千妍若無其事低頭喝了口咖啡。
“這個小丫頭真的挺不容易的，哪像咱們從小就是家境優渥，從來不會因為錢的事情煩惱，但願她今後能有一個好的未來。”向來善良心軟的紀曦如抱以誠摯的願望。
和姐姐的短暫相聚結束，紀千妍獨自驅車回家，不知怎得就繞路來到江城大，但她并沒有要停車的意思，而是緩慢駛過。
回到家中，打開燈的一剎那，全屋由黑而亮，偌大的房子裏空空蕩蕩。
紀千妍站在門口先是發愣了下才後知後覺彎腰換鞋。
明明從前也是這樣一個人過，現今卻有點感到冷清。
一個人洗完澡出來，一個人吹幹頭發，一個人回到房間。
在床尾坐下，紀千妍打開手機，顧野的頭像還留存在上一次的聊天記錄內，紀千妍将其打開，又點開輸入框，憋了許久，愣是沒有憋出要說的話。
一分鐘後，紀千妍關掉手機索性放棄。
“噔噔！”是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紀千妍快速拿起查看。
紀曦如：安全到家了沒有？
紀千妍打字回複：到家了。
放下手機，是莫名其妙的空落，悠遠深不見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