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蓬萊異常 該有的情意

第50章 蓬萊異常 該有的情意

“蓬萊島……”兩人落地之後, 問野看了眼旁邊的巨大的石碑,上面就刻着龍飛鳳舞的“蓬萊”二字。

或許是因為島上常年生長着靈藥靈植,連空氣中都帶了幾分藥香, 聞起來清新異常。

“真不愧是蓬萊。”晏江山喟嘆着。

他原本以為怕是沒機會再來蓬萊了,沒想到這樣的機緣巧合下, 居然還真讓他們到了。

“這是什麽靈藥嗎?我們能摘嗎?”旁邊有其他跟他們一起落在蓬萊的修士,圍着周邊的靈植叫嚷着。

“總不至于一草一木都是有主的吧?又沒寫誰的名字。”

那邊三兩句之後, 就有不少人動手自己開始摘着不甚識得姓名的靈藥,甚至還有在這裏大打出手的。

晏江山拉着問野往邊上湊了湊, 他估計也快離開這個時空了, 對這裏的靈藥興趣不大, 如果要是有什麽東西,能把問野治好他還有點興趣。

“師尊可得保護好我。”男人“柔弱”道。

雖然晏江山不大想理他, 但是現在來看, 問野還真是這裏“柔弱”的那一部分,尤其是其中原因, 還跟他脫不了關系。

“別說話。”青年面無表情。他總覺得這場面有點似曾相識, 可是是在哪裏見過呢?

晏江山正思忖着, 不遠處來了一隊人,身上的穿着看樣子是蓬萊島上的守衛,跟在他們旁邊的,看樣子是這裏的種藥老農。

“就是他們!忽然過來之後, 就開始拔我種的藥!一聲招呼也不打, 來了這麽大一堆人!我那天麻草種了一百多年了啊!”老農簡直是聲淚俱下, 跟旁邊的守衛們訴着苦。

青年有種不妙的預感。

“幾位,跟我們走一趟吧。”守衛手中拿着長槍,他身旁的其他守衛看着修為也不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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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種在這裏, 分明是無主之物!”

“我們拔完了你才說話,這不是故意坑害?”

“就是,方才你怎麽不出來阻攔。”

老農也怒了:“這群小兒,好生無禮!烏泱泱一大片人上來就拔,還怪我沒提醒,這麽多草藥,難道能是從石頭縫裏長出來的嗎!”

趁着兩邊正在吵架,局勢還算混亂,晏江山帶着問野準備離開這裏,如今這形勢蓬萊島看起來實在不算好去處。

就在兩人即将要走時,旁邊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來一隊人:“兩位,這會兒走了,不好吧。”

“我們被一群鯨魚追逐至此,只是借貴地歇歇腳,沒有動這個島上的一草一木,如此,也不能有嗎?”青年不打算在別人的地方,跟別人争執,語氣都還算溫和。

這邊的守衛也是識趣的,這邊态度好,他也就跟着軟和話語:

“這位道友,實在是最近島不時就會出現宵小,盜人藥草,若是誤會跟我們走一趟也就查清了,請不要讓我們難辦。”

晏江山點點頭,人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好強行要走。

彼時,他們身後的其他修士都被侍衛們控制了起來,如果比較一下,晏江山他們的待遇已經是相當不錯了,畢竟手腳還是自由的。

哎,他都快要離開這個世界,臨走前居然還能碰上這種事情。

雖然有種淡淡的無奈,但晏江山還是老實帶着問野一起,跟着侍衛們走了,但是走着走着,晏江山發現了一些不對。

他們走的路線,似乎跟其他的修士不太一樣,那群修士早就在一個路口跟他們分開了,帶着兩人的侍衛,沒有覺得絲毫不對。

“請問,這是要帶着我們去哪裏。”晏江山看着植被越來越茂盛,也越來越顯得淡雅有序的景致,詢問着。

侍衛沒有跟他說太多,只吐出四個字:“島主吩咐。”

島主??這裏哪兒來的島主?晏月不是還在外面施藥嗎。

問野直接就問了出來:“晏島主回來了?”

“兩位似乎知道一些我們島主的行蹤,歸墟海異動,島主已經回來有幾天了。”看他們話語間對自家島主還算熟稔,侍衛的語氣愈發好了,甚至還主動解釋了兩句。

如果是因為歸墟海異動,晏月才提前結束行程回來的,那也說得通,畢竟歸墟海這群鯨魚,真的是跟瘋了一樣。

晏江山:“你們島主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是他直接吩咐你們帶我過來的嗎,你們又是如何知道我。”

說起這個,侍衛更恭敬了一些:“蓬萊島很多人都知道您。”

他沒有回答晏江山其他問題,就只是應了這一句,晏江山覺得這話很奇怪,什麽叫蓬萊島很多人都知道他呢。

晏江山敢保證,自己之前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沒有來過蓬萊島,連這個時空的晏月都不認識的,更遑論這個時空的其他人了。

縱使有再多疑惑,此刻,他也只能按下不表,反正晏月就在這裏,一會兒有什麽東西都問他就很好。

蓬萊島的人似乎都很謹慎,地上走了一段時間後,給他們分別帶上眼罩,坐上飛行法器,又過了一段時間。

晏江山能感受到,鼻翼間的藥香越來越濃,外面風聲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完全停住,雖然視線蒙蔽了他一部分觀感,但他現在的感知力依舊不弱。

他知道,這方天地,這會兒就剩下他跟另一個人了,當然,那個人不是問野。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青年把自己的眼罩扯了下來,然後就看到這裏并不是想象中輝煌的府邸,而是坐落在一個鳥語花香之地。

目光所及之處,全部是各種藥材,倒也很對得起蓬萊多靈藥的名頭了。

“問野呢?”晏江山環視一周,卻沒什麽心思欣賞美景,畢竟是為了他才拿自己去擋歸墟海水的,現在人不在這裏他還真有幾分惦記。

“問道友碰了歸墟海水,如今被單獨帶去一處了,具體如何還待觀察。”晏月動作優雅地倒了兩杯茶,示意晏江山坐下。

面前這位這會兒可不是他撿回來的可憐徒弟,這是貨真價實一島之主,晏江山也是很給面子。

“聽聞島主是因為歸墟海的事情,特地提前回來的,這海水怎麽會突生異變呢。”

“原因嘛……”晏月頓了頓,“原因還不大清楚,碰了海水的人,會被暫時性的封印修為,這一點從我回來的時候就有所聽聞了。”

“什麽東西竟然如此霸道。”青年沉思,他注意到晏月說過的一個詞“暫時”。

“若是暫時,可有靈力恢複的先例,又用了多長時日?”

晏月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倒是模棱兩可着,“具體情況,要看修為如何,如今能作為範例的修士不算多,我也不能保證。”

“這倒是麻煩事。”晏江山擰眉,他就不應該再來一趟歸墟海的,好巧不巧,這種好事兒就讓他給碰上了。

“仙尊似乎很急?”晏月把其中一杯茶放到了晏江山面前,這麽悠哉悠哉的姿态跟話語,都跟晏江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本還有別的游歷計劃,這麽一來,倒是耽誤事兒了。”晏江山笑笑,反正之前問野撒過謊,說他們是道侶,這麽說晏月應該也不會起疑。

“仙尊跟問道友,還真是感情甚篤啊。”晏月這話說的有些別樣的意味,但是這會兒的晏江山并沒有聽出來,他只是抿了口茶,思量着這事兒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解決。

雖然之前老祖說過,他一離開這個時空,這個時空也就不複存在了,但是問野畢竟是因為自己才出的事,就這麽安心地等着離開,實在也不是他的風格。

更何況,雖然這個世界的問野跟他在原本世界碰到的不太一樣,但是,真叫他看來,也算不上什麽壞種,他不免有些替他擔憂。

“問道友在這裏養傷怕是還要一些時日,不如仙尊先安頓下來,等問道友的傷好了之後,再一起遠游。”晏月笑着。

“這次事發突然,仙尊怕是不好跟問道友住在一處,地方已經為仙尊安排好了,且随我一道去看看?”

心思煩亂裏,晏江山點了點頭,随即跟着晏月起身,去他晚上會休息的地方。

青年注意力不在這裏,也就沒有細究為什麽晏月會早早地安排好了房間,又為什麽會是他這位一島之主,親自帶人過去。

歸墟海出了問題,按理來說,影響最大的就是被歸墟海隔離在大陸外的蓬萊,但這位島主大人,沒有一絲驚慌不說,甚至沒有一點出事了的樣子。

晏江山的屋子裏,就安排在這片小桃源,這裏仿佛是單獨被開辟出來的一樣,雖然也處處都是植物,但就是跟蓬萊其他地方不一樣。

而且這裏明顯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青年心不在焉地跟着走了過來,然後猛然睜大了眼睛,他看着面前的屋子,有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覺。

這屋子,分明跟他之前的時空,一模一樣!而他之前的屋子,無論是擺件還是布景,也同樣是晏月置辦的。

現在再次被晏月帶着來到了這麽一個可以說是一比一還原的地方,晏江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詭異。

不對,太不對了。

“仙尊?”晏月好像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見晏江山停住不動,同樣也停了下來等了等他,“仙尊怎麽了?不喜歡嗎?”

青年仔細觀察了晏月的表情,他很自然,并沒有什麽異常,好像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一樣。

可是怎麽會有這樣的巧合?

晏江山忽然叫了一聲:“晏月。”

晏月頓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直接地稱呼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語氣跟他夢境裏那位晏仙尊如此相像。

“屋子是你派人布置的嗎。”

“仙尊可還喜歡?”晏月眉眼彎彎地看着晏江山,沒有在意那有些不同的語氣,全然期待着晏江山的回答一樣。

晏江山的心情有些一言難盡,他是知道這個晏月絕對不可能,跟之前的晏月一樣的,否則他見到自己不可能如此平淡。

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這個稱呼,這間屋子,他都有些懷疑,晏月的這個“晏”字,究竟是不是出自他父親了。

“多謝晏島主,島主百忙之中還要操勞這些,晏某實在過意不去。”

青年把自己腦海中的所有想法盡抛,罷了罷了,不論真相如何,他也是快要走的人,何必為了這些煩心。

晏月能夠從晏江山剛才與現在截然不同的态度裏,感受到他的再一次疏離,跟晏江山不明白一樣,他也不明白。

“仙尊像剛才那樣喚我就好,如此島主來島主去,未免生疏。我自小在蓬萊與草木為伴,身邊也沒有朋友,若是有什麽不周的地方,還請仙尊見諒。”

他也确實是一副有些失落的表情,配上如今溫文爾雅的模樣,欺騙性還是很高的,但這裏面不包括晏江山。

“如今尚在蓬萊,四下皆是蓬萊之人,這麽稱呼着實在有些不敬,島主不必多想。”

如果他不知道原本世界裏晏月的事情,是很願意跟這裏的晏月交朋友的,可惜,這一切實在是太怪異了。

“仙尊堅持,晏某也不勉強,如今這住所若是還缺什麽,盡管跟這裏的管事講,先前跟仙尊一同上島的人,還得去看看情況,先告辭了,仙尊自便。”

晏月走得倒是利落,晏江山看着他的背影,坐在屋子裏又開始恍惚起來,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晏月一會兒随時會端碗藥上來,讓他趁熱喝,再送上一碟子蜜餞一般。

青年搖搖頭,把腦海中莫名的場景驅散,他告訴自己,這是另一個時空,晏月也不是當初那個晏月。

沒人注意到的地方,晏月從那處幾乎是被隔絕的小桃源離開,自他走過之後,外面一層防護罩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過。

再有鳥雀撲騰着翅膀,想去那方天地啄個果子,俯沖過去之後,卻化為了齑粉飄散在空氣中,連一根羽毛也沒剩下。

“主人,歸墟海的鯨,還需要喂那些讓它們狂躁的草藥嗎。”許久未見的管事走到晏月旁邊,低聲禀報着,“歸墟海的聖女似乎發現了什麽。”

“不用喂鯨了。”晏月走到池子邊,說是要去看看那些修士,也沒有要動身的意圖,反而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碗魚食,漫不經心地撒向憨态可掬的胖錦鯉。

“那個聖女也不用管,他們自己地盤的東西發狂,還能賴上我嗎。”

“是。”管事繼續回禀,“被抓起來的修士們已經鬧起來,主人想要如何處置。”

“都拖去做——”晏月話音一轉,自顧自道,“萬一到時候仙尊忽然想起來他們,想去看一看呢。”

“先關起來吧,問就說觀察情況。”他把手裏的東西全部倒進魚池裏,靜靜看着魚兒們奪食,“他怎麽樣了。”

管事愣了愣,思緒一轉,覺得主人多半是在問那位仙尊的道侶:“他已經被單獨關押起來了。”

“看好他,別叫他跑了。”晏月冷聲道,随即又補充一句,“也別讓他死了,我看我的仙尊也是位長情的人呢。”

如果這份情是對他,那就更好了。

明明他已經在夢裏認識了他這麽多年,他卻一點情意也不肯給,未免太吝啬了點,不是嗎?

“我讓你準備的藥呢?”晏月又問。

“都在這裏了。”管事畢恭畢敬地雙手送上一個紅色的瓶子。

晏月打開來瞧,紅色的粉末飄在空氣中,他只看了一眼就又關上,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舍的用這種劣質的東西,踐踏兩人本來該有的情意的。

“你派人在小屋那裏守着,別叫人看出什麽異常。”他最後吩咐過,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管事看着面前的空氣,揣着袖子搖了搖頭,哎,怪就怪那個叫問野的,為什麽是仙尊的道侶吧。

主人他跟仙尊那分明是天定的緣分,他在裏面橫插一腳,豈不是不好。

管事沒有一點自家主人才是真正橫插一腳的人的自覺,悠哉悠哉走了,他現在也是領了命的人了,去看着仙尊可比給鯨喂藥好做一些。

為了避免仙尊看出來什麽異常,這邊的防護罩都是特制的,除了特定的人,其餘人都不影響通行,只要沒什麽不長眼的鳥獸,肉眼上騙過仙尊是沒問題的。

只是可惜當時被鯨魚攻擊,封印靈力的不是仙尊本人,否則這會兒估計連防護罩也用不上了。

“仙尊,可還記得我。”管事笑容可掬地湊了上去,他不胖只是臉略圓,看起來就格外和善一些。

“管事?”晏江山并不意外會在這裏看到他,只是好奇,這會兒他過來幹什麽。

“是問野那邊出了什麽事嗎?”青年語速有些快,不難看出裏面的擔心。

“欸,沒有沒有。”管事忙道,“主人已經去給那些中了招的修士查看了,有主人在,他們怎麽會出事呢。”

“聽晏島主說,之前就是因為歸墟海出事,他才臨時回來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管事重重嘆了一口氣,很有為此煩心的樣子:“仙尊也知道,蓬萊島獨立在大陸之外,被歸墟海域隔開。”

“這一屆的歸墟海聖女是只蠻橫的黑鲛,蓬萊每每有人要去大陸少不得受她磋磨,是以歸墟跟蓬萊不睦已久,全靠我家主人隐忍避讓。”

他假話說的也跟真的一樣,沒兩句就把所有錯處全都抛了出去:“這不,前不久主人去大陸施藥,不知道怎麽就惹了這位不快,叫那些鯨群攻擊過往路人。”

“仙尊不常在此,或許不太清楚,鯨群除了好看,最拿手的絕技,就是借助海水的精神攻擊,這也就是讓大家靈力被封印的源頭了。”

“這居然是精神攻擊?”晏江山驚奇地瞪大眼睛。

精神攻擊可以說是最難修煉的一種,要求修煉者有極強的精神力,也極易走火入魔,便是天賦極其出衆的修士,也鮮少有能修煉成功的。

不過這種攻擊方式,放在群居的鯨身上,倒也不難了,一只精神力不夠,一群難道還不夠嗎?

“這歸墟海域,可真是……”晏江山咋舌,“我能去看看問野嗎。”

管事聽着前面的那半句話,剛準備點點頭再編上兩句,附和一下,順便凸顯自家主人如何為難。

沒成想他這頭還沒點下去,仙尊就直接話風一變,管事頓住了,而後打着哈哈:“仙尊的道侶受了精神攻擊,如今正需要安靜,有人在只怕對他的恢複不好。”

這話倒是真的,誰家被攻擊都需要安靜。不過不一樣的是,安靜不安靜的,對于恢複的速度沒什麽影響,修為高就恢複得快,低就慢一點罷了。

依他所見,仙尊那位道侶,怕是也實力斐然,就看主人能不能在這段時間讨得仙尊芳心,又或者……直接殺了問野。

任是心中再多血腥,管事的面上依舊是一張笑臉。

晏江山見如何問話也不能知道問野行蹤,也就作罷。他隐約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顯然從晏月這個管事這裏,是得不到更多消息的。

“我能夠随意進出這裏嗎。”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管家笑着,“只不過如今蓬萊島正在被針對,若是這時候有人趁機作亂,再用精神攻擊封印了仙尊靈力,那仙尊跟仙尊的道侶,怕是會有危險。”

青年點點頭,面露憂色,看樣子是把管家的話聽進去了一樣。

“仙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管事話畢,就退了出去,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不愧是主人看上的人,再多問幾句,他可就沒謊可撒了。

“你,你,還有你們幾個。”他一連點了七八個守衛,“最近蓬萊不太平,這裏面的是主人的貴客,好生看着別出了岔子。”

話畢,管事就從那防護罩裏走了出去,沒人注意到的地方,似乎有一縷風也跟着吹了出去。

“奇怪,今天海上風很大嗎。”管事疑惑地往後看了一眼,但并沒有什麽異常,只有樹梢的葉子沙沙作響。

不管了,歸墟那群人怕是要氣死,就是翻騰兩下,引來點風,也沒什麽奇怪的。

管事又心安理得地出了這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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